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宝玉来说倒是省了些事,政老爷因族长父子荣登淫官榜“气病”(没脸见人),无法携儿去拜年。于是他得以孔岳丈家走个过场、梅翰林家走个过场,这家那家统统走过场,值此人心慌慌的非常时期,谁都没心思应付一个半大小子。
惟有张家不同,原本张明同伴公主入宫了,他也可以走过场,但无涯书院张夫子驾到,带来几位忧国忧民的弟子。书生们情绪激昂,拖住某名门弟子,从抨击京都奢糜风气,到列数历朝弊病。假石头被迫旁听,暗叹难怪张家将某人打发去教书,原是不适合当官。
说到历朝弊病,有些常识的都知道,无非新朝风气一新,从战火中拼杀而出的新贵们,饱受前朝弊病之苦,上下励精图治。待日子渐好,老的死了换成世祖们,上下步向奢糜享乐,若扭不过来,此朝迅速走向没落。
其实个中还有一个关键原因,未知是不是书生们故意视而不见:人口滋生与土地兼并。古代受科技水平的限制粮产不高,于是人均土地低于四亩乱相便生。历朝末代,都是豪强兼并土地日盛与人口增生压力同步,这时来个天灾,遍地烽火。等人死的差不多,自然又是天下一统修生养息。本朝号称开国百年,其实距平定天下不足六十载,且也只是大面上平定,到太上皇时代才算真的“天下大定”,豪强兼并土地也就有限,人口尚处于求丁阶段,自是还没有走到末路。但没落之相已显现,整不好大约也就百余载两百来年的寿命,整好了翻一倍,三四百年没问题。
因某人旁听之态太碍眼,张夫子点名要桂圆君发表高见。
假石头诚惶诚恐讷讷不能言——师为父,他拜年第一拜是拜座师,吕毅中的告诫只有两个字“勿言”。他谨遵师命,他悟过来了,别看血裙案涉及数百只官,动摇不了根本。且想想贾蓉贾蔷都是五品,孙绍祖那种候缺的三品,没干过半点实事的赦老爷高居一品,不夸张地说,上酒楼拿竹杠一扫过半是官,死掉几十只、废了几百算个什么?还能为朝廷省一笔开支呢。需知无论实职还是不发薪的虚职,逢年过节都要意思一下,积少成多很是个数目。
某名门弟子的表现太不像样,被书生们集体鄙视。
假石头趁机告辞,前往必须去的人家点卯,比如云府。云家不是京城人氏,京中也无恒产,云光只是赴京述职,故此租了个临时府宅。不料他抵云府,看到大门紧闭挂了谢客标志。
跑去下一家,也是闭门谢客!看这情形,约摸凡血裙上有名的人家都闭门谢客,他想没必要再去别处吃闭门羹了。
因这些人家闭门谢客,一时他无法确定哪些人死在水月庵。不过孙绍祖肯定已一命归西,谁让这家伙住在煞豹头的地盘?据贾芸密探禀报,孙家下仆已经哭兮兮往大同府报信。再有云光也悬,该官和荣府的关系近了些,荣府下仆从其下仆口中获知他没回家过年。
至于出了一个衙内亲戚、导致金哥悲剧的长安原知府,倒是没有涉入水月庵一案——李衙内早就死了,而知府前两年丢官,阖家回了原籍。
净虚师太也没有死在水月庵,案发的前几天某郡王的爱妾诞下一女,净虚携智圆等姑子往郡王府念血盆经,要念整整七天。
宝玉懒得猜估净虚离庵的内里玄机,似这种贼尼,死个痛快倒是便宜了她。
张华下落不明,他老早撤了监视张华的人手,现在更没理由去找,再则血裙案沸沸扬扬的,姓张的与尤三姐与宁府是亲戚、与孙绍祖是另类亲戚,避着还来不及。
看看天色不适合再拜年,他掉头往不必讲虚礼的薛家探蟠表哥。
“血裙案”原与薛家没关系,可恨登榜的有老贾家的族长父子,而贾家是薛家姻亲。薛蟠往外拜年,好事之徒贼眉鼠眼问三问四,气得他“抱恙”,由好脾气的蝌弟应付。
宝二爷驾到无需通报,长驱直入蟠表哥“养病”的院子,然后听到某大呆正气势如虹地吼迎春:“……你是大奶奶!是当家奶奶!那起子通房给爷提脚卖了……”
宝玉暗暗称奇,蟠大呆不是最好色最喜欢通房吗?
这事吧,叫人随境迁。薛蟠不是琏二那种有修养的下流种子,琏爷好色已入骨,蟠爷是个粗线条,脑子里放不了太多事,现今令他上心的事比比皆是,色念无形之中就淡了。再则他的好岳父怎么倒下的?他才不要虚了!迎春怀大哥儿时,遵薛王氏的意思给他安排了两个美貌通房,后来在宝钗的亲事上他快气疯,又不能对母亲如何,便卖了通房出气。现在迎春又揣上了,再次遵婆婆之命安排了两个俏通房,薛蟠烦心事一堆没劲理睬,谁知今天潘又安媳妇(司棋)来告状,说通房如何欺主母,可把他气煞。
宝玉心知迎春胆小,怕她受不了吼,赶紧扯出长笑入门寒暄。
蟠大呆有事没事吼几声,迎春幸运地麻木了,今天又不似宝钗议亲那会真个剑拔弩张,人家正暗暗为夫君替她撑腰开心,羞涩地垂首说去沏茶。
蟠大呆立瞪铃铛眼大骂丫环婆子是死人,竟要怀胎的大奶奶去沏茶。
宝玉忙做好歹,拿出送宝表姐的生日礼物哄蟠表哥开心。
他没给薛家带拜年礼物,原本没打算今天来,倒是有估计永远送不出去的备给别家的礼物。但那些都是文官,备的礼自是不适合送给蟠表哥,连给薛姨妈都不合适,只能敬送满腹诗书的宝表姐。宝钗正月二十三成亲,生日则是正月二十一,最后一个做姑娘时的生日,他身为嫡嫡亲的表弟理当表现一下,虽然此前已正式送过,今天再送一堆!
说到宝钗成亲,她真个被薛王氏耽搁了,体面人家的姑娘应订亲后隔两年成亲,而宝钗再拖变成老姑娘。好在商家不大讲究,胡家喜洋洋盼迎贤媳。
蟠表哥看到一堆礼物更来气,滔滔抱怨,他今天在他母亲那儿受了天大的气!
话说临近婚期宝钗自是要回家备嫁,宝琴相陪。薛王氏对宝钗的婚事左右不满,又一次当着薛蟠的面叹息宝钗比不上宝琴,且提起某位错过的三品将军。
薛蟠别提多烦霉寒邻,那孙绍祖更上了淫官榜!恐说出冲撞母亲的话,他掉头跑回了自己院子。他真个不懂,满心想好生奉养母亲,母亲怎么就成天惟恐气不死他?
宝玉问:“你有没有将孙绍祖的事告之我姨妈?”
薛蟠叹气:“那些腌臜事,不是妇道人家能听的。”
宝玉笑道:“我姨妈不是寻常妇道人家。我要去给姨妈磕头,不若我避重就轻说几句?不然她总是对宝表姐的婚事心气不顺,对身子骨也不好。”
薛蟠想了阵,点头道:“也好,你的嘴比我巧多了。”
于是宝玉命下仆将礼物收好捧着,然后随蟠哥去见薛姨妈。
这时辰已无外客登门,薛家娘三个正在暖阁闲聊首饰。
薛王氏场面上的功夫一等一,见到极不待见的宝外甥,满脸堆欢:“我的儿!大寒天,难为你这会子还跑来!磕什么头,拜年也就是个虚礼!快快上炕坐着!”
宝钗宝琴忙下炕行礼,说她们不下来宝兄弟绝计不会上炕,又说姑娘家不能跟“外男”呆在一屋(薛蟠猛使眼色),笑盈盈相携避走。
这头宝玉命四侍将送宝钗的生日礼物呈上给慈姨妈过目,正月拜年送的玩意都是小巧货,数量也少,但几家的合一块就琳琅满目了。
薛王氏颇意外,一叠声说有心了,又问政老爷的身体、王夫人用饭香不香等等。
宝玉笑语作答,把话饶到去梅翰林家拜年,隐晦道及梅家的寒酸劲。
薛王氏顿感舒畅,其实她哪只眼能看上梅家,只是怎么都比商户胡家强。
宝玉又提起尤大奶奶的二妹,说原是议嫁某三品将军,不知怎么变成纳妾。
薛王氏笑容不由淡了些:尤大奶奶的妹妹虽说是继妹,身份也比商家女高,若尤二姐都是纳,宝钗更不可能嫁。只宝钗原是进宫,被妹夫家坏了事……唉,雪姐儿选秀竟被撂牌,实出人意料,宝钗跟着她也进不了宫。但入王府做侍妾总行,只要贾老太太肯帮忙。
宝玉老早知道薛王氏母女的心思,绝计不会任她们给荣府招灾惹祸,不过现今宝钗成亲在即,往事种种无需计较了。于是继续言“听闻某三品将军没回家过年,他家下人慌慌往大同报信,未知出了什么事”云云。
薛王氏笑容凝固,她又不是蟠大呆祈望的不闻外事的“安分内宅妇”,血裙案满京城风传,她岂能不知?都说凡没回家过年的官只怕都悬了。只她先时不知孙绍祖在其中,这也不奇怪,一众官宦中,没实职的外省入京候缺官孙绍祖丁点不起眼,他又不是贾珍,京城生京城长,有祖荫光环有娘娘光环,还顶着一族之长的光环。
宝玉见好便收,转而说起从街市过时看到薛家铺面如何客来似云,夸赞蟠表哥“年少有为粗中有细,善取舍,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实为“仁中取利真君子,义内求财大丈夫”。
蟠大呆难得地有些脸红,却又觉得宝表弟并未夸张,就拿宝钗的婚事来说,若他不懂得取舍,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惟一的胞妹这会不知多惨。母亲不知情,他可知道那尤二姐已惨死!再有宝琴,将来肯定难挨,可叹是叔父订的亲,他和薛蝌无能为力。
薛王氏没将宝外甥的话当真,在她面前夸薛蟠的多了去,一个二个舌绽莲花,只能听听罢了。但没哪个母亲不爱听人夸她儿子,一时倒将对宝外甥的厌弃去了几分。
。。。。。。。。。。
一晃正月初八,今天琏二出外拜年,宝玉坐镇府中。
没法子,谁让赦老爷无力见外客、政老爷无脸见外客,只好玉字辈接待来拜年的男客。
你问二房的承嗣丁贾兰?人家是草字辈,且兰童生已挑大梁,带着考县试的学子去了京县。
午后未时半(两点多),东院大喜:邢姨娘平安诞下一对双胞胎,均为男!
邢岫妍还真是有福,需知双胞胎比单胎落草要早,这下“坐实”了她是在太妃孝期之前怀上的。不过甄家已经覆灭,违不违制,若无人特地找岔,倒也无关紧要。
琏二不在府中,宝玉代兄前去探视,东院人人争说二子“生而异相”。
宝玉微惊,一问,原来只是两娃有胎记,又恰生在眉心。
到了邢夫人正房,他没敢抱两只皱巴巴的猴崽,只凝神细瞧。喳,还不及英莲额间的泪红痣,是紫色的,大哥儿的痣略深,二哥儿的淡淡,未知随着长大会否消失。
抱着低调原则,他笑对邢夫人进言:“都说小孩儿要贱养,‘生而异相’还是莫提,没得招三灾九难。”
邢夫人十分认同,她开心昏了,尚不知一众马屁精胡咧咧,当即招仆厉训。
约摸一个时辰后琏二兴冲冲赶回,恰巧他午膳在某家用了这季节难得见到的香菜,一看之下喜悦道:“这痣好似芜荽(香菜别称)花儿,大的叫芜哥儿,小的叫荽哥儿。”
邢夫人十分不喜,那蒋哥儿落草便得名,没了!于是道:“你个离谱的,你老子还没说话呢,你倒起上名了!不过是妾生子,长到三岁再说!”
琏二知她忌讳什么,满心不以为然,蒋哥儿打小结实且福大,本是必死命,现今记在王仁发妻的名下,摇身变成王公最贵的嫡长曾孙,得名王诚,未知有没有封王命(诚通成)。
赦老爷没对琏二的放肆发火,反倒在他“随口”说给两娃起了小名时予以肯定:“就这么着罢,本是草字辈,上族谱也不差什么。”
话说荣府这代家主此生惟一能叫响的得意事,惟有“嫡长”二字,故此蛮看重嫡庶,再是良妾子,在他心里比嫡子差了不止一截。暗恨凤姐儿怎么不快点死,琏二或是再娶,赶紧再生个儿子,或是索性将邢姨娘扶正,他老人家就有了嫡孙。
这些事邢岫妍一概不知,她一心一意坐月子。邢夫人早有话,这胎无论男女都是放她这个祖母身边,邢岫妍只管养好身子再怀,抢在凤姐咽气前再生一两胎。生的多了,琏二自有计较,便是再娶,那女人一多半下不了蛋。若非如此,她也有法子叫她下不出!
贾母对大房的喜庆不关心,不过是妾生子,她的大金孙摆明多子多福命,要多少没有?若不是凤姐儿太过好强喜揽事,绝计不只一对儿女。她现今烦的贾珍父子不修、终于闹到失脸面,黛玉怕是在荣府住不下去。而搬去陪嫁别院,她真个不舍,满心想跟着去,反正黛玉明年二月便出阁。
越这么想她越觉得可行,待雪化了已是二月底三月初,届时她“病一病”,去外孙女的别院养上几个月,再回府住几天,复往别院,一年很快就过去了。
黛玉走不走、几时走,不是大雪乱飞时的事。
元宵节过后朝堂开印,一开朝,天子连降三道圣谕——
第一道黜降、罢免百余京官,理由无一与血裙案相关,但人尽皆知都是“淫官榜”上有实职的。
托天子慈悲为怀,这些声名远扬的花花官无一入狱。于是无人呼冤,需知真个彻查,那真个“先判后审无冤案”。
第二道圣谕是准奏都察院判水月庵庵主净虚“斩立决”,罪名是谋杀官宦及家仆(水月庵杀人纵火案栽她头上了,无人替她喊冤)。
第三道圣谕译成大白话:三十以下的女子不得出家(古代女人年过三十便称“婆”,后宫嫔妃年过三十不侍寝),凡尼庵道观三十以下尼姑道姑,官衙收回度牒,令之还俗,有家归家,无家由各地官媒发嫁。
圣谕下发三月后,庵观仍有妙龄姑子,一经查实,庵观上下尽数没为官奴,由官衙发卖。
最后一道圣谕与荣府大大相关:家庵中有三尼!妙玉带发修行无度牒,但荷尘、智能有,前者年过三十无碍,智能儿却在还俗之列……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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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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