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谨初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经重重点头:“嗯,哥,等我回去我不告诉我娘你也叫小花。”
“你家是京城大户人家,你娘才不管我这个穷小子叫啥。”
方谨初十分认真,“你救了我,你就是我亲哥哥,你到我家里,都把你当贵客的。我有什么你就有什么。”
魏小花直乐,“你这小子人不大倒挺大方啊,行我记住了,等把你送回去我也上你家住着去,吃你的喝你的。”
方谨初闷闷不乐道:“我都走了快两个月,我娘要急死的。我爹也是,就这么不管我了。”
魏小花朝方谨初脑后拍了一巴掌,“孩子话,你爹咋管你,你都让带去安溪了,又不是你家。”
方谨初埋着头走路,“我爹爹很厉害的,他不行还有我大伯,我大伯要找我一准找得到。”
两个人几句话间已走回了魏小花家,方谨初瞧着魏小花的娘爽朗利落,神态大方,觉得魏小花大大咧咧的劲就像了他娘。刘氏远处没瞅清,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子,走近了才看清跟在儿子身后的谨初,直了眼站住,半晌一声:“哎呦我的老天爷,小花啊,你上哪拐来这么个宝贝疙瘩!”
魏小花的爹魏山闻声从屋里出来,瞧见方谨初也愣住了,等着儿子答话。
魏小花把谨初往怀里一搂,对着爹娘道:“爹,娘,这是我从京城捡的弟弟,叫惠宁。”
魏山皱眉,刘氏差点一巴掌给不靠谱的儿子呼个跟头,怕伤着方谨初没动手,“大清早说梦话,你睡迷瞪啦还去京城,这谁家的孩子,瞧这俊的,赶紧给娘说清楚。”
方谨初一犹豫,小声叫了:“大爷,大娘”,魏小花跟着把方谨初的来历略说了几句,刘氏惊奇不已,瞅着方谨初过分漂亮的五官,想着他让千里迢迢拐来还差点葬身火场,心有余悸:
“孩子你命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蹲下来把谨初往怀里拉,“哎呀可怜见的,惠宁是吧,饿坏了吧,婶子这就给你做饭去,你就在婶子这安心住着,这担惊受怕的,好好睡上几天,再叫老大带你去镇上问问,托个去京城的行脚帮就能带你回家了。老大啊,赶紧带惠宁进去,找找你的旧衣服看看他能穿不。”
方谨初就觉得刘氏的怀抱虽然不似母亲香软温柔,却也没有寻常农妇的汗气熏人,反倒无比踏实,就像在无数个夜晚哄他入睡的奶娘,一双大手虽然粗糙却总是干燥温暖,说话的嗓门比母亲大得多,笑容永远好似五月的阳光。
他仰头露出了获救后的第一个笑脸,大大方方喊了句:“谢谢大娘!”
魏山夫妻着急开始忙活一天的生计,没顾上再细问俩孩子,就让儿子带惠宁进去了。方谨初换上魏小花早几年的干净衣服,越发长得像村里年画上的娃娃。刘氏做的早饭虽然朴素,他一路上担惊受怕很少吃饱,此刻安心狼吞虎咽了一顿,魏小花看他精神不好叫他去睡,他却要跟着小花哥哥,魏小花知道他还不放心,就由他去了。
在方谨初看来,魏小花家过的日子是新奇有趣的,他自小长在京城富贵人家,最多在自家庄子里看过农人干活,哪里见过这般边城村落人家。魏家村养的战马远近闻名,村中到处可见毛色油亮筋骨健硕的骏马低头假寐或安闲散步,马嘶声与鸡鸣犬吠交杂,村民亦比京城中人健壮精悍许多,就连风也比京城硬朗凛冽,迎面打在脸上寒凉刺骨一丝春意也无,若是在家城头的柳树此时都该绿遍了,此地还未见草木发芽。
魏小花原本担心娇养大的小惠宁待不到半日就要叫苦,还给屋里多烧了把柴,然而方谨初性情坚韧,自小有学武的师傅启蒙锻炼得体魄强健,倒并不觉得此地苦寒如何难挨,他孩子心性缓了半日渐渐把被拐卖的处境和火场的经历暂时放下,开始好奇周遭陌生的一切。
魏小花就带着他忙前忙后,二黑来找他家去看马不吃食的毛病,见了方谨初瞪大了眼,魏小花十分得意,他怕小惠宁伤心,没怎么说拐卖的事,眉飞色舞地把方谨初的来历编出朵花来,就差说他是山里精怪变的了。魏二黑傻愣愣地听他吹嘘刚嫁去安溪镇上大户人家的小媳妇也不如惠宁好看,结结巴巴地说:“小花啊……你……你准备娶……娶他做你媳妇吗?”
魏小花气结:“什么媳妇!他才五岁!不是,这是五岁的事吗,人家是男孩子,你个傻子!说了别叫我小花!”
魏二黑摸着头嘿嘿地乐,方谨初让这哥俩埋汰得哭笑不得。
看了二黑家的马,魏小花又去把早上拾回来的柴送给村西头寡居多年的孙奶奶小半筐,顺便帮隔壁四叔公把碎了的瓦换了新的,回家摆弄娘让弟弟弄坏的纺车。方谨初家境优渥,见的世面多,到了陌生的环境也不动声色,他默默地看魏小花的一举一动,跟着做出来就像模像样。
魏小花感叹:就冲这分机灵劲和强大的适应能力,就算最后惠宁找不回自己家,就在安溪镇也不愁一辈子衣食无忧。
到了晚间,魏小花一家人围坐着吃饭。魏小花的弟弟小草比方谨初还要小一岁,妹妹刚断了奶。
白日里魏山夫妻匆匆见了一面没多问,此刻就在饭桌上有一句没一句地问方谨初,家里几口人,做什么营生,京城什么样。方谨初一一答了,讲了几件家中的日常,刘氏母子连连惊叹惠宁家里的富贵,听说方谨初是家中独子,刘氏不由道:“哎呦,可不得把你老子娘活活急死呦,你说说,就这么一个宝贝还不看紧了,你娘也是的。”
方谨初闷闷道:“不怪我娘,是我淘气乱跑。”
魏小花就跟他娘吹白日里方谨初的聪明能干,刘氏半信不信的,数落儿子:“咋这么不懂事,惠宁遭了这么大罪还不叫人家歇息。”
魏小花满不在乎地乐着,冲方谨初挤眉弄眼。方谨初在家里食不言寝不语,没见过这么一家子在饭桌上其乐融融,颇为新鲜。魏小草先天不足,神情怯懦,大哥让他喊人,他拿一根指头去勾方谨初袖子,方谨初是家中独子,最缺玩伴,一声“惠宁哥哥”喊得他心花怒放,可惜他换了衣服,身上原先的值钱物件早被老七搜刮一空,一路上卖的卖当的当,啥也摸不出来,索性把小草揽过来亲自喂他喝粥。
魏小花看比他弟弟只高半头的惠宁稳稳当当地把一勺粥送入弟弟口中,皱眉道:“你别惯他”,方谨初放开小草,从怀里掏出白天魏小花忙里偷闲亲手雕给他的木头小马,放在手里摩挲,瞟着他,“你也惯我。”魏小花心道,那是你长得好看,哪像自家弟弟猫嫌狗憎。
吃完了饭刘氏张罗着收拾,魏小花帮着他娘把锅碗往灶房送,魏小草拉着新来的小哥哥进里屋玩,刘氏就轻轻地跟儿子说:“老大啊,娘不是说惠宁这孩子不好,你听他说他家,这不是一般富贵人家出来的娃,娘虽没见识过,可听人家说起来刺史府也就不过如此了吧,他家里怕是当大官的!娘就寻思——咱们是好心,咱不图那富贵,可别惹上什么祸。”
魏小花在他娘耳边轻轻地答:“娘,我也想到了,可我觉得惠宁这孩子行,您是没见,我进庙里的时候,庙都快烧塌了,搁咱们小草早哭厥过去了,他可好,自己还逃不出去呢,还在那为了平民家的娃娃拼死命,这么小的娃能有这份仁义不容易,我瞧他不能坑了咱。”
刘氏仍不放心,“我也瞧着惠宁不错有良心,可他才多大点,他家里能听他的?到时候误会咱勾结歹人,或者人家不愿意让人知道孩子让拐过……我可听当官的心坏得很。”
魏小花皱眉,“那您说咋办?”
刘氏沉吟着道:“要不然——就跟他说打听不到他家里……原本他也不知道他老子叫啥,咱就当多个儿子,养他几年,辛苦点给他娶个媳妇,也是行善积德了,我看你挺喜欢他,这要送回去了——且不说送不送得去,路上再出个什么事——你不得一直惦记着。”
魏小花听见媳妇俩字,忽然想起白日里二黑犯的傻,不知怎么就恍了下神,半晌才道:“娘,我觉得咱不能这么办事,您有我们三个,我离家时候长了您不还直念叨,惠宁家可就这一个,这一时虽不查,保不准以后查到咱家,到时候咱好心也成了坏心。再说,惠宁聪明得很,等他长大几岁,不是娶媳妇能留住的。”
刘氏听儿子说得有理,犹豫道:“这也是……哎,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明天你先去镇上问问。”
魏山一直在旁边沉默地听娘俩的对话,听到此处低沉地开口,“老大——”
魏小花扭过头,见爹神情严肃不似往日,愣了愣道:“爹,什么事?”
魏山徐徐地说:“明天你跟我去山神庙看看,京城的拐子怎么就跑到咱们这地方了,我总觉得不踏实。”
魏小花摇头道:“爹,那地方都烧光了,人都烧成了焦炭,您能看出来什么。”
魏山就问:“他有没有跟你说火是咋烧起来的?”
魏小花答:“还能咋烧的,大半夜的人睡着了火堆倒了呗。”他到底年岁小,虽然比别家孩子能干,可于这情理上远不如他爹周密。
魏山摇头:“不能够,普通庄稼人也不至于睡这么死,一群拐子在外面哪能不知道轻重……一屋子大人,一个也没逃出来?”
魏小花笑道:“爹既这么说,我问问他”,他扭头喊,“惠宁——”
方谨初边答话边从里屋出来,望着魏小花道:“哥,什么事?”听了魏家父子的疑问,迟疑着把老七他们半夜被杀的事讲了,魏小花才知道还有这番缘故,失声道:“爹,那是什么人!”
魏山脸色郑重:“不晓得,定然不是咱们村子的,能把惠宁他们这么千里迢迢地带过来,老七也不是常人。杀人的……”他缓缓吐了口气不再讲,忧色甚重。
刘氏也听呆了,喃喃道:“杀了这么多人,他爹咱得报官不?”
魏山摇头:“明天先看看。”
方谨初惴惴不安,心里没数,他虽然聪明,到底岁数太小知道的不多,何况……他其实瞒了魏家人,他当然知道他是谁的儿子,魏家跟他无亲无故,收留他这么照顾他是好心,他心中感激,不能给人家招祸。
魏小花不知道他想什么,念头已转到别处去了,托朝廷的福,他生下来过的就是太平日子,却听他爹讲过年轻时候边境不宁,两边守军交战频繁,常有小股西宁士兵翻山越岭来抢掠杀人,家家户户不得安稳。
魏家村和西宁就隔了两座山,如果是西宁人……
魏小花知道事情严重了,正色点头,和魏山说好明天天一亮就去山神庙查看。二更梆子打了,刘氏安顿一家人歇息,方谨初睡在魏小花炕上,魏小花心里不安半宿没睡着,方谨初也睡得不踏实翻了几次身差点掉下炕,魏小花把他搂在怀里,他扭了扭不动了慢慢睡沉了,魏小花也沉入了梦乡。
他胆子再大,到底是个孩子,白日见了那么多烧死的人,怕叫惠宁瞧不起撑着若无其事,现下刚一睡着就开始做噩梦,大火在村里肆虐,不计其数的西宁兵匪就像成团的毛毛虫从树上落下来,从山上倾泻而下,挥着砍刀在村里狼奔豕突,爹娘、二黑、孙奶奶和四叔公都烧成了庙里见的那种焦尸,惠宁不知所踪,他搂着小草茫然无措。
若是清醒的时候,魏小花再想不到能见到这番场景。此后终此一生,他只愿再莫见这样的场景。
被砍杀声惊醒的魏小花,一瞬间恍惚还以为他还在做刚刚的噩梦。
怎么能不是梦呢?一样的火光漫天,一样的凶神恶煞,一样的尸横遍地,四叔公家墙倒落砸进他家院子,破洞里看见老人穿着里衣倒在地上。
怎么能是梦呢?梦里听不见村里人的凄厉惨嚎,闻不见冲天的血腥味,看不见娘从正屋跌跌撞撞扑过来,一把把弟弟塞进了炕洞就来拉扯他。
村子里的马惊了,纷纷挣脱缰绳,四下乱踩乱撞,撞进院子里,活活踩死了刚披上棉衣从屋里冲出来慌乱间绊在地上的后生。村民纷纷从睡梦中惊醒,拿着锄头冲出门,就被砍倒在自家门前,喊杀声与哭叫声响成一片,魏家村的人们甚至都没有看清敌人的穿着就横死当场。
承平十年,安居乐业的平民百姓,早已忘记了怎么抵抗骤然而至的入侵。
魏山的担忧是真的,山神庙里夜半杀人放火的,正是西宁兵匪派出的探子,只是可惜他还未知晓这一切就已经横死当场,再也没有机会弄明白这场惨剧的因由。
魏小花在他十一岁这年,亲眼见过了人间地狱,失去了他以为会永远拥有的一切。
方谨初在五岁这年,连着两夜被烈火和砍杀声惊醒,这火一烧便足烧了十四年,叫他夜夜不得安眠。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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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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