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珣垂眸睥睨着她,神情不那么冷了,可是,却又还藏着些残嘲:“春万里,我看你胆子大的很,精神也好的很,怕什么云鹤追?”
不知为何,他这么说,脱脱竟被勾起几分委屈,她萎顿地一坐,摇摇头:
“我怕他,你不知道,他这个人跟人说话柔情蜜意的,但其实下一刻可能就能捅死你。昨天,我在西市见到他了,他把我掠上马,幸亏我聪明,跳河里跑了。”
说到这,委屈加倍,她有点怨气的表情,“我昨天来找你,仆人说你不在,好大声,一下就把门给关了。”
哼哼唧唧几声,好像要哭,但脱脱心里实在是高兴半天搞不出来眼泪,只想赶快看看自己房间什么模样的。
御史大夫的府邸,自然是富贵风流,别有气象,不知道比崇化坊只剩半截子墙的租屋好多少倍。
谢珣面无表情听她啰嗦半天,并不理会,只吩咐:“我让仆人带你过去,别乱窜,你今天不打算去平康坊跳舞了?”
脱脱晃着脑袋,忽冲他狗腿地笑了:“我没带衣裳,台主,能不能……”
谢珣眼皮微微一动,铺开舆图:“没带衣裳?你光着好了。”
气氛突然静谧。
这不像是春万里的脾性,他抬眸,人不知道几时跑没了影儿。谢珣轻笑一声,已经听到她在门外和家仆聒噪刮辣的声音,先由她去了。
脱脱跟着家仆,又是一路穿花度柳,来到偏院,抬脚进去。
院中植有桃李,非花开时令,只一树绿汪汪的。庭畔阶砌,洒落着些花草杂卉,另设凉台,可凭栏,可欹枕,临着水岸清爽宜人。
到了屋里,视线顿开,一具长一丈、阔七尺的银平脱破方八角花鸟屏风赫然入目。再往里绕,是张贴花的檀香床,挂着茜素红刺绣纱帐,上飞蝴蝶花,影影绰绰的仙境般朦胧。
窗下案头,则摆了樽金花狮子瓶,色泽明艳,十分夺目,却插了两枝带露的灵芝草。
脱脱一双眸子急急寻到梳妆台,略扫两眼,听身后的家仆说:
“小郎君,这就是你住的屋子,你看还行吗?”
话倒客气。
但怪怪的,难不成谢珣告诉仆从们自己虽是个少年郎但却好女装脂粉?脱脱懒得去想,早被眼前璀璨景象摄住心魂,但不忘矜持,面上淡淡:
“凑合吧。”
等人一走,门关严实了,脱脱嘴一咧,转身喜不自胜拔腿往床上一扑,啊,好软,好香,她打了个滚翻过去,再翻过来,人不知道在床上滚了几遭,手撩起轻纱帐,对着吹气:
帐子便一动一动的,蝴蝶花全开了。
仍不过瘾,把脸朝绣枕里一埋,左蹭右蹭,上蹭下蹭,好丝滑,乐得她咯咯直笑。
笑完了,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跳下床,把屋里陈设爱不释手摸了个遍,抱着金花狮子瓶啪啪亲两口,才一屁股坐在梳妆台前。
动静不小,家仆在外听片刻,笑了笑,转头到书房跟谢珣回话:
“郎君,她在里头活蹦乱跳的,奴真担心把床踩塌了。”
谢珣头也不抬,唇角一弯:“不用管她。”
书房又静了下来。
不知过多久,只觉眼前闪过一道红影儿,谢珣抬眼,见脱脱穿着当日跳胡旋舞的那身火红石榴裙,雪白的胸脯,盈盈的细腰,还有那双光着的脚丫子。
就这么站自己眼前,视线一对,她眼波频传,软绵绵跟没长骨头似的伏在了案头,睫毛小扇子似的乱颤:
“台主,什么时候吃饭呀?我饿了。”
谢珣睨她:“我怎么说的?”
脱脱抖着自己的披帛,娇唇微嘟:“我从平康坊只带了这一套衣裳,不好看吗?我出门自然换男装,在家里,难道不能穿漂亮点儿?”
嘴里说着,看谢珣已经不理她,脱脱轻哼,摸摸案上的青金石花插,又碰碰他的玉瓜镇纸,眸光一溜,发现他还有个水晶笔床,一尊玉砚屏,尽是些精致讲究的文玩。
真好看。
脱脱忍不住开始话唠:
“这个是什么呀?”
“这个呢?”
“还有这个呀。”
声音娇酥地让人头皮发麻,谢珣只得停笔,说:“闭眼。”
嗯?不是闭嘴,是闭眼?脱脱心里甜丝丝的,知道他想干什么了,于是,身子微微一倾,双眸轻闭,浓长的睫毛在眼睑那投下片片阴影,她把饱满的唇奉献上来。
谢珣诱惑的声音,像夜半私语,很轻:“别乱动。”
快亲我呀,脱脱有些心急,一想到上回两人唇舌交缠的滋味,人便迷迷瞪瞪的了。
他拿起笔,在她脸上勾勒描摹,痒痒的……不对,翰墨香味入鼻,脱脱倏地睁眼,瞪着谢珣:
“台主,你不亲我吗?”
谢珣按住她肩头,分外闲散,继续一顿一提,三分笑七分戏弄:“哦,我丹青瘾突然犯了,你这小脸如此白嫩比宣纸好用,等一下,我给你画个……”
“啊!”脱脱突然尖叫,墨滴下来,瞬间吃透她漂亮的红裙,她跳开,急得乱抖红裙,气鼓鼓瞪谢珣,“你,你把我裙子弄脏了,洗不干净了!”
谢珣没所谓的表情:“大呼小叫什么?”
“我就这么一件好衣裳……”她撅着嘴,有二里地远,眼圈里泪花子都要出来了,“你赔我裙子!”
脱脱直跺脚,谢珣看猴儿似的望着她。
“春万里,我觉得你现在很不清醒,说难听些,你现在是寄人篱下,一点眼色都没有吗?”谢珣微笑说。
她脸花着,一咬牙,转身跑回自己的偏院。
谢珣以为她消停了,不想,该用饭的时候,脱脱又冒出来了,裙子没换,但洇湿了一片,成了淡淡的墨团。
脸洗的倒干净:乌黑的眉,鲜红的嘴。
她翩翩走到眼前,拜了一拜:“下官刚说话语气不好,台主别跟我计较,要不,我给台主赔个不是,是跳舞还是唱曲子随便台主点。“
谢珣收拾着案头,脱脱要来帮,被他一挡:“别动。”
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他告诫她:“记住,没我的准许不许乱碰我的东西。”
脱脱非常想顶嘴,话到嘴边,滴溜溜转一圈就变成了个温顺的“是”字。
居然不作妖了?谢珣瞥她一眼:“我看,你今天的表现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心上,作为惩罚,你挪柴房好了。”
柴房?脱脱不敢相信自己瞬间就要从天堂往地狱跌,那香喷喷的屋子,香喷喷的被窝,她一晚上都没睡呢。
心里急,手上的动作却很娇,晃了下谢珣手臂:“台主,我错了,再不敢了,我给你唱个歌吧,你不知道呢,我歌舞可都是平康坊一绝!”
听她把自己吹得天花乱坠,谢珣唇角一弯,戏谑说:“你还会唱曲?什么曲?淫词艳曲吗?”
男人不就爱听这个?脱脱讪讪地想,烦死他那个看不起人的口吻,可忍着气,双眸柔媚地一捻披帛:
“是呀,平康坊有首曲子就是单写给台主的呢!”
谢珣眉心一动:“你说什么?”
“台主之前参加科考,中的是探花郎,对吧?坊间说那时候台主才十六七岁,貌似潘安,才同子建,政事堂的相公们都看上了你,想招你当小女婿呢。”
脱脱如数家珍,把他往事抖落出来。
“你不知,平康坊的姑娘当时挤在大街上,看你骑大马,戴杏花,雁塔题名都爱慕死你了,心心念念的全是谢郎,所以,就给你写了首曲子,以表思慕之情,你要不要听呀?”
她捏着嗓子,学那些姑娘:“哎呀,要是能跟谢郎欢好一夜,就是被抛弃了又如何?死也值啦!”
谢珣一脸寒霜。
脱脱噗嗤笑了,怕他朝自己丢砚台,转了个圈,离他远点才脆生生娇滴滴唱起来:
“俏哥哥,爱哥哥,腰儿拱,脸儿仰,灵根一凑周身爽,哎呀呀,好个风流的探花郎,还不肯把奴身儿放?”
边唱,边眼波醉人地粘着他,尤其“探花郎”三个字,咬的是千娇百媚,酥麻入骨,那么粗鄙不堪的文词,她旁若无人地唱地起劲。
一声“俏哥哥”,一声“爱哥哥”,叠连着叫他,热辣而大胆。
谢珣眸光幽幽:“南曲的姑娘,虽是优妓,但自幼也受诗文熏陶,你是哪里听来的这些?”
脱脱停下,一针见血戳破他的话,满脸不屑:“假正经,你们男人不就喜欢看人私底下浪荡吗?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在南曲,见识多着呢!”
她脑袋一歪,乌黑的瞳仁定在谢珣脸上:“台主,要不,我们欢好吧?”
这么直白,谢珣英眉一挑,暧昧笑了:“看来,你经验不少。”
脱脱自然不肯在他跟前落了面子,才不愿他神气,胸脯一挺,不知羞耻地大声说:“那是自然。”
谢珣往外走,桃花眼将她一瞟:“不是年纪小,不卖身的吗?”
脱脱心想要你管,却拔脚跟上:“台主,不欢好那能不能吃饭呀,我好饿。”
一路紧跟,她琢磨着谢珣府里的伙食一定也是响当当的,见谢珣不理自己,又开始没话找话,说:
“台主,我心里一直有个事不知道呢,想请教你。”
没走几步,谢珣提袍上阶,进屋先换了身衣裳,又隔着屏风。他家屏风可真多,这间屋子又干嘛的?有事没事,老换衣服做什么?
脱脱两眼乱瞟,抖拉着披帛,听谢珣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说。”
说点什么好呢?脱脱一愣,手底无聊掀开熏炉盖子,闻了闻,漫不经心问他:
“台主,欢喜佛是什么呀?云鹤追那天约我去慈恩寺,我说约在寺庙不好吧,他说好,欢喜佛本来就是爱神,神佛也希望男女做快乐……”
她突然就想到了云鹤追那红彤彤的一柱擎天,揉揉鼻子,有点傻:云鹤追长的也好看呀,怎么会有个那么丑陋的东西呢?
“怎么不说了?”谢珣听她话说到一半,低头笑,系着玉带。
再抬头,对上脱脱那双乌溜溜的眼,她扒着屏风,探出半张脸:
“我看见云鹤追的那个了,好丑,台主你的也那么丑吗?”
谢珣半系的玉带一抽,对准她的方向,猛地一砸。
“滚。”
谢珣把脱脱轰了出去。
连着两日,脱脱没再见到谢珣,他自然是忙的。
谢府在长兴坊,离平康坊路程近,每当散了衙,脱脱用完饭不急着去南曲,而是先溜达回来睡一觉。
竹影映窗,荷气送爽,在相公府里睡觉也自与别处不同。先头还有些忌讳,唯恐谢珣训她,不过两三日的光景,脱脱便正大光明地在府里横行无忌,来去自如。没事见到路过的奴婢赶紧上去搭个话,把人衣裳摸个不停。
唯一苦恼的是,云鹤追的案子没个音讯,脱脱精力旺盛,恨不能自己去京兆府当个捕捉,把姓云的砍了。
延英殿里,鱼辅国在给皇帝捏肩捶腿,他活儿好,手法娴熟,皇帝还是小皇子时就在跟前侍奉。
“谢珣上了道奏状,说,慈恩寺里的观音铜像十七米高,耗铜几十吨。不仅如此,御史台查出来有人盗取通宝融了铸像,事情就真的到这个田地了?我竟从不知道。”皇帝语气平淡,像说家常。
鱼辅国手底的动作一点都没怠慢,但脑子飞快,他是左街功德使,管着左街巡院,寺庙出问题了,他身为功德使岂有失职不察的道理?
想到谢珣,鱼辅国心里早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嘴上应说:
“寇乱中,宁宗皇帝曾默许出卖僧尼和道士的度牒,甚至,连官爵同空白告身也能买卖,没那笔钱,陛下,朝廷那仗还真撑不下来。说到底,其实一切都是为了朝廷。”
皇帝闻言,转过头,笑骂一句“滑头”,可脸色变得极快,阴测测的:“我没说度牒的事,你扯度牒做什么?”
鱼辅国连忙住手,绕到皇帝膝前,扑通一跪:“老奴不敢欺瞒陛下,这事,是谢台主查到慈恩寺,听说西市传出了个假度牒。老奴管着巡院,如今出了差错,真是罪该万死。”
皇帝眼里责备的意思转淡,念他忠心,并不管自己的家奴是如何掌握文官动向的,相反,皇帝为这种先知先觉感到愉快,他摆手:
“起来说话。”
“小谢既查到这了,我不能不给他个交待。眼下要用兵,朕决不能容忍有人私下里做有害国家的事。”
皇帝哼出一声来,“这件事,你做的不好,连人拿铜钱去造像的事都闹出来了,”他略作停顿,“朕也只好先得罪神佛,长安城里想必不少人将田地资财都托在了寺庙,朝廷不收神佛的税,这不行。”
至始至终,皇帝说的不慌不躁,鱼辅国听在耳中,先是叩头,后忍不住作出个委屈的神色:“老奴知道朝廷用钱,所作所为,都是为圣人。”
皇帝不耐烦一掀眉毛:“鱼辅国,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朕的钱,你拿十贯给朕五贯,还想朕感激你?”
“老奴不敢!”鱼辅国把脑袋磕得砰砰响。
皇帝看他一把年纪,踢了脚:“老东西。”
这天夜里,宫里一个宦官喝醉了酒,没能在宵禁前赶回宫,很是巧,被御史台的巡使者碰上,毫不客气,当街杖杀。
翌日,宦官身份大白,是位中使。
谢珣人在乌台,听御史汇报完毕,淡淡说:“我知道了。”
身在政事堂的文抱玉很快听闻此事,两人照面时,他直说道:“小谢,你这事做过火了。”
谢珣道:“御史台按律办事,没问题。”
文抱玉点了两下桌几:“我知道,可打死的不是寻常宦官,而是位中使,中使是谁的人,清楚吗?”
“鱼辅国。”
“你错了,”文抱玉正色看着他,“是天子的人,宦官在天子眼里才是私人,我们不是,他的家奴犯再大的错,轮不到文官武将动手,你教训了,那不是得罪鱼辅国,而是天子。你这个举动,会让陛下觉得文官的手都伸到大明宫里去了。”
谢珣薄唇微抿,不说话。
文抱玉站起身,负手走到窗前,目光放远:
“你是故意的,小谢,你想给朝臣们释放出个信号,那就是这些阉人文官可动。你觉得,鱼辅国会无动于衷?他左右不离天子,你我贵为宰相,跟天子到底还隔着一道宫门。客奴,你不是当年十几岁的少年探花郎了,为师希望你下次在做这种事前可以和我商量下,有为难的地方,我来做。”
客奴是谢珣小名儿,老谢相公殉国后,他在文抱玉家长大。文抱玉没有儿子,便将谢珣当做儿子来养,教他典籍,教他诗赋骈文,另请师傅教他骑射武艺,直到他成为本朝最年轻的进士和相公。
谢珣还是没有说话。
文抱玉转过脸:“没你的授意,御史台的人能在街上杖杀一个中使?”
谢珣终于开口:“是我的授意。”
文抱玉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还有话,但只是过来拍拍谢珣的肩头:“来,我们手谈一局吧。”
典客署也在谈这条八卦,不比往常,这回是御史台动了内官,大家啧啧,敬台主是条好汉。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人敢在他们头上动土,更何况,这是动刀子?
脱脱听得狐疑,会食结束,一溜烟跑回长兴坊,连南曲都不去了,专心等谢珣。
她前脚到,谢珣后脚就到了。
脱脱照例活蹦乱跳地往他眼前凑,谢珣在书房,神情如常,她则迷茫地问:“你什么时候捉云鹤追呀?我听说,御史台打死了个中使,典客署都在夸台主威武呢!”
谢珣冷冷清清的,眼皮不抬,像是满腹心事。
脱脱垮了身,往案头一挤,两手托腮:“台主,你不高兴吗?有什么不高兴的,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我给你跳个舞吧?”
“我给你唱个探花郎吧?”
脱脱使出浑身解数,手指在他眼前乱舞,带起轻微的风。谢珣如佛,八风不动,脸上连一丝笑纹都没有,看她都嫌膈应似的,一直阖目。
怪没劲,一点都不好玩,脱脱觉得无聊,想走人。
“春万里。”谢珣喊她。
脱脱懒懒应和了声:“干嘛?”
谢珣看她拽了幞头,乌发散着,缎子一般闪着动人光泽,而额头,饱满光洁,不知什么时候起,脱脱似乎不在意在他跟前暴露月牙胎记了。
“愿不愿意为我做件事?”
脱脱回眸,谢台主高高在上的样子可真讨厌,但他多好看呀,她一下就心软了,本来,都想好再不理他了。
“做什么?给多少钱?我先说好了,价钱谈不拢我是不会随便替人干活的。”脱脱厚颜无耻地坐了下来,一副准备讹人的架势。
谢珣看她无赖流氓的小模样,突然就笑了:“不要你房租,另外,再给你做三套长安城当下最时髦的衣裙,打两副钗环簪子,如何?”
啊?脱脱咽了咽口水,琢磨了一时,狐疑地乜斜着谢珣:
“你不会,想和我巫山云雨吧?”
她特意用了个自觉比较文雅缱绻的词。
谢珣心里畅快了些,她怎么就这么没脸没皮呢?
他伸出手,在她耳朵上轻轻一捏,像是拧犯错的孩子:“你每天满脑子都在想什么?”
脱脱亮晶晶的眸子紧盯他:“我就不信,台主不想和我……”
谢珣轻笑,头低下去,用最直接的法子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滚烫的呼吸扑过来,脱脱僵了下,可很快又软地不成样,两只手抓着他的前襟,像猫爪。
她回应地热烈,牙齿碰撞,谢珣皱眉笑,半松了手:“轻些,你在平康坊也这样?”
脱脱脸色绯红,哑哑的:“不是呀,我……”
一双明眸水亮亮的,她发现谢珣的表情柔和些许,又带着点意味不明的暧昧……坏了,脱脱觉得自己快喘不动气,突然就气呼呼地推开了谢珣。
少女心思不定,情绪莫测。
谢珣觉得好笑,摸了下她光滑的秀发:“你怎么了?”
她把头发揽过来,不高兴说:“你一定经常亲别的小娘子。”
“你不也亲了十万个男人?”谢珣打趣她,饶有兴味地点了点她鲜红的小嘴,“还想要吗?”
脱脱为难极了,她还想亲他,可一想到谢珣家里一大堆美婢,指不定就有新罗来的,特别会勾引人,她就一肚子邪火。他要是亲新罗婢……她就去亲昆仑奴!
“那你亲了我,就不准再亲别的小娘子了。”脱脱余光瞄他,谢珣微微一笑,“你管的真宽,那你呢?”
脱脱嫣然回笑:“我?我一切如旧,我想亲谁就亲谁,但你不行,你家是不是有又强壮又温顺的昆仑奴呀,我还想亲他们呢!”
谢珣双眸幽暗,似乎是在审视着她,没接话,而是说:“云鹤追想和你……”他下意识顿了下,觉得那个词粗俗了些,“他说过想跟你行事?”
脱脱大概明白,一脸轻视:“我才不要跟他,我看不起他,他是个男宠到处跟人家睡觉,不知道安什么心。”
谢珣似笑非笑:“我要你为我做的事,正和他有关。”
脱脱忙把衣襟一捂,扭起身子:“我不要!我不想再见他!”
谢珣扳过脱脱,手指攀上她领口,轻轻摩挲,似有若无碰着她柔嫩肌肤:
“我要你把他约出来,相信我,我绝不会让他伤害到你,这件事,你能答应我吗?”
他眼睫微垂,十分坦荡地望着自己,脱脱两眼不动,觉得谢珣眼睛里有深渊似的引人欲窥探,鬼使神差的,竟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但本能驱使着她不忘添两句:“那,你别忘了我的三套裙子和两副钗环簪子,我要金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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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蔡某人的攻略御史大夫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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