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裕搁过空了的粥碗,却见宁鹤又端来一大碗苦药,终于忍不住皱了眉头,声音软涩,“你放那儿就行了……”
宁鹤端起那碗汤药,用勺子轻轻拨弄,神色不明。
“我……我不喝。”
可宁鹤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待到药汤内的热气散得差不多了,便舀了一汤匙,自己先轻啜了一小口。
“先生。”
宁鹤的脸被那烛灯照得明明暗暗,大半都笼在阴影里,显得有些不真切。
他坐到了宋南裕的床侧,眼见着宋南裕的背瑟缩起来,下意识地想往床后躲,便一手端碗一手向前,突然扼住了宋南裕两只细弱的手腕,薄薄的腕骨,因着用力,被宁鹤捏得细微颤动。
“你做什么?!”
宋南裕抖得厉害。
“喂先生喝药罢了。这药也是我方才嘱了宋修现熬的,我已经试过温度了,不热不凉,刚刚好。”
宁鹤语气平静。
可宋南裕却隐约觉得他不对劲。
虽然宁鹤在笑,但这笑容看上去却甚是强势古怪。
“可我喝不下了……”
宋南裕本能地摇头拒绝。
再说,喝了也是无用。
他这咳疾越来越重,昨日,甚至咳出了点儿血丝。
他虽不通医理,却也隐约知道,咳血,非是什么好症状。
宋南裕双手被制,只能攥紧被褥拒绝宁鹤,手背上青筋暴起,心底苦意翻腾。
他这旧疾,说起来,还是为了小宁鹤才落下的。
宋南裕十六岁那年,小宁鹤冲撞了贵妃,说是跟贵妃宫里头的奴才们斗嘴,冲动中抢夺过奴才们手里抬着的御赐给贵妃的青花瓶,摔了个粉碎。
贵妃一气之下立即派人去抓宁鹤,几个太监气势汹汹地冲到冷宫拿人,小宁鹤吓得躲在宋南裕背后瑟瑟发抖,“先生……我不要…不要去……他们肯定会打死我的……呜呜,先生救救我……”
“别怕。你这几日就待在偏殿,不准离开。”宋南裕叹了口气,摸着他的脑袋,“我去代你受罚。”
为了替幼小的宁鹤顶罪,他一口咬定,小宁鹤摔碎花瓶之事是由他指使。
因此宋南裕被罚在冷雨中整整跪了一天一夜,从此落下寒症,每逢雨雪天,或是稍有受冻,都会咳嗽不止。
也同样是在那一年,宋南裕遇上了陪同父王前来进宫述职的宁玦。
那时,宋南裕已在宫道边跪了一天一夜,贵妃却还是没松口放人。
隔日,曦光将出,他微抬起撑在身侧早已发麻的双臂,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跪在水洼里的双腿更像是被针扎进去一样隐隐作痛。
宋南裕只觉得周身烫得厉害,视线也愈发模糊,豆大的雨珠砸在身上好像都没了知觉。
眼见着就快要失去意识,可就在这时,他的头顶倏然多了一把伞。
年轻的宁玦撑伞而过,长身立于宋南裕跟前,对他道,“起来。”
宋南裕倔然摇头,害怕违逆贵妃会让小宁鹤遭殃。
宁玦却冲他笑了,“我昨儿路过时就瞧见你在这罚跪,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是得罪了后妃。放心,我已经帮你求过情了,起来罢。”
宋南裕这才点点头,可能是跪得太久,他的腿间刺痛发麻,哆哆嗦嗦地好半晌才站起来,身上,发上都淋了雨水,还未干涸,雨丝顺着发梢滴落到惨白的脸上,看上去甚是凄惨。
可刚起身,他就发了晕厥,脚下趔趄,宁玦适时扶住了他的手臂,冲他道,“慢点儿。”
“谢……谢谢……”
宋南裕抬头看他,却见宁玦也正一眨不眨地盯住自己看,面上无端地生了几分红热。
从这之后,他便与宁玦相识后宫,距今已逾七年。
雨中受罚这件事,他从没告诉过宁鹤。
待宋南裕强自咬牙蹒跚地回到冷宫偏殿后,宁鹤冲出来,眼角还挂了泪痕,关心地拉住他的手,“先生,你还好吧,我好担心你,你怎的去了好久,还淋了这么多雨?”
“嗯,还好。就是被训责了几句。”
宋南裕反握住宁鹤的小手,“我留你禁足是怕你再去招惹事端。下次,莫要再那般冲动了。”
“遵命!我以后一定听先生的话,用功读书!先生淋了雨,快去房里歇着,待我今晚做好了功课,再拿给先生看!”
宋南裕瞧宁鹤终于懂事,心中的苦涩委屈瞬间就被压了下去。
因是早年间留下的顽疾,所以宋南裕这咳疾,就总也无法根治,一年重似一年。
他心甘情愿地要护宁鹤,自不会告诉宁鹤,他的咳疾,是为宁鹤所受。
就像他,从没求过宁鹤。
他不是个会求人说软话的性子,更何况,他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哀求,也未必有用,有时只会徒增了耻辱。
但今夜,许是病中脆弱,宋南裕的眼圈泛了热,这般被宁鹤不带恨意的照顾,让他的心又酸又苦,恍惚间,像是又回到了从前,
回到了从前他们两人相依为命的那段日子。
他想,宁鹤定是见他病重才会同情于他,不再憎恶于他,突然自暴自弃地觉得,这病若一直不好,便能一直同宁鹤这般相与了。
“先生,张嘴。”
胡想间,宁鹤已将勺伸过来,抵在他柔-嫩的唇瓣上,命令他,“喝药。”
宋南裕垂下头,眼睫轻颤,对峙良久,终还是妥协了,乖顺地张口喝下了那勺药。
宁鹤满意点头,又舀了一勺喂给他,不厌其烦地亲自喂完了他大半碗汤药。
宁鹤搁下药碗,取过那包梅子糖,悉心地剥开纸,捻了一颗喂给宋南裕,“先生,我没诓你吧,这糖甜儿,嘴里的苦味一会儿就没了。”
宋南裕嫣红着脸,糖在口中化开,也融了心尖最后一点坚硬。
宋南裕窝了窝身子,哑声唤了一句,“阿鹤……”。
“先生可是还觉得冷?来,我给你捂捂。”
宁鹤双手自背后缓缓地抚上他的肩,将身-软无力的宋南裕揽进怀中,在他耳畔沉声道,“先生可还记得,小时候我生病了,你总会这般搂住我,哄我睡觉。”
少年的华袍未换,带了点儿外头凛冽的寒意和酒气,刺得他鼻间微酸。
他没有推开宁鹤,反而偏头将脸埋进了宁鹤的胸前。
“阿鹤……你可否,别再厌恨我了……”
宋南裕隐忍了泪意,轻声呢喃。
他终是服了软。
他舍不得……舍不得那些过往……舍不得这个由他亲手带大的少年。
就像那夜,他梦到了宁鹤被宁玦劫持,在梦中,他竟忍不住跪在地上,哭叫着去求宁玦。
求他放过阿鹤。
纵是在梦中,他也舍不得看到宁鹤受伤。
或许,早在那日,他背叛宁玦,与宁鹤站到一起的那日,心中便已做出了抉择。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始终如一地护着这个少年,不愿让他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永夜更漏深,残灯慰相思。
他们君臣就这般相隔近咫,鼻息交错,心跳可闻。
宋南裕神智半清,反应迟钝,并不知道宁鹤早已冷了脸,此时,手正从他的后背悄悄探进了衣襟,在轻-薄于他,待听到宋南裕的哀求,动作却倏忽顿住。
他压低了声,嘲讽了一句,“宋南裕,你就是这般勾得了他们的欢心?”
但手已轻拍他的脊背,沉默地帮他顺气。
“阿鹤……阿鹤……咳咳…”
宋南裕没有听到宁鹤的话,他像是生怕宁鹤不信,混沌着脑袋,笨拙地解释,“我知道,古…古之权臣,少得善终……我答应你……答应……待你成家,我就辞官归田,我保证……保证不再出现在你面前……我不求你能记得我……只望,只望你能莫再……莫再厌恨我了……”
话里行间,尽是悲戚。
他的仇,已经报得差不多了。
他也是时候,该离开这个困顿他多年的朝堂。
宋南裕最初接近宁鹤,确是带了目的。
宁鹤幼小无依,是他复仇路上最好的棋子。
但经年相处下来,他早对这孩子动了真心,他疼惜宁鹤,宠溺宁鹤,最喜欢宁鹤抓住他的手,软软地唤他一句,先生。
这个孩子,早已成为他孤寒黑夜中的一缕亮光,也是他割舍不去的旧时美好。
宋南裕深知,恩怨是非两难全,他踏上了当初的那条不归路,便注定要走到宁鹤的对面。
是以,他已经不敢再盼他们二人能同从前那般的亲密无间,只盼来日他走后,他们能够别再仇敌相对,徒增怨怼。
宋南裕的眼神暗不见光,他呼吸轻浅,已经越来越昏沉,手臂轻抓住少年的衣襟,窝在宁鹤怀中,低低呓语,“阿鹤……阿鹤……”
宁鹤自始至终,没有回应,就那般抱住他,一下一下地隔着衣物摩挲他腰间那刺着蓝莲花的位置,眼波深沉。
不知过了多久,冷烛将熄时,宁鹤解下大麾,披到宋南裕身上,骨节分明的手挟住他的双肩,稍一用力,将他整个人从被窝里捞出,紧贴到自己怀里。
宋南裕半睁了眼,黯色的瞳仁里终于恢复了点儿神采,迷茫不解地望向宁鹤,不懂宁鹤是要做什么。
宁鹤扣住他的脑袋,轻柔地抚去了他嘴角边的药汁,“乖乖歇着,病好之前别再乱跑了,这仗,我去打。”
而后,却突地俯身,扶住宋南裕微抖的身子,在他苍白单薄的唇上,深深地烙了一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左青颜的帝师他要带球跑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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