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若论宫里热闹的程度,可远远比不上往年。往年这时候宫里人烟兴旺,内宫有三宫六院齐聚,外臣则有众多王公贵族,更有各地镇抚使述职,以及卸任的地方官回吏部复命,往往入了腊月就已经开始了走亲访友,街道上车马川流不息。可是今年七月间镇抚使们才撤军,短短几个月不可能再进一次京,地方上的官员则为了安稳连任期到了的都暂命留任了,朝堂之上经历了诸般变故官员是几十年间最精简的时候,更不必说宫里简直称得上是空空荡荡。
然而,不论是对皇帝本人还是对朝臣们来讲,今年的气氛比起去年来,却要好过太多。去年这个时候先帝病重垂危,太子睿王剑拔弩张,朝纲上下乌烟瘴气,年节早失了团聚喜庆的味道,倒成了探听风向拉帮结党的借口,浮在表面的节庆再喧阗豪奢,也压不住内里的人心惶惶。
至于方谨初……他去年这会还在西宁上凉城里忙着九死一生地刺杀庆王,魏钧在百里奔袭,丰野全军都在佯攻上凉的战火里过的年。
以是今年人丁虽不旺,财用也不充足,自上至下都以节俭为要,然而留在平都的从帝王将相到普通百姓,都感受到了难得的安稳。原先文臣武将、不同的门第之间隔着鸿沟,什么身份该用什么规格的仪典,谁家哪个级别的管事配登谁家的门,送什么土仪收多少礼物,乃至拜帖上怎么写都自成一套无比琐碎的规矩,把个年节当成了炫示权柄地位和巴结权贵的机会。
对此少数人乐此不疲,大多数却是不堪其扰又不得不随波逐流。结果陛下这几个月来带头不分尊卑地和臣子们打成一片,以大司马为首的丰野靖安新贵们率先精简了人情往来,其他贵族官员便也随着这股焕然一新的风气,重新得回了些与亲朋欢聚的趣味。
除夕当夜,按例四品以上的官员和有超品封爵的贵族们,都是要在宫里一起守岁的。白日里百官刚领了宫里发出来的年节礼,回家清扫祭祖,拜过父母高堂,再匆匆吃些茶点垫补了,便要赶去宫里赴宴。
而这一日,皇帝家同样要先去太庙进行繁琐的祭祀礼仪,只要是在平都的方氏子弟都必须参加,郑亲王已卧病多日,犹在方岩的扶持下颤颤巍巍地对着祖宗牌位行了跪拜大礼,念了祝文,连养在偏宫景行殿的清平废帝那八岁的幼子都跟着跪在了列尾。
这种场合下,辈分远近放在了身份品级之先,郑亲王比先帝还要高一辈,是方氏这辈硕果仅存的老祖宗,再往下到了熙和帝的平辈,除了当了四十多年世子的方岩,还有七位叔伯兄弟,不过血脉上都是旁支了,然后就是方谨初这代,当年熙和帝就是从兄弟同室操戈中厮杀出来得继大统的,自己儿子又步了先人后尘,皇族嫡系凋零,除方谨初之外血脉最近的算起来还就得是郑亲王的世孙方槿凌了。
宫墙之外,自魏钧以下,靖安派系的诸将齐聚一堂。和其他人家不同,他们这些军人辗转征战,往年几乎从来没有在自己家中过过除夕,最好的不过是早些年靖安太平的时候,跟着安亲王一起守岁罢了,上下亲如一家,早养成了先公后私,先一起祭拜牺牲的英魂,再各自遥祭先祖的习惯,连安亲王也不例外,面对战死沙场的英灵,堂堂亲王之尊亦会年年领头一丝不苟地行礼祭拜。
这一年,他们难得安安稳稳地回到了故土,却依旧保留了先前的习惯,先在郡王府一起庄重地祭了死难者的亡魂,才各自回归本府。
在行礼的时候,所有人都注意到魏钧在三跪九叩之外,又多磕了九个头,却无人有疑问,他们知道若不是碍于礼法分身乏术,他们的皇帝陛下原本也是要来的,魏钧此举的用意不言而喻。
此项礼仪行过之后,过不多时众人又纷纷聚回了郡王府。魏钧和魏恒兄弟本就是在一起祭的魏家先人,褚云亲族早已死绝,苏芩芳也是孤儿,仅剩的远亲都不在本地,只孤身一人回府带着儿子行过了祭礼便罢,朱琇出身微贱,家里亲眷人数也不多。唯有曲正杰,他原本也和本家多年断绝来往,可是自他封侯之后面对族人的殷勤趋奉,他硬不下心肠,今年就同意了和曲家人一同祭祀,最后等他脱身出来到魏钧那里和众人会合,已到了该动身进宫的时辰了。
除此以外,平都城内另有两人情况有些特殊。
一个是卢静城,去年这时候他还是空有一个知义伯封号的战俘身份,国破家亡,背井离乡,是被平都贵族们拿来嘲讽取乐的对象,越是节庆就越凄凉,可是今年他却因为和新帝的旧谊得回了尊严,反倒是先前欺辱他的或死或败,还没失势的则反过来开始巴结他,他还住在先前那个位置偏僻的府邸,却早有工部的人上赶着替他把宅院和周围的环境修缮清洁一新。
他依旧保持着深居简出的习惯,平日里几乎只往来于自己家和太学,连苏芩芳的邀请都时常婉拒,却不是为了避祸或者避嫌,而是真正经历过人生大起大伏之后,反倒留恋于简便淡泊的生活。
年底各部门琐事庞杂,唯有太学清闲,过了腊月十八就休了冬假,因此卢静城已经十余日不曾出家门了,可是除夕这日,他也是有品级的贵族,去年他称病没去宫里上赶着给人家取笑,今年却不可能拂方谨初的面子。
他父亲对北靖来讲是挑动战争的逆犯,原先不敢在自己家里设父亲的灵堂,后来还是乙九悄悄替他问过了方谨初,得了方谨初的默许,才能在除夕这日祭一祭父亲。
祭过之后,他换上了知义伯的朝服出了门,却是跟着苏芩芳派来的人一起先去郡王府,这是知道他怕招惹是非欲照应他一回的好意,他在欣然接受之余,又着实感觉世事变幻难测,谁能知道现在对他最友善的人,竟然是当初他最恐惧的敌人。
而另一个身份尴尬之人,则是轻车都尉孟梁。
世人皆知,北靖南方富庶,可若论军事力量的强悍,则莫能与北军相比。北军之强,强在了数十年如一日地和羌戎西宁两个强大邻居磨砺出的精悍上,强在了故安亲王令出一门的团结上,所以自熙和帝晚期,就不能放心北军当真连成一片,孟长策是北军的一员,也是制约北军的钉子。
那时候孟帅是睿王的外家,却又受着故安亲王的压制,蛰伏了快二十年,打的便是熬死了熙和帝,好取代军方第一人的位置。结果好容易熬来了出头之日,又让新帝玩弄于股掌,落得灰溜溜跑回新陵,连儿子都给人留下当了人质,成了天下笑柄。
孟梁如今就是那笼中的困兽,虽说有他父亲在一日,就无人敢开罪于他,可谁不知道新陵如今已经成了皇帝的眼中钉,新政路上的绊脚石,迟早要花心思搬开的。尤其现在北靖边患已除,拥兵自重的路子再也行不通,新陵又不像南方,一左一右夹着函关与靖安,往南卡着钦州,都在人家大司马眼皮底下,连个匪患的借口都寻不出。
这几个月里,孟二公子在平都的日子过得委实不是滋味,虽然没人敢在当面给他难堪,可原先的狐朋狗友现在都对他唯恐避之不及,仅剩的交情也像是热汤表面浮的那层油沫子,样子圆滑齐整,可就是油油腻腻的叫人嫌恶。
这样的处境,还算是得了皇帝的恩泽——经过了陛下连番整治,朝堂风气转向了实干,若是搁在以往,有的是跟红顶白的势力之辈,少不了暗地里磋磨他向上面示好,哪还由得了他日日逍遥下去。
自然,孟梁绝对不会因此而感激方谨初。
除夕这日,孟梁一个人守着偌大的宅院百无聊赖,他原也是马背上长大的将门之子,如今这才几个月,腰腹和大腿上的肉竟已有松弛的感觉,他不惯方槿凌那帮公子哥的风花雪月,只觉得快要被这无聊的日子逼得发霉了。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还在那九重宫阙的云端之上安享尊荣,而他则要在这个本该与父兄团聚的日子,摆一张诚惶诚恐的笑脸,为那人的帝业充作一块瓦砾,筑出群雄俯首盛世太平的样貌来。
“二爷,再不动身就来不及了。”亲兵小心翼翼地在耳边催促,孟梁哼了一声,不耐烦地捏了捏朝服的袖子,跨出了“忠勇公府”的大门。
他骑着马汇入了朝阗街如织的车马洪流中,慢吞吞地往毓章门行去,一路上恭维与寒暄闹哄哄地响作一团,把他隔成了一座孤岛,街道两侧灯火辉煌,却照不进马前那片阴影。他在宫城门把马扔给了守在门前的内监照管,步行前往德泰殿,那是皇帝大宴百官的地方,当年他也曾跟着父兄昂首挺胸地踏进去过的。
之后的念唱做打都像隔着层层叠叠的云雾,他只管动嘴皮子,一声儿也不出,跟着人群一起跪拜朝贺起起伏伏,眼角带着一抹讽刺,为的是旁边跟他穿一样官服的,头发已经花白那位。明明连陛下的声儿都听不到一丝,非要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德行来,虚伪!视线再朝周围一轮,一半年轻的面孔都是他不认识的,想来是军中刚上位的中层新贵,另一半则是往常追着他奉承的老面孔,出头鸟都被筛去之后只剩了一群指着四品勋官颐养天年的老蠹虫。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深林凡影的战俘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