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行来一队禁军,腰挂利刀,面容整肃。他们穿行于黑暗中,双眸阴鸷,像鹰一般。
“怎么这么禁军?”苏水湄心中疑窦。
“是啊,怎么这么禁军?”杨彦柏跟着鹦鹉学舌。
“这些禁军是往哪里去的?”苏水湄又。
杨彦柏踮脚努力看,“看方向好像是……华崇殿。”
“华崇殿是什么地方?”
“就是陆不言他娘住的地方。”
苏水湄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立刻起身,跟着禁军走。
杨彦柏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他小小声,“你跟着禁军干什么?”
“华崇殿那边去这么禁军,一是出事了。”
杨彦柏点头:“说得有理。”
苏水湄:“现在最关键的是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还不简单。”杨彦柏从宽袖暗袋内掏出一片金叶子。
苏水湄看他一眼,“禁军也受贿?”
“不是给禁军的。”杨彦柏一脸嫌弃。
“那是给谁?”
“太监呀。”
苏水湄顿时高看杨彦柏一眼。先前觉得他一无是处,如今看来是太小看他了。这宫里的事,自然是那些太监、宫最清楚了。
“我去,你在这里等我。”杨彦柏。
他们已经跟着禁军到达华崇殿前,苏水湄隐在黑暗中,朝杨彦柏颔首。
杨彦柏甩着袖子出去了。
苏水湄继续等待。
突然,看到华崇殿门口一闪而的影子,穿着小太监的衣服,上前将被风吹开的窗户关上。
那张脸,如果没看错的话,像是……胡离?
苏水湄的心中翻起一阵跌宕巨浪来,脑中混乱的线索穿成一线,知了,原来这一切的助力,都是周氏。
不然东珠一个太监,即使权势旺盛,又如何能掌控整个皇宫,这其中当然免不了要让真统领后宫的周氏相助。
圣无后,后宫一切事宜都交由周氏打理,就连圣身边的事情周氏也习惯要插一手。
“喂。”苏水湄肩上突然出现一只手,吓了一跳,抬脚就踹。
被踹得弯腰的杨彦柏伸出一根手指,“你要……让我断子绝孙啊?”
苏水湄一脸尴尬,“我,我不知是你,对不住啊。”说完,苏水湄又,“怎么样了?”
“禁军把锦衣卫抓了。”杨彦柏忍痛站起来。
“禁军是圣的?”
“当然了。”
既然是圣的,那就能说通了。
苏水湄转头看向笼罩在夜色之中的华崇殿,,“你知怎么进去吗?”
“这么禁军……”杨彦柏一脸为难,“我又不是神仙。”
“你一有办法的,对不对?”苏水湄转头看他,一声眼睛黑白分明,漂亮的不可思议。
杨彦柏轻咳一声,不知为何小鹿乱撞。他偏头,一脸无奈:“好吧,好吧,你跟我来。”
杨彦柏领着苏水湄到华崇殿一处偏僻角落。说偏僻,其实并不偏僻,不远便是华崇殿的殿。
“这是什么?”苏水湄看着眼前墙角一个圆溜溜的小洞,眼睛也跟着睁得圆溜溜了。
杨彦柏叉腰:“狗洞啊。”
苏水湄:……
沉默中,杨彦柏面有羞色,“小时候我们一起偷溜出去,就是从这里出去的。”
怪不得。
苏水湄明白了,算上刚钻的,那些根本就不是狗洞,而是这几个一起挖出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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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水湄从“狗洞”里爬进了华崇殿,让杨彦柏等在外面,替望风。
华崇殿内空荡荡的没有,苏水湄一路行到殿。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然后侧身跃入。
殿内未点灯,苏水湄小心翼翼地站。突然,身后传来一光亮,猛地转身,看到了在点燃琉璃灯的周氏。
苏水湄精神一震,喉咙发干。
周氏穿着端庄的宫服,即使年岁已大,但岁月从不败美,站在那里,身段纤柔,面容皎美,却古怪地透出一股阴森之气。
周氏点好灯,转头看向苏水湄。
苏水湄下意识绷紧身体,开口:“现在外面都是禁军。”
周氏一笑,“我知。”
看着周氏这副无所谓的样子,苏水湄心中霍然升起一股怒气,“您是陆不言的母亲,你想这份罪责会连累到他吗?你先前要他与平遥长成亲,可平遥长是他的亲妹妹啊!您这是要逼他!您不念怀胎十月,也不念他是您的亲骨肉吗?”
面对情绪激动的苏水湄,周氏脸上依旧带着淡淡微笑,那是一种被岁月磨砺后的坦然沉淀,“你年纪小,不懂,我一看到他那张脸啊,我就想到那个男。”
那个男?
那边,周氏脸上的笑突然褪去,盯着面前的琉璃灯,双眸之中印出火色,“那个该千刀万剐的狗东西!”
苏水湄被周氏脸上露出的恨意震惊。
灯色下,周氏那张脸变得扭曲疯狂,“我知,你喜欢陆不言。他确实是个好孩子,可惜,命不好。如果是你嫁给了陆不言,却让圣侵犯,生了圣的孩子,你会怎么办?”
看着面前的周氏,苏水湄无言以对,沉默了,良久后:“起码我不会将这怨气发到无辜的孩子身上,也不会为了自己的仇恨,牵扯到无辜百姓身上。”
“呵,还真是伟大呢。”周氏脸上尽是嘲讽之色,“你不知我的苦,有什么资格来劝我?你拿什么天下苍生的大理来压我?我一个血肉凡胎,凭什么要为什么天下苍生牺牲?我的恨,我的怨,谁能来为我伸张?没有,没有关心我!”
周氏赤红着眼,情绪激动。
苏水湄似乎都能看到心底里压抑不住的怨怒之气,从的双眸,鼻息间喷涌而出,带着可怖的炙热浊气。
是,没有资格。
“可若是我,便不会这么做。你有你的理由,我有我的理。”苏水湄表情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周氏,“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回头?我拿什么回头?我回头是万丈深渊,我会生不如。”周氏一步一步往后退,苏水湄看到渐渐消融于黑暗中的身影,真如坠入万丈深渊一般。
“娘。”一沙哑的声音突然从旁传来。
大殿的门被打开,陆不言面色苍白地站在那里,身后是整齐划一的禁军。这些禁军静悄悄地站在那里,犹如暗夜幽灵,透出一股古怪的压抑和阴霾感。
乌云飘荡,皎月没入其中,所有的脸上都被照出一层浅薄的暗影。
陆不言就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明明灭灭的光影交叠,男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光线一齐变化。
他脚步很轻,像是有点飘。这对于陆不言这个向来自矜的来说是很不寻常的。
他关上殿门,将门外的禁军阻隔。
整个殿内陷入幽然的平静。陆不言的心从一开始的汹涌到如今的和平,只是这和平并非真的和平。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悬浮在泥沼地里,一点一点沉没下去,无法挣脱。表面的他看着光鲜亮丽,实则内里已被淤泥侵蚀的腐败不堪。
他从苏水湄身边走,径直走到周氏面前。
面对着这位养育了自己二十年的母亲,陆不言的感觉复杂至极。
他无法言语来描述,只觉得心脏揪紧着。浅淡的解脱,浓郁的不舍,那种从心脏内蓬勃而出的情感穿透血脉,涌现于眸中。
“娘。”陆不言开口了,他声音很轻,在这个静谧的殿内却十分清晰。
他说,“娘,您若看着我恨,便杀了我吧。”
苏水湄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上前迈一步,想说话,却在看到陆不言苍白的面容时选择了沉默。
这种事情,无法插手,也不应该插手。
相比于陆不言,周氏的表情则显得平静了。甚至还笑了出来,“怎么,如果我不杀你,你就要杀了我?”
陆不言握紧左手的绣春刀,他深吸一口气,语调微微颤抖,“不,我会把您交给圣。”
“哈哈哈……”周氏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的脸上是古怪而窒息的疯狂,“我犯的是谋逆,你知什么是谋逆吗?是要砍头,诛杀九族的!”
“陛下会网开一面……”陆不言的话还没说完,周氏突然朝他怒吼:“滚!”
陆不言剩下的话咽进了喉咙里,他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喉头涌起熟悉的血腥气。
“我让你滚,不懂吗?”周氏朝陆不言走近。
陆不言没动,神色悲伤而倔强。
突然,一柄利剑从殿中梁上落下,直直朝陆不言刺去。
“小心!”苏水湄急喊一声。
周氏下意识将陆不言推开。
锋利的剑气割破空气,划伤周氏的肌肤,汹涌的鲜血从周氏脖颈处涌出,像永不停息的泉水。
陆不言面色大变,他上前一步,跪在地上抱住周氏。
说来仿佛是笑话,这居然是他跟周氏最亲近的一次。周氏从小就不喜欢他,从不碰他,就算陆不言自己贴上来,也会被嫌恶推开。
小时候的陆不言不懂,以为是自己不话。
他努力的话,努力的想获得周氏的好感,却屡屡失败。直到最后知真相,他明白,原来不管他做什么,周氏都不会喜欢他。
鲜血蔓延,浸湿了陆不言的衣服。
周氏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只点了一盏琉璃灯的殿内依旧昏暗,看不清陆不言的脸,喉头是恶心的血腥气。
“我知是我对不住你,可我不去,以后你要好好活着。我欠你的,来世再还给你……”周氏的声音越来越轻,直至最后消散。
周氏不配为母亲,可在最后一刻,却下意识推开了陆不言。
或许不是不爱,只是太恨。
苏水湄站在一旁,呆愣半响转头看向一旁的胡离。
唤他,“蒙哥哥。”
欲逃离的胡离脚步一顿,他偏头看。
苏水湄朝他走来,“蒙哥哥,这次的计划里,你也在?”
胡离抿唇,没有说话。
苏水湄走到他跟前,一边走,一边:“从前的你,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可现在的你,连杀都不眨眼。”
“都是会变的。”胡离看着苏水湄,突然朝陆不言斜睨一眼,“外头都是禁军?”
“是,蒙哥哥,你逃不掉的。”苏水湄刚刚说完,胡离突然出手,猛地把拉到自己身边,反手就把自己手里的剑抵在了脖子上。
苏水湄的脸上露出哀切之色,神色灰败的任由胡离动,仿佛一具木偶。
那边,陆不言小心翼翼地放下周氏的尸体,手提绣春刀站起来。
“放开。”男声音嘶哑地开口。
胡离勾唇,面色阴狠,“只要我安全出去,我就放。”
“我可以做你的质。”陆不言扔掉手里的绣春刀。
胡离却笑了,“你以为我会上你……”男话未说完,突然感觉自己腰后一疼,然后浑身一软,连剑都握不住。
“哐当”一声,长剑落地,胡离半跪到了地上。
苏水湄的视线从胡离的后腰上移开,指尖是一根细长的针。
“湄儿?”胡离艰难吐出这两个字,就被陆不言身后冲进来的禁军们压制住了。
透身穿铠甲的禁军,苏水湄看到胡离朝直望来的眸子。
的手开始颤抖,的身体也跟着开始颤抖。
一只宽大的手掌握住冰冷的手轻轻揉捏,这只手带着黏腻的热,与十指相扣,到他说,“别怕,我在。”
苏水湄眼中聚着的泪瞬时滑落,转身,深深埋入陆不言怀中。
虽然胡离做了许恶事,但这种亲手将亲送上断头台的感觉,却是身为一个一辈子都不能挥之而去的噩梦。
苏水湄埋在陆不言怀里,崩溃大哭。
陆不言偏头,看向躺在地上的周氏,也忍不住将头埋进了苏水湄发间。
琉璃灯闪,外头行来一,入内高喊,“周氏谋逆,罪无可赦。其子陆不言,念其救驾有功,暂时收押。”
苏水湄霍然抬眸。
为什么?圣还要对陆不言下手?
陆不言面色沉静,似乎早已料到。他轻轻拍了拍的肩膀,然后扔掉手里的绣春刀,与禁军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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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牢内,陆不言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穿透黑长幽深的路,目的性明确的行到陆不言所在的这间牢房内。
“咔嚓”一声,铁锁被打开,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出现在门口,略长的兜帽遮住他半张脸。在此原本便晦暗不明的灯光中,越发看不清他的面容。
“您小心。”狱卒殷勤话罢,躬身退下。
男站在脏污潮湿的地牢内,身上华美的衣物与肮脏的地牢形成鲜明对比。
他褪下头上兜帽。
陆不言缓慢睁开眼,看到面前的朱肆,轻勾唇,像是早已料到,“您来了。”
朱肆慢条斯理捋了捋垂落在侧的青丝,,“什么时候发现的?”
陆不言换了一个更加舒服一点的姿势,又闭上了眼:“一开始。”
“哦?”
陆不言继续,“当时你初见,与何穗意一从树上摔下来,身上穿着常服。若是常,会何穗意是谁,而你却直接了我,说明你知的身份。”
“果然不愧是我的陆哥哥。”朱肆叹息一声。
陆不言感觉身边传来一阵微冷的龙涎香,他动了动眼皮,肩膀上微微一沉。
朱肆身量虽高,但身形却不壮。如今他蜷缩着坐在陆不言身边,更显出一股孱弱之感。
朱肆微偏头,将脑袋靠在陆不言的肩膀上。
“已经许久未曾和哥哥这般亲密了。”朱肆:“委屈哥哥了。”
陆不言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他缓慢睁开眼,转头看向朱肆,,“你到底要什么?”
朱肆靠在陆不言肩头,脸上露出笑来,褪去了那层层叠叠的帝王厚服,现在的他仿佛真的就像是个年郎一般,那么天真,那么灿烂,“哥哥不如猜猜?”
陆不言双眸一暗,神色霍然凌厉,“别动。”
朱肆笑一声,“哥哥喜欢上了?”
陆不言表情未变,声音微沉,他反,“为什么不呢?”
朱肆盯着陆不言看了一会儿,突然又笑起来。
“哥哥素来就不是个坦率的,如今能将这句话说出来,想是真的爱上了。”说着,朱肆就要站起来,却被陆不言一把按住。
男虽然是坐着的,但浑身气势凛然,他稍稍挑起眉,漆黑双眸深沉晦暗,“你到底要做什么?”
朱肆没有回答,只慢条斯理推开陆不言的手站起身。
陆不言盯着他,细想半刻,猛地想到一件事。他双眸一窒,唇瓣紧抿。
虽然陆不言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朱肆却懂了。
“哥哥真是聪明,希望被哥哥喜欢的也这么一点就透。”
牢房内沉寂下来,陆不言的眸子越发深沉,他声音嘶哑地开口,“我阻止不了你,可我这条命现下还是握在自己手里。如果我想,没有能阻止的了。”
陆不言明白,朱肆现在就是拿他在拿捏苏水湄。
朱肆神色不变,“哥哥想说什么?”
“若真有其事,你要放。”
朱肆轻轻摇头,一脸无奈,“哥哥将我看什么杀狂魔了?我只要拿到了那样东西,自然不会为难。”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朱肆还是天子,金口玉言更是不能改。
“好,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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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后斩?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救驾有功吗?”苏水湄一把拽住苏水江的胳膊。
苏水江被自家姐姐拽了一个踉跄,领子勒得紧,呼吸困难:“圣的心思谁能揣度?”
“不可能,不可能的……”苏水湄摇着头,双眸呆滞。
苏水江看到苏水湄的模样,上前一把将抱住,“姐,陆不言真有那么好吗?”
苏水湄垂眸,看到苏水江箍在自己腰间的双臂。把自己的手搭上去,轻轻拍了拍,他,“那你觉得平遥长好吗?”
苏水江面色一红,“姐,你怎么提这件事?”
苏水湄勉强扯出一抹笑,“你是我弟弟,你什么事情能瞒得了我?”苏水湄拨开苏水江的手,面对面与他站在一起,“江儿,你长大了,你该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苏水江沉默下来,良久后他:“我带你去见一个。”
苏水湄一脸疑惑的被苏水江领着去见一个,这个不是别,是暂住在苏府内的平遥长。
平遥长已经说圣要将陆不言秋后斩的事了,这会子抱着一个包袱要出门去,刚刚走到门廊处便跟苏家两姐弟撞到了一起。
平遥长走得急,包袱里的东西又重,两相一撞,那么一脱手,包袱差点掉到地上,好在运气好,手忙脚乱地接住了。
虽只那么一瞬,但苏水湄还是看到了包袱里面的那个东西的一角。
平遥长迅速把东西裹好,吓出一身冷汗,并呵斥:“走路小心点。”
“长要去哪?”苏水湄拉住欲从自己身侧而的平遥长。
平遥长斜睨一眼,“跟你没关系。”话罢,平遥长甩开苏水湄的手,径直往外去。
苏水江站在苏水湄身后,看着平遥长远去的背影,神色有些呆。
他觉得自己从前怎么没有发现呢?平遥长不仅生得好看,嗓子好,就连身上的味都那么好闻……
“江儿?江儿?苏水江!”苏水湄力拍上苏水江的脑袋,苏水江猛地回神,耳尖炸红。
苏水湄没空管他,,“平遥长就是你要带我见的?”
“嗯。”苏水江点了点头,然后又:“不我也有事要跟你说。”话罢,苏水江左右四顾,让苏水湄跟他往一僻静地去。
苏水湄随在苏水江身后上了阁楼。
阁楼门窗大开,视角广阔,若是有前来,一眼便能看到。
苏水江替苏水湄倒了一盏茶,然后偏头思索,像是在想着如何开口。
苏水湄就等着,等了一会儿不耐烦了,突然发现苏水江盯着某处看。
苏水湄顺着苏水江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方向是一个木施。隔着一层细薄珠帘,苏水湄隐隐绰绰能看到木施上挂着的女子内衫。
苏水湄:……
苏水湄想起来,这阁楼似乎就是平遥长住的。
虽然弟弟大了,管不住了,但苏水湄万万没想到,弟弟会变成这样不要脸的东西。
“苏水江。”苏水湄咬牙切齿,阴测测地唤了他一声。
苏水江立刻回神,干涩轻咳一声,又说,“我们出去说吧。”
屋子里满是女子馨甜的味,苏水江闻着便有些心猿意马。
苏水湄:……
无奈,两又走到了二楼阁楼外的走廊上,他们靠着栏杆,有风吹来,苏水湄触目所及,广阔无垠的天际,洁白无瑕的软云,吹来的风中夹杂着初春花香,微冷,略寒,却提神醒脑。
苏水江开口了,“平遥长手里的东西,方姐姐应该也看到了。”
苏水湄确实看到了,虽然只是一角,但知,那个东西是玉玺。玉玺怎么会在平遥长手里?
苏水江注意到苏水湄疑惑的眼神,继续:“我与圣之间确是有约,圣除了让我盯住陆不言外,还要我从平遥长那取回玉玺。”
所以这就是苏水江一直在做的事?
“那你能进入锦衣卫,其实也是圣在后面帮你?”
苏水江点头:“嗯。”
就知,像弟弟这样连跑个步都喘的,怎么可能考入锦衣卫!原来是圣给他开了这后门……不,这是把墙都给他砸了啊!
“所以方平遥长抱着玉玺,是准备进宫去换陆不言?”苏水湄明白了圣的手段。
“嗯。”
苏水湄感叹,这还真是一个善于兵不血刃的高手啊。
“只是可惜……”苏水湄按在栏杆上的手微微收紧,“那个玉玺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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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遥长急匆匆地回到皇宫去寻朱肆,却被拦在了御书房外面。
“我要见圣哥哥,你们给我滚开!”平遥长面对威风凛凛的禁军,丝毫不惧,直接抱着怀里的东西就往里面冲。
禁军虽勇,但万不敢伤害平遥长,只得眼睁睁看着平遥长横冲直撞进去。
“圣哥哥!”平遥长直奔坐在案后批改奏折的朱肆。
身后的禁军上前请罪。
朱肆朝那些禁军挥了挥手,然后抬眸看到平遥长:“舍得回来了?”
平遥长上前,把包袱里的东西放到朱肆面前,“皇兄,我把东西带来了,你放了陆哥哥吧,好不好?”
平遥长深知自家哥哥的脾性,看着温和,实则深沉。他是个圣,是位明君,可这却并不代表他是仁慈软弱的。
掌控着一个国家,担负着大明百姓的生计,朱肆肩头的担子很重,他既要仁慈,又要懂得明辨是非,成为一个手腕利落的明君。
朱肆的视线落到那个玉玺上,四方玉玺,全玉而制,晶莹剔透,上头是微红的陈泥。
朱肆将它拿起来,轻轻叹出一口气,“不是它。”
平遥长立刻急了,“怎么不是?我明明是从你御书房偷出来的!”
“这确实是我御书房内的玉玺,可惜,不是它。”
平遥长不懂朱肆在说什么,一头雾水,却还是坚持:“我不管是不是,反你要放了陆哥哥。”
朱肆将那玉玺放好,然后重新打开奏折。
平遥长见朱肆不说话,登时急了,“皇兄,你说话啊?我都把东西带来了,你一要放了陆哥哥!”
“来。”朱肆头也没抬,将禁军唤进来,“请平遥长回殿休息。”
“是。”禁军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平遥长。
平遥长气得蹬腿,“你们敢,你们敢这样对我,我让圣哥哥砍……”不对,不对,“我砍了你们的脑袋,啊啊啊啊!”
平遥长的声音渐渐远去,朱肆伸手揉了揉耳朵,继续看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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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要一个去苏州?”苏水江看着骑在马上的苏水湄,眉头紧皱。
“嗯,别跟爹娘说。”苏水湄勒紧缰绳。
“可是你一个女子……”苏水江满脸担忧,他想了片刻,突然转身,自己也从马厩里牵了一匹马出来,“我跟你一起去。”
“你……”苏水湄本想拒绝,苏水江却直接截住了的话:“姐,从前都是你教我如何做,现在我长大了,我也想保护你。”最后那句话,苏水江的声音很轻,却很坚。
烈日阳光盛,像裂开在苏水江身上,铺叠出一层又一层漂亮的晶莹光影。
恍惚间,苏水湄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的弟弟长大了。已经长得比高,比壮,像一个真的男一样,可以撑起苏家门楣。
“好,那你跟我一起去,有些事情,你也是该知的。”
苏水江郑重点头,然后艰难又努力地拽着缰绳开始爬马背。
苏水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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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苏水湄和苏水江连夜赶路,但京师与苏州毕竟路途遥远,再加上苏水湄身为女子确实体力不足,而苏水江也体质虚弱,所以他们花费了近两个月,终于到达苏州城。
从马背上下来的时候,苏水湄累得双腿打颤,并在心中暗暗算计秋后斩的日子。
其实时间还是挺充裕的……吧?
“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苏水江跟在苏水湄身后,一齐往寒山寺的路上去。
“回来看看爹娘。”苏水湄爬得有点喘,随手折了一根树枝,支撑着自己往上爬。
如今已是夏日,天气炎热,前来敬香的也不。
苏水湄跟苏水江一路走去,只零星看到几。
他们入了寒山寺,给了香油钱,然后行到藏书阁后头的山上。
一座小坟墓,平日里偶有小和尚会来照看一二。坟墓前的野草被收拾干净了,露出齐齐矮矮的一层。
苏水湄和苏水江上前,齐齐下跪磕头。
“爹,我与江儿来看你了。”
风吹来,草微动,苏水湄眼眶微红。
看着面前的小坟墓,力吸了一口气,将肚子里想了两个月的话说了出来,“爹,您看到这大明盛世了吗?圣是位不错的圣,我想,你若在世,一也会喜欢他的。”
说到这里,苏水湄又是深深一磕,然后抬眸,眼神坚:“爹,我将那东西带走了。”
话罢,苏水湄起身,走到小土包前,开始徒手挖了起来。
苏水江见状,立刻上前,“姐,你在干什么?”
“别说话,跟我一起挖。”
苏水江抿了抿唇,他蹲在苏水湄身边,选择相信自己的姐姐。他挽起袖子,跟苏水湄一起挖了起来。
陈年旧土,挖起来有些难。
苏水湄寻了树枝来,苏水江寻了石头来,两一个砸,一个翘,终于是将那小土包给弄开了。
小土包里赫然置着一个木盒。
那木盒不大,方方沾着污泥,看质地显然不是凡品。
“姐,这里面是什么东西?”苏水江看着苏水湄小心翼翼的把木盒抱出来,置到地上。
苏水湄吩咐他:“把土填回去。”
“哦。”苏水江话的把土填回去。
苏水湄手抹开木盒上的泥,然后将它打开。
虽然埋了这么久,但为木料高级,所以里面的东西并没有一丝损坏,打开时甚至还能闻到清淡的木香。
“这是……”苏水江目瞪口呆,“玉玺?”
苏水湄将玉玺捧出,包袱包好,然后起身。
苏水江跟着站起来,他满手污泥,一脸的不可置信。
苏水湄转头看他,“你现在知为什么圣会挑你进锦衣卫,来做那些事了吧?”
苏水江不笨,他看到这玉玺便什么都明白了。
“圣一开始就知玉玺在我们这里,他做了这么大一个局,就是为了一个玉玺?”苏水江为朱肆的心计所心惊。
苏水湄:“是,也不是。玉玺只是一小部分,圣借陆不言的手除掉朝中腐败之辈,他提拔东珠上位也只是为了膨胀东珠的野心,让他露出破绽,随后将其铲除。”
“而最后一步,就是将周氏解决了。周氏是他的乳母,若非这种方法逼迫周氏自己犯下如此滔天谋逆的大事,他擅自拿周氏开刀,然会被天下诟病,说他乃不孝无情之。”
苏水江呐呐张嘴,“所以,我们所有都是他的棋子。”
“能为天下苍生的棋子,又有何憾。”苏水湄转头看向苏沐子的坟墓,的脸上露出笑来。
想,他们姐弟终究没有辱没父亲。
父亲一生所求,亦不天下太平。
如此,甚好。
苏水湄仰头看天,长叹:“我们该回京师了。”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番外会有一点,不多。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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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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