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等她下了课走出培训学校,发现段和鸣的车还停在学校门口。
她刚走出学校准备去公交站,段和鸣就启动了车子,驱车到她面前,停驻。
晴瑟站在人行道上,他的车就停在路边,他们中间隔了一段距离。
副驾驶的车窗降下来,他微微俯身,侧着头对她抬了抬下巴:“去吃饭啊。”
当他说想约她吃饭时,那会儿晴瑟快上课了,没顾得上跟他多说就跑进培训学校了,结果没想到他居然没走。
“不好意思啊.....”晴瑟有点为难,婉拒道:“我今天不行.....我得回家给我妈妈做饭。”
这可不是借口,晴瑟是真得回家做饭,本来妈妈这几天身体就不太舒服,她肯定是要帮妈妈分担的。
“你过来。”段和鸣抬起胳膊,朝她勾了勾手。
晴瑟迟疑了一两秒,最后还是慢吞吞走了过去,站在车门前,“有、有事吗?”
段和鸣又像之前那样,懒懒散散的趴在车窗框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我等你这么久,你就打算拿这么一句应付我?”
两人的距离猝不及防又被他拉近。
他们的视线持平,晴瑟清晰的看见了他眼睛中的她的倒影。
她又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局促的低下头。
不知道为何,晴瑟不太好意思跟他对视,他一靠近她,她的脸就不受控制的发热。
晴瑟低着头没说话。
在她酝酿措辞时,又听见段和鸣说:“你靠近点儿。”
晴瑟下意识抬起头看着他,茫然的睁大眼:“啊?”
她还愣着不肯动。
段和鸣无奈失笑,指了下路边,故意逗她:“你放心,这儿到处都是摄像头,我就算想对你做点什么也没办法下手。”
不知道是不是被太阳晒的,她的脸越来越烫。
但却又鬼使神差的听了他的话,向前挪了两小步。
段和鸣的胳膊探出来,从她的面前绕过,绕到了她背后,将她的书包拉开了一条缝隙,随后将她给的信封装进了书包里。
“你干嘛.....”
晴瑟想转身,结果段和鸣却先一步将书包拉链给拉上,还是那套说辞:“我不缺钱,你不用给我钱,要是真想还我,就用别的方式。”
口吻渐渐意味深长起来:“比如,陪我.....吃饭。”
晴瑟的脸已经烫得可以煎鸡蛋了。
“可我今天真的不行.....”既然段和鸣都说了不要钱,再加上她又实在拿不出来钱,所以只能妥协了,“不然.....下次吧。”
段和鸣似乎对她说的下次没有异议,她说没时间倒也没有硬逼她。
不过嘛,段和鸣这人是肯定不会空手而归的。
他摸出手机,点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递到晴瑟面前,“吃不了饭,那就加个微信。”
晴瑟看了眼他的微信二维码。
但她的注意力全在他的手机上。
他的屏幕完好无损。
但随后又发现,他摔坏的手机是黑色的,现在的手机是深空灰。
崭新,连保护膜都还没有贴。
有钱真好,只是摔坏屏幕而已,直接换新手机。
晴瑟拿出自己款式老旧的手机,看到手机上大大小小的磕痕。
就在这一刻,强烈的自卑感油然而生,犹如藤蔓,一点点攀爬而上。
她略显拘谨的捂着自己的手机,快速扫了段和鸣的二维码,添加了好友之后又迅速将手机揣回去。
顺利加到了微信,段和鸣心满意足,心情大好的勾勾唇,“住哪儿,我送你。”
晴瑟摇头拒绝:“不用,谢谢你。我坐公交车很快的。”
段和鸣见她态度坚定,倒也没多说什么,手机握在手里对着她摆了两下,“那成,随时联系。”
他捞起墨镜,重新戴上,升上了车窗。
车子扬长而去。
随时联系.....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让她的心跳没由来的乱了节拍。
就好像,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的命运正式有了交集。
-
晴瑟在公交车上,还是坐在靠窗的位置,她戴着耳机听歌。
她打开微信,点进了与段和鸣的朋友圈。
段和鸣的头像是一个小婴儿,穿着公主裙,小手握着拳,熟睡着。
朋友圈的动态要么是篮球和游戏,要么就是小婴儿。
最近一条朋友圈应该是小婴儿出生那天,照片是皱巴巴的小婴儿在保温箱里,文案是:【当舅舅了。】
他真的没有骗她。
他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
在确定这个认知时,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竟然产生了一丝庆幸和窃喜。
她在他的身份证上看到了他的名字。
她给他改了备注,段和鸣。
但是他好像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吧。
思忖了须臾,晴瑟主动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你好,我叫晴瑟。】
发出了之后她锁上手机了。
直到她下了车,买好菜回到家,他都没有回复。
晴瑟倒也没有刻意等他的消息,回到家就开始准备晚饭,做好了晚饭。
做好了晚饭时间还早,晴瑟又去把脏衣服拿去洗了。
她家的洗衣服很旧了,而且容量也不大,一次性只能洗几件衣服。
幸好夏天的衣服都薄,只是床单被套什么的塞不下去了。
洗衣服在运作时,她就抽空去画了一会儿画。
画了一半时,手机突然响了两声。
晴瑟随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没想到是段和鸣的消息。
【嗯。】
【知道我名字了?】
他今天恨不得把他身份证给怼她脸上,她能看不见他名字吗?
她回:【知道。】
她回了之后,聊天框上就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标志。
紧接着下一秒他的消息弹了出来:【在干嘛。】
晴瑟:【在画画。】
段和鸣:【画什么。】
晴瑟将自己的画架重新摆正,然后站起身,找了好几个角度,将画了一半的画拍了下来。
发给了段和鸣。
画上是一个小女孩手里提着一个果篮,里面装的是又大又红的草莓。由于只画了一半,小女孩只有一个雏形。
段和鸣:【画得不错。】
晴瑟:【还没画完你就说不错,太假啦。】
段和鸣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他握着拳,竖起了大拇指。照片的背景是在电脑桌前,电脑屏幕显示着游戏界面。
他都没有阵亡,还有闲工夫跟她聊天。
段和鸣:【手动点赞。】
晴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即便他这吹捧实在太虚假了一点,可是晴瑟就是觉得整个人都飘忽忽的,止不住的开心。
这时候,洗衣机停止了运作。
晴瑟放下手机,跑去了卫生间,将衣服拿出来一件件清洗泡沫,然后放进甩水桶里进行甩干。
衣服洗完了,只剩下床单被套了。
想一想,也该换了。
她跟妈妈住在一个房间,她先去拆妈妈的床单被套。
拆了床单被套之后,正打算拆枕套,无意间从床头的缝隙中看到了几个药瓶。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都是药名。
她拿着药用手机百度了一下,属于激素药,治疗系统性疾病,比如.....视网膜功能障碍。
视网膜....
晴瑟突然想到了前几天妈妈眼前发黑的事情。
所以妈妈根本就没有好,一直都瞒着她。
晴瑟握着药瓶,手不受控制的发抖。
恐惧将她淹没。
慌得六神无主。
门口突然传来开门的动静,妈妈还没进门就在叫她了,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但都这个时候了,她的本能反应就是匆忙将药给塞回了原位藏好。
她知道,就算她现在拿着药瓶跑出去当面质问,妈妈也可能不会实话实说,她肯定为了安抚她而找个理由来蒙混过关。
她拍了拍脸,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缓好情绪后走了出去。
“兮兮呀,妈妈叫你这么久,还以为你没回来呢。”妈妈走进来,关上门口,将包挂到门背后的挂钩上。
“刚在屋里拆被套准备洗呢,没听见。”晴瑟保持着平静,强扯出一抹笑。
一听说晴瑟在拆被套,妈妈明显愣了一下,往房间里走,看到她床上的床单被套已经被拆下来了,正堆在床上,妈妈心里猛然一个咯噔,走过去,扒拉着床垫看了一下,看到药瓶还放在里面。
“妈,怎么了?”
晴瑟走进来,明知故问,偏还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
妈妈背对着晴瑟,努力平复着心情,强逼着自己要镇静。她缓过神来,将床上的被套抱起来,“没什么,你不用洗,你赶紧去学习,妈来洗。”
妈妈走到晴瑟面前,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晴瑟的反应。
见晴瑟神色如常,并没有看出任何端倪,妈妈这才放下心来,幸好她没发现药瓶。
“准备吃饭吧,吃完饭赶紧学习。”
妈妈抱着床单被套去了卫生间,放进洗衣机里,然后又去拆晴瑟的床单被套。
一起放进洗衣机后,妈妈又将甩干的衣服拿到了楼下晾起来。
晴瑟整个人像是麻木了,她走进厨房,拿出两个碗,魂不守舍的盛饭。
即便妈妈刚才伪装得很好,可晴瑟还是捕捉到了她的慌乱。
晴瑟确定,妈妈的病一定情况不妙。
但她选择先沉住气,就算她问,妈妈也不会说,她决定自己查清楚。
“兮兮,妈妈明天要帮同事替一上午班,你中午自己做饭吃昂。”吃饭的时候,妈妈无意间提起。
本来就处于最敏感的阶段,妈妈随随便便一句话都能让晴瑟胡思乱想,忍不住猜疑这句话是真是假。
“知道了。”
晴瑟敛了敛复杂的思绪,垂着眼低头扒饭。
吃完了饭,晴瑟抢着去洗碗,妈妈又去洗澡了。
她一直都魂不守舍,不在状态集中不了注意力,可她又不能让妈妈起疑心,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坐在画架前继续画画。
一直抗到了晚上九点,她去洗了澡,躺上了床。
妈妈平常睡得早,一般十点就睡了。
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她拿起来一看,是段和鸣发来的消息。
段和鸣:【?】
她后知后觉原来她一直都没有回复段和鸣,从妈妈回家到现在她都没碰过手机。
从“手动点赞”之后,段和鸣又问她明天有没有空,让她陪他吃饭。
过了这么久她都没有回复,他这才又发了一个“?”
明天是周六,她原本要去兼职的,这次还是发传单,只不过不是穿玩偶,而是在商场里发,工资比不上穿玩偶发传单,但至少一天能有七八十。
可妈妈今晚突然说明天要去上班,这种情况以前不是没有过,但现在晴瑟是真的没办法不多想。
所以她决定明天悄悄跟过去一探究竟。
晴瑟回复消息:【不好意思,明天还是不行。】
段和鸣秒回:【?】
即便只有一个问号,晴瑟仿佛还是能感受到段和鸣的不满与不悦。
明明她欠别人钱,她还这么大架子,让别人将就她的时间,叫了一次她不去,叫了两次她还说不行,换做谁都不高兴。
但晴瑟真的没办法。
这时候,睡在隔壁床的妈妈把她的手机放在了床头柜,关掉台灯,睡觉了。
晴瑟生怕吵到妈妈,将手机静音。
又回复了段和鸣一句:【真的对不起。】
回复之后她也将手机锁屏,放到了枕头底下,关掉自己这边的台灯。m.bimilou.org
她放轻了呼吸,躺着一动不动,不敢有任何动静,佯装出已经睡着的模样。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寂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晴瑟没睡着,但她也没有动,仔细听着。
妈妈应该是坐起了身,她没有开灯,从床头缝隙中小心翼翼将药瓶给摸了出来,拧开了瓶盖,即便她动作再小心,药瓶里的药还是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
摸着黑,端起水杯,将药吃了下去。
吃完药,躺下了。
晴瑟至始至终都没有动过一下。
但依稀能看见被子下,身体隐忍而剧烈的起伏。
她捂着嘴,拼命的克制着,这才没有让自己哭出声。
原来过去的那些她本以为风平浪静的夜晚,妈妈都是在她睡着后偷偷吃药,她却一无所知。
她捂住口鼻,就连呼吸都薄弱,心口痛得要命。
眼泪滚烫,顺着鼻梁跌进枕头里。
连哭她都不敢放肆。
-
第二天。
妈妈果然像她说的那样,一早就出门了。在出门前还给晴瑟做了早餐。
妈妈前脚出门,晴瑟后脚就跟上去了。
妈妈上班都是坐地铁,晴瑟像贼一样跟在她身后,就连坐地铁都不敢在同一节车厢。
地铁直达妈妈上班的商场,然而到站了却没有下去,晴瑟的心猛然一沉,那个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即使知道了妈妈要去哪里,可当看到她走进医院的大门,晴瑟还是会觉得无法接受。
她小心谨慎的跟在后面,看到妈妈去取了号,上了医院三楼。
眼科。
今天是周六,医院人很多。
等叫号等了大半个小时才叫到妈妈,晴瑟看见妈妈走了进去,里面不光只有一间诊室,默默记下妈妈走进的诊室号。
过去了差不多十分钟,妈妈拿着一条缴费单走了出来,等她走后,晴瑟悄悄溜进了诊室。
“医生,您好。”晴瑟走到医生面前,急切的问:“我是刚刚那个病人的女儿,我想问问,我妈妈她具体是什么病啊?因为她瞒着我,是我偷偷跟过来的。”
医生戴着口罩,是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医生。
“你母亲是晴文霜?”他瞥了晴瑟一眼,问。
晴瑟点头:“是。”
“你母亲是视网膜中央动脉栓塞。”见是病人家属,倒也没必要隐瞒病情,医生叹了口气,几分惋惜,“这种病多发于老年人,我看你母亲才三十多岁,怎么就得了这个病。”
“这个病很严重吗?”晴瑟问。
“当然严重了,非常危险,随时都有失明的可能。”医生如实回答。
晴瑟指尖发起了麻,她抠着手心,“那要怎么治?”
“要么保守治疗,要么手术。”医生劝说道,“你妈妈选择了保守治疗,你回头劝劝她吧,这个病是眼科的急症,早治疗还有可能挽救视力,拖久了那可真就瞎了。”
晴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医院的。
像行尸走肉,失去了所有知觉。
失明。
妈妈会失明。
随时。
这个认知,让晴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她腿下一软,脚一绊,摔倒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所有的痛觉似乎被瞬间唤醒。
她还是头一次体会到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感,痛到仿佛快要无法呼吸。
她坐在台阶上,双手捂着胸口,张大了嘴巴喘气。
“小妹妹,你怎么坐在这里?”
一道温柔的女声从头顶传来,晴瑟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旁若无人。
紧接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蹲在了她面前,“你哪里不舒服吗?”
晴瑟的脸失去了所有血色,眼睛暗淡无光,呆滞的抬起头。
看到了面前的段和寜。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走,我带你去看医生。”段和寜拉起晴瑟的手。
晴瑟无力的挣了一下,“我没事,姐姐。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就走。”
这时候,前面有人叫了段和寜一声,段和寜着急走,无奈之下,只能急匆匆跑进了医院,但是在进电梯前给段和鸣发了条消息。
晴瑟不知道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坐了有多久,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
救护车时不时从面前经过,病人被人抬出来,匆匆忙忙,争分夺秒。
医院就是这样的残酷,生与死,只在一念之间。
晴瑟无法想象,如果妈妈有一天......
她不敢往下想,越想越害怕。
明明处于炎炎夏日,可她却感受到了刺骨的冷,冷到浑身颤抖。
就在这时,余光中出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大步流星朝她靠近。
站在她面前,随即蹲下身。
“你怎么了?”
这个声音明明没有听几次。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格外的熟悉。
磁性,悦耳。
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晴瑟反应迟钝了几秒钟,随后缓缓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目光定格。
看到了蹲在她面前的段和鸣。
从她得知噩耗到现在,即便再难受,她都没有掉眼泪。
可见到段和鸣这一刻,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一发不可收拾。
晴瑟突然间一哭,段和鸣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你是不是哪里难受?”
她的确难受,她难受得要命,所有的情绪已经憋了太久了。
“我现在特别难过,真的好难过。”晴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段和鸣,她只知道她快要憋死了,这些悲痛的情绪急需要一个出口。
或许已经从潜意识里把段和鸣当成了一个可以依赖和信任的倾诉对象。
“怎么了?”段和鸣耐心的问。
眼泪还在流,她一抽一哽:“我妈妈病了。”
段和鸣神色一凝:“什么病?”
“眼睛。”晴瑟说,“医生说,她可能随时都会失明。”
段和鸣其实多多少少能猜出来病情的严重性,不然她不会哭得这么厉害,更不会这么无助。
“没事儿,你别担心,我姐我姐夫是医生,他们认识很多眼科的权威医生,一定能治好你妈妈的病。”段和鸣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安抚道。
-
段和鸣说会给她们介绍权威眼科医生,这一次,晴瑟并没有拒绝他递过来的橄榄枝,欠人情就欠人情吧,妈妈治病最重要。
回到家,妈妈正在打扫卫生。
她一打开门,妈妈就抬头望过来,“兮兮呀,你去哪里了?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也不接。”
晴瑟跑过去,冲进了妈妈怀里,将她紧紧抱住。
“这孩子,突然间怎么了这是?”妈妈受宠若惊,“怎么还跟小时候一个样儿。”
“妈,我都已经知道了。”晴瑟将妈妈抱得很紧,像是生怕她会消失,“咱们做手术吧。”
晴瑟明显感觉到,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妈妈的身体猛然僵硬了几分。
似乎怎么都没料到晴瑟会突然跟她说这个。
她将晴瑟拉开,看到了晴瑟哭得红肿的眼睛。
“做什么手术啊,没必要,浪费钱。”妈妈也没有多问晴瑟是怎么知道的,她的表情很快恢复如常。
“我问过医生了,他说......如果不早点做手术,可能会失明......”
“医生的话,他说十句,有九句都是不可信的,夸大其词。他就是看你年纪小,专门吓唬你的!”妈妈不以为然,“随随便便一个小毛病就让做手术,就是想坑钱!我倒要看看我不做手术会不会失明!兮兮,你别听他胡说,妈妈问过了,这个病喝中药就能好。”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不相信妈妈说的话吗?”
“如果不严重的话,那你为什么不敢告诉我?”晴瑟反问,情绪有些激动。
妈妈似乎被问得噎了一下,她松开晴瑟,继续拿着拖地,“又不是什么绝症,有什么好说的。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操心,妈妈自己心里有数,你就只管顾好你的学习。”
“妈!”晴瑟着急得哭了起来,“我朋友的姐姐认识好的眼科医生,可以介绍给我们.....”
“这件事儿不准再说了!净听那些医生瞎说。”
妈妈的脾气一直都很好,说话从来都柔声细语的,这还是头一次对晴瑟发火,几乎是训斥的语气,“赶紧去学习,你只要学习好了,我什么病都好了。”
晴瑟站在原地,无助得几近崩溃。
她明白妈妈不肯做手术的最根本原因是,不舍得花钱。
她不知道做这个手术要花多少钱,但是如果真的要动手术,可能会花光所有积蓄,更可能她们的钱远远不够。
而且最让妈妈顾忌的是,她现在学美术要花很多钱,以后上大学也要花钱,所以才宁愿冒着失明的风险,也不愿给自己治病。
晴瑟见妈妈心意已决,怎么都说不通,她也索性不劝了。
但她不会坐以待毙。
家里缺钱,那她就去赚钱。
她现在也顾不上学习,整天只想赚钱,给妈妈筹手术费。
培训学校的课程已经结束了,新学期也开学了,但晴瑟只每天上午去一下学校,找准机会就翘课,疯狂做兼职。
她现在还未成年,很多地方都不雇佣童工,而且她就算要赚钱每天还是要去学校走个过场,找不了长期工。
有什么兼职她就做什么兼职。
发传单,端盘子洗碗。
直到有一天,她在发传单的时候,一个女生走上来搭话说她是摄影工作室的工作人员,想让她去当平面模特,晴瑟当时也顾不得是不是骗子,跟着女生去了工作室看了一眼,最后谈好工资,她一口答应了。
本来抱着病急乱投医的心态,不过幸好工作室不是骗子团伙。
做平面模特来钱快。
晴瑟也不去发传单了,专门去拍照。
工资都是日结,一个小时四百,她一天拍摄四个小时。
除了拍摄她有时间回学校上课。
一天能赚一千来块。
晴瑟存好这段时间赚来的钱,算了一下,等再多赚一点,说不定手术费就够了。
压抑了这么久的心情,总算有多好转。
只不过,这么多天她总是旷课,一直故意针对她的一些女同学已经在学校散播了关于她的谣言。
说她被包养,说她在外面卖,说她这样说她那样,总而言之没一句好听的话。
上完上午最后一节课,晴瑟背起书包就离开教室。
途经之处,遍地都是对她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晴瑟统统视而不见,沉默又从容的离开了学校。
她不管别人怎么看待她,她现在根本就顾不了这些,她只管过好自己的生活。
已经高二了,再熬一年,她就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个地狱。
现在正是午饭时间,人来人往,好多学生成群结队往校外的小吃街走。
但校门口格外热闹一点,那里围了一大片人,一阵喧嚣。
甚至好多女生从她面前跑过去,嘴里嚷嚷着要去看帅哥。
晴瑟对他们口中的帅哥和八卦一点都不感兴趣,旁若无人的从一旁经过,并没有多看一眼。
就在她要穿过人群时,身旁不远处突然短促的响了一声喇叭声。
晴瑟还是没回头。
下一秒,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晴瑟。”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晴瑟几乎是反射性回过头,循声望了过去。
当看到段和鸣时,她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没想到段和鸣会来学校找她。
他的车就停在路边,他站在车前,并没有穿校服,而是简单的卫衣黑裤,干净而阳光。
少年感十足。
他抬起胳膊朝她招了招手。
晴瑟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机械般抬起手,回应着他。
自从在医院见面后,她跟段和鸣其实也见过几次,是在她发传单的时候。
那时候还处于暑期,段和鸣来陪过她,还帮她发了传单。
之后她去兼职了平面模特,每天拍完就回学校,就没有时间和他见面了,而且他也在准备物理竞赛的事。
这么一算,他们已经一个礼拜没有见面了。
段和鸣出现的这一刻,连晴瑟都没有意识到,一丝丝甜蜜的喜悦生根发芽,赶走了她所有的负面情绪。
段和鸣朝她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晴瑟笑着问,“你没上学吗?”
“今天复赛,刚结束。”段和鸣双手插兜,玩味的翘起嘴角,神色张扬,“都多少天没见了,也该见了吧。”
这句话着实暧昧,让人浮想联翩。
晴瑟的脸不受控制的发起了热。
“走啊,到点儿了,去吃饭。”段和鸣抬了抬下巴。
“可我下午还要上课.....”晴瑟没有告诉段和鸣她在兼职模特的事情,她原本打算随便买个面包吃直接去工作室的,对于段和鸣的邀约有点为难。
“说好的陪我吃饭,一次也没陪。”段和鸣歪了歪脑袋,故意做出一副幽怨的模样。
这样一说,晴瑟还真很是过意不去。
对啊,从很早开始就说陪他吃饭来抵债,结果拒绝了一次又一次。
“那好吧。”晴瑟答应了。
反正下午两点才到拍摄时间,还早,足够陪他吃午饭了。
段和鸣心满意足,挑了挑眉:“你下午要上课,那就在学校附近吃吧。”
“好。”
两人并肩离去。
围观的所有人都没想到,突然出现在校门口,开着豪车的大帅哥居然是来找晴瑟的。
一时间,唏嘘声四起。
晴瑟带段和鸣去了小吃街。
她知道像段和鸣这种从小娇生惯养的贵公子肯定吃不了路边摊,于是带他去了一家对比小吃街其他餐厅,环境相对比较好的韩料店。
这家韩料店生意不错,价格也实惠。
店里人很多,他们进来之后,正好只剩下两个位子了,在靠墙的角落。
他们走过去坐下。
段和鸣用手机扫了码,递给晴瑟,让她点餐。
晴瑟接过段和鸣的手机,翻着菜单。
“那是晴瑟的金主?”
“不是吧,看着年纪不大啊,不是说她的金主是秃顶老头子吗?”
“那这男的应该是她的接盘侠吧,长这么帅,可惜,眼神儿不好,看上这么个货色。”
“这男的知道她是个外-围吗?整天学不上,跑校外去拍那种照片,脏死了。”
“不过她怎么就这么好命啊,总有男的愿意往她身上扑。”
“装呗,就知道在男人面前装无辜装可怜,装成一朵娇弱小白花。”
隔壁桌是三个女生。
晴瑟不认识,但应该跟她同届。
这些恶意诋毁的话,她已经司空见惯了。
可是当着段和鸣的面,她像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和.....自卑。
她有点慌。
段和鸣会不会信她们的话?会不会也觉得她是她们口中的那种女生。
“咔擦。”
隔壁桌的女生甚至已经明目张胆到用手机拍她跟段和鸣的照片。
晴瑟终于做不到冷静,她们怎么说她都可以,但不能把段和鸣牵扯进来。
她们拍下照片,肯定会发到网上。
到时候段和鸣的名声就毁了。
晴瑟放下手机,刚要站起身。
不料段和鸣却先她一步起了身。
“呲啦---”
起身的动作幅度很大,塑料椅子被撞出一段距离。
他阴着脸,转身,径直走去了隔壁桌。
三个女生猝不及防,还没等做出反应,段和鸣就伸手夺过了一个女生手中的手机,直接删除了她拍下的照片。
“砰。”
手机被他毫不客气的扔到桌上。
紧接着,他双臂撑在桌沿,微俯下身,面色冷峻,漆黑的眸子戾气横生,他放低了嗓,却冷得叫人不寒而栗。
“你们再敢造她的谣,老子撕烂你们的嘴。”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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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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