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比黛玉好些。但姑娘家出门通常从十二岁起,她去年才十二岁,再则姑娘出去做客主要是为相亲,她已经订了亲,一些场合不便去,故此她只随王夫人出过几回门。好在王夫人有心栽培她为宝玉所用,早早命她背官眷家谱,另外荣府请客时她会出面陪庶女们,自然比黛玉强。
探春细说某家姑娘不好请来的原由,黛玉手抚额:“这奶奶那太太的,多少家的事难为你记的清楚!往后我们就天天纠缠这起子事?我算明白妙玉焉何出家了。”
平儿叹道:“她想纠缠也没法纠缠,二奶奶说她外家犯事,她母亲哀毁过度没了,她父亲苏秀才不肯再娶BLaBLa……”
黛玉两眼发直:“天可怜见,世上竟有这等重情的男子,偏是不容于世。”
探春笑摇头:“魔怔了!咱们可不是活在戏文里,原是她外家贪墨所至,若家中女眷能劝劝总好些,只怕非但不劝,还乐得收礼索礼,又怎能怪怨苏家不认这门姻亲。贪墨非一官所能为,她外祖被斩那年,午门斩了好些贪官。故此平日交往亦要警醒,人言妻贤夫祸少,一个‘贤’字多少事,莫等当家了再做功课。”
黛玉悚然而惊,连道“受教”。她与探春的交好可不是面子情,早先人前不显罢了,免得碍王夫人的眼。探春多有成算,即使年纪小时只知道看王夫人的眼色行事,她也做到大面上不能过不去。略长,她意识到黛玉不嫁高门便是她二嫂,应早早做好姐妹,故此素日细琐处总是悄悄关照,为人处事更时有贴心提点。否则到王夫人想拢络黛玉时再拢,以黛玉聪慧和个性,哪有这么容易。
这次黛玉生日宴请的除武官家眷,还有文官家眷。武官是邢、王两位夫人拟了单给贾母过目,文官出自去秋贾母往清虚观打醮时送礼的那些人家。
王夫人将文官家眷的名单交由宝玉定,他拿去向座师请教,又问过北静郡王,删掉了大半:贾母与文官家眷们素无交往,这些人不便给贾母送礼,更没路子送给黛玉,只能送宁荣二府礼。当时打理诸事的是贾珍,而能为了黛玉的嫁妆银、不惜向贾淫~棍献媚的文官,多少有些问题。假石头底线虽低,不至于在无关自己小命的情形下,把林妹妹往火炕推。
这些人家的问题包括能耐,想求娶黛玉绕个弯不成么?攀不上贾母的高门槛,政老爷只是从五品,竟也找不着路子,贾母当时就看扁他们。
即看扁这些文官,为什么要请其家眷?唉,黛玉的生日必请武官,且不提荣府属勋贵,光是黛玉的嫁妆银由史家讨来,就要以勋贵为主。文武不对眼,为了生日宴皆大欢喜,文官家眷需是肯伏小做低的,所以得从这些人中选。
那为什么不文武分开请?这个嘛,试问荣府有多少文官人脉?黛玉又是侯小姐,父亲还是探花,文官宴若是比武官宴差太多,荣府必被人指脊梁骂。索性不请文官家眷更不成,更要挨骂,只好将就着请。
而黛玉一看名单就觉得糟心,探花之女就请这些文官家眷?于是加了几个。
林如海没留人脉给她,她所知道的文官家的姑娘,来自贾雨村夫人。娇杏夫人是贱妾扶为正室,会折节与她交往的京官家眷,看着地位不低,实质可想而知。
话说贾雨村寒士出身,扶正娇杏时不清楚个中道道,做京官后才知麻烦大了。但娇杏已被他带出来见人,且生了儿子,不好下堂。他又有怜香惜玉的毛病,舍不得将娇杏弄死,便坚定地一往情深:娇杏是在他贫贱时高看他的,贫贱之妻不下堂!
戏文般的佳话击中黛玉的玻璃心,再加他们的养女英莲有才情、性子好,她对这家子颇亲厚。
探春不便直言,只好七大姑八大姨歪套,将那些万不能请的人去掉。实际上连娇杏都不会请,反正她也没有到了说亲年纪的儿子。请娇杏,会把赴宴的太太奶奶们得罪光。夏大奶奶就会请,荣府姻亲薛家同样是皇商,请英莲便不出格,如此也就不至于开罪贾雨村。
这里头的弯弯绕,黛玉要学的还很多。她到及笄尚有两年,能悟出多少看她自己,毕竟探春、王夫人隔着一层,给她掰开了细说的只能是贾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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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正月底,这天王夫人命人传话,让宝玉赶紧去她那儿。
宝玉至王夫人上房,里外一片肃静,门口探春守着。他悄做了一个“勿语”的手势制止探春递小话,直入房大礼展拜:“儿到了,母亲有何吩咐?”
王夫人失笑,劈手扯起他:“跟你说正事呢!”
宝玉扮了个鬼脸:“说正事,礼更不可失。”
王夫人不觉轻松下来,言:“也不算大事。江南甄府家眷昨日到京,先前也没递个信,忽派人来送礼,又来了四位妈妈拜见老太太。她们说甄夫人带着甄三姑娘进宫朝贺去了,改日见老亲,又说起你在甄府做客时的事。老太太要着人唤你,我挡了,说你正讲课,改日见面是一样的。我明日得去拜见甄夫人,你便不随我一起去,甄夫人来咱们府上做客时,你不好不见,不若去京县避避。”
宝玉早估到按诸事提前的脉络,甄家女最后一次上京在今年,已和琏二商议好应对法。当下笑道:“避开亦无用,等她们来时见一面罢。紧要的是甄府被抄时,往咱们府里藏金银珠宝不能收。”
王夫人苦恼:“我不收有何用?老太太、大太太必收!只是甄家真会被抄?他们家大姑娘是三皇子妃,二姑娘……”
假石头淡笑:“二姑娘是庶女,去年被南安郡王纳为侍妾,无儿女。她被纳没多久又是侍妾,无儿女不奇怪。三皇子妃嫁了多久?也无一儿半女,三皇子的侧妃侍妾倒生了不少。江南乃国之财仓,皇家不会放任江南糜烂,时机一到必整治,甄家首当其冲。若非情形已险,甄夫人不会悄悄携女入京,最后一搏罢了。拜帖都不递便送礼到咱们家,明摆着是为藏银打招呼,可不敢接他们家的是非银。且瞧着,嫡出的甄三姑娘定是上京选秀,若她被留牌,甄家又多一道催命符。”
王夫人呐呐道:“贾太妃、甄老太太还在呢。”
假石头似笑非笑:“甄老太太年事已高,便长命百岁,一个奶母,圣上可敬着,也可以不敬着,咱们家撵出去的奶娘还少了?”
王夫人苦笑,心道妃也不算什么,妾罢了。就前些天,老太太下令撵走二房一位有儿有女的妾。甄太妃儿女皆无……甄家女都不能生?甄家可没有血脉艰难一说,怕是皇家早想收拾甄家!
宝玉看她悟过来,俯耳说了番话。王夫人眉头打结,良久道:“只能如此了。”
复两日甄夫人母女至荣府回拜,邢、王两夫人备了上等席面,叫来名班大戏。
贾母年迈又是长辈,陪看了一折戏便回屋歇息。王夫人告诉甄夫人已差人唤宝玉,只是她的儿肖父,刻板守礼,有外姓姑娘不会进门。
邢夫人和甄夫人搭不上话,坐着难受,借机起身,说带姑娘们去园子里逛逛,等下一折戏上场再回。探春笑言别处犹可,妙玉那里必得去。黛玉应和,倍赞妙玉的才情品貌。
甄夫人不免问妙玉何许人,王夫人微叹着兜底,末了道:“她外祖家被抄前,送金银珠宝藏到亲家,苏家大义灭亲送去刑部,她外祖家也就罪加一等了。”
甄夫人没接话,当年那事沸沸扬扬,谁不骂苏家所为着实凉薄,奈何朝廷嘉奖!于是她岔开话题,让丫环拿银子打赏方才登台的小旦小生,以示催戏。
台上戏肯定不会这么快开场,宝玉还要做戏呢。
那年假石头赴金陵甄府,甄夫人恰去寺庙祈福,两相没照过面。当假石头进来行礼,甄夫人不由喋喋称奇:“向听他们说两个宝玉像的似一个人,我想大家公子哥儿都养的娇嫩,又一般大年纪,大约看去一般齐整,未曾想这般像。倘若别处见到,还只道我儿跟着进京了。”一边拉起假石头的手问长问短。
王夫人笑道:“形似神不似。都说你们家宝玉一等讨人疼,我家这个,小小年纪跟小老儿似的,素日一身文士青衫,今日~逼着才换了这一身。”
甄夫人叹道:“我家宝玉最是淘气古怪,无法无天,一逼他上学就生病,哪似你们家宝玉十二进岁?那混世魔王,最烦男儿,只喜姐姐妹妹,屋里也只使唤女孩儿,婆子不许近前。说的话行的事,我家老爷恨的无法,偏是他得老太太疼宠,由着他淘气。”
假石头不免拿“真性情”云云替甄宝玉涂脂抹粉,又问候时平兄。
甄夫人眼圈微红,说她的长子已于去年夏末过世。
甄时平自中举后便静养,无力往场面上行走,亲友至甄家都很少露面,琏二宝玉那回由他接待,是甄贾两家关系不近却特殊,再则甄家与琏二相熟又身份相当的只有他。这么一个几近隐身的人,上头又有两代亲长在世,过世时便没大办。贾家不过是甄家的“老亲”,自是不会特地来封信。
琏二、宝玉一直关注甄家,自然知道甄时平去世了,早有一番计较。去秋琏二赴金陵时,就某些事悄悄给打理庶务的甄二爷递了话,不料甄家女人仍按原著路数至荣府,显然甄家妇和贾家妇半斤八俩,行事习惯绕过男人。谁让女人地位低?她们但凡有“出格”之举,第一瞒着的便是自家男人。假石头对此十分敬重,亲自上阵给甄家当家主母难看。
就见他泫然欲泣:“时平兄音容笑貌犹在,竟去了!真的去了!他对我说时,我哪里肯信!时平兄说,若他去后您来,给您看看……”
说到这儿,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半尺见方的画。王夫人的心腹丫环们立即一拥而上,将甄夫人的丫环隔开视线。
画是假石头的特色简笔彩画,两颗相连的青草,草叶歪向两边折断,题名《断青》,旁边盖着醒目的甄时平私印(假石头有甄时平的墨宝,做个假私印不难)。
甄夫人瞪大眼,想接过来细看,假石头已收起,众丫飞快退下。
《断青》谐音“断亲”,甄夫人智商没低于水平线,一下就悟过来了。
可她无法相信沉稳的长子会在这样一张画上盖私印,脸色有些难看地笑道:“才说两个宝玉不像,这又像了,都爱胡闹。”
王夫人笑道:“我儿爱胡闹就好了,孩儿该有孩儿样,可他从不胡闹。”——其实她也觉得像胡闹,但紧要的是表明意思,目的能达到,管他胡闹不胡闹。
甄夫人即惊且疑,王夫人端起茶杯慢慢饮茶,菩萨脸格外慈和。
甄夫人眼神一冷,可算明白过来王氏先前讲妙玉家事的用意。
这时台子那边传来开场前的琴箫合奏,宝玉摇头晃脑补刀:“来来去去一场戏,时平兄一语成谶,夫人还请节哀。”
甄夫人迅速收敛异色,带笑望向戏台。她想见见假石头,是她的夫君说贾家的宝玉非等闲,长子更叹甄家枉为书香世家,小辈中找不出比贾宝玉更强的。
她想一个孩儿能有多强?怕是言过其实,也就是肯读书比自家宝玉强点。现在她疑心贾家宝玉的秀才是撞大运考上的,言谈举止还不如自家宝玉呢!自家儿脾性再刁钻,懂里外之别,见人时礼数和大人不差什么,可笑王氏竟纵着这么个东西……不对,是王氏想断亲,让她的儿借着年纪小浑闹,真个武将府中无规矩!
甄夫人原本有些想头——甄家二姑娘在南安郡王府为妾,贾母与南安郡王太妃交好,平日对二姑娘多有照应,她想这是荣府示好,自家不必搭架子。老亲本就是相望相持,贾家宫里有贤德妃娘娘,外有姻亲王太傅,可与甄家相互关照。不料王氏狗眼看人低!什么妙玉家事,咒甄家被抄?
话说政老爷非要还欠银、后来荣府真的还了,此事在京城闹的很大,三皇子妃写家信时提过。这回入京她知道得更详细了,在她看来,贾老太太、贾大老爷都是明白人,可惜贾老太太年纪大了,贾大老爷又多病,管不住自大愚妇王氏和自负忠君的贾二老爷,有这对夫妻作怪,甄家想与贾家亲近也难。哼,甄家不稀罕!
所以说困于后宅方寸地的妇人眼界有限,她压根没想过甄家会出事,这次低调入京,是因今上崇节俭;没事先往荣府递拜帖,是骨子里看不起武勋贾家。
自始自终,她没把贾家和甄家婢生子联在一起想过。甄家送出婢生子,事虽秘,身为当家主母的她不会不知情,否则婢生子们能不能生下来两说。但她没把这等事放在心上,在主母的眼中婢生子等同奴,对外间隐瞒,在她看来无非婢生子再贱也是甄家骨血,这么打发出去不好听。至于“防着甄家入罪”,发噩梦呢!
甄夫人场面功夫一等一,再是不悦也坐到戏散。随之与贾家淡了往来,后甄家被抄时如假石头所愿,甄家女人没送金银珠宝至荣府。
回到黛玉十三岁的二月初,后宫选秀鸣锣,前朝春闱科考开、各地县试启动,荣府则喜气洋洋筹办林家表姑娘的生日宴……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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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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