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又想,还是没心情上山去和人掰扯。于是我认认真真写了拜贴,约殷六侠于山下的悦来客栈相见。
“师叔,山下有人给您送来了拜贴。”六安找到了殷梨亭,躬身行礼并双手奉上红底黄梅的泥金拜贴。
殷梨亭心下纳罕,收了剑,取来一看。哦,原来是峨眉的丁师妹来了,说是有事相商,约自己山下相见。殷梨亭不由得想起了几年前,那个丁师妹拿自己和晓芙打趣,一本正经的淘气。而今,也不知有何事竟然还递上拜贴。
殷梨亭去跟师父回禀了一声就下山去了。等他到了悦来客栈,被小二迎上楼,打量了一圈,才在西边窗前看到一位做峨眉弟子打扮的人。他还未靠近,就见那人转过头并起身抱拳行礼。一声殷六侠,笑容淡淡却晃得人眼花。
“丁师妹。师妹既路过武当为何不上山一叙?”殷梨亭缓过神,忙回礼。
“殷六侠请坐,这是我带来的六安瓜片,六侠尝尝如何。”我请殷梨亭坐下,斟上茶,等他饮了才慢慢开口。
“我此次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若有打扰之处还请六侠见谅。”
殷梨亭一听,忙摆手,说客气客气。哪知道,接下来却看见了一个他再意料不到的东西。
我从包袱里取出一个青布包,把纪晓芙托我的比目玉佩露出来,推到殷梨亭面前
“殷六侠,我是受晓芙所托,来归还此物的。”
殷梨亭并不去接玉佩,只是有些接受不能地直愣愣盯着我,半响才嘶哑嗓音涩然开口问我,“为何?”
“这……殷六侠,我也只是受晓芙所托帮忙归还玉佩。晓芙说她自会与六侠你分说清楚。”
“我不信!晓芙呢?我要见晓芙。”殷梨亭红了眼眶,嘶声颤抖。
“晓芙有些私事要处理,故而托我走这一趟。虽说我是师姐,却无权多问。我想,等她料理清楚了,定会于你联系的。”我面无表情地说。
“晓芙她究竟为何要归还玉佩?难道她……她不要嫁我了么?”殷梨亭不次于当头棒喝,看上去失魂落魄。
“殷六侠还是把这枚玉佩收起来的好。殷六侠,我只是受我师妹所托走这一趟。而今比目玉佩已物归原主,我也算任务完成了。”我把玉佩塞到他手里,端起了茶杯。
“丁师妹,请你行行好。告诉我晓芙为什么要归还玉佩,亦或是告诉我晓芙在哪里,可好?”殷梨亭是真伤心,甚至止不住眼泪流下。
“殷六侠,你这声师妹我也是当不起的。实不相瞒,我也是硬着头皮走这一遭的。纪晓芙一声声师姐喊的我头皮发麻,她有她的不得已,我有我的不情愿。至于你的问题,请原谅,我一个也回答不了。”
不是我铁石心肠,实是他们一个喊师姐咄咄相逼,一个喊师妹寸步不让,还都泪流满面,真让人心烦。这关我屁事!我说了实话,光棍地一摊手,然后拍拍衣摆走人了。
等我下了楼,却撞见了脸色黑沉的莫声谷。他轻轻道声得罪,做了个外出的手势。我翻了个白眼,默然跟上。
“敢问师妹,那纪晓芙为何不亲自来退玉佩?”莫声谷是因为听说丁敏君递了拜贴才一时好奇跟下了山,哪知听到了这场官司。他怒从心起,却又不好出现在六哥面前戳他的伤心处,只能来问这个还算相熟的师妹了。
“莫七侠,我不知你是以何立场问出这句话。只一点,纪晓芙与殷六侠如何是他们俩私事,外人无缘置喙。我只是受晓芙所托来送玉佩,至于其他,就不是我能多说多做的了。”我勉强耐着性子解释了一下,只是我看莫声谷依然气不顺的样子,又开口:“你若是担心你六哥,就去陪他,关心他;若是问纪晓芙,我无可奉告。”
“你?……”莫声谷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只是丁师妹一脸的不耐烦,他也不好再问。只能窝着一口气,返身回去看好六哥。
我烦躁地耙了耙头发,还是回去换了身衣服,上了武当,请小童子通传,去拜见张三丰。
张三丰须发雪白却精神矍铄,通身气派平和,若晨间微风,让人亲近。
“真人,峨眉第四代掌门亲传丁敏君拜见真人。”我认真恭敬地行了晚辈礼。
“丁姑娘不必客气,快请起。不知姑娘找老道有何事?”张三丰对这个峨眉小弟子还是有好感的。年纪不大却能看的出内劲圆融,且气息清明沉稳,行事也大方有礼。只是,不知她上武当所为何事。
“真人,敏君此行,有三件事。一是替我师妹纪晓芙走一趟,向殷六侠归还定情玉佩;二是想向真人打听一桩十来年前的旧事;三是我不自量力,想看看俞三侠的伤势。”我在张三丰指的下首坐了,道明来意。
“哦?愿闻其详。”张三丰点点头。
“真人,我是真心敬重您,才特意又来叨扰。我要说的第一件事是有关纪晓芙的所托。此事确实因我而起,是我刺她心有所属却又吊着殷六侠没把话说开在先。晓芙呢,一声声师姐喊的哀婉又反手把这件事丢给我,让我来做这个恶人。晓芙的私事不是我能插手的,这次我里外不是人是我活该。只是,真人,殷六侠颇有些痴处,怕是还得真人多开解。都说缘分是一道桥,有人安然而过,有人翻身入河,都是无可奈何。要我说,他们俩未必如何相处过,怕是彼此的喜好都不晓得,不过是外人说的郎才女貌,这么多年当成真了。可真要就此分开,怕是不甘心更多。只晓芙的性子外柔内刚,她说她不会嫁殷六侠,必是真的。这些话我没法说给殷六侠,但对您,还是要坦诚以告。”
张三丰,捋捋胡子,笑着开口:“多谢姑娘告知。”心里却想这个小姑娘可真有意思,这么不加掩饰的单刀直入,还真是和灭绝如出一辙。“你要问我什么?”
我取出随身携带的璎珞,当着他的面打开机关暗盒,取出我娘亲珍藏的行针图,双手奉上。
“真人,可听说过武胜关曾有个铁娘子叫丁虹?她以一己之力力拒匪患,战死沙场。”
张三丰接过图纸,一看大吃一惊,这竟然是一份如何行针的图纸。再一听丁敏君的问题,心中一阵感慨。“丁姑娘,这是家传绝技吧。还请姑娘收好。至于,铁娘子丁虹的美名,我听过,真真巾帼不让须眉,是这个!”他竖起了大拇指。而后话题一转。
“武胜关离的不算远,当年丁家孤身抗匪,满门牺牲的事,老道听说过。只可惜救援不及时,折了那些忠烈。姑娘问丁娘子,可是与丁家有旧?”
我点点头,“不瞒真人。我乃丁家遗孤。只是当年我姑姑丁虹明明留有仆妇将我护在贤山寺,而我却无缘无故失踪了。至于我为何失踪,为何会上峨眉,我实在是记不清楚了,也不知是当时年纪小不懂事,还是想不起来亦或不愿想起。真人,我连我师父都没告知是我有私心,因为当年丁家祸起乃是因为接待了一位路过的武林人士,因此得罪了知州子侄。敢问真人,十年前,可有什么年轻貌美的武林娇客路过武胜关?”
张三丰对着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叹了口气:“老道不知该如何说。”
“是不知还是不能说,亦或是您不忍说?”我笑着歪了歪头,心里有了数。
“丁姑娘……有道是慧极必伤啊。有些事……”张三丰失笑,这个丁敏君果然如同小七所说,是个蕙质兰心的好姑娘,只是,有些话确实无法宣之于口。“当年具体何事发生,老道确实不清楚,更不能妄加猜测误导姑娘。老道,只是感慨,有些事是阴差阳错,造化弄人啊。”
我起身行礼,“多谢真人!”
张三丰拉起她,劝慰道:“丁姑娘莫要如此。说来,还要多谢姑娘千里奔波,以实相告。至于谢字,老道惭愧,帮不上姑娘。”
“真人客气了,真人已然为我解惑。可不是阴差阳错,造化弄人么。其实,当年我姑姑就已经报了愁,为一己之私而祸害无辜百姓的纨绔被她一刀取了首级,私闯武胜关的匪寇也驱除殆尽。丁家世代镇守武胜关,奋勇杀敌,战死沙场也是应有之义。”我对上张三丰了然却又有一点诧异的目光点点头,笑到:“我打听旧事,也是想弄清楚原委罢了。说来,那位娇客也是倒霉,不过路过竟然还被一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坏了心情。至于我,一个失了父母庇佑的小儿,能在仆妇手中长成什么样子呢?倒是现在,读书习武,行走江湖,也算不坠了我丁家名声。”
“丁姑娘,你有慧根啊。”张三丰是真的觉得灭绝这个徒弟教的好,心思通澈,是非分明,实是难得。
“真人谬赞了。至于给您看的行针图,是我娘亲丁白氏的陪嫁。洛水白家擅长针法,即使是女儿家也习得一二。尤其是五行梅花针,更是一绝,配合真气,心法更是效果惊人。真人,请恕我不自量力,我想以家传针法,为俞三侠看看,不知可否?”我问。
张三丰没有马上回答,观根骨,这丁姑娘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哪里就能放大话为岱岩行医。只是,这姑娘坐在这里,坦然自若,罢了,且试一试吧。
“如此,有劳丁姑娘了。”张三丰笑着点头。
“多谢真人信任,敏君自当竭尽全力。”我跟着张三丰出了待客的偏殿,一路向东,顺着小路翻过一道山岗,来到一座小峰前。
“老道我就居于山顶,岱岩重伤,随我一起居于此处。不知姑娘预备如何医治?”张三丰并未因为丁敏君年纪小而疑虑防备,也未因她是小辈而摆出长辈架势,自然的如同对待亲友。
“未见到俞三侠,我不好下定论。不过大概流程可以说给真人听。我要先为俞三侠验伤,而后施针看该如何配药。至于用药,我会亲自采摘炮制,请恕敏君狂妄,有些药方不便示于真人。不过平日该如何护理病患,尤其是饮食忌讳,我会详细告知,即便是加快修复的按摩手法我也能一一演示。”我如是回答。:筆瞇樓
“丁姑娘好坦荡,如此倒是老道占了大便宜了。姑娘不必如此,须知家传绝技即便密不示人也是应有之义。”张三丰诧异这姑娘的大手笔,如此行为还真是自信。
“真人,我为俞三侠诊治且不说能不能成。便是行医用药也只是一时,病患如何好转更多的还要依赖家人亲友的悉心照顾。更何况,听闻俞三侠伤了筋骨,即便是行针接骨正筋,也需要时日调理,这些我不可能一一亲自动手啊,只能全赖真人了。”日常护理啥的,没什么不能演示,便是我行针有人旁观也无妨,问诊这种东西本就需要互相印证。
张三丰听到此处,莫名的觉得这姑娘还真不是吹牛,如此反倒更添了几分信赖和亲近。这姑娘真是难得,医者仁心,光凭这份风光霁月就胜了许多人。再观其眉眼,天庭饱满,鼻悬耳直,目光清澈,更兼骨相匀亭,气息清明,心下叹赏,暗羡灭绝得此佳徒,真是有福气。
“真人!”看门的小童给真人行礼,哪晓得真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道姑。他忙躬身行礼,手被轻柔托住,还塞了一把糖果,不由红了脸。这道姑笑起来还真是好看。
“岱岩,为师来看你了,今日可好转些?”张三丰推门而入,看见未动分毫的粥饭,不由得心里一紧,只是面上不显,还笑着介绍:“岱岩,这是你峨眉的丁师妹,近些年行走江湖施针用药很有些名头。正巧她路过峨眉,为师请她为你看一看。”张三丰让开身。
俞岱岩挣扎着行礼被师父按住了,师父如此殷殷关怀,可恨自己已经残废,实是惭愧。至于峨眉的丁师妹,逆着光看得并不分明,只朦胧看到一丝纤细身影。他不由想起了老七眉飞色舞的描述,也笑着打了个招呼:“原来是峨眉的丁师妹,师妹的名气大的很,光是紫芝的故事我就听过好几遍呢。”
啊?紫芝?是了,我为了给灭绝贺寿,没少折腾。“俞三侠客气了,不过是师门庇佑,侥幸得遇良药罢了。贸然来访,还请三侠不要介意打扰。”
“哪里哪里,有劳师妹。”俞岱岩见她进前,隔着床幔看不分明,隐约见到一袭素色道袍,只她垂首而笑,放佛若枝头颤巍巍的缀满了繁花,带来馨香无限。不由为自己瘫痪在床,刺鼻药味环绕而生了一丝惭愧。
“丁姑娘,辛苦了。老道还有事,就不陪在这里了。若有事,尽管吩咐门口道童便是。”张三丰并无窥探他人绝学之意。行医之人向来不喜打扰,故而他略一点头便放心离去了。
张三丰一走,明显屋子里空气都暂停了。我看这门窗紧闭的实在憋闷,不由问了一句:“三侠可能吹风?”
俞岱岩不知该如何与陌生女子相处,尤其还是如此情境。哪知听闻一声清脆问话,如山泉叮咚,打破了尴尬。“自是能的。”他如是回答。便听一声好,而后窗子被哗啦一声推开,耀眼阳光刺得他不由得闭上眼,而后门也被打开,吹来山间清风。一双莹白如玉的素手掀起床幔,挂好帐钩。
“三侠不是伤了筋骨么,捂这么严实做什么?便是妇人坐月子也没有三侠这么严阵以待啊。今日天气不错,三侠也很该尽尽地主之谊,邀我赏一赏这武当的云霞啊。
我把门窗都打开,唔,空气瞬间就清新了。
至于桌子上那碗凉透的白粥,我拿勺子搅了搅,撇撇嘴:“这还真是如出一辙,但凡有个什么不适就要人一味喝白水稀饭,既无营养,又无滋味。谁稀罕啊。这样吧,俞三侠,我去先煮些吃食来,让你看看我手艺如何。药食同源,请稍等片刻。”
俞岱岩来不及回话,就见那峨眉师妹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提溜着碗出去了。他不由微微舒了口气。这会儿,屋子里撒满阳光,山间风还带来鸟鸣虫语。有多久没这么安静又自在地感受风景了?记不清了。
他迷迷糊糊睡着了,只是一股极为霸道的香味又把他勾醒了。他感觉到脖子下被塞了一块软布,而后一只木勺递到嘴边。还能听到峨眉师妹欢喜地说:“武当的鱼当真好吃,熬出来特别香甜。这生滚鱼片粥好克化,俞三侠尝尝。”俞岱岩认为自己一定是在做梦,那香醇绵软的粥引得他不知不觉味口大开,就这么稀里糊涂吃了不少,鱼肉细腻,粥饭软糯,还有生姜去腥,葱花提香……完了还有张帕子轻轻把嘴擦干净,难不成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娘亲陪在身边?
他睁开眼,就见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坐在床前,面若芙蓉,笑意盈盈,一双眼睛弯成月牙,还有梨涡浅浅。只是妙目若点漆,冷冷清清,菱唇开合虽声若黄鹂却语若尖刀。
“怎么样,好吃吧。看俞三侠进的香甜,想必不是不想吃饭,只是饭不好吃罢了。想吃什么说一声不就是了,何必饿着自己,也让做饭的人为难呢。”
我打量着俞岱岩,哇哦!宽肩窄腰大长腿,都瘫了几年了还能看得出肌肉线条,真不错。越看心里面就越喜欢,尤其是此刻,他瞪大了眼睛呆愣愣地望着我,配合他那周正的面孔,真想让人好好揉搓。
俞岱岩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师妹怎么如此说话,结果接下来的话呛得他咳嗽不已。
“哎,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我哪有说错。至于俞三侠刚才的目光,啊呀。三侠行走江湖时我怕不是才出生?当不了三侠的娘亲啊!哎哟,三侠脸红什么?莫不是现在才不好意思呀,刚才饭来张口可熟练了。”
俞岱岩好容易压住咳嗽,才开口道歉:“岱岩失礼,不周处还望师妹海涵。”
啊呀呀,声音低沉醇厚,喜欢,想撩。
“凭什么?”我一边点燃清神香一边逗他。看他手足无措直要翻身起来才按住他,“说笑呢。俞三侠太严肃了,对着你跟对着我师父样的,没法说话啊。现在不就好了。说实话,三侠是不是很久没被平常以待了?那么多人围着你,哄着你,小心翼翼陪着你,替你委屈伤心,是不是也挺负担?”
俞岱岩未曾想听到如此言论,再看那丁师妹,目光澄澈若秋水,映着自己的眉眼,放佛自己并不是个不良于行,行动不便的残废,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陌生人,有一分善意,两分坦然,三分自在。是了,她没有对着自己战战兢兢倒叫自己长舒一口气。他不由也染上笑意,“师妹说的有理。”而后静静看她摆开一溜工具。
我点点头,指着手中青铜金乌鼎:“这是清神香,三侠一会哪怕痛苦也请保持清明哈。”
我净了手,涂上药油,而后在他惊诧的目光中摸上了他的手。
俞岱岩点点头,表示愿意配合。可下一刻,一双软绵绵,滑嫩嫩的小手贴上了自己的手,然后是胳膊,他一个激灵却挣扎不开,愕然问道:“你做什么?”
“验伤啊!我得知道你是何处受伤,伤得如何啊。”我一本正经地解释,验伤是真的,揩油也是真的,不过我隔着衣服呢。想想,我又问:“俞三侠如此紧张,可是怕嫂夫人误会?我跟真人说过,要先为三侠验伤的。”
俞岱岩只觉得自己气血沸腾,他勉强维持稳定,开口:“岱岩寝陋,并未婚配。”
“啊?太可惜了。啧啧,三侠真是谦虚,找男人又不看脸,看的是腰啊。”我笑嘻嘻地毫不客气拉开了他的袖子,细细摸索。
“师妹,师妹给人看病都是如此?”俞岱岩的汗毛都炸开了。这真的是峨眉师妹?妖精都没有她这么放肆!
“我以前看的都是妇人病啊。怎么了?虽说我头一回给男人看病,可病理同源,这男人比起女人来,除了上身少两块肉,下身多一块肉,还有什么不同么?”我说谎不眨眼。
“你……你……”俞岱岩无言以对,只是这姑娘刚摸完胳膊又开始摸腿。“师妹!师妹请自重!”他惊呼。
“自重什么?检验伤势肯定得有所接触啊。”我毫不客气地使劲按了按他的脚踝骨,能暼见他眉头微不可查的紧皱,知道疼就说明神经完好。“他们都说你伤得如何如何,可你还知道痛,说明还好嘛。”
俞岱岩眼睁睁看她的手一路向上,躲避不开,慌的不行。
“俞岱岩,你行的很啊!啊呀呀,若是你放话要找个人暖床,不知道得多少人前仆后继,只怕一整个武当山都装不下。”我漫不经心地说:“而今天气不热啊,你怎么这么热?我给你泄泄火吧。”
收起满脑子污糟,我面无表情地按压穴位,然后……呵
我把手伸到眉头紧皱一言不发的俞岱岩眼前,告诉他:“俞三侠莫生气,这羊毛出在羊身上,我要为三侠取一样重要药引,将来还用到你身上的。”然后把那些液体悉数收进水晶小药瓶里。啧啧。
俞岱岩已经从震惊到麻木了,刚刚从尾椎升到大脑那疯狂涌动的快感还未消失,他又被这一句话臊得恨不得原地消失。这真是峨眉师妹?!难不成是山精野魅,只是寻他这废人做什么。再怎么想不通也避不开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与这丁师妹已有了肌肤之亲。他慎重开口:“师妹,我会请师父去峨眉提亲。”
“啊?估计有点悬。我师父肯定不会同意的,借口都是现成的——小徒年幼顽劣,配不上武当三侠。”我嘴上吐槽,手上不停,把他四肢检查完后,拍拍他的肩膀:“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我会对你负责。”俞岱岩只听到了前半句,是的。灭绝师太怎么会舍得将资质出众的亲传弟子嫁给一个残废,他自嘲地笑笑,是他痴心妄想了。只是,刚才的事不能当作没发生,他只能如此保证。
“俞三侠,俞三侠。俞岱岩!”我喊了几声他都没反应,我只能就着耳边戳上一下。
“什么?”俞岱岩未曾想她竟然在扯自己的耳朵,那柔软的指腹带来的刺激激得他又起了反应,他只庆幸她没有注意。
“我给你检查过了,好消息是你的筋骨我可以修复;坏消息是你有一些韧带长歪了,长连了,将来都得撕开重长,你得受两道罪。”我看着他狭长的凤目,观察到里面荡起层层涟漪。
“我的筋骨能治好?!”俞岱岩不敢置信。
“能的,虽然难一点,慢一点,消耗的天材地宝多一点。不过,我们家有祖传的生骨方子,还有恢复筋骨的药膏。再加上定期行针疏通筋络,我觉得我有六成把握,只要你好好配合。顺利的话,你自己自理是没问题的,运气好的话还能开筋拓骨,更上一层楼都说不定。”我笃定地说。伤筋动骨,找我就对了,搞了多少年了。
“当真?!师妹于我有再造之恩,大恩不言谢,但凡师妹吩咐,绝无不从。”俞岱岩虽然并不是很信,可看她双眼晶亮,信誓旦旦的样子不由得就想附和一下。
“大恩怎么不言谢?!等治好了,你可得好好报答我。不过,当真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右手托着腮坐在脚踏上对着他的脸发花痴。
“嗯。”俞岱岩让她看得不好意思,他从不觉得自己如何讨人喜欢,俊朗之类的词也从来不是形容他的。他实是不知自己有哪里吸引住了这个小姑娘。可是,他必须承认,这感觉不错,尤其是她言行虽不当可目光一直清凌凌的,最多流露一点欣赏和欢喜,让他也硬不起心肠拒绝她的任何所为。
“那,你叫声敏君听听。我不喜欢别人喊我师姐,也不喜欢别人喊我师妹。我叫敏君,丁敏君。”我坏笑一下。
“丁师……敏……敏君。”俞岱岩试了几次才把她的名字念出口,敏君,君子当敏于行,慎于思。好名字,然后这个名字就盘旋在嘴边,缠绕在心头。
“嗯,我在呢。”我伸出左手,握了握他散在床边骨节分明的大手,“俞岱岩,很高兴认识你,以后请多指教!”
那样小的一只手,洁白柔嫩,还不及自己的手掌大,在手背上格外可爱可怜。他只能微微动一动手指尖,若是能把她的手握在手里就好了,他在心里惋惜。面上也柔和的回应:“敏君,很高兴认识你。”
俞岱岩此刻如冰雪初融,大地回春。眼底的柔情都要溢出来。
我心里美得冒泡。腻歪了一会儿,我准备见好就收了。收拾收拾东西,我准备走了。
俞岱岩看着她笑着对自己说要用哪些药,又要到哪里去寻。只觉得心头一片酸软,对未来也有了期待。只是他无法开口请她多留片刻,更可惜囹圄于床榻之间,只能眼睁睁看那个撩动他心弦的姑娘走远。他指甲嵌入床板,劈裂而不自知。
我推门而出,遇见了那个小道童,他一脸关切地向院内看了看,而后又问我:“丁师叔,俞师伯好些了么?”
我揉了揉他头顶,笑了笑:“还好。”
“啊。太好了!多谢丁师叔,师叔辛苦了。”六角高兴的躬身行礼。
我再去见张真人时,告诉他:“真人,俞三侠只是伤了四肢,最重要的头骨和脊椎都无损,便无大碍。他的为难处有二:一是四肢骨骼被外力损伤骨头上布满细小裂缝,而且关节粉碎得极狠,整个骨骼脆弱不堪,并且不好愈合;二是他筋脉被毁如今却有错位黏连的兆头,将来只怕还得一一撕开重新纠正生长。”
“姑娘所言极是,那当如何呢?”张三丰捋着胡子赞到。这姑娘还真是有些本事的,只是如此赤诚坦荡倒让人为她担心了。心中不免起了怜爱。他温声说:“岱岩的伤势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有起色的,丁姑娘不必焦虑,尽管放手医治就是。”
张真人说得我老脸一红,只能口称惭愧,而后约定今日再且先告退,两日后再为俞岱岩行针。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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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小小一只阿羊的我从名著路过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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