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楼>言情小说>绣花刀(锦衣卫)>第 29 章 第 29 章
  苏水湄没想到,在苏州城居然还有样的地方。

  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一整条街看过去,都是她从未见过的江湖人。些人眉宇之间带着一股肃杀之气,不像陆不言那样冷峻正经,而是那种冰冷的,像在看死人一样的压抑。

  苏水湄下意识往陆不言身边凑了凑。

  男人垂眸看她,道:“想走的话,现在就可以走。”

  苏水湄抬头看向陆不言,她抿唇,神色倔强,“我不走。”Www.bimilou.org

  陆不言能清楚的感觉到小郎君微微颤抖的身体,隔着衣料传递过来,而其实种幅度的震颤害怕,已经到陆不言能肉眼看到的程度了。

  么害怕,为什么不走?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陆不言下意识攥紧腰间的绣春刀,他盯着苏水湄看,像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可其实,小郎君的脸确实生像花一般漂亮。

  苏水湄感受到陆不言的视线,她垂着眼睫,声音轻轻的,可她知道,陆不言能听见,“我知道大人怀疑我,可我对大人,对锦衣卫真的没有任何坏心,我入锦衣卫确实是有目的,可这个目的并不伤天害理。”

  苏水湄说的情真意切,可陆不言素来不是一个习惯于相信别人的人,而且他知道,是个小骗子。

  小骗子的话,是不能信的。

  心里是这样想的,可是当陆不言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时,是下意识相信了一下。

  不过只是那么一下而已,陆不言从小接受到的信息便是,不能相信别人,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个世上,来去一人,没有人会永远值得你相信,没有人会永远呆在你身边。

  既然生来便是孤独的,又何必徒添烦忧。

  他从小抱着刀长大,死的时候也只会抱着刀离开。

  样很好。

  很好。

  他不会为任何人破戒。

  他固守着自己的底线,保君,保民,保亲朋兄友,唯独将自己封在了墙后。仿若一尊没有痛感的雕塑玉人。

  .

  走了一段路,大家来到一座小院前。

  座小院很破,却不小,且被守严严实实的。

  苏水湄想,应该是个有计划的组织,而并非简简单单的懒散江湖人。

  周围有巡视的人,有人警惕地守在门口,看装扮,明显是江湖人。

  玉面郎一副吊儿郎当之相,朝那守门人道:“人我带来了。”

  那守门人上下打量跟在玉面郎身后的三个人,最后将视线落到陆不言身上。

  看气质,三个人里面陆不言最像传说中的疯狗锦衣卫指挥使,也就是传说中的黄金万两。

  而另外那两个,一个小白脸,一个娘娘腔,怎么看都不像是疯狗。

  “刀。”守门人朝陆不言伸手。

  陆不言抬手,腰间的绣春刀卸下,扔给他,并道:“替我好好保管。”

  那守门人一笑,“陆大人是吧?您有命从里面出来再说这种话吧。当然,你应该是没命从里面出来了。”说到这里,那守门人朝苏水湄和赵家大郎看去,“你们两个是来陪葬的?”

  “如果不想死,劝你们在这等着,能给位陆大人收个尸。或趁着闲,去对门买个棺材也成。”

  苏水湄顺着那守门人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对面就有一个棺材铺子,一个老头正坐在那里,畏畏缩缩的样子配上那惨白的铺子,阴森森的厚重感让她下意识浑身一凉。

  “聒噪。”陆不言不耐烦地吐出这两个字。

  那守门人面色一变,他觉陆不言死到临头了居然还如此嚣张。

  守门人冷笑一声,抽出手中的绣春刀,细细欣赏道:“果然不愧是皇家用的东西,真是把好刀啊。”

  陆不言使绣春刀时,华美而耀眼。而当柄绣春刀被别人拿在手上时,就像是猪插大葱硬装象,显得十分滑稽。

  “陆大人,进门前有个规矩要告诉您。”守门人把玩着手里的绣春刀,用刀尖指了指陆不言的腕子。

  “进门前要先放点血。”

  放血?

  苏水湄下意识攥紧陆不言的袖子,面露担忧。

  “怎么个放法?”陆不言神色平静,就好像那个人说的只是一碗鸭血粉丝汤。

  “挑断手筋的那种。”守门人的脸上闪过一阵狠戾之色,他笑道:“怎么样,陆大人是自己动手,是我来帮您?”

  陆不言身形不动,他朝守门人摊开手。

  守门人手里的绣春刀递给他。

  陆不言接过刀,缓慢摩挲着,眼神暗沉,锋芒毕露。

  那守门人被陆不言嗜血的眼神吓到,下意识后退一步,然后讪笑一声,“陆大人,您可要好好想想,人都在我们手里呢。”

  “我没见到。”

  “早就想到这一出了。”守门人一拍手,面前的院门被推开一条缝,虽只有一条缝,但苏水湄能清楚看到被捆在院子里面的人。

  胡离、郑敢心、杨彦柏,有姜娘。

  他们被捆在一棵古树边,那棵古树很粗,像是一棵百年老树,枝干都枯了,平添几分萧瑟之意。

  姜娘脸上的帷帽不见了,是苏水湄第一次看到姜娘的脸,跟郑敢心一点都不像。不过生了一张鹅蛋脸的姜娘容貌也不差,即使狼狈被捆,眉宇之间尚带一抹风情之色。

  “放心,他们只是被下了药,现在晕着而已。你看,他们像不像砧板上的肉,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道门,就要看陆大人你的诚意了。”守门人一副嚣张之相。

  陆不言静看他片刻,突然将手中绣春刀拍到苏水湄怀里,并道:“帮我。”说着话,陆不言撩开袖子,露出自己白皙劲瘦的胳膊,有那隐藏在肌肤之上,青色的,流动的血脉。

  苏水湄抱着怀里的绣春刀,直觉浑身战栗。她红着双眸朝陆不言看去,说话时嗓子也跟着抖了起来,“大,大人……”

  “砍。”陆不言朝苏水湄伸了伸自己的胳膊,漆黑双眸落下来,冷静而自持。

  苏水湄努力抑制住自己颤抖的双手,她眸色怔怔地看着陆不言,脑袋里一片混乱。

  她连鸡都没砍过,就让她砍人。

  “快点。”陆不言面无表情地催促。

  苏水湄不知道陆不言为什么一要让她来砍。

  她颤抖着闭上眼,再睁开,她不敢看陆不言的脸,只抽开那柄厚重的绣春刀,双手紧握,然后猛地朝下一挥。

  肌肤被划破的声音,血肉被磨开的触感。

  鲜血,滚烫而蠕动。

  黏腻在肌肤之上,热辣地穿透肌肤,融入血管之中。

  苏水湄闻到了血腥气,很重,顺着绣春刀往下淌,淌了她满手,然后顺着腕子往下落。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那声音清晰到刺透苏水湄的耳膜。

  苏水湄听到守门人的声音,“看着瘦不拉几的,气倒真是不小。”

  苏水湄睁眼,眼前先是一片血色,然后她看到了面前紧咬着唇,面色惨白的陆不言。

  男人身形沉稳,右手腕子上整齐的一道深痕,血肉翻出,血流不止。

  “大人……”

  苏水湄着急要去给陆不言止血,那边守门人却挡住她道:“你以为我们真是要他的手筋?”

  不是要手筋?那是要什么?

  苏水湄神色迷蒙了一阵,顿时恍然,不是要手筋,那就是要血,血流多了,是会死的。

  苏水湄立刻瞪圆了眼,她抬眸看向陆不言,眼泪从眼眶里汹涌而出。

  她确实没有砍断陆不言的手筋,她也知道陆不言让她下手是什么意思。因为她的养父是医士,所以她能制造出看上去极厉害,像是伤断了手筋的伤口,其实只是皮外伤。

  她确实样做了,可是苏水湄没想到,他们根本就不在意陆不言的手筋断没断,他们想要的是让陆不言流血而亡。

  伤口是皮外伤,可是不止血,人终归会死。

  “不准止血。来,把刀给我吧。”守门人抬手,拿过了苏水湄手里的刀,然后推开门,露出了敞亮的院子。

  院子破旧,一看就是临时之地。

  看起来这群人可能不是苏州城本地的,而是从其它地方汇聚过来的。

  苏水湄看到陆不言任由自己的右手流着血,他面无表情的往里走去。

  地面是泥土,那泥汇了血,那血珠落在上面,像蒙尘的血色珠子。

  苏水湄疾奔过去,一把按住陆不言的腕子,死死掐住他的伤口。

  “别碰我。”陆不言坚地抽开苏水湄的手。

  苏水湄的手上沾满了陆不言的血,她颤抖着唇道:“可是你会死的。”

  “死我一个,能活四个,很合算的买卖。”男人的面色已经白到接近透明。

  苏水湄眼前泪水氤氲,她几乎看不清陆不言的脸。

  “可是如果你死了,那就是我,就是我杀了你。”苏水湄声音哽咽,她垂下眼睫,不可抑制地恸哭起来。

  赵家大郎走到苏水湄身边,她扶起,然后抬眸看向围在胡离他们四人身边的江湖人。

  为首的江湖人一袭青衫,一副书生装扮,看着不似江湖人,反而像一个酸儒秀才。

  可苏水湄知道,越是看起来无害的人,才越有威胁。

  “陆不言?黄金万两,真是笔大数目,也不枉我布局多日。”那江湖书生走到陆不言面前,垂眸看了一眼他满是鲜血的手,笑道:“真是可惜,么好的一只手就这么废了。”

  “放人。”陆不言声音嘶哑的开口。

  那江湖书生却摇头,“我要的是你的脑袋,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放人。”

  “如果我死了,你没放呢?”

  “陆大人放心,我们江湖人最重规矩。只要你死了,我立刻放人。”

  “老大……”胡离声音嘶哑的开口,他动了动自己被捆住的身体,“别管我。”

  郑敢心也醒了,他先是看了一眼身边的姜娘,然后才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陆不言。

  “老大!”郑敢心的反应比胡离大,他挣扎的时候,古树都在颤抖。可惜,郑敢心身上的药劲还没过,不管他如何挣扎,终究是挣脱不开。

  “老大,是怎么回?”

  看来这四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别动,会救你们。”陆不言十分的言简意赅。

  胡离咬牙,怒视着周围的人。

  郑敢心也是一副愤恨之相。

  他们两个这些年也是刀剑相伴,死门常过,只需看一眼就知道他们被绑成了人质,正在用来威胁陆不言。

  身上被下了药,浑身无,连绳索都挣脱不开。

  “老大,不用管我。”胡离突然道:“我孤身一人,不比你,有堂要养。”

  郑敢心也想说种话,可是,可是姜娘就在他身边,他说不出来。他死无所谓,可是姜娘要怎么办。

  “闭嘴。”陆不言不耐烦的打断胡离,然后身体踉跄了一下。

  苏水湄赶紧扶住陆不言,就在这个时候,玉面郎突然向前,朝那江湖书生撒出一泼白粉。

  那书生反应迅速的往后退。

  虽然退了,但书生是吸到了一点。他眯眼看向玉面郎,神色阴狠,“你到底是哪边的人?”

  玉面郎摊手道:“我种人啊,没办法,有钱就是爹。”说完,玉面郎朝赵家大郎喊了一句,“是不是啊,爹?”

  赵家大郎:……

  赵家大郎没有理会玉面郎,他上前,与那江湖书生拱手道:“在下赵家大郎,此人乃我亲友,请诸位给赵某人一个面子……”

  “呵,”那书生嗤笑一声,“你以为自己是谁?”

  赵家大郎叹息一声,他道:“你们是新来苏州的吧?”

  江湖书生一帮人确实是新来苏州的,他们得到消息,说陆不言在苏州,立刻就要来取他性命。

  黄金万两,那是怎样一笔大数目,典型的要钱不要命。

  “那又如何?”江湖书生一脸警惕之色。

  赵家大郎道:“你们听说过一句话,叫强龙不压地头蛇吗?”

  江湖书生上下打量赵家大郎一眼,嗤笑道:“你是地头蛇?”

  赵家大郎看着十分文弱,再看身形,也不像是习武的人。比起赵家大郎,明显是陆不言更有威胁。

  虽然陆不言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面色惨白,但他依旧跟个铁柱子一样杵在那里,挺拔如松,丝毫没有表现出退缩之意。甚至于,他下意识的苏水湄跟赵家大郎护在了身后。

  赵家大郎摇头,“我不是什么地头蛇,我只是一个商人罢了。”赵家大郎的话刚刚说完,院子门口突然涌进来一群人。

  领头的正是对面棺材铺子的老板。

  苏水湄:……这是什么情况?

  “书生,你要出手也先看看地盘吧?我们苏州城可不是能让某些人随地撒野的地方。”棺材铺老板身形矮小,面容干瘪,看着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

  不过苏水湄知道,种时候能站出来说话的,哪里是一个普通老头那么简单。

  果然,那书生看到老头,面色一变。

  大家都是江湖人,几斤几两都清楚。书生明显怵那老头。

  老头继续道:“别想找人过来了,你的人都已经被我药倒了。”

  玉面郎也笑眯眯道:“今日这其实也好过去,你放人就成。”

  是给台阶了。

  现在的局势非常明显,江湖书生完败。现在让他放人也只是跟他客气一下,毕竟他不放人也放。

  “陆不言的脑袋值得黄金万两,我与你们一人一半。”江湖书生已无余地,却还在讨价还价。

  玉面郎摸了摸脸,“黄金万两啊,真是笔好数目。”

  那江湖书生见玉面郎意动,立刻加大筹码,“我可以给你们三分之二,只要你们杀了陆不言。”

  看着一本正经的江湖书生,玉面郎突然笑出了声,“哈哈哈……你刚才不是说,江湖人最重义气的吗?”

  江湖书生面色一变。

  时,玉面郎也在瞬时收敛了脸色的嬉笑之色,声音冷然,“我们跟你不一样,不是我们的钱,我们不会拿,是我们的钱,我们分文不少。”

  那棺材铺老板也道:“情意重万金,就算是万两黄金,也比不过江湖一个义字。”

  苏水湄想,老头应该也是受人之托。

  难不成是玉面郎找来的?

  苏水湄正思索着,突然,站在她身边的陆不言极速上前,藏在长靴内的锋利匕首瞬时就割断了那江湖书生的脖子。

  更多的血,愈发温热,如泉水一般喷洒而出,溅落,浮起。

  江湖书生倒了下来,陆不言亦不停歇,手中的匕首翻动着,一一划过那些江湖人的脖子,一个未留。

  院内寂静无声,只有陆不言那双杀红了的眼。

  他身上都是血,不止是他的,有那些江湖人的。

  好多血,比天际处的晚霞要多。

  那江湖书生显然是死不瞑目,他大睁着眼,从宽袖内露出来的手中攥着四把飞刀。

  苏水湄想,江湖书生方才是狗急跳墙,想让胡离他们四人陪葬吧。

  玉面郎和那老头显然也被陆不言的身手震撼到了。

  老头一脸赞赏地看着陆不言道:“早就听闻陆大人武艺非凡,如今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可惜,位英雄受不住夸,当时就要仰面倒下去。

  苏水湄立刻上前,用后背抵住陆不言倒下来的身体,然后在赵家大郎的帮助下,陆不言扶到一旁坐下,并努力抑制住自己颤抖的身躯,半跪在地上,替陆不言包扎好伤口止血。

  陆不言已经体虚弱,几乎站立不住。刚才那一击,他的体全部耗尽。

  也怪苏水湄,伤口划的太深。

  玉面郎上前探了探那江湖书生的鼻息,“死了。”然后上前,去替胡离他们解开绳子。

  除了胡离和郑敢心,杨彦柏与姜娘昏迷着。

  地上的血刺目鲜红,如果放到以前,苏水湄是怕的,可现在,除了怕,另外一种更强烈的情感主导着她。

  苏水湄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情,她不懂,她还太小。

  苏水湄只是觉,她突然想了解陆不言。了解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锦衣卫指挥使是个怎么样的人。

  她坐在陆不言身边,看到男人微微扬起的脸,在夕阳下变成细腻的白,眼睫垂下,苍白而脆弱。

  苏水湄一怔,想,原来像陆不言种人,也有脆弱的时候吗?

  “大人,你……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杀人吗?”

  男人似乎是没想到苏水湄会问这种问题,他偏头看她一眼。

  小娘子低着脑袋,小小声道:“大人不想说就不用说。”确实是她逾越了。

  陆不言背靠在树上,微微仰头,看到晚霞漱云之色,他的声音很轻,微哑,穿透冬日冷凝之色而来,“头一次杀人,我去睡了棺材。”

  “棺材?”

  苏水湄震惊了,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去睡棺材?等一下,等一下,陆不言也不是正常人,因此他睡棺材很正常。

  苏水湄努力说服自己,然后悄咪咪地抱着怀里的小奶猫儿远离了陆不言半米。

  嗯,是慢慢了解的好。

  不能太冲动,不然万一小命玩完就糟了。

  边,棺材铺老板朝赵家大郎一拱手道:“郎君之恩,永记在心,日后有,随唤随到。”

  赵家大郎也回礼道:“多谢诸位出手相助。”

  苏水湄看到这一幕,一脸震惊。

  老头竟然是赵哥哥找来的吗?

  .

  大家从危险之中脱身,那个黑客栈是不会再去了,在赵家大郎的建议下,暂住到赵家去。

  苏水湄想起今日之,没忍住,去寻了赵家大郎。

  彼时,赵家大郎正在书房内吃茶看账目。

  男人一袭儒雅青袍,怎么看怎么干净。

  苏水湄坐到赵家大郎对面,开门见山,“赵哥哥,你是……地头蛇?”

  “噗,咳咳……”赵家大郎一口茶水呛出来,喷了苏水湄一脸。

  苏水湄:……

  “对不住。”赵家大郎立刻替苏水湄擦了脸,然后解释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我赵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些江湖人大多受过我赵家之恩。身在江湖,情意二字最重,因此我想着,或许能一搏。”

  顿了顿,赵家大郎又道:“在下只是一介商贾而已,不是地头蛇。”

  苏水湄想,果然商人多狡诈,连她的赵哥哥也不例外。

  看着温和可亲,实则骨子里冒的都是黑水。

  想到这里,苏水湄突然又联想到何穗意。

  她本来觉,赵哥哥是选择放手,成全了何穗意跟王朗,现在看来,实可能并非如此。

  赵家大郎猜到苏水湄所想,轻笑一声,“我们做生意的,难免涉足一些江湖人。”赵家大郎给苏水湄倒了一碗茶,他道:“其实,王朗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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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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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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