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除了顾怀武,明显还有其他人,上下倒腾着。这间屋子看上去空间小,简陋的厉害,但毕竟安放着金贵的物件,材料都是精挑细选的,捡剩下的大片零头才去盖了其它地方。
所以这么颠来倒去的折腾,仍没散了架,晃晃悠悠几次差点坍塌下来的四面墙和屋顶,终究还是坚持下来了。
邵清的骄矜与自持是做大小姐那会儿遗留下来的。她从小生长的环境与常玉大不一样,院子里那些姨娘们终日无事,浇花下棋,邵清作为家中唯一的女儿,受到的关照也最多。
她懵懂那会儿,不愁吃喝,诗书礼乐先学上了,先生都不懂的女红,姨娘们手把手的教,和她亲近。纵使邵清后来性子野了,终日舞刀弄剑的,也挥霍不了这些岁月镌刻的东西。
在老太尉还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姨娘们成日里吊着心胆,也都是些外柔内刚的性子,当家的不在,别人也莫想欺负到家中,久而久之,邵清也有一股底气。
——失而复得的狂喜是在一瞬间淹没了她的理智,但等邵清看清了局势,这股狂喜逐渐变成了小心翼翼。她若是现在出现,一定会让顾怀武分心,落入下风。
“……你的手先移开点,力气太大了,听见我骨头响了吗?”邵清撇过头来,一张居家合宜,温柔妥帖的脸正对着常玉,说出的话却不怎么赏心悦目,“你是用上了分筋错骨?”
“……”常玉倒吸了一口气,满腹抱怨胎死腹中。
都说顾怀武娶回来的压寨夫人漂亮贤惠,不争不求,更不与人青白眼,却不知道她堵起人来,不被噎死的都算好汉。
自封“好汉”的常玉悻悻收回了手,“我靠近看看,里面都是什么人。”
她刚起身,邵清瞧见屋中一道火光,想都来不及想,把人往下一压,同时往后滚,炽烈的空气中饱含着硝烟味,浓滚滚冲过来的时候,常玉来不及反应,这一闪之下,眼睛仿佛盲了,一片泛白。
心提到了胸口,邵清的耳朵还在余震中缓不过来,过了许久,她动也不动的趴在常玉的身上,常玉以为她受了伤,摇一摇着急道,“没事吧,你这恩情我可还不起……”
话说到一半,常玉忽然住了口,她的肩膀温湿,沾的既不是泥水也不是雨水。
“我昨晚把他赶出去了,赶出去了两次……”邵清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压抑着听不出哽咽,但哭腔却忍不下去,“他就要离开两次……他报复我……”
她抓着常玉的手臂,勒的死紧,又不甘心的咬牙道,“你起来看看……你看看是不是那间屋子。”
常玉损人的意思常在,但现在没什么心情。这也是糟蹋透了顶,一个人死一次还不够的,还要眼前再死一次才甘心,顾怀武上辈子遭多少人赊了账,这辈子要从心口上讨回来。
矮小敦实的屋子真散了架,竹筒全碎成了片子,一半在火中自寻死路,另一半也没好到哪里去。
看不出来情况,但重创至这个地步,山上平整的地面都凹下去一个大坑,里面的人能不能留个全尸都不一定。
这片狼藉之外,单独映着一个身影,与常玉成对角站着,火焰与浓烟将人模糊,看不清楚,依稀是个文质彬彬的公子样式。
这个公子腰腿像是摔坏了,扶着手边的门栏才慢慢站直了,他背脊里像是藏着一根看不见的弦,绷的死紧,只能断不能松。
慕云深离烧起的竹屋比常玉近,热浪还一阵阵的扑到脸上,他其实没受伤,萧爻将他扔出来的时候使了巧劲,人摔在软泥地上,微有些发麻而已。
他皱着眉,溅起的火星子透过眼睛,像是在骨子里烧,他受过这样的苦,知道疼的有多厉害,现在烧着的不是他,可慕云深仍是脱不开的疼。
像是彻彻底底的烧进了灵魂深处,把这突兀的前后两个人生,终于融合在了一处。
所有的怀疑和动摇都消散了,慕云深清清楚楚的知道他动了情,像是磐石为转,江水为竭——千番不可为都是笑话。
倾倒的瓦砾与木竹晃了晃,腾出一个人的样子,全身血淋淋的扎满了竹片。再厚钝的东西遇到冲力,都能无坚不摧,后背与胸口三个对穿,崔青青娇小的身躯上已经没了平整的地方。
她“呼呼”的喘着气,似乎想往外爬开些,离火焰远一点,但已经没了力气,她所谓的挣扎,在慕云深看来不过是一节指头微微动了动。
冷眼旁观的人不仅没伸出援手,甚至让崔青青觉得害怕。她充血的眼睛勉强能看见慕云深齐整的靴子,尖头上沾了泥浆,人是居高临下的,看自己如同蝗虫……带着不显山露水的厌恶。
但慕云深虽然没救她,却也没落井下石,甚至吝于再给她一眼,这书生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而慕云深仍看着这片废墟,撑在门栏上的手渗着白,冷漠和多情是冤家,在他身上更加违和——像又不像。
“咳咳……”崔青青咯着血,每说一句话,就像要榨干自己。她扯着嘴角笑了笑,脸皮子没有精力滋养,早就耷拉下来,几乎尽显老态,扯动的时候只动了薄薄一点褶皱,既嘲讽又可悲。bimilou.org
“哈……哈哈……”这几声笑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我都成了这个样子,别人能比我好?那傻小子待你不错,救你,折损了自己……”
她嗓子里又猛的出了一口血,咕噜咕噜的顺着嘴角往外流,“……我们若是回不去,段相和宫主绝不会善罢甘休……这地方迟早要夷为平地……”
崔青青又笑了一声,“……我早说过,疯子就该圈养……他活着,我们就要死……儿戏……”
最后这一句“儿戏”已经听不太清了,被更大的龇血声和咳嗽声掩盖,她痉挛着,越大的动作将胸前的竹片压的更深,转眼间动静全无,泡在自己的血污里死了。
崔青青比段愁认命,至少阖上了眼睛。
慕云深还是没有动,他的眼睛黏在瓦砾中,说不出的暮气沉沉,像是年轻的躯体一夕老去,所有强撑出来的无所谓忽然崩塌,竟是一片茫然。
他的胜负欲短时间的消弭无踪,甚至连复仇都能耽搁,他只想找到埋在里面的萧爻,但刚迈出去的脚步却又迟疑了,怕那里面只是一具尸体。
盖在最上面的碎瓦抖了抖,灰尘落在地面上,腾腾的卷出花儿来,露出的后脑勺上青灰一片,人被砸的有些晕,嘴皮子还利落着,“别杵着了,快来搭把手。”
声音是萧爻的没错,看模样除了有些狼狈,头发丝散乱着,五颜六色的,有汗有血也有泥土,但还算齐整,没缺胳膊少腿,更没当胸有个窟窿。
他的话音一路,慕云深尚不知作何反应,别处倒先三三两两走出了几个人。除了常玉和邵清,其他人也早已按耐不住,又没个主心骨,刚刚那一声巨响之后,便决定先出来看看。
常玉现在也没心情教训他们,摆了摆手,示意帮忙。
众人拾柴,萧爻也不是个甩手掌柜,将重物搬开后,他自己一用力,从下陷的地基中爬了出来,擦伤自然是免不了,但真的命大。
他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但后背却沾满了大片的血迹,成喷射状,应该是后来溅上去的。
以这个出血量来看,崔青青的伤口比较符合。
慕云深这时方才回过了神,他没有靠近废墟添麻烦,双手仍是狠狠抓着门栏,半边身子挨在上面,从颓势中慢慢恢复点精神,又想些其他的事,将注意力从萧爻的身上引开。
接连两次的打击,让慕云深发现自己已经陷得太深了,如此脱离掌控的感情泛滥成灾,但他的冷静仍在,像是湖中小岛,岌岌可危但风雨不催,就算是萧爻的生死也无法完全动摇。
慕云深看着萧爻背后的血,倘若是崔青青的,那她就该倒在更近的地方,方向也不凑巧,除非竹片插过来的时候,她仍在萧爻的身后,重伤之下才想要夺门而出,却被埋在了下面。
当时慕云深自己也在屋子里,形势看的清清楚楚,爆炸发生的一瞬间,崔青青早有警觉,而他随后被萧爻推出了屋子。那么短的时间里,崔青青不可能想不开,还去为萧爻承担大部分的伤害。
那就只剩下一个人——顾怀武。
他当时离爆炸点最近,逃也逃不开,以此残命护住萧爻也是顾怀武会做的选择。这个人不聪明,也不懂趋利避害,在慕云深看来甚至有些蠢钝,但他顶天立地……撼动不了朝野,专属于一个无名小卒的顶天立地。
破碎的瓦砾和竹木屑仍然在慢慢扫尽,血越来越多,甚至有些衣物和残肢,连劫后余生的萧爻也逐渐安静下来,沉默是一阵阴霾,在最不幸的地方停留。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北有渔樵的穿越之滔天大罪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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