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谐音“留”,可如今,它们却再也留不住这个院子的那位老人。
上官楚熙回府后,便换上了一身孝服,在灵堂祭拜了老祖宗与四哥楚平之后,便与楚越并肩来到了阙晨斋。
时隔将近十年,当他再次回到这个熟悉的院落,儿时的过往仿佛一幕又一幕地重现了。
与弟弟楚枫一样,上官楚熙也是从小在账本堆里长大的,老祖宗看出他经商的天赋异禀,五岁时便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从简单的商务筹算,到商行的经营管理,都是老祖宗亲授的。
以至于对六少上官楚熙而言,这个院落远比自家五房的煜福斋更为熟悉。
两人止步于河边,楚越伸手抓过一条垂柳,悲戚道:“其实我与六哥的经历何其相似?一年前,我离开家的时候,又怎会料想到,当我再回首时会是这番情景。”
她蓦然回想起,她离开前日明明已经与老祖宗道过别了,老祖宗为何还要步履蹒跚地走到府门外,如今一想,原来如此。
老祖宗,您那时便预料到,这是您见我的最后一面了吗?
早知如此,若这便是天意,纵使嫁给慕容铭又何妨,我到底何苦离开?
十年来,从重川城寄送到东冥湖州的家书中,老祖宗从来都没有在信中与这个最得真传的重孙谈及过生意,基本上都是家常问候,言谈之间甚至偶有“顽童”心性。
所以,他们一直都觉得,老祖宗会一直陪着他们。
见楚熙沉默无言,楚越松开握在手中的柳枝,望向楚熙沉声道:“六哥,留下来吧。留在重川城,留在上官家,我们都需要你。而且五叔五婶年岁也不比当年了,你这个游子也该叶落归根了。”
说罢,见楚熙抬头望向自己,楚越自然清楚他的顾虑,于是继续说道:“王掌柜已经收拾好行囊,随时都可以启程前往湖州城接替你的位置,王叔跟着老祖宗大半辈子,有他坐镇湖州城,哥哥无需有后顾之忧。”
此行回到故土,回到阔别多年的家,他自然不愿再次背井离乡,可他从小就明白,身为上官家的子孙,其实也有许多的身不由己。
但当他听闻楚越此番言语,心中的石头总算彻底放下,于是重重点头应下。
上官家突遭变故,家主上官烛明离世,整个上官氏商行体系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变局。
上官楚熙明白,此时此刻的上官家,用“百废待兴”来形容实不为过。
翌日,本是国主裴稷亲赐奕王府的竣工揭匾之吉日,可裴嗣作为这家新府邸的主人,却下定主意推迟两日,再行揭匾入府的开门礼。
无他,只因今日是这个国度,乃至于整个华夏大陆那位极具传奇色彩的人物,上官氏商行的当家之主上官烛明,与四少爷上官楚平的出殡之日。
上官家族系庞大,除主族盘踞重川城以外,更是旁支复杂,算得上是世代豪族大家。
一般而言,这样的大族世家,喜礼丧仪必定会从重操办。但很显然,从始至终,创下了“商贾第一家”的老祖宗上官烛明的丧仪,只是从简。
连日来,重川城皆是烈日当头,可今日却是落起了小雨。
斜风细雨,不须归?
从上官家通往城西上官氏陵园的主城道本就宽阔无比,可容九架马车并排通行,可今日却是有些许拥挤。
城道两侧,站满了城中百姓。
虽如此,但并没有出现人声鼎沸的场景,整条街道反而静默无人言。
按上官氏族例,父辈之出殡丧仪,应由子辈嫡长房扶灵。
但上官烛明独子已逝多年,往下一辈长房上官清亦是,以至于扶灵之人,成了其嫡长女上官楚越。
由此可见,上官家虽氏族庞大,可长房子嗣凋零的局面,却是延绵了数代。
身着麻衣孝服的楚越,手捧灵位走在最前方,看着飘落而下密密麻麻的雨滴,她突然间觉得手中的灵牌,重若千钧。
她顿时止住了脚步,整个队伍也就跟着停了下来。
只见她仰起头,由着雨水轻柔击打着脸庞,嘴唇微动,喃喃细语。
城西,本属世外桃源之地的上官陵园,时隔十年的今日,异常肃穆。
十年前,是她父亲上官清的丧仪,当时她上官楚越年仅七岁。
看着老祖宗的那副棺木即将被覆上泥土,楚越猛地抬起手叫停。
这是她今日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嘶哑不堪。
她想要冲上前去,但硬是抬不起脚,最终她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了老祖宗的棺木旁,闭上双眼,抬起手轻拂而过。
雨中,没人看得出来她脸上落下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可能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了。
与此同时,远在西越国都甘宁城的一座新修而成的宰相府邸。
有一人正面朝南方,双膝跪地,磕头不止。
满额污血,满脸横泪,但他知道,他早已不配了。
时逾半月。
稳坐吏部侍郎多年未曾挪过窝的蒋琪,初识愁滋味。
刚刚走下从宫中回府的马车,跨进自家官邸的院门,他便毫无文人士子风度,开始骂骂咧咧。
当真有点泼妇骂街的既视感。
你倒是叛国叛得很滑溜啊,那堂堂一国执宰之位当的很是顺心,可我呢?
如今被你连累,这吏部的差事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这几日在朝中,蒋琪可谓是受尽了冷言白眼,平日里相交甚密,相谈甚欢的同僚,尤其避之不及,唯恐祸及自身。
毕竟牵连上这叛国之罪,委实非同小可啊。
虽说上官泠明面上与蒋琪并无过多往来,更没有把他这个妹夫拖下水,但众臣自是深知,他与上官泠的关系非同一般,故此连理睬都欠奉。
蒋琪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如履薄冰的日子,偏生陛下眼不见为净,一句话都没说,他更是胆战心惊,更憋屈了。
于是今日回到自家府中,便让夫人上官沛回了一趟娘家。
四姑小姐上官沛回府后,便踏进了洛河斋的院门,此时正坐在三公子上官楚华的书房中,喝茶。
如今皇长子裴雍一派,因上官泠叛出远走,没了主心骨已然渐趋弱势,此消彼长,在皇长子一派看来,现在的局面自然助长了永安王府的气焰。
所以,当上官沛看到挂在墙上的那一幅篇幅极大的锦绣山河图,难免怒火中烧。
自古以来,读书人都自诩才学,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卖予帝王家,更何况是他上官楚华?
楚华轻泯了一口茶,笑言道:“四姑姑难得回府,怎的没去与六姑姑叙旧说说闺房话,反而先来找侄儿喝茶?”
他的脸上,赫然写着明知故问四个大字。
他倒是有闲情逸致拐弯抹角,可上官沛没这心思,于是直言道:“我今日前来,是想让你在奕王面前替你姑父说几句话,既然如今永安王府已得大势,又何必赶尽杀绝?你,始终姓上官!”
此话一出,真不愧是上官家的子孙,就连楚华都由衷感慨。
他慢慢将茶杯放下,仍是一张笑脸道:“不是侄儿不愿相帮,实在是无能为力。即便是王爷向陛下进言亦是无用,终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此事。姑父久居官场,想必也深谙明哲保身之道,更何况,这也算是自作自受之举……”
上官沛听罢,怒而拍桌而起,全然不顾杯中热茶溅到手上的灼痛之感。
见她起身,楚华也不好继续不动如山地坐着,于是跟着起身道:“姑姑莫要动怒,侄儿知晓三叔一向最是疼爱姑姑您,故而这些年处处相扶持亦是理所当然。只是叛国一事事关重大,他们的心思,就算是王爷也无法改变啊。”
楚华将姑姑送出洛河斋之后,转身返回了院子。
就在此时,上官沛听到身后有人唤了一声“四姑姑”。
这一进院落,除了阙晨斋与洛河斋,便是那座长房的锦绣斋。
上官沛闻言转身,见楚越一身素衣缓步走来,于是冷笑道:“怎么,连你也要前来看我的笑话吗?”
楚越笑道:“越儿岂敢?四姑父与三房那两位看似井水不犯河水,但暗地里可是做了不少功夫,好比如当年为了上官楚尧官位的晋升,也算是煞费苦心。这些事越儿都看得明白,姑姑觉得朝臣如何,陛下又如何?”
自她开口“岂敢”二字,上官沛便在心中腹诽不已,你有何不敢?
但越到后面,她反而愈发的感兴趣了,虽说她对这个侄女并不亲近,但她深得老祖宗喜爱并非没有缘由。
于是她敛了笑意直言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楚越朝她走近了几步,轻声道:“与其让奕王向陛下建言,四姑父倒还不如靠自己?不知姑父可曾想过,陛下如今最需要的是怎样的臣子?从前海晏河清尚还好说,可如今西北两境不知何时便会起兵攻打我朝,可偏偏此时,上官泠带着那么多的朝中新贵投奔了敌国。我南阳正值内忧外患的时局,陛下此时最需要的是直臣,是谏官!所以,越儿觉得姑父不妨可以考虑换一条路子。”
上官沛身为侍郎夫人多年,这官场之道还是懂的,她岂会不知楚越话中真意?
“真不愧是老祖宗最为疼爱的重孙,倒也不负他的多年栽培。这还没嫁过去呢,便已经在为未来夫家而谋了。”说罢,她挥袖离去。
见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一直站在拱门后听墙角的楚华缓步走出,叹道:“倒也不用她提醒,我向来清楚自己姓上官,但我们也只能帮到这里了,剩下的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相比楚华,楚越似乎更有信心,她伸了伸懒腰,笑道:“我倒是觉得我们那位四姑父是个知进退明事理,会做官的人,不妨可以期待一下。”
说罢,她挥着手离开了院子,重锦堂总行可还有大波人等着自己。
楚越还没跨进重锦堂内堂,便远远地瞧见二叔上官涟站在门口翘首以盼,见她来了也只是笑了笑,然后继续原地踱步。
她正要开口询问,便瞥见了两张空空的椅子,扫了一眼才发现芙蓉堂的老掌柜钱程不在席位上,还有一位则是锦绣堂的二掌柜,郭春秋,也是干了二十年的老人了。
见状,楚越开口道:“二叔,不必等了,他们不会来了。”
上官涟突然间有些许心疼这个侄女,楚越却反过来笑着安慰道:“钱掌柜跟郭掌柜都是我们商行的老人了,我也能够理解,我嘛,只不过是一个及笄没多久的小丫头,即便我姓上官,可有些东西也不是能够轻易得来的,比如,名望。”
刚刚从东冥湖州城回到故土的六少上官楚熙感慨道:“可他们却不一定知晓,若不是你太早离开这行当,如今的名望未必会比我们少。”
只可惜,这就是事实。
楚越笑着拉起二叔上官涟的手,将他按在椅子上,随后坐上了首座,轻声道:“人各有志,强求亦是无用,有些事我们还是要尽早商议,首要之事便是湖州城那边的安排。六哥既然回来了,便留下来接管锦绣堂吧,至于湖州城,王然王掌柜已于昨日启程,日后便由他接替六哥的事务。”
七年前,仅仅十岁的六少爷上官楚熙,便被老祖宗派往千里之外的湖州城,这自然不是随便大手一挥的决定。
上官家,早先在老祖宗上官烛明的手上便是以丝织业起家,故此,上官氏商行虽然多个领域均有涉猎,但多年来始终以重锦堂、锦绣堂等专售丝织品的商行作为中流砥柱。筆蒾樓
锦缎、丝绸的原材料自然是蚕丝为最优,虽然上官家在南阳便有几座私人蚕场,专门用于养蚕缫丝,为各处工坊提供原材料。
但鲜为人知的却是,由上官家私人蚕场织就而成的丝绸锦缎,只是供往各国的民间市场,并不包括供往宫廷的御用品。
有资格运往宫里给贵人们穿的丝织品,自然是要用更为优质的原材料,而这种原料,便是来自于东冥湖州城独有的蚕丝——湖丝。
七年前,上官楚熙亲身赶赴湖州城,便是为了监督湖丝的产出与运送。
临近傍晚时分,楚越晃晃悠悠回到锦绣斋,看到楚华正坐在堂中看书,于是笑容僵硬略显无奈道:“什么风又把三哥给吹来了,莫不是我院子里的茶比洛河斋的香?”
那个“又”字咬得特别重。
楚华抬起头瞥了她一眼,继而重新埋头看书,淡淡道:“你们回来了,我还不得趁机歇会儿?这将近一年的时间,就我一个人是那劳碌的命。听闻有几位老掌柜没来赴会?”
楚越一屁股极为豪迈地坐在他的对面,应道:“可不是?要不然我还能怎么着,拿着墨池剑冲到他们府上砍他们啊?”
听闻她这般淡淡的语气,倒是挺看得开,楚华没忍住抬头望着她,随即不给她装大方的机会,拆穿道:“你这架势差不离了吧,白露都跟我说了。”
说罢,楚华便听到那丫头轻声嘀咕着什么,清理门户啊,愈发不知道主子是谁之类的狠话。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浮世恋风华的一世浮华半生欢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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