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宁,我其实一直想跟你说,不管你是谁,你首先得是个人,是人就会渴望被信任,被尊重,需要朋友和亲人,虽然可能没那么容易拥有,但你不能把这样合理的愿望当作是种贪念,你不能首先认定了‘皇帝不可能有真正的朋友’,然后再去评判别人的一举一动。”
方谨初感觉脸有些烫,把脸埋在了魏钧胸口,闷闷地应了声“嗯,”老老实实地答道:“其实是我没信心,是我在害怕,怕我自己最后守不住本心,不关苏哥他们的事。”
魏钧哈哈大笑,“所谓本心,那是你心中最深的渴望,最高的理想,最想要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失守?如果哪天你心思真的变了,那也是理所应当,湘水尚且会改道,何况是人,又何必死死执着于过去的念头?惠宁,我们能把握的,也只是此时此刻罢了。”
方谨初从魏钧胸前震惊抬头,眼神迷惘,原来……竟是这样吗?一直困扰他的,被他小心呵护生怕染上污垢的,原来本身就具有无比强大的力量?他其实……一直在杞人忧天、庸人自扰?
魏钧又被他迷糊的表情逗笑了,心想怎么能有人这么好玩呢,瞧刚刚那副成竹在胸、威仪孔时的模样,这才过了多久就变得跟个天真无知的幼童似的,这幸亏没让别人瞧见,要不看谁还会觉得他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于是魏钧不再说,端起碗中酒朝他抬了抬,方谨初捧起自己的酒碗,有些迟疑:“明天……还得和中书省议政……”
魏钧摆手,“不要紧,”他眼神鼓励,“相信我,你就算喝醉了,也不会耽误明天的事。”
方谨初想了想,干干脆脆地扬手,一饮而尽,亮碗底给他看。
魏钧笑意又浮上眼底,探手从侧面墙上的暗格里拉出一只抽屉,小心翼翼地伸手进去,方谨初看他表情神秘,好奇地凑上去,顿时无语,只见魏钧掏摸半天,竟然端出来了一碟卤鸭舌并半盒干炒蚕豆。
“大哥你……”他哭笑不得,“这是放密信的格子吧,你居然用来藏下酒菜。”
魏钧嘿嘿一乐,得意洋洋地道:“怎么样,想不到吧?”
他像只狡猾的狐狸,朝方谨初“嘘”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你知道吗?这可不是我的主意,当初在靖安的时候,我义父,你爹,有次在军营里紧急把我招呼过去,让我回府帮他找一封密折,老人家要得急,我没来及细问,寻思着反正他书房就那么大地方,翻翻就完了。结果我密信还没找着,先跟他床头的暗格里找出来了半幅鸡骨头,还带着一只鸡腿没啃完呢。”
方谨初“噗”地喷出一口酒,不可思议道:“我爹啥时候还有这毛病了?”
魏钧神气地挑眉,“你不知道的多了,他老人家其实是个无酒不欢的脾性,偏偏常年带兵以身作则,经常馋酒馋的狠了,怕自己屋里人来人往的藏酒不方便,就把酒偷偷搁到我床底下去了,经常趁检查我功课的时候,让我在外面打拳,他在屋里解馋过瘾。后来让我发现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命令我给他打掩护,弄得齐叔他们还奇怪,怎么那阵子他盯我盯得那么勤快,我后来那套拳都学得比别的功夫麻溜老大一截。”
方谨初一边听一边就乐,笑得直抹眼泪,他又干了一碗酒,想了想道:“你这么说,我还真想起来,我四岁的时候,有阵子不知道怎么了,就特向往我爹跟他手下那帮将军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那会我小嘛,他们都以为我不懂,有次过年我们去宫里赴宴,我坐不住偷偷溜去找我皇姐玩,还从席上偷了一壶酒,跟她说想当大将军都得先会喝酒。结果最后我没怎样,华姐姐让我哄的喝下去了半壶,大过年的发了好几天高烧,给我娘气得。”
魏钧听到这里已笑得前仰后合,方谨初接着讲道:“我娘多温柔一人啊,那回差点亲自对我动了板子,最后还是我皇伯父拦着,他没说我什么,只把我爹骂了个灰头土脸,说他成天不知道给我瞎讲些什么,还‘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当是绿林土匪吗?我以为我爹挨了骂回去得揍我,结果他回家以后当着我娘的面板着脸教训了我一顿,等我娘一出去,脸立马就变了,乐呵呵地夸我有志气,像他。”
魏钧拍桌子,乐得直喘气,方谨初也笑,鼻梁皱起,眼中带着一层水雾,藏起所有的怀念与感伤,只留下无限温情。
魏钧喝了一口酒,忽然脑中滑过“四岁”“过年”两个词,心里猛然打了个突。
那是他的惠宁,最后一次享受父母家人的温暖,十五天后,就是一切灾难的开端。
他笑容不改,用余光打量方谨初的神色,方谨初没有注意,低着头小口喝尽了碗中酒水,眉梢唇角还含着笑意,魏钧缓缓出了口气,不再多想,又挑了以往打仗时的趣事来讲。方谨初听得认真,眼睛晶亮,偶尔也会说一两样自己在西宁的趣闻,不过大部分时候只是在听。两人就着那半盒蚕豆和一碟鸭舌,以沙场岁月伴着异国风闻下酒,喝尽了那一坛玉露白。
魏钧后来起了兴致,还拿碟子敲着酒坛放声高唱靖安军歌,只是音调七拐八弯快要跑去了肃州城,方谨初笑出眼泪,拽着他的领子往他嘴里塞蚕豆堵他的嘴,被魏钧一把挥开,索性跳上了桌子扯着喉咙干嚎,方谨初趴在他脚底下捶着榻沿狂笑,直喊“将军威武”,魏钧扬眉吐气地跳下来,低头却看见方谨初已经悄没声息地蜷成了一团,发出微微的鼾声。
此时明月西斜,天光已然微微放亮,方谨初醉得不省人事,魏钧也喝了不少,只是到底久在军营,酒量比他强一些,脑中昏沉一片,却还能勉强支撑着自己把方谨初拎起来,胳膊架到自己肩上,半背半拖地弄进了内室,往自己床上一扔,迷迷糊糊地拉过来一层被子堆在他身上,然后就滑到了地上,伏在床边沉沉昏睡过去。
玉露白清醇甘冽,后劲绵长,两人醉得慢,可醉了之后反倒睡不踏实,尤其方谨初久在敌营,魏钧手握重权,都是连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的习惯,头脑越是昏沉,越是会在意识的深处绷紧一根弦,喝醉后就不由自主就会开始意志同酒意的殊死搏斗,争夺对大脑身体的控制权。
这是一种很奇异的状态,身体绵软如泥,脑中却有无数条细流在交错奔腾,时而汇聚成潭水,时而细如发丝明灭隐现,时而又似激流冲刷狠狠撞击堤岸。
这样的状态令人焦躁难言,方谨初难受地皱起眉头,手不自觉地在床边胡乱抓挠,依稀攥住了什么东西,有温热熟悉的触感,就像一道烽烟一条旗语一样,告知敌军已退兵我方安然无恙,方谨初眉心骤然一松,开始陷入真正的沉睡。
而魏钧不像他那么喜欢和自己较劲,且酒量比他要好一些,对醉酒后的状态也更加熟悉,虽然同样睡不沉,不过身体却比他放松得多,脑中也波澜不兴,如同广阔而平静的湖面,只留出一线念想模糊感知着周围环境,等待彻底恢复清明。
直到方谨初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这一攥正扣在他的脉门要害,魏钧悚然一惊,自卫的意识被触发,身体先一步做出了本能的反应,等他恍惚回过神一些,才发现自己已经从地上跃起,翻身上了床压在了方谨初身上,空出来的右手还扣在方谨初颈侧。
方谨初前一刻刚平静下来,忽然就觉得被一块大石压住了身体,难受得喘不上气,然而或许是气息太过熟悉,他竟然没有立时醒过来,只不耐地扭动,姿势笨拙,力量却不小。
魏钧被他无意识的一脚踹上小腿,酒醒了一半,看清眼前的情形,连忙松开手,想从方谨初身上下来,然而他的左腕还被方谨初牢牢攥在手中,只能小心地用一只手把自己撑起来,可一低头,触目一片晃眼的白,在微弱的天光下宛如一面莹润的玉璧,却不是完美无缺,而是蜿蜒着细细的痕迹,好似天然玉石上自然形成的一道石纹,不觉丑陋,反倒平添几分灵气。
魏钧没顾上思考自己是怎样一种离奇的眼光,能从惠宁胸口的伤疤上看出灵气和美感来,光顾上汗颜了,他方才酒醉糊涂,以为拽的是被子,原来却是拽开了方谨初的衣襟,而偏偏他先前喝酒的时候,就因为燥热扯开了自己的衣领,嬉闹中又被方谨初拉开了一些,几乎快从自己身上滑脱,只是松松垮垮地拢了一下,又被他刚才幅度过大的动作晃散。
于是现在两人竟然是一种肌肤相贴的状态。
若说平时,这自然也不算什么,只是……
魏钧忽然感觉有股热意从他小腹之下升起,平静的湖水于电光火石间迸裂了一道缺口,瀑布从万丈高原奔流而下,洒落云天,飞电白虹一般横空出世,喷洒出晶莹夺目的飞珠流沫,在云霞间氤氲出七色华彩,那是足以摄人魂魄的人间绝美。
可若是贪看风景,向前一步……那便是断壁绝巘,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深林凡影的战俘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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