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那根棍形的禅杖往人前一横,连慕云深都挡了下来,方才还显的有些慈祥的脸上,这时金刚怒目,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压低了些,登时自上而下写出了一个“恶”字。
说起智远大师兴许江湖中没人知晓,顶多问一声“远字辈还有这么一位?”,但提起“恶菩萨”想必远近闻名,骡子听了都能尥蹶子乖乖回家拉磨。
和尚这诨号取的也算稀奇古怪,不叫“恶金刚”“恶头陀”,偏偏要叫什么“恶菩萨”,怎么菩萨是得罪到他了,他不在庙里被人供着,非要人世间走一遭,天底下都知道菩萨也有丧尽天良的。
但这也不能全怪智远大师,他这名号也是别人叫出来的。明明仗着一根禅杖持武斗狠,只管自己痛快,却引得一帮子真和尚,假和尚,行脚僧,苦行僧一路追随,要不是他逃得快,现在能被绑起来做个大寺庙的住持。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宜烧杀抢掠。”智远大师一边说着,一边不守清规喝酒吃肉。
“各位施主请回吧,我恩人这院子金贵,怕你们这些俗人进去玷污了。”和尚眼观鼻鼻观心,站的挺拔端正,半阖的眼睑看着雪地里偶尔落脚的麻雀——他的身上明明有一股生冽杀气,却惊扰不了这种敏锐的小动物,毛茸茸的鸟脖子一扭,冲他眨了眨眼睛。
“等等……”萧爻“额”了一声,“这院子这么大,倘若要找什么,我一个人正事儿恐怕没办成,恐怕都给耽搁了。”
他的意思是想把慕云深给带进去,可这和尚看起来好说话,实际上心眼小的很,一点余地都不留,回头觑了他一眼,“好手好脚的也不残废,从哪儿沾染上这身骄奢淫逸,还想要人伺候?”
“……大师啊,你是方外人,一张嘴走天下的,我不行……七情六欲俗人一个,还拖着家眷,当然能省事儿就省事儿了。”萧爻脸皮子上过马车都不留痕迹。
他和智远这才见过了一面,就能腆着脸凑过去,软磨硬泡,“你这恩人就是个活菩萨,那也得为民请命不是……我这么可怜一个人,您两同时发发慈悲心,就一个……我就带一个人。”
这孩子果然命里欠打。
智远的眼神从淡淡一觑变成了瞪视,杀气却自动向内过滤掉了,颇有点对后辈的无奈和关照,他摆了摆手,“行行行,谁让我欠了你娘一份人情呢,这些……你随便挑一个喜欢的。”筆蒾樓
王拾雪怕是做买卖的,“人情”按斤称,这些前辈高人都被她强塞一份。
大和尚豪迈的一指,将沈言之到阮玉……所有人都囊括在内,萧爻只要开口,哪怕对方不愿意,大和尚都能抢过来,强行塞进院子里。
“阮姑娘很可爱,能解闷儿;欧阳情呢,医术不错,还能套些话;沈言之实用性强啊……”萧爻沉思着想了一会儿,喃喃的开了口,“慕大公子。”
放弃了一溜特好的选择,慕云深还嫌他犹豫了,板着脸揣着手,从大和尚身边穿过去,看都不看萧爻一眼,后者便乐呵呵的追上去解释,“那不是要挑个最好的吗?”
大和尚想,“难不成这就是家眷?”
看着人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沈言之似乎并不奇怪,他将披在外面的长袍拢了拢,越发透露出和煦与真诚,怎么也看不出来曾是个手持利刃的刽子手,伪君子。他笑道,“本以为智远大师这一关难过,却不知道萧爻有这么大的面子。”
沈言之对大和尚的无礼抱以更大的宽容,又道,“但我向来不会破釜沉舟,计划是要提前谋划好的,有一必有二,我们谁都可以死,逍遥魔宫却一定能存留下来……”
这话说的很轻,但大雪营造出来的寂静在笏迦山上肆虐,字字句句凿在阮长恨的耳朵里——仿佛他才是当年那个背叛的人。
“魔宫就是一间房子,没有我们,里面住个段老狗或者那贼头皇帝有什么意思?”阮玉气哼哼的打断沈言之所谓仁义,小姑娘野心勃勃的指一指天,道,“今日他欺负到我家门口,明日我们便打上京都去,管天下叫魔宫!”
倘若再年轻二十岁,智远大师简直要为在这一番少年鼓掌喝酒,庆祝三天三夜……为自己终于找到知音,只可惜这知音来的太晚,等到他见识了“沧海一粟,人情变迁”的时候才出现。
大和尚轻微的叹了口气,被胡子和酒滴掩盖的嘴角微微向上一翘,“早知道就该时时回这里看看,耽误了这许多年。”
这不只是个喝酒吃肉的花和尚,还颇有点色心,身子往前一探,忽然与阮玉对视,进行了一番大眼瞪小眼的感情交流。
他的大眼睛与萧爻的并不一样,萧爻眼尾略有些上挑,瞪大的时候水汽汪汪,但眯起来却十足勾人,略带些桃花的雏形,大和尚却十足十的少年感,几乎看不出什么岁月的痕迹,望向人的时候自成一派的委屈巴巴,打架之前不适合“瞪”,完全没有气势。
但他的身上,也只有这双眼睛未曾在变迁中蒙尘,胡子两边已经有了花白,鼻翼两侧的法令纹虽不深,却也无法忽视,恐怕比王拾雪还要大上几岁。
阮玉往后退开半步——她与大和尚虽然都是逍遥魔宫的人,但根本碰不上面,算起来逍遥魔宫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阮玉真正见过的也没几个,要么蒙头盖脸,要么神出鬼没。
“你你你……你干嘛?”阮玉没人依赖的时候,那整个儿一山寨里养出来的母老虎,狠上加狠。但阮长恨就在身边,她小雀儿般往哥哥身后一蹦,也不恋战,冲大和尚吐着舌头道,“为老不尊。”
“嗨,小丫头片子。”智远不怒反笑,吹了吹嘴边垂下来的胡子,“你留下,其他人都给我滚。”
雪原本下的很大,飘飘散散与地面相连,但大和尚这一声“滚”甫一出口,像是打断了这份浑然,雪在地面以上便停住了,造成了视野当中的空缺,足足三个眨眼,这种怪像方才消失。
由此可见,智远内功深厚,已经臻至化境,这一手放在瀑布下使,便是“瀑布倒流”。阮玉知道自己的武功虽然不弱,但都是些讨巧的暗杀手段,与此浑厚内力不能相比。
才长出来半寸的“依赖”被阮玉自己拔个精光,重新种下“不甘心”的种子。
“大师,舍妹年幼,言语上或有冲撞……”阮长恨的话还没说完,长棍似的禅杖已经扫了过来,状似和缓,于角度上却极尽刁钻——前一刻还在眼前,瞬间便自腋下拗了过来,饶是阮长恨身手不弱,也暗自出了一头冷汗。
这大和尚出手无迹可寻,谢远客这个赏罚厅的招牌还在这儿端着,他就敢不由分说的对脸招呼,这要是私下械斗,阮长恨说不定就先吃亏。
但一击不中,智远先退了开来,虎虎生威的禅杖收到身侧,左手架在身前,念句“阿弥陀佛”。他的僧袍盈满风雪,起伏中似经卷铺叠,轻轻落在院墙上,好一尊慈眉善目的罗汉金刚。
“小丫头说的道理,比你们强多了。”和尚方才装模作样的手往下一耷拉,正好捻起几根胡须,“贫僧看得上她,想收她为徒……小丫头,你过来点。”
他方才那一杖是冲着阮长恨去的,但阮玉相隔极近,难免作池鱼,左肩被罡风扫到,衣襟处留下半寸长短的裂口。
阮玉很是不甘心,她明明已经看到了那一招,却怎么都躲不开,要不是和尚有意留手,要不是阮长恨护着……恐怕裂的便不是衣襟了。
“小玉……”阮长恨的声音一沉,却稍晚了些,让阮玉从指缝中溜出。
小姑娘拧着眉,直冲冲的站在和尚面前,她的大穴虽被封着,半分内力使不出来,但看神色,却异常锋锐——宛如利刃出鞘,毫不含蓄的透着森森杀气。
和尚高兴的原地蹦了两下,这院墙有年久失修的架势,雪混着斑驳的漆和泥往下簌簌落了一片,却没有坍塌的先兆,和尚拍拍手道,“好好好,白捡来的宝贝。”
“我要杀了你。”小姑娘的脸板着,一点不像说笑的意思,“你教我,我学——但我不拜你为师,我不想忘恩负义。”
感情忘恩负义就是一个称呼的问题。
“好好好,”和尚又拍了拍手,“这个性我也喜欢……但是丫头,你想好了,跟我学武功,你能一日千里,但受不住的话这身修为全废也不无可能,再说贫僧遗愿多得很,你杀我就得继承我的遗愿。”
他翻脸跟翻书似的,前半句说的嘻嘻哈哈,后半句话音一变,陡然正经起来,沙哑的声音在阮玉耳中震颤,小姑娘只觉脑中生疼,双耳内有粘稠温热的血流出——但全身穴道也因此一松。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北有渔樵的穿越之滔天大罪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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