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捉鬼师？”男人问。
“不是，我……”狐狸盯着他那颗重新塞回眼眶的眼珠，现编了个说辞：“我有双阴阳眼。”
男人走去他身边，倚在了一侧的墙上，细细打量他：“怪不得不会怕了。该是见多了，适应了吧？”
“差不多吧。”狐狸含糊着一语带过了这个话题，视线上抬，看向他头上眼熟的绿帽：“你们人界……我的意思是，你这帽子颜色挺特别。绿色莫非是最近的流行色？”
狐狸戴过绿色的针织帽。在尚不识人事的时候，被谷川妄给坑的。
隔了很久他才从浮生口中得知，“绿帽子”在人界有“被不忠”的意思。所以白日里在十字路口看到有人戴了这么个颜色的帽子，他还觉得奇怪。在这个异空间里又看到一顶一模一样的帽子，他总觉得蹊跷，难免生疑。
提及帽子，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明显愣了一下：“怎么这么问？”
“你这顶帽子，我见过同款。”狐狸指了指他头上的针织帽，“颜色也一样，就在这栋楼里。”
“这样啊。”男人扯了扯嘴角，却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笑。
没能等来下文，狐狸猜测关于这帽子该是有属于它的故事，挺坚持地追问道：“你这帽子哪里买的？颜色挺特别，我也想买一顶。”
“不是买的，是朋友送的。”男人说。
果然。狐狸问：“我听闻死去的人会带走一件在世时的物件，那物件于他们而言有特殊意义。你这朋友，是你的执念？”
“算是。”男人沉吟半晌，低下头，掩饰着扶了一下头上的针织帽：“我朋友他对红绿色分不太清，挑错了线团。”
“线团？这是自己手工织的？”狐狸闻言有些惊讶。
“嗯。这个帽子的款是我们一起挑的。他非要自己织，说是亲手织的更有意义，背着我悄悄买了线团。照着杂志上的样式，一针一针，花了差不多大半个月才织出的帽子。”男人的话音低了下去，“这帽子，是他送我的第一个礼物。”
“竟然真是自己织的。”狐狸慢半拍点点头，想起谷川妄认真挑拣线团的样子，忍不住想笑：“我还以为只有我男朋友会有这个技能呢。”
“你男朋友？”男人讶异扭头看他。
“是啊，他的爱好比较奇怪，一只公……”狐狸差点说茬了，咳了一声，改口道：“他一男的，就好做个手工什么的。跟他本人的气质严重不符。”
“你说的男朋友，该不会就是你刚刚在叫嚷的那个阿……阿什么？”男人问。
“阿妄。”狐狸一提起谷川妄眼中似能放出光来，下巴一抬，愉快道：“我男朋友。”
男人挺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在狐狸以为自己脸上沾了脏东西下意识摸了摸脸时，男人终于移开了目光。
“真羡慕你。”男人由衷道。
“你羡慕我？羡慕我什么？”狐狸搓了把脸，翻转着掌心看了看，方才滴血的场景确实是幻象，掌心里没有残留的血液痕迹。
“羡慕你，能大方承认自己的性取向。”男人说。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狐狸挺困惑地看了他一眼，“这是什么丢脸的事吗？”
男人没有回应他这个问题，自嘲般低笑了声：“你怎么称呼？”
“小白。”狐狸问，“你呢？”
“凡茗瑞。”男人朝他伸手，“很高兴认识你。”
狐狸低头看他朝自己伸来的手，记起谷川妄平时与人类的礼貌互动。听浮生说这好像是人界的一种礼仪。
他稍犹豫，把手伸过去，仿着谷川妄的动作，回握了一下对方伸来的手。
握住的两只手短暂触碰了一下，各自回缩。
看对方的表情，他的回应该是没出什么差错。狐狸暗松了口气，找话道：“你……是自杀？”话说完他愣了愣，这话好像问得太直接了。
好在对方没表现出在意的意思，点头应了声：“嗯。”
“啊。”狐狸点点头，低头看脚下。没有影子。
尴尬默了半晌，凡茗瑞主动开口，道：“是想问为什么吗？”
“啊。”狐狸转头看他，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可以问吗？”
这是跟人类交集太多留下什么后遗症了吗？
感觉自己的言行跟人类越来越像了。可他是只狐狸啊！狐狸跟人打交代，需要考虑人……啊，不对。需要这么考虑鬼的感受吗？狐狸暗想。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是生病了。重度抑郁症。”凡茗瑞说，“重度抑郁症的自杀率很高。在医学里，我这种情况从生理学上来讲，算是癌变了。”
“抑郁症？这个词我听过，好像是跟心理有关系。”狐狸说。
“这其实是一种生理病。”凡茗瑞纠正道。
这话狐狸没怎么听懂，歪着脑袋盯着他看了两秒，问：“是心里有过不去的坎吗？”
“算是吧。”凡茗瑞像是记起了旧事，恍惚了会儿，才道：“我不想成为他的绊脚石。”
“他？是谁？”狐狸很快联想到了一个人，猜测道：“是那个给你织绿帽子的朋友？”
“其实……他是我男朋友。”凡茗瑞说。
“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是他的绊脚石？”狐狸不解道。
“他在游戏开发行业很出名，是年少就已成名的天才。但……我跟他之间这种不被世俗接受的关系，成了他的阻力。”
凡茗瑞忆起旧事，无奈叹了口气：“他跟我在一起之后，被有心人扒出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媒体大肆渲染报道，导致他遭人冷眼事业受挫。那段时间他压力很大，我能感觉出他是真的很不开心。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提出分手，可他怎么都不愿意。我不想看他这样，他本该是闪闪发光的存在，不能因为我，毁了他。只是我没想到，我活着的时候就一直是他的阻碍。如今死了，却还是成了他的累赘。”
“如果他会嫌你累赘，就不会想方设法地留住你。”狐狸说。
“什么？”凡茗瑞没听清他的低语。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好奇。”狐狸斟酌道，“这个虚拟游戏空间，是他为你设计的？”
“嗯。”凡茗瑞红了眼角，他揉了揉眼睛，继续说道：“他把我困在了这里，但我从没在他面前出现过。我想让他断了对我的念想，变回他原来的样子。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没了你，你觉得他真会开心吗？”狐狸皱眉道。
“我是为他好。”凡茗瑞说。
“如果你真是为他好，就不该擅自替他做决定。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想要的是……”狐狸话说到这，心里咯噔跳了一下。很多事，劝别人容易，换到自己身上，却总是跳不出那个圈。
凡茗瑞听他止了话音，转头看他。
狐狸下意识避开了他的目光：“我的意思是，就像他造了这么个空间困住你，也一样没征询过你的意见。被困在这里，是你的本意吗？”
“我不知道。”凡茗瑞的视线低了下去，看着没有影子的脚下，垂头丧气道：“我现在也没力气去想这些事了。”
气氛怪怪的。狐狸转瞬换了个话题：“我听说，之前有个保安误入过这里。是你把他送出去的？”
“嗯。”凡茗瑞记起这事，不由发笑：“那个保安胆子太小。我突然出现，他立马撅了过去，都给吓尿了。”
“这事是真的？”狐狸犯了嘀咕，“你能把人送出去，意思就是你知道出去的方式。那你如果不想被困，为什么不自己出去？”
“我不能走。”凡茗瑞说。
看他神情，这事像是有苦衷。
“为什么？”狐狸顺话追问道。
凡茗瑞深叹了口气，犹豫片刻，还是应了话：“他笃定我舍不得拉他一起去死，所以在设定这个空间的时候，把他的命格跟我的写在了一起。我要是出去了，他会立刻暴毙。”
“怪不得了。”狐狸听明白了，“你是被他拿捏住了啊。”
见他似在思考，凡茗瑞问：“在想什么？”
“我今天遇到的那个绿帽，可能就是你男朋友。我记得他的公司名字是‘瑞晟网络游戏开发公司’，门头里有个‘瑞’字。你叫凡茗瑞，有‘瑞’。那他的名字里是不是有个‘晟’字？”狐狸猜测道。
“嗯，他叫杜晟。”凡茗瑞说。
“杜晟。”狐狸重复了一遍他口中的这个名字，短暂思考后他直起身，在墙上试探着敲了敲，想探探有没有能破开这游戏空间的缺口。
摸索了一阵，他仍是没能找到出口，转头看向一旁不知在想什么的凡茗瑞：“你是怎么把那保安送出去的？顺道送我一程呗。”
凡茗瑞回了神，摇头拒绝了他这一要求：“不行。”
“不行？”狐狸挺惊讶地看着他，“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你不能出去。”凡茗瑞说，“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恐怕得留下来陪我作伴了。”
“威胁我？”狐狸微微眯了眼。
“不是，我没有想要威胁你。我只是……”凡茗瑞的话音低了下去，为难道：“不想再看他因我受威胁了。”
是不打算放他走了？这个地界术法起不了作用，是有点难办。m.bimilou.org
气氛顿时变得紧绷起来。
须臾，狐狸耳尖一动，听到了凿墙之声。原本挂着楼牌的黑洞边缘出现了裂纹。
“要留我？这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狐狸看着对面的墙体，嘴角勾起浅淡的笑意：“忘了告诉你。我男朋友，很厉害的。”
“哐当——”一声巨响，对面的墙体崩裂。
谷川妄踏着碎砖步入楼梯间，回手一拽，跟拽着只小鸡仔般把杜晟丢到了凡茗瑞的脚边。
“阿妄！”狐狸眼睛一亮，看着他。
“男朋友？”谷川妄嘴角噙笑，掸了掸肩头的灰尘，对狐狸方才的话表现出了不满：“什么男朋友？明明是老公。”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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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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