此人虽表现老成,却终究是个孩子,若是遇到歹人,燕淮凌不确定对方能自行处理。
“燕师兄放心,路籍定安全回来,不添麻烦!”朗声道,路籍郑重跟燕淮凌保证了三遍,才准备出发。
走了两步,他又回头,温和一笑:“师兄,你是除娘亲外,第一个这么关心我安危的人。”
迎上对方笑靥,燕淮凌十分想苦笑,但面部疼痛,他只得在心中叹了口气。
纵是一条野狗,被救也懂感恩——他虽不算圣人,却也明白这最基础的人情冷暖。
路籍麻利地离开,燕淮凌便提心吊胆地在那山洞中一直等到入夜。
四周越是寂静他越担忧,不知何事让那孩子耽搁了许久,燕淮凌半躺在山洞中路籍替他铺好的麻布上,几乎不能动弹地透过洞口藤条望向天际孤月。
正当他感到疲惫不堪几乎要陷入沉睡时,腿部却忽然感到一股丝滑凉意。
皱眉,借着洞口蹭入的细微月色,他眯起眼往下方看了看——一条花斑蟒蛇正一点点从他腿上爬过。
瞬间感到浑身血液凝滞,燕淮凌绷紧牙关,顿时一动不敢动。
若是寻常时候,三两个雁羽镖便能轻松将那野物制服,然而眼下手无寸铁浑身是伤的他别说反抗,就是动一动手指都异常费劲。
想着可能等不到路籍回来便会命丧黄泉,燕淮凌脑海禁不住再次闯入藏烨面容。
那人正坐在烛光前,安静地擦剑。
【大人。】
他轻唤一声,于是那人抬头,专注地凝视着他的眼。
“燕师兄!”
思绪正有些混沌,耳畔忽的炸响一阵少年音。
燕淮凌定睛,见路籍背了一大袋东西,气喘吁吁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腿边,他发现先前的蟒蛇已经消失了踪迹。
似是注意到燕淮凌视线,路籍道:“师兄,放心吧,那条蟒蛇我已经弄死了。虽然我也带了些干粮回来,不过如果师兄想吃点野味,我们把那蟒蛇剥了皮,烤一烤,却也是能吃的!”
燕淮凌见路籍大包小包,禁不住担忧道:“你在路上没遇到东煌的人?”
路籍摇头,认真道:“师兄放心,我是分开买的。若是一人路上带着大包小包,确实引人注目。买药的时候我特地买了些无关紧要混淆视听的药,比如泻药啊,女子闺中用药啊,还有……”
听那孩子在那细数,燕淮凌忍不住一阵佩服:“你还知道女子闺中用药?”
“嗯,娘亲生病的时候,没法下床,都是我帮忙去抓药的,药方我还记得,要是想糊弄一两个药阁,没问题的。”
这孩子人小鬼大,燕淮凌禁不住打消了替路籍担忧的念头。
面对危机,说不定他还没这小不点考虑得周全。
见路籍一件件从大包里翻出一个个整理好的小包,燕淮凌一眼便看到最边上一只有血渗出的布兜。
最初他以为是路籍从市集上买回的肉,然而那血水散发出一股清晰的难闻味道,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忽略。
“路籍。”用眼神示意路籍看向那布兜,燕淮凌道,“那是什么?”
其实不问心下也猜了个十之八九,燕淮凌神色凝重起来。
见状,路籍挠了挠头,面露惭愧地冲燕淮凌道:“师兄……我还是……替你找了张面皮。”
“……”
将布兜敞开,路籍将面皮放在燕淮凌眼前。
望着那张苍白面皮,燕淮凌道:“逝者何人?”
“姓乔名鸿……路籍知道师兄可怜此人,所以今日专门多跑了些路去打听。生前是个叫花子,一直在关城外乞讨——至于家住哪里,有何亲缘,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有个叫花子好像认识他,说他叫乔鸿……才饿死没多久,没人救他……”
燕淮凌没再询问什么。
他静静地望着那面皮,许久后,费力地撑身而起。
“师兄?”路籍忙上前准备扶他,燕淮凌摇了摇头,挡开了他的手。
兀自忍着浑身剧痛,他一点点支起身体,小心翼翼地蹭着地面,好不容易让自己呈跪立姿势。
看着燕淮凌膝间与腿部因摩擦重新印出的血迹,路籍想上前,但看到燕淮凌严肃而虔诚的视线,便又作罢。
凝视着那面皮,燕淮凌看了好一会儿,慢慢躬身向下,给对方磕了一个头。
额头的血迹印上地面,路籍忍不住道:“师兄!”
“兄台,你我萍水相逢,在下却要夺你面容,以救己命。”废力地呼吸着,燕淮凌慢慢起身,随后再次磕下一头,道,“此世欠你太多,在下无以为报。愿兄台地下有知,能原谅在下今日所为。”
“师兄……”路籍一脸苦涩。
“若有来世,燕淮凌定做牛做马,为你使役。今世,在下不知兄台故里,只得尽己所能,替兄台归骨。”
言毕,燕淮凌又费尽全力磕了几个头。
最后一下后,路籍等了半天未见燕淮凌起身,忙探身查看,发现此人已昏死过去。
吓得哇哇乱叫,路籍忙扶燕淮凌躺好,开始准备替对方接面。
拿出火折子建起篝火,路籍掏出街上买来的金疮药及其他各种清理创面的药物把燕淮凌面容好生处理了一番。
为了防止乔鸿面皮腐化,路籍又将那面皮用药膏好生清理了一番。
随后,他单掌扣上燕淮凌面容,念起摄魂咒术,防止对方在处理伤口期间因剧痛清醒过来。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将乔鸿面容对上燕淮凌脸颊。
二人脸型相似却仍有太多不符之处,路籍只能勉强用针线处理,以求尽量贴合。
手法粗糙、且相应医理并不精通,路籍只能勉强靠着以前自家经营医馆时偷看来的技术,替燕淮凌接面皮、通经络。
还好那面皮本身并未与燕淮凌血肉有相斥反应,路籍深深呼出一口气。
待手术完成,路籍看着燕淮凌那张勉强完整的陌生脸孔,心下依然涌上酸涩。
简单换脸之术仅能保证燕淮凌面部巨大创面得以覆盖修复,却不能保证面容表情恢复如初——路籍清楚自己虽略通医理,却绝做不到让燕淮凌像换新脸一样生动自如。
若他是五华医中任何一人,不仅燕淮凌面容有救,就算再大创口也能被那几人修复地天衣无缝。
第一次有种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觉,路籍垂头看着昏睡的燕淮凌,长长叹了口气。
虽然江湖人道他这位师兄放浪形骸,不知羞耻,常常拈花惹草,以狂蜂浪蝶之态招惹是非,但他知道,这位燕师兄原是异常温柔之人。
守在燕淮凌身边,路籍不知不觉便小憩起来,直到洞外晨鸟啼鸣,他才苏醒。
侧目而望,燕淮凌果然已经醒转,此刻正凝视着他。
“啊,师兄。”忙凑到燕淮凌身边,路籍道,“你醒了,有什么需要么?”
抬手看了眼已经被包扎得像是粽子的掌心,燕淮凌轻轻碰了碰面容,道:“你……已经做了,是么?”
清楚对方是指换面术,路籍点头。
燕淮凌看上去面无表情,但路籍明白,那是因为他医术不到,才让对方看上去像个面瘫。
“那乔鸿遗体在哪儿?”
“我已经将他搬去后山埋在山脚了。”路籍道,“既是不知他故乡,我想把他葬在这座他生活了几乎大半辈子的城边,他大概也不会介意。”
燕淮凌未语。
他沉默一阵,便要起身。
“师兄!”
“带我去看看乔鸿。”
“可你现在……”
“无妨。”燕淮凌挪动着伤痕累累的双腿便要站直,却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路籍忙撑住了他:“师兄,还是别勉强了,让师弟代你去就好——”
“不。”燕淮凌摇头,视线坚定道,“我一定要去。”
拗不过燕淮凌,路籍只得为燕淮凌穿上一件白袍衫,拉上兜帽,小心翼翼地引那寸步难行的男人出洞。
此刻浑身缠满布条的燕淮凌若墓中厉鬼返还阳间,他拒绝了路籍对他的一切搀扶帮助,就那么一瘸一拐,忍着剧痛走上山间小道。
有时,石子路过于崎岖,燕淮凌几次摔倒,路籍准备去扶,他又斥退对方,咬牙自去。
自山腰到山脚本没多远路程,燕淮凌却从早上一直走到晚上。
路籍理解燕淮凌的处境,只是小心翼翼地跟随,也不催促,一路将对方引至那乔鸿坟头。
见路籍在那坟前插了块木牌,燕淮凌跪拜一番,道:“兄台,待在下查清你故里,定要将你移出此地,完好归骨。”
又磕了几个头以表忠心后,燕淮凌转头望向路籍道:“路籍,这些天,当真麻烦你了。”
路籍忙道:“不不,师兄,这是我应该做的。”
燕淮凌:“你从不欠我什么,又如何是‘该做的’?现如今反而是我欠你才是。”
路籍:“师兄快别这么说!”
燕淮凌道:“那柳下铭盗我面容,毁我名声,这笔账,我自是要好好清算。只是眼下我有心无力,着实烦恼。”
路籍道:“师兄不必烦躁,眼下先疗伤为重。听闻师兄与那莞陵藏金卫同行寻华医簿,不知成果若何?如若师兄路途上结识了五华医,师弟便可带你去寻他们,也好让他们替你做善后。”
“不必。”燕淮凌道,“你已做得够好。我元气大伤,怕是就算寻得名医,也要休整数月,眼下我却最没得时日可浪费。那柳下铭盗我面容,定是要借黑雁之名做些伤天害理之事,我若不去阻挠,怕是天理不容。”
路籍本还想劝说两句,但他见燕淮凌如此坚定,便也没再强求。
斟酌二三,他又道:“师兄若是急于去寻那黑雁,要以什么身份去呢?”
燕淮凌这才想起还有身份一事。
他垂头看了眼自身那缠满伤带残破不堪的躯体,陷入沉思。
路籍望着燕淮凌身前乔鸿的坟墓,忽的灵光一闪道:“师兄,不然你就取代名叫燕鸿如何?”
“燕鸿?”燕淮凌皱眉,“只怕污了乔公子生名。”
“不不。”路籍道,“师兄曾师从太雁门,我听闻,那太雁门武功其中一式名曰‘鸿雁临门’,取其‘鸿’字,又悼念了乔鸿,岂不两全其美?”
视线重新落向那乔鸿坟前木牌,燕淮凌沉默半晌,道:“那便应了你吧。”
此后,二人回了山洞,就此歇息了一日。
次日路籍下山,却见城中人山人海,不少人戴鬼面,穿华衣,好不热闹,这才想起近日释鬼节一事。
顺手便买了几张鬼面与几件节日华服,路籍戴上一只赤红厉鬼面具,毫不遮掩地进了山。
返回山洞时,着实令燕淮凌吃了一惊。
“师兄!你看如何?”笑靥如花,路籍戴着那鬼面,直直转了两圈,十分兴奋。
想起释鬼节,燕淮凌恍然一笑,只可惜他面部肌肉牵动不多,那畅笑看上去只是清浅地勾了勾唇:“看起来,城中相当热闹。”
“正是。”
燕淮凌难免想到那柳下铭动向——此人深谙黑雁“习性”,若是想将这假扮弄得天衣无缝,定会选在释鬼节期间下帖出手。
问题是,会在哪家出手?
燕淮凌记得自己以前的选址规则——最初还有那么点劫富济贫的意思,但到后来便毫无章法,越是有人有珍奇之物,越可能成为他偷盗的目标。
他为的是博取众人崇拜之眸那一瞬的光鲜。
现如今却不好判断。
那柳下铭出手不按常理,难以琢磨,就算真黑雁本人怕是也无从应对。
想到不久前路籍才提过柳下铭戴了他的面皮出去办事,燕淮凌禁不住开口询问:“路籍,你可知柳下铭去了哪里假扮那黑雁么?”
路籍歪头回忆,半晌才道:“并没听得仔细,只知道好像是去关州附近的七步城……至于到底干什么,路籍就不知道了。”
“七步城么?”燕淮凌道,“近日太雁之地张灯结彩以迎释鬼节,那七步城怕是与关州一样繁华景象。若我们现在启程,应还来得及。”
“师兄——你伤势尚重,如何赶得了路啊。”
燕淮凌:“伤倒无妨,蒙面戴帽,假扮隐疾之人也能避人耳目;只是眼下那柳下铭应是已知晓我二人出逃一事,定四处把关,严防死守。若想出了这关州城,怕是还要费一番脑筋。”
路籍想了一想,忽道:“师兄放心,路籍自有办法。”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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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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