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四周的围栏早在前一天便被宁鹤命人拆除了,因此远远围观的百姓也甚多,乌泱泱的堵满皇城,场面浩大。
那天,云低风急,不见日头,整片苍穹皆是灰茫茫一片,猎猎朔风裹挟着雪子沾在帝王的肩头。
这几年,宁鹤虽然状若疯癫,行事怪诞,但在政事上却尤为用心,他知人善任,改变颇多,大雍的气数也是在他的手上有了扭转,臣子们虽私下里到底会谈论宁鹤这个“冷宫皇子”的出生,但反对的声音已是越来越少。
“诸位爱卿。”
台下一片肃穆。
风雪之中,宁鹤终于哑声开口,他沉沉抬眼,望向他的臣民,良久后,竟做出了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举动。
只见宁鹤颤巍巍地在小元子的搀扶下,双腿一屈,竟然是向自己的臣民跪下了!
古往今来,只有民跪君,岂有君跪民?
在场众人皆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哗然之中,宁鹤再度开口。
他的嗓音沉闷,落在风中,却如利刃穿膛,锐利万分。
“孤并非是先帝亲子,曾经的帝师宋南裕才是先帝的亲生儿子,亦是大雍原本的皇子,宁南裕。”
此话一出,掷地有声。
当年,宋南裕还在宁鹤身边时,朝野上下便皆在疯传他以身相侍两代帝王,众人这才明了,宁鹤此番,原是要为过世的帝师平反,可仅仅是平反,又何必要宁鹤这个国君纡尊降贵,亲自下跪呢!
便只有一个可能,这个人,对宁鹤很重要。
比之尊严,要更重要。
果然,宁鹤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孤爱他,很爱很爱他。但孤曾经因为一己私念,深深伤害过他。他并不是…并不是一个卑鄙肮脏的小人,相反,他一直都在帮孤…力所能及地守护着大雍的江山。”
宋南裕对于大雍的态度,一直很复杂。
一方面,他痛恨当年大雍发动战争,害他和爹爹身陷困境,故土难归。但另一方面,逐渐知道真相,报仇雪恨之后的宋南裕,对于自己的父皇和被利用的小宁鹤,也不由地心生愧疚。
先帝在时,本是外戚当权,他被小人所惑,发动战争,后悔时,已经晚了。
最后,宋南裕了结了那些挑动战争的罪魁祸首,可他忽而想到,大雍千千万万的百姓是无辜的。
若是他在手刃仇人之后还是执意要颠覆大雍,残害忠良,那他的所作所为与当年的王家和李世峰等人又有何分别呢?
所以宋南裕最后选择站在了宁鹤这边。
白骨枕阶,血染华裳,虽九死一生,也绝不退缩,他只是想为宁鹤护下这一片大好河山。
可宁鹤做了什么呢?
他费尽心机,架空自己的先生,折辱自己的先生,让自己的先生成为众人唾弃的奸-臣,将先生的抱负和骄傲生生踩入尘泥。
是他亲手把自己深爱的人推进了深渊泥泞。
所以现在,他也要亲手下到污泥之中,拉回他的先生。
“全是孤的错…是孤刚愎自用…疑心病重,最后辜负了自己最深爱的人。可未曾想到,上天待孤到底不薄,他没有死,孤…孤找回了他!”
忏悔的热泪迎着风雪在脸上散开,只余下两道极浅极浅的水痕。
“他将会是大雍永远的帝师,身份地位在孤之上!望诸君以后,能够敬他如敬我!待孤…待孤平定北方漠国动乱后,若他首肯,孤愿退位让贤,若他不肯,孤也愿竭尽所能,当一个明君,孤只求大家……”
“能够接受他!他是孤的爱人,也是唯一的爱人!”
宁鹤重重叩首。
他是皇上。
他就算要将宋南裕纳入后宫,众人又哪敢反对。
可他偏偏用的词是“爱人”。
不是“妃”,不是“后”,而是爱人。且是在如此场合郑重恳求他的臣民能够接受他们两人。
一片苦心,只为保全宋南裕的男儿自尊。
只因为他是宁鹤的所爱之人,唯一之人。
宁鹤甚至愿意为了宋南裕,将自己的皇位拱手相让。
此之情深义重,即便传于后世,也堪称一段佳话。
苍茫的风雪中,浓雾不知何时已经散了。
金色的亮光透过云梢,撒在台前纷纷下跪的众臣身上,响彻起振聋嘹亮之声。
“臣等,谨遵陛下旨意!”
*
宁鹤自这次落水之后,便一病不起。
他的寝殿腾给了他的先生和儿子住,原本需要他批阅的奏折也统统送到了宋南裕跟前。
而他自己,则把自己锁入了昔日的那座已被封掉的冷殿之中,谁也不见,连南真想要去求见也未有结果。
国不可一日无君。
宋南裕本不想理会朝政之事,但国事紧急,只得草草翻阅了几本奏折,可看着看着,宋南裕便愈发地深锁了眉头。
近些日子来,不知是不是漠国得到了什么风声,又开始在大雍北境驻扎军队,蠢蠢欲动。bimilou.org
这仗,怕是迟早要打起来。
几个宁鹤亲信的朝廷重臣曾入宫觐见过宋南裕,这干臣子之前受过宁鹤相托,对宋南裕皆是恭敬有加,直呼帝师。
“帝师大人,皇上他…最近如何了?”
一番相谈之后,有个臣子突然问道。
宋南裕哑然无语。
听每天给宁鹤送饭送药的小元子说,这半个月来,宁鹤病情加剧,甚至已经无法正常下地行走了,他又不准任何人探视,每天只能靠着这个贴身奴才喂些饭食勉强撑住。
“不是什么不治之症。”
小元子将御医说过的话说与宋南裕,重重叹气,“可皇上他…他就像是失去了求生的意志似的。奴才…奴才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
明泰三年的立春,雨水较之前要多了些,宋南裕搁下手中的奏折,命小元子替他取来一把纸伞,踏着淅淅沥沥的春雨,迈步向那座曾经的“南裕殿”走去。
殿门依旧是紧闭的。
小元子上前开了锁头,朝里头唤了一声,“皇上,奴才来看你了。”
“出去!咳咳…”
屋里传来了男人沉重的咳-喘声,仿佛费尽了力气,才能从嗓子眼儿里勉强扣出几个字,“还没到…还没到用饭时间…孤…孤不想见人……”
“可…可帝师……”
宋南裕挥手,止住了小元子的话,他示意小元子先下去,随后缓步向宁鹤的榻前走去。
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宋南裕心头微紧了一紧。
殿内的陈设,较之记忆中的并没有多大变化。
一方窗前的书案和软椅,一张雕花木榻,金色的纱幔低垂而下,笼着里头一个垂眼静坐的清瘦男人。
只这殿里如今再不烧地龙了,甚至连个火盆都没有,冷得慌。
宋南裕倏而想到,宁鹤是要故意一次次冻病自己,好为了他试药。
难道这么多年的冬天,宁鹤竟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蓦然涌上心头,宋南裕下意识地走近宁鹤,可还没等他走到榻前,宁鹤却又出了声,“不是让你不要进…咳咳…进来吗!”
宁鹤侧过头,只一眼,便彻底呆滞住了。
他斜倚在床上,看了宋南裕好久,方才垂下眼,用他那瘦到青筋爆起的双手紧紧抓住一沓厚厚的纸张,喉咙滚了滚,用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缓缓诘问,“你还过来做什么?”
宋南裕抿唇不语。
他半蹲到宁鹤榻前,从虚弱的宁鹤手上抢过了那些纸张。
厚厚的一叠。
全是宁鹤亲手作的画,而画中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宋南裕。
宋南裕一张一张翻过,忽然想起那日他第一天回宫时,在宁鹤寝殿的角落,看到的一堆纸张和碎布。
原都是分开的这些年,宁鹤的相思之情。
大约宁鹤觉得自己一个堂堂的皇帝,竟会伏案作画,会亲手缝制香囊,实在太过滑稽可笑,所以,不敢给宋南裕看到。
而且他更怕的是,宋南裕只会又一次冷冷嘲讽他的痴心。
宁鹤撑起身子,想从宋南裕手中把画纸夺过来,奈何他身子实在太差,竟是半分力气也使不上,他只能苦笑出声,喃喃说道,“烧了很多…这些是还没来得及烧的……”
“宁鹤。”
宋南裕沉默许久,才堪堪看完这些画,抬眸看他,“你没有必要为我做那么多。”
宁鹤浑身一震,艰涩地说道,“你…你都知道了?”
“嗯。都知道了。”宋南裕的语调也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我是个男人,又年长你这么多岁,如今,你是大雍高高在上的帝王,你想要什么人都能得到,你没有必要…没有必要为我付出这些……”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宁鹤的眼中满是痛苦和眷念,他嘶吼着打断宋南裕,像是生怕他再说下去,他拼命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可还是有一滴泪落在了手背上。
“我爱的人是你……只是你…谁也代替不了你…你根本就不知道…不知道失去你的这五年我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我很痛…很痛的…先生……”
更多的泪倾泻而出。
宁鹤抖得越发厉害,掌心被眼泪灼得生生地在发烫。
“没有你…我根本…根本就是生不如死……”
“可是……”
宋南裕似也在隐忍泪意,抽回手。
事至如今,他又怎会不知这个男人对他的牺牲与求全呢?
这一句爱,曾是他期盼已久的甘霖,如今终于得到了,可心上的伤痕,却并没有随之愈合。
反而时不时会钝痛发作,反复提醒着他,曾经受过的伤害和屈辱。
“可是…跟你在一起,我不会快乐。”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左青颜的帝师他要带球跑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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