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中午开始便粒米未进,这时候早就饥肠辘辘了,偏偏现在这具身子比起之前还欠七八分,要是没个暖胃的东西,慕云深也不愿委屈了自己,照他的脾气,能饿到明早。
盅不大,一锅米里也就滤出了这么一把,剩下的自有小弟子们解决——笏迦山上自给自足,养猪养牛养驴的,就算宴席铺天浪费,最后的残羹也自有去处,算不上糟践。
慕云深想了想,又从食盒中挑出一个小碗,分出一半在里头,他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无声叹了口气,“我多少规矩都坏在你这儿了。”
话是这么说,伺候起人来笨手笨脚的慕大公子还是勉为其难的动了动,将碗端到床头,就着半坐的姿势,把萧爻拉扯进怀里,喂两口吃的。
昏迷中的萧爻好不容易挨到一块软肉,整个人贪图安逸的“哼哼”两声,倘若还有些力气,恨不得直接挂到慕大公子的身上,将他当成一块毛毯,垫吧垫吧这硬邦邦的棺材板。
从鸟巢里出来后,萧爻就感觉腾云驾雾了一路,周围的声音都稀薄成蚊蚋,但身体的感觉还勉强存在。整个人摔进床板上的时候,他心里哀嚎一声,“不好,这次怕是闹过头折在里面了,这还没停灵先入了棺……也不知道埋在哪里,有个墓碑不,还有慕大公子伤心后悔了没……”
随后又认命的想,“罢罢罢,死都死了,等到头七再来看看故人吧。”
扎针灸那会儿,萧爻又自以为下了地狱,绞尽脑汁反思了自己一生,不知悔改的腆着脸,“也没怎么丧心病狂啊,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这时候舒舒服服躺在慕云深怀里,小口小口无意识的吃着送到嘴边的热粥,快活似神仙。
这人生,也算大起大落了。
至于慕大公子,秉承着一些稀缺的同情,和对萧爻的独一无二,竟然忍到一碗粥喂完,这才将人妥善的放平,还掖了掖被子。
兴许是热粥的香味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将自己关在小屋中修仙的欧阳情终于肯露面了,他打了个哈欠,眼底下的淤青越发严重,身子也略有些佝偻,扶着墙,慢腾腾磨了过来。
“难得外面这么热闹,杏儿这丫头还记得我。”欧阳情瞥了一眼桌上的热粥,不曾多想,转而将食盒拎了起来,“沈言之对你这个朋友可真不错,这碗粥我可多年未见了。”
“怎么,一碗粥还有其他意思嘛?”慕云深仍是端正的坐在桌旁,慢条斯理的喝着盅里头的稀奇玩意儿。他这份“不知道”,在欧阳情的面前显的十分贴切,甚至有些令人轻鄙的无知,欧阳情觑了他一眼,又慢腾腾的拎着食盒缩回他的一亩三分地里。bimilou.org
许崇明兴许是好心,可这半人高的食盒里碗筷码的足斤足称,东西比外面只多不少,两个半活人根本吃不完。
现下欧阳情独自一人承包了一盒,剩下一个半的人也只能盯着食盒发愁——慕云深本来吃的就少,萧爻就更别提了,喝两口粥也要吐出来,喂也是浪费。
外面的热闹被一层木门分隔开,仿佛和门里的人什么关系都没有,这偏厅中安安静静的,甚至能听见另一头传来的咀嚼声,躁动且低沉,好像养着什么怪物。
不一会儿,欧阳情便将空食盒提了出来。
慕云深只是个名义上的“客人”,若不是攀上了沈言之这株高枝,欧阳情早就想在他身上动刀子了,兴许还会严刑逼供,将他那些故弄玄虚的话全部铺成开,讨个答案。
所以有些事,慕云深不会现在问,自找没趣不说,搞不好还有杀身之祸。
“大夫,萧爻他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慕云深道。
他正就着茶水慢条斯理吃着点心,优雅的好像在吟诗作对,连点皮渣都掉不下来。
欧阳情的动作十分迟钝,闻言方才回过头来,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脱了人形,显的更加憔悴,浑浊的眼珠子似乎不会转动,只能靠脖子改变角度。
“最晚两个时辰吧,会醒一次——你放心,他的命很大,阎王留人也得先问过我。”
他的气息阻塞,似乎是停了一下,好久才平复下来,“我这辈子只有一个人救不回来了……”
欧阳情越说越低,絮絮叨叨着,佝偻着身子又重新回到那扇门后,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拼命吸引着他,要他倾尽所有,要他葬身于此。
针对欧阳情这样的反复无常,慕云深没有过多的干涉,他的手轻轻撩开挡在窗户上的厚重布帘。
大厅正端着酒菜的丫头和小弟子往来穿梭,没心没肺的相视而笑,营造出一种其乐融融的假象。正儿八经的宴席在二楼,热闹更甚,此时已经酒过三巡,不痛快的话也假惺惺的泡烂在肚子里,只说些旧事故人。
这会儿“慕云深”正是话题的中心。
他们这些人,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愿意还是不愿意,终究有些年岁是绕着慕云深打转的,有他才有逍遥魔宫和笏迦山,有他才有之后种种。
“他的脾气很坏,倔的很,有些话怎么说也不听。”阮长恨一仰脖子,将一杯酒不经喉咙的灌进肚子里,他摇头苦笑道,“有年冬天,云深怎么都不肯吃饭,说是不合口味,送什么来第二天都冻成冰坨子,结果胃受不了,疼了有有……”
“三天。”沈言之也笑道,他轻声接口,“偏偏还要面子死撑着,差点酿成大祸。”
沈言之的目光深邃,似乎只是在回想过去的事,脸上带着一丝憧憬,又道,“那时候,我刚上山两年,还不清楚这逍遥魔宫的宫主竟然也会这么任性。”
这几句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竟然真有点化干戈为玉帛的架势,指指点点都敞开了心扉,将此刻毫不知情的慕云深数落了一遍,从“不好好吃饭”到“性情冷淡”,大有指着棺材骂街的意思。
末了,却又恍然想起,骂的这个人多年前已经尸骨无存,一瞬沉默。
“繁华富贵转头空,最后剩下来的,只有这些故人。”沈言之叹了口气。
他这句话说的很轻,却引得众人侧目,有冷笑的,也有感同身受的,最后都淡化在觥筹交错间。
“好了,高高兴兴一顿饭,提他干什么?”柳白瓮摸索着,自桌上端起属于自己的那杯酒,周围没人迁就着他,他也乐的清净。
他老人家自诩为书生,自然得和举止“粗鄙”的江湖人区分开来,这酒也是喝的万分文雅,小口啜着,看来怎么喝都不会醉。
“是啊,提他干什么?”阮长恨也是脸一拉,“当年扔下我们凭空消失……”
话没说完,阮长恨心里也清楚,这么多年慕云深都没露脸,恐怕早已凶多吉少了,只是心里始终记挂着,不肯放下罢了。
他这酒喝着,又叹了口气,“倘若我下辈子如此倒霉再遇见他,必要先动手,讨回些债来。”
“来来来,喝酒,这年关将至,山下却不太平……阮大侠不如先留在魔宫里吧,等过了年再说。”许崇明看着眼色,适时的添酒布菜,说两句留人的话,他又道,“刚传来的消息,朝廷恐怕又有行动,矛头直指江湖几大门派,闹的人心不安。”
许崇明看了一眼沈言之,有些话不说自明,“也只有逍遥魔宫中怕是还风平浪静了。”
他现下已经知道了沈言之与段赋的勾结,段赋就算贪心不足,也不会白白舍了嘴边的肥肉,非要跟逍遥魔宫作对。
“许大哥这是什么意思?”一直闷头喝酒,不置一词的谢远客忽然抬起头,眼色瞬间锐利起来——他这个人兴许像阮玉说的那样,迂腐沉闷不知变通,但作为逍遥魔宫的执法者,于事于理异常敏感。
“魔宫的确实力雄厚,但江南世家,还有六山八水间诸多门派建立的时间都长于魔宫,经历了无数朝代更迭,就算一时式微,依然屹立不倒……朝廷敢动这些人,却不会染指逍遥魔宫?什么道理?”
“这……”许崇明出于一时义愤,话说漏了嘴,他的八面玲珑这时候没了用处,猛然间有些窘迫。
幸而沈言之也是个会说话的,他的失态收敛的很快,这时候笑了笑,接口道,“策师,逍遥魔宫跻身朝廷与江湖之中,自然是要做点肮脏的活计——慕宫主在世时留下的这些人脉,你我都清楚,这里人多,何必戳穿。”
他这么一说,慕云深活在记忆中的高大形象瞬间颓唐,又变成了有血有肉的“奸商”,啃死人的骨头喝活人的血,与沈言之的作为半斤八两。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北有渔樵的穿越之滔天大罪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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