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里头费易平大喊,已是看到他了。
费祥敦不敢再躲,只好进厅。
“有事?”费易平把手里举着的花瓶搁下,头上黑色幞头歪歪斜斜,往下,襕袍沾满污渍。
“就是看了下陶二郎的笑话。”费祥敦强笑,“郎君心情不好,小的来的不是时候。”
“陶二居然帮齐家摆平了案子,我心情能好?”费易平咬牙切齿,用手扫了扫乱糟糟坐榻,歪身坐下,斜眼看费祥敦,“说吧,什么笑话。”
费祥敦一五一十说。
“陶家制镜世家,家资丰饶,陶柏年现当家做主,不差那点儿钱,这是什么怪癖,若是为了帮崔扶风的婢子出气,就不该拿那瓶脂粉。”费易平啧啧叫。
“可不是,人都说他镜痴,小的瞧着,不止痴迷铜镜,脑子也有问题。”费祥敦道。
“这还用说,齐家镜坊办不下去了,于陶家万千好处,他居然帮齐家脱罪,不是脑子有病又是什么。”费易平气恨不已。
齐家出事,陶费两家镜坊很是占了些便宜,这半年多来铜镜销路甚好,盈利无数,齐家脱罪了,此前大好局面将荡然无存,好不窝火。
“说起来,崔二娘也着实厉害,居然能说动陶二郎帮齐家。”费祥敦叹气,迟疑道:“郎君瞧着,陶二郎是不是为崔二娘美色所迷失魂落魄了?”
“怎么可能,除了铜镜,陶二眼里就没别的,况若迷上崔二娘,更不应该帮齐家了,当是尽快让齐家镜坊倒闭齐家无力跟陶家抗衡,那么一来,他要把崔二娘弄到手不是更容易。”费易平道。
费祥敦点头附和不迭。
主仆正说着话,下人过来禀报,道衙门那边派了人来传话,朝廷派了采镜使到湖州,下令湖州各镜坊于腊月初一到长安城给武皇后献镜,从中择优挑镜供武皇后凤用。
“什么?”费易平大叫,从坐榻上蹿起。
费祥敦鼠目闪闪发光,“若咱们费氏镜坊献的镜能得武皇后留下凤用,费家镜便声名大噪了。”
费易平点头,复又摇头,皱眉,“对费家镜如此,对齐家镜和陶家镜又何曾不是。”
费祥敦蔫了,闷闷道:“眼下费家镜的制镜水平还是略逊齐家镜与陶家镜,想脱颖而出不容易。”
费易平三角眼眯成一条细缝,思索些时,阴沉沉一笑,“既是呈上给皇后凤用的,当不同寻常有所创新,湖州城镜坊许多,有实力竞争的却只有费陶齐三家,不要打击齐家陶家,费家就多了机会。”
招手费祥敦近前,低低交待,让他找人造谣崔扶风跟陶柏年有染。
谁家铜镜被武皇后留下凤用便一鸣冲天了,崔扶风自也明白这个道理,数日后从各地拜访过镜商回湖州,闻得消息,急赶到镜坊中,唤来齐安和镜坊几个二管事大厅中商议,因要教导齐明毓,让人也通知他过来。
齐安和二管事们过来了,齐明毓却不见人,通知他的人道不在镜坊里。
齐明毓从来不需操心的,崔扶风暗暗讶异,她刚从府里过来,齐明毓不在府里,想必在外头,又使人外面找,派去的人半日才回来,吞吞吐吐,道齐明毓找到了,只是有事先回府里去了。
“为的什么事不能说么?”崔扶风问,从外地赶回来后又匆匆赶到镜坊,胡袍袍摆少许的污迹,身侧梨木案几,一盏茶,几本账册,不经意间便流露出与闺阁女子不同的家主威严。
回话的人讷讷,看齐安。
“属下约摸知道为何事。”齐安尴尬地笑了笑。
湖州城这几日,茶楼酒肆,有人聚集的地方都在传陶柏年跟崔扶风不清不白,道陶柏年为帮崔扶风身边婢子出气,买了一间脂粉铺子。
齐明毓听说后大怒,这几日出入茶楼酒肆,听得有人说闲话便上前理论,跟不少人起口角。
雪沫那日回府跟崔扶风说过偶遇陶柏年经过,陶柏年行事就没规矩可循,崔扶风也没放心上,没想到传成这样。
崔扶风吩咐齐安和管事们先商量一下,自己回府找齐明毓。
齐明毓这回不只跟人口角,还动手了,嘴角一片淤青,额头破了一块油皮,房中拿镜子左照右照,跟人打架时半点不怵,这当儿又郁闷了,怕崔扶风看到不愉。
眼角看到崔扶风过来,齐明毓惊得急忙举袖掩脸。
崔扶风失笑,凑近了,弯腰佯作从一侧缝隙看,道:“遮得不够密实,我瞧见了。”
“大嫂。”齐明毓垂下手,搁了镜子,委委屈屈道:“你都听说了?”
崔扶风笑笑,摸摸齐明毓头,“听说了,若人家说什么都要在意,气得过来么,往后别跟人理论了。”
“大嫂行端坐正,那些人无端诽谤,我怎么能不气。”齐明毓愤愤。
崔扶风不在意被嚼舌根,牵了齐明毓坐榻坐下,温声道:“外人想说什么由得罢,咱们里头一条心便成。”
里头也不是一条心,他母亲第一个不信任崔扶风。
齐明毓有苦难言,小小少年被逼背起重重心事,崔扶风袍摆污渍入目,想着她风尘仆仆从外地赶回来,歇一歇都不能,忧愁更甚。
“镜坊里头有没有什么议论?”崔扶风问道。
“倒没有。”齐明毓略有迟疑。
不是斩钉截铁说没有,那便是有了。
想也是,一个没有儿女的寡妇,甚至连与齐明睿圆房都不曾,大家疑她有外心情理之中。
崔扶风按了按额角。
“大嫂头疼?”齐明毓关切问,起身跪到崔扶风身后,伸手轻轻帮她按额角。
少年的手指没什么力道,按得也不着章法,难得的是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体贴与关心,崔扶风胸中烦闷顿消。
有齐明睿亲人的支持和信任,再难的关也能闯过去。
崔扶风展颜一笑,拉齐明毓:“走,到镜坊去。”
论对铜镜的了解,镜坊里的普通镜工都比崔扶风内行,大家都明白,想在献镜之争中胜出,必得推陈出新独树一帜。
铜镜分镜形、镜面、背面、钮、钮座、内区、中区、外区、边缘、圈带、铭带、镜铭、主题纹饰等几部分。
镜形有圆形、方形、菱花形、葵花形、有柄镜等,这方面没甚奇特之处。
镜面供照容,力求光滑明亮,几乎每一家都做到了。
最能有所突破,发挥出与众不同的一面的是镜子背面纹饰。
镜背是铜镜最繁复的地方,镜钮的形状,钮座装饰,内区、中区、外区纹饰,边缘和圈带,铭带和镜铭,都可以下工夫。
崔扶风让管事们提建议,管事们也提了一些,兴致却都不高。
“小的觉得,眼下镜坊能得平安便可,争锋出头的事莫如不做。”齐安道。
一语出,一片赞成之声。
崔扶风不赞同。
此前于商道懵懂无知,跟陶柏年接触短短时间里,心中有了一些想法,如陶柏年所说,铜镜是商品,商品市场强食强弱肉,优胜劣汰,在商场上行走,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献镜之争既是扬名之争,也是强者之争,不战而怯哪能行。
“齐家乃湖州制镜世家,齐家镜是铜镜翘楚,大家就甘心不争一争俯首认输么?”崔扶风缓缓道,视线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管事们霎时间一脸赧色。
少时,一人道:“若是大郎在世,齐氏定然争的,今时不同往日,说不得只好先求安稳了。”
“正是这个道理。”其他人一齐附和。
说来说去,还是不信任自己,不只自家人,此次外出拜访各地镜商,众人轻视敷衍形于色,女人当家主,在商场上行走委实艰难。
崔扶风无力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众人如释重负,走得飞快,独齐安走得慢了些,走在最后,出门了又回头,期期艾艾,道:“家主此番费尽心思解决了谋逆大事,大家心中都是感佩的,并无轻视之意,只是大家上有老下有少,只想求个安稳,不想得罪陶二郎。”
与陶柏年何干?
崔扶风不解,看齐安,齐安视线转来转去,不敢跟她对视,崔扶风蓦地明白过来,外头那些谣传,自己不在意,齐家上下人等却都放心上了。
大家心中瞧不起费家,只把陶家当对手,怕此时出主意跟陶家争锋,以后自己嫁给陶柏年,他们要吃挂落。
看来,清者未必能自清。
齐安能跟自己坦白,也算难得了,崔扶风苦笑一声,“我知道了,你去吧。”
齐明毓不甚明白,崔扶风心情不好却是看出来了,两手捉着锦袍,惶恐喊:“大嫂。”
崔扶风强笑,才要安抚他两句,雪沫来了。
崔家那边来人,道董氏抱恙,想女儿了,让崔扶风回娘家一趟。
崔扶风大惊,董氏总怕儿女担心,自来有病都是捂着,捂不住了才无奈给她们知道,刚从长安回来时思量养一养气色好些再回家,后来又忙着跑各地拜访镜商,回来后又忙着与管事商量献镜一事,半年多没见董氏了,不知病情到底多重,一刻不敢耽误,急急打马下山回家。
:筆瞇樓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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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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