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说的是“今日之事,被爷听到一字闲言,爷便将这四位妈妈阖家上下全打杀”。这是打定主意不管亲长的意思、杀了再说!
禁口令不保险,四家都是得用的家生子,老太太顾不上细审,立命将这四家“发落去庄上”,嘱赖大管家悄告他们赶紧上路,万不可存求情之心,耽搁了,她救不了。
第二件事是差赖大家的去敲打后门婆子,命林之孝家的知会王府嬷嬷,与嬷嬷一并敲打黛玉湘云巧姐儿的下仆,“只管往重里说,人命关天”。
第三件事是将邢夫人唤来。邢夫人一听别提多爽快,不就是封秋桐的口?那狐媚子她早就看不顺眼!于是这边差婆子去寻秋桐,那边熬哑药,然后麻溜给秋桐灌下。
你说秋桐是赦老爷赏给琏二的通房,邢夫人不怕赦老爷发怒?
谁会替秋桐喊冤?没人提起,赦老爷哪能想起,他自己的莺莺燕燕有多少都记不清。
三件事办完,老太太方传后门的婆子们问话,又命人唤晴雯。
守贾母院后门的婆子们什么也没听到,两道门虽只隔一条通道,风雪大,宝二爷出了后门她们便关了门,钻进门房烤火、闲磕牙。呃,按长幼有序,茗烟扫红先是给贾母院前后门的婆子送过炭,才往别处送,她们无需开着门等那两个小子。
晴雯则老老实实交待经过,只将脏话隐去,说“腌脏话污主子的耳”。
贾母哪会不知婆子们的脏嘴,但骂的再过,回了她,打顿板子也就完了,小金孙这动辄喊杀的性子得拧拧。于是小辈晚请安时,将宝玉独一只留下说话。
假石头别提多受教,苦着脸说自己怒过头,然后将晴雯不敢讲的脏话学说了几句。
贾母暗叹小金孙经不起事,嘴里一叠声宽慰:“这起子嘴里嚼咀的,着实可恶!何止说几句腌臜话,闲来无事,专管调唆主子护短偏向,我都是经过的,早想拿几个作法了。天可怜见的,你一个斯文书生,哪里听过这些话?咱们老贾家也是书香之族了,你辛辛苦苦操持家塾,出了这许多书生,一应人等脏口必得改了!只是眼见着快过年,喊打喊杀的不吉利,祖母先将他们撵去了庄子上,改日必重重打她们板子!”
假石头跪攀老太太之膝,滴下几点鳄鱼泪:“是孙儿不省事,劳老祖宗这等年纪还为孙儿担忧,实是该死!只孙儿想着大老爷如何到今天这等田地?她们骂晴雯‘眉心未散’,孙儿不怕丑说句大实话,要下媚散,男人得将女人折腾到何等田地?这是逼着爷们做下流种子呢!少年时被激不过走了这条路,还能回头?一世都毁了!”
贾母震惊,如被冰水当头泼,她从来没有想过个中干系,总以为是老大自己没把持,回思老大小时候,那也曾是规规矩矩的好孩儿!
她不由抚着小金孙的脑瓜恨声道:“好孩子,我老婆子枉活八十,竟没你一个孩儿看得明白,果然是该打杀的!”
假石头趁机将自己的那套理论花样翻新说了通,老太太频频点头。
于是祖孙俩合计从戒脏口着手,抓到必重罚。传闲言没个准数,只能三不五时敲打,抓到显眼的便杀鸡敬猴。
假石头阴险道:“是‘传闲言’,遁迹寻源他们必有许多话推托,扯不清。咱们只拿‘传闲言’作准,传者皆有罪。”
贾母虽觉过了些,仍点了头,心道没下仆嚼舌根,老贾家的名声会这么差?
男主外女主内,内宅自是老太君发话,外院由赦老爷发话。
赦老爷听老母亲这么一说,那叫一个泪水长流,自己原是大好人!没错,自己本性再好不过,这几年修身养性并没觉得日子难挨(那是,有高级货香怜玉爱变着法子哄你开心)。他想自家嫡子做的是文官,庶子以后但凡能出头也只会是科举入仕,都不会做手捏兵权、易犯皇家忌的将官,岂有自己不上进的理?必得将家风肃正!
于是,赦老爷会同以前百般看不惯的政弟,一并招阖府外院管事训诫。
如此这般,荣府抢在年前,来了一回正家风,所有奴才的皮子都被狠狠紧了紧。
家仆们明面不敢传闲言,私底下哪会不递话,大多知道此事缘于不长眼的奴才冒犯了宝二爷,越发对假石头心存畏惧。
一晃除夕到,这是分宗后荣府首次祭祖。族长不在,由赦老爷主祭。
赦老爷有这力气?有!精神的力量无穷大……好吧,是王夫人假石头都想着赦老爷不能胡乱死了,应死在需要之时,于是在琏二被授实职后,不约而同双双停药。五个月养下来,赦老爷有点起色,不至于虚到站都站不稳。
话说某两位硬是比真母子还更有默契,下的药都只是让人身子渐虚的,如此能拖许久,要某人死再下剂重药,别人只当某人拖不下去了。
闲言不述。祭祖上宗祠,荣府宗祠不是琏二暗搓搓准备的荣庆堂。他那是预着贾赦被削爵、只有自己一个五品虚衔,加上宝玉的秀才功名定的,既然没到这步宁荣便分了宗,启用的便是高瞻远瞩的宁荣二国公所做的备手:当年两兄弟指望老贾家永世相传,如此子孙繁衍,必有分宗的一天,于是建了两个一式一样的院子,以示同根生。
这两个院子是以前设宗祠的宁府东院、赦老爷住的荣府东院。按祖宗家法,荣府这边的备用宗祠每年都要修缮,故此分宗后荣府甚省事,稍作修整即可,只新做了宗祠匾额,以及长联“肝脑涂地,兆姓赖保育之恩;功名贯天,百代仰蒸尝之盛”等,是从原宗祠拓下来的,为国公爷时代的衍圣公手书。至于太~祖~皇的若干御笔,这个不能拓,宁七荣三分了。
荣府宗祠历数十载风雨,看着大有积年老屋的巍峨气势,黑油栅栏内五间大门,院子里白石甬路,通道两边苍松翠柏,月台上设着青绿古铜鼎彝等器。
是时阖族男女齐聚,贾赦主祭、贾政陪祭;宝玉献爵、贾琮献帛、贾兰捧香;芜荽两小哥尚不满周岁,由近枝同辈男丁贾菌贾芳抱着展拜毯、守焚池。
菌、芳均为近枝小家的嫡长丁,有童生头衔的贾菌抱芜哥儿。赦老爷亲自点的,他老人家别提多重嫡庶,又恨一次自己尚无嫡孙。
因赦老爷的身子骨不成,主祭为时甚短——三献爵后展拜,之后焚帛奠酒,礼毕乐止,众男丁退出正堂。
女子不入正堂,活着时只有成亲那会进一次宗祠,死后牌位入。
每年祭祖,主母们和姑娘们只能立于正堂廊下的槛内,妾不能来,祭祖没有妾的立足之地。女眷要做的是传供品,起传和终落甚是要紧,凤姐不在,李纨是二房的长媳不合适,只能由赦老爷的继室邢夫人起传,阖族女眷传了一圈又回到邢夫人之手,交予贾母,由贾母供放在门前供桌上。
菜饭汤点酒茶传完,男东女西拈香下拜,但闻女眷环玉珮摇曳之声,男丁起跪靴履飒沓之响,除此外鸦雀无闻,仿佛冬日肃风也凝在空中不动。
假石头穿入红楼后年年祭祖,已达八次,只有这回莫名觉得肃穆,两眼竟隐有湿意。他想大约是自己谋分宗长达八年之故,八年抗战啊!人总是对费尽心机谋得的东西上紧,不知不觉对老贾家竟有了归属感、错,自己一直就大有归属感,MD荣府亡自己必亡!
一时礼毕,众人拥着老太太的暖轿回返。
贾母院正堂早已红毡袭地,鎏金珐琅大火盆内焚着松柏香百合草等。
老太太归坐,先是同辈的几个老妯娌来见礼,执手寒暄,象征性饮口茶,送客(各人各回自家过年)。
然后贾代修自拄拐杖、贾政搀着贾赦来见。依例寒暄、饮茶,政老爷代兄送族老,赦老爷在贾母身边落座。
接下来简单了:政老爷领了族中文玉草水字辈男丁一并入内给老太太拜年、邢王两位夫人再领女眷一并拜年,散完押岁荷包,各回各家。
再下来是荣府男妇小厮丫鬟按差役上中下行礼,再散押岁荷包。
闹哄哄约半个时辰,终于摆上合欢宴,本家男东女西归坐。
赦老爷已是疲惫不堪,熬到献屠苏酒、合欢汤、吉祥果、如意糕毕,便要回去。政老爷坚定地要送兄,并言他在此,小辈们不敢放开了乐。
贾母恩准,心中泛起丝丝伤感:老了老了,老兄弟才亲热了!早知如此,实不该放任一众下仆。又想起小金孙生带祥兆,暗道却原来应在此处,怪道人人说宝玉似国公爷,未知是否国公爷看不下去,托胎再投老贾家以正家风。那宁府也整肃了,世职还了嫡长,一众不孝子孙打发回金陵……
不提贾母如何心中警醒,开宴前,秦钟引泉被唤来(柳湘莲去了他姑妈家)。两小给贾母并邢王两夫人磕过头,小辈秦钟还得给宝玉贾琮磕头,这才正经开宴。
年夜宴为时漫长,贾母年迈无法守岁,未到定更便告乏。邢王两夫人也回去了,她们不似贾母得恩免,明早五更得按品大妆,往宫中朝贺,并单给贤德妃拜年。
剩下人等由李纨领头继续乐。探春明年三月成亲,黛玉湘云都是二月,这是做姑娘时的最后一个年,必得可劲闹腾。老太太不能吵,一并上小观庄,宴摆哪儿不是摆?
小观庄花团锦簇明灯高悬,上下人等笑语喧阗。
宴席摆在惜春的旧居藕香榭。没说错,等她为生父守完二十七个月的孝,必定变着法子依然赖在静心庵,此居可不就是旧居?
藕香榭紧临冰光闪闪的池塘,由塘边往正殿前的空阔平地(三九隆冬药草长不了),飞禽走兽、花木鱼龙、星月楼阁等各色冰雕林立,除夕夜幸运地雪霁,冰雕不会被飞雪掩去真容,灯笼或挂或放于冰雕中,那叫一个万象争辉。
此情此景,不吟诗作词对不住人生!假石头情知躲不过,舍命陪才女,且不敢将引泉推到前头替死,惜春在一边看着呢!
话说那天他跑家庵报喜,不敢直言,绕山绕水将话往引泉身上引。奈何惜春对什么刘塾师全无印象,倒是听出了他的意思,说:“二哥觉着好,那便是好,只这事要老爷太太肯。”假石头甚喜,呱呱一通说。惜春却来了小脾气:“即是老太太老爷太太都看着好,你怎么偷偷来问我之意?婚姻之事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某人鬼祟道:“只要四妹妹不愿,哥有能耐坏了此事,反正老爷说了再看一年。”惜春失笑,点着他说:“人皆言你最是知礼,原只是明面上的!好二哥,不能这样做。他虽为贫家孤子,也是知书达礼的秀才,咱们按礼数待他,将来若有个不昧,二哥帮我,话也能说响,咱们不是以势压人。”
四姑娘如此识礼数,宝玉惟妹之命是从,这会坚定要求在男女之间竖屏风。不说别的,钟儿和巧姐儿是订了亲的,要避忌!
他话没说完,巧姐儿哧溜窜去门后。众才女娇声起哄——什么讲礼数,屏风这玩意,竖起来分明是为作弊!
没错,宝二爷就是图谋作弊,他这边除了才子引泉,还有写诗向具灵性的秦钟,有功底扎实的贾兰,最差的贾琮也是过了县试的,且看如何难住他。
才女们自是不能容某人如此轻松地作弊,屏风边儿去,由“悄立”门后的巧姐儿起句,联诗!
如此这般,洋洋洒洒一举吟成《除夕夜小观庄即景联句三十五韵》。
为逼宝司塾出奇句,韵脚可跳跃。有此关照,假石头欣欣然。
于是与原著中“凹晶馆联诗悲寂寞”不同,偶有悲情立时被搅光,比如湘云冒出“寒塘渡鹤影”,假石头立即剽后世伟~人的名句“飞雪迎春到”;黛玉来句“冷月葬花魂”,秦贤侄悠然应和“烈风弹剑吟”……bimilou.org
一路闹到三更梆响,各处依然爆竹起火、人声嘈杂。李纨强令姑娘小爷们歇息,需知下仆可以轮班,主子至迟辰时初(早上七点)要起身,领受下仆们磕头,然后或在府中接待拜年的客人,或往初一便要去的人家拜年。比如宝玉等不到辰时便要去座师家,师为父,除夕夜不能磕头,新年第一天的第一个头是拜座师。
假石头佯装不胜酒力,强拉引泉送他,一路叨叨县试府试要注意的事项——单举人永远是帮衬,今年是刘塾师挑大梁,初三便带着应考学子往京县“勤为径”院去。贾兰贾菌秦钟等因他的婚事,中途都要回来。柳湘莲更不能指望,县试还能忙里偷闲去几天,府试备考期人家新婚,婚完得在荣府住对月,再加走亲访友,没两个月闲不下来。
到了住处,假石头又非要拖刘塾师“联榻夜谈”。
待盥漱毕,门一关,某人刹那酒醒,说:“你见过我四妹妹两回了,可愿以她为妻?”
此前引泉向是在家塾过年,从放年假那会贾琮强将他拉到抱厦一块住,他便有所觉,故此只垂首道:“只恐误了四姑娘。”
宝玉心知他是说若有万一,他的功名就没了。于是道:“我四妹妹也只是犯官之妹,改了族谱,血亲也永远是血亲,血脉不会改变。”
引泉猛抬头,眼中隐有泪光闪,可不正是因血脉,甄家才偷偷往外送子,不然隐了身份改了姓,与甄家宗嗣有何关联?
宝玉微叹:“我要将家塾交在你和湘莲手中,此为安身立命的根本。贾家子息,你和湘莲以后的孩儿,那些附学的学子们,只有小时候根基奠正了,才有望将来不被迷乱心智、自寻死路。咱们才能得到长久安宁,才能福泽后人。你可明白?”
引泉扑嗵跪倒:“奴才必竭尽所能,不负主子所托!”
宝玉将他拉起,笑道:“等你成了我妹夫,就是一家人,不可老跪。”又俯耳道:“甄家是永不可入仕。‘不可入仕’罢了,举人自己不费心跑官,哪能当官?过些年,待机缘合适你去考举人,只说不能因单举人年纪大了,令家塾无举人坐堂……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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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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