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染红大地,撕裂的风渗透着刺骨的寒意。
一只白色的小狐狸,在地上跌跌撞撞地爬。
它嘴里含了一块布料,布料在她身下,把滴落的血沾上,可是那血流了太多,还是渗出来,它爬不动了,靠在墙角,从石头缝里钻进去,缩在角落里舔自己染血的毛。
外面上上下下地都是人,猎妖人,结界破碎以后,不少人回到这里,或许是等待妖门结界破碎的时机,或许是翻找着满地尸体,捡些便宜留着自己用。
银狐躲在墙角,人的气息是它的梦魇,脖子残留的痕迹渗穿了毛,像一根铁做的颈环,扣在她脖子上喘不出气。
梦里梦外都是那些人残忍又猥琐的笑容。
它在绝望中发现,自己竟然早已记不起那个一直在等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人都长一个样,他们的五官重叠,声音交合,连恶臭的气味都一摸一样。
终于,有人来了。
它知道自己藏不住。
毛茸茸的尾巴掩着自己的脸,它不敢看,身子不停地发抖。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吃了那么多人,总有一天得偿命。”
红月从侧面的缝隙渗进来,染上纱裙的摆,那个人弯下腰,指甲掐着银狐的后颈,拎着它的毛皮,把它从角落里拖出来。
血一直在往下滴,滴在地上,滴在女人干净的白衣上。
“可惜呀,梼杌的印没剩多少,炼成妖丹也不过三流货色。”她抬起脸,样子看着有些委屈,月光照亮她的五官,让她那甜美的笑容暴露在银狐的视线中。
玉兰仙子,沉花。
她苦着脸把银狐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最终没看出什么名堂,负气地说:“算了,将就用着。”
她从包里摸出一颗封妖珠,口中念着咒,一阵绚烂的光亮闪烁,银狐被封印了进去。
这条街是通往妖门最宽广的街道,银狐的结界破碎后,梼杌降临的传言再一次传遍四周。太历院来了上千人,除开郭见朝所带领的送死队,剩下的人全都隐藏在废城周围,此时此刻,废城街道上整整齐齐站满了一排法侍,他们背朝结界,如人墙一般驻守在那里。m.bimilou.org
沉花走出去,歪着脑袋四处张望,在她脚边,一滩诡异的乌红阴影吞噬了银狐残留的血迹,她往前走,那滩乌红的影子也跟着她缓缓移动。
“你来啦。”沉花指着那不听话的影子,没好气地说:“送你的那副人皮,不要了?”
“那个郭什么朝、就他妈一废物,爷早想从他身子里出来了。”阴影发出低沉的笑:“狐狸给我吃,她是我先盯上的。”
沉花被真想送他一个白眼,可她很自觉,知道对方妖力不凡,不招惹为妙,她选择放弃,尽最大努力友好地与他交谈:“她没什么妖力,全是梼杌送的,没你想的那么好吃。”
“可她漂亮啊,我就喜欢吃模样好看的。”阴影扭动了一下,突然裂开一条缝,从里面鼓出一颗眼珠和一张嘴:“你也是,好好感谢你爹娘给你生了张漂亮的脸,今日你把我当傻子一样欺负,趁我现在心情好,赶紧想办法,不然……”
沉花:“是是是,谁让你没事去招惹白烈……”她一直在忍笑,忍不住,只能别过脸去大口吸气以表镇定:“再说,你是大凶兽,不用真的催眠仙药,我怕对你不管用…哎,你也别生气,我给你解药,那会儿也是迫不得已,我总得自保…”
在前方,有一座废宅子,宅子外有两位法侍驻守,见了沉花,法侍便上前道:“仙子,法阵已经完成,药也炼得差不多了。”
沉花道:“袁椿回来没?”
其中道法侍上前:“半个时辰前还在,说什么要是有人问起她,就说在挣外快,仙子,要不我们…”
话还没说完,血色的阴影突然就流淌起来,渗入了那位法侍的影子里,很快,法侍站定不动了,他脸上浮现血丝,眼珠子翻白,再落下红色的瞳孔。
“白烈不错啊。”法侍喉咙里传来低沉的声音,他偏过头,靠近沉花身旁嗅了嗅,然后伸出又尖又长的舌头,轻轻舔了一口:“闻着比你好吃。”
“那可不一定,闻着香不见得好吃,混沌大人要不尝尝看?”沉花稍微垂下睫毛,眼睛睨着那法侍看,好似刚才得举动她不觉得排斥,反倒还挺享受。
法侍在笑,笑得让人心惊胆战,这人原本长得憨厚,被混沌附身便配上一双恶煞又邪魅的眼:“我最讨厌你们这些身上有仙法味道的人。”
“哎哎。”沉花笑了:“那还真是可惜了。”
她拎起封了银狐的封妖珠,递给静候在门边的另一位法侍,法侍会意地伸出双手,小心将封妖珠捧在手心。
三个人一同进了废屋子,里面不怎么大,但有一条通往地下的狭长小道,沉花走在前面,捧着封妖珠的法侍和混沌跟在后面,三人都十分安静,无人搭话,直至走到尽头,推开一扇厚铁门,混沌才大开眼界般地吹了一声口哨。
里面是一间封闭的屋子,放了不少珍惜药材,会发光的草,会滴血的花,还有一大堆奇形怪状的草药。混沌自认自己见多识广,可这会儿看了稀奇的花花草草,又觉得自己还需磨练了。
草药的味道交织,狭小的空间里,沉花直径走上前,手里捻着药草,用色的步慢条斯理把它们缠起来,放在旁侧的小炉子里。
混沌走进屋子,似笑非笑依在旁侧墙壁上,他一进来,周围气氛忽然低沉很多,烧着炉子的火忽然变成血红色,摇摇晃晃,把周围的光线都压得很低沉。
他也不说话,剩下的那个法侍从他身边走过,两人视线对上一瞬,混沌对他笑了笑,对方却不领情,避开了眼。
“封妖珠放炉子里。”沉花一边命令法侍,一边在旁边的盒子里找东西,找了一会儿,她拿出一个小瓶子,随手抛给了混沌:“喏,解药。”
混沌接过解药,目光却在观赏法侍把封妖珠丢进炉子里。
沉花到了旁边,将小炉子盖好,指尖抚摸盖顶的把子,一圈淡淡的光纹如水浸透般缓缓蔓延,她动作斯文,翘着兰花指,轻轻在药炉上面画着圈。
“白烈得死,有人把他当作眼中钉。”突然,她没头没尾地开口:“混沌大人要是看得上,把他留在妖域也行,等我回了人间便说他已经死了,你说这是不是两全其美?”
混沌笑了两声:“我就喜欢你这样,脑子转得快,脸蛋儿又长得漂脸的人。”
沉花羞涩地垂下眼,颔首不语。
混沌话说完了,视线再往那法侍看了看,对方一直对他不理不睬,这会儿站在沉花身后,总算颔首与他问了礼。混沌也算满意,嘴角勾着笑,随之转身离去,不知道这错觉从何而来,他前脚一走,这狭小的屋子里瞬间恢复了生气,连炉子下烧着的火也恢复了本来的橙红色。
“混沌这妖怪,怪脾气。”沉花瞅着混沌离开的方向,小声说他坏话:“别的妖怪帮忙办事,都要契约呀、祭品呀。可是他呢?只不过听了什么吹捧白烈天下无敌的传闻,竟然愿意和我联手。”
法侍低头看着炉子里,银狐的封妖珠起起伏伏,已经从白色变成了血红色。
沉花双手放在炉子边,她聚集着仙法,将炉子里泛滥的气息慢慢地压制。炉中气息很稳定,她却是愁眉苦脸:“你说,混沌要真杀了白烈怎么办?太子专门叮嘱说现在还不到动白烈的时候。”
法侍静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千年毒虫卵、鬼头花粉、万骨血鱼鳞、死婴血水、配上银狐的妖丹,前者剧毒,后者虽是取自银狐,却又沾了点梼杌的气息。”
沉花手里的药炉稍微退去了光泽,被她顺手又搁回来燃烧的火架上,外人看来,她与法侍都各自说着各自的事,可到了当事人耳朵里,却又都成了对方的忠实听众。
“蔚凌对你没什么防备,又对梼杌的妖力有一定适应力,如果他仙法还没恢复,你是不是打算哄他吃下去这颗即将炼成的仙丹?”法侍的声音听着没什么情绪,一言一行都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事。
“是啊。”沉花道:“他天资优秀,一旦恢复仙法,将来注定是个难处理的麻烦…只要他能乖乖吃了这颗药,从今以后,什么事就由不得他了。”
“可惜,他已经恢复了。”法侍渐渐放弃伪装,他声音比刚才更清澈,像山间的泉水,沾不上半点污浊。
“是啊,可惜。”沉花回头看他,微笑道:“你究竟是什么人?酉王府时…你化作侍女随在蔚凌左右,现在又化作法侍盯着我,说说看,咱们是敌是友?”
法侍不是别人,正是慕容尘灏乔装而成,他今日先跟踪袁椿来到这里,随后隐藏身份,避开了袁椿的注意力,与其他法侍套话,了解太历院动向…
玉兰仙子沉花与太历院勾结一事也很快得到了证实。
准确来说,玉兰仙子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太历院门下玄花宗那个神秘的宗主。她常年在人间磨砺,寻找各种各样的草药,要真在人间私立门派,倒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慕容尘灏上前一步,袖中突然落出一把短刀,顶在了沉花脖子上:“你是酉王的人?”
沉花只觉得脖子一阵刺痛,皮破了,出了血,她慌张地往后退,身子撞上旁边的桌子,撞倒了几瓶药:“别、别冲动,有话慢慢讲。”
“他当初请你下山,接触蔚凌…”慕容尘灏眯起眼:“倘若你真替太子办事,他绝不会放你在酉王府出入自由。”
沉花退无可退,只能任由刀刃碰着她的脖子,她胸口随着呼吸剧烈起伏,似乎对刀刃充满了恐惧。
慕容尘灏逼问:“说话。”
沉花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回过神:“酉、酉王与太子情同手足……太子的事,便是酉王的事,你真当我是酉王的人,那我也是太子的人。”
慕容尘灏不耐烦了:“扯东扯西。”
沉花道:“我这叫实话实说,什么梼杌、白烈、蔚凌…不管酉王有没有兴趣,就算有,也不过是协助太子罢,说到底,真正从他心意盯上的人,只有你。”
“我与他已经两清,为什么他还要盯着我不放?”慕容尘灏随手一挥,短刀砸在旁边的药炉上,把满是刻印,正烧灼得咔咔作响的炉子掀翻,带着点儿火光滚去了墙角。
沉花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成果被这么随意糟蹋,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你啊,真如酉王说的一样。”
药炉摔出了缝,里面金色的粘液正缓缓流淌出来。
“他说你聪明归聪明,就是有些死脑筋。”从门外的过道穿来了清甜的女子声,随后,那脚步一步一步慢慢走来,话语的声音也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当初粘着他摇尾巴的时候,他管你是条好狗,如今又对着别人摇,你说,现在的你算什么?”
慕容尘灏愣住,几乎下意识地收手把沉花往自己面前拉,可速度再快,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袁椿从外面走进来时,眼睛已经亮起了红色的光。
她的视线与慕容尘灏相对,几乎一瞬间,妖力贯穿了慕容尘灏全身,他不受控制,身影被不属于自己的妖力慢慢压缩,袁椿甚至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慕容尘灏便从活生生的一个人,变成了一只斑点花纹飞舞的小蝴蝶。
袁椿操控了他的妖力,强迫他改变了形态。
随后,沉花将手中药粉一撒,小蝴蝶摇摇欲坠,跌在了地上。
“小混蛋。”沉花把它捡起来。
蝴蝶挣扎了一下,羽粉洒在沉花手上。
“小混蛋。”
沉花又重复一次,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拧住蝴蝶的翅膀,再慢慢地,慢慢地,把翅膀扯碎成几块。
“别、别、宗主高抬贵手!”
袁椿吓坏了,赶紧扳开沉花的手,把破破烂烂的小蝴蝶救下来,可是翅膀已经碎得只剩羽根那一小块,它连挣扎也挣扎不了,只能瘫在袁椿的手心里。
“酉王说要活的。”她摸了半天,从旁边随便拿了一个空瓶子,把小蝴蝶放进去,在塞上盖子。
“这不还活着吗?”沉花有些委屈:“酉王又没说不能缺胳膊少腿。”
袁椿在瓶子上画阵,一笔一划,她要控制慕容尘灏的气息,一是不让他变回来,二是不让旁人察觉到。
好不容易抓到的猎物,万一出了岔子,她的外快就没得赚了。
沉花摸着自己脖子,沾了点血色,她越是摸,越是心里难受,眼睛盯着药炉里翻了一地的药水,心里更是火燎火烧的难受。
“这都出血了,得多难看呀。”她阴冷下来,沉默了好些时间才慢慢地开口:“这暴殄天物没教养的粗人有什么好。”
袁椿手指勾着小瓶子上的挂绳摇摇晃晃:“有什么好我不知道,但是价钱开得高,兴许是钱多了没地方花。”
沉花转过身,把手缩进衣袖里:“谁想要他?你开了多少钱?我出两倍。”
袁椿眨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沉花面无表情,歪头瞪着那瓶子:“把他给我吧。”
“宗主。”袁椿收敛了眼底的惊讶,露出微笑:“他可是酉王要的人。”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瑾上蓝的逢妖时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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