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赵立融,白天从那妇人的言语中,他深知官渡城河堤大有文章。
有人打了修建河堤款的主意,加之巫子逾的百般推脱,他更加确信此事有疑。
可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当真敢动朝廷拨下来的银子吗?
巫子逾,当朝宰相的侄子,赵立融微微眯眼,此事牵扯甚广,不能轻举妄动。
所以夜探河堤,为的就是避免打草惊蛇,不疑有他立即动身前往河堤。
嘎吱~一声,赵立融隐匿于码头的柱子后,随即闻到一股胭脂味儿。
是个女子?他偏了偏身子望去,和自己一样,一身夜行衣并未露面,但从身型不难看出是个女子。
那女子似是察觉身后有人,拔剑朝赵立融袭来,好强的剑气,他栖身而退。
剑如白蛇吐信,破风而来,留命而去。
赵立融拔剑点地而起,冷风月无边剑身轻盈如燕,两人正面交锋。
赵立融虽二十岁,但常年征战四方博了个常胜将军的称号,武功自然不在话下。
那女子的剑法锋芒毕露且没有章法,一把剑在她手里来去自如风。
双方打的难解难分,不分上下。
不远处突然有火把亮起,赵立融分神被女子投机取巧划伤手臂。
她还想与之一决高下,但码头上的人越来越近,她只得收剑扬长而去。
赵立融见状飞身跃起,隐匿于码头边的货船上,然后撕下衣裳一角包扎伤口。
“都麻利点,天亮之前弄干净~”。
一群人在河堤来来回回,赵立融探头一看,竟是掺了泥的青砖。
官渡城每逢大雨时节,潮水汹涌,这掺了泥的河堤如何能抵挡的住。
待众人走后,赵立融才赶回驿站。
屋里坐着打掩护的是段冲,听到动静打开门,看见赵立融涔血的手臂。
朝屋外扫视一周后关上门。
“将军,码头有埋伏?”段冲拿出绷带和药粉为他处理伤口。
伤口切的深,内力所致,且是把软剑。
赵立融闷哼一声说道“遇见了个和我一样对河堤有兴趣的女子,武功极高,剑法无迹可寻,好在也不是一无所获”。
伤了将军的人竟还是个女子,段冲开口继续道“不是巫子逾身边的人?”。
“应该不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为巫子逾那种草包卖命。
今日推脱之时,神色慌张漏洞百出。
赵立融脱下夜行衣,凑到鼻子前,所幸香味还在,开口说道“此人身上有香,味道不同寻常,你拿着这衣裳去查这香的来源”,段冲应了声卑职领命遂出了驿站。
他拿出纸笔写上今日所见所闻,起身走到驿站外,一声哨响。
夜行衣打扮的人接过信消失在无边黑夜中,赵立融躺在床榻上久久不能入睡。
军营飞箭来信,神秘黑衣女子,官渡城中饱私囊,离国山雨欲来风满楼。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隔天一早,艳阳高照,巫子逾早早到了驿站,坐在堂前恭候赵立融和谢润银。
两人脸色都是苍白而无精打采,显然一副没有睡好的模样。
谢润银眼睛微肿,哈欠连天的从阁楼走到巫子逾身前,一脸不屑的说道“巫县令当真是廉洁奉公两袖清风啊”。
说完端起桌子上的茶抿上一口。
天知道昨晚自己经历了什么,驿站里简陋如斯,床榻硬的跟块板子一样。
想到这里他抬手撑了撑腰,巫子逾闻言低头带笑赔不是。
昨日之所以安排他们在驿站休整,主要是因为有些尾巴没有断干净。
昨晚连夜销毁一应账簿,自己忙的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这朝里派来的都是些空有其表的花架子,想到这里,他说道“两位舟车劳顿,巫某在府里设了宴,略备薄酒以聊表心意”。
说完抬手做出请的手势。
谢润银率先出了驿站,赵立融背手负立迟迟没有动身。
“赵大人,请吧”。
赵立融背手走到他跟前,也不说话只冷嗤一声,抬手伸到他面前。
巫子逾面色微变后退一步,慌张的说道“赵大人这是何意?”。
“县令不必紧张,你这乌纱帽歪了”。
他的话不缓不慢,巫子逾听到后莫名紧张起来,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他替巫子逾整理好仪容,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突然凑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县令眼下淤青甚是明显,官渡城的重担还在大人的肩上,万不能操劳过度啊”。
说完似笑非笑跟上前面谢润银的脚步。
巫子逾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眯眼,面色晦暗不明,还是跟上回了县令府。
府内载歌载舞,酒肉池林。
赵立融与谢润银面色阴沉,官渡城里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这县令府倒是过的活色生香。
巫子逾看着对面端坐的二人,丝毫没有把多余的目光分给舞女,微微皱眉。
一脸媚相的侍女为他们斟酒。
谢润银虽然金枝玉叶矫情了点,但不是个沉迷女色之人,也分得清局势。
赵立融原以为他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毕竟庶妹赵灵琴的事自己也知道。
美人在怀不为所动,他倒是对自己这个妹夫生出几分赏识来。
“县令大人,这酒也喝的差不多了,不如聊聊正事?”。
开口的不是赵立融而是谢润银。
毕竟此次前来官渡城,可不是为了在这群舞女身上搞清楚状况的。
他拿着酒杯在手里轻晃,似笑非笑直勾勾的盯着巫子逾。
巫子逾早就有所准备,含笑开口道“大人说的是,不如看看修建河堤的账簿?”。
他也不是个傻的,昨日二人抵达官渡城的时候,暗探来报,城里发生了什么自己是了如指掌。
说完示意身边的典史去账房拿账簿。
“账簿这种死物就不必拿上来了,昨日进城我可是听到了些什么天灾人祸的说法,都是聪明人,就不要故弄玄虚了,你说是吧,县-令-大-人?”。
谢润银举起酒杯朝他示意一饮而下。
赵立融闻言若有所思看向谢润银,昨晚的神秘黑衣人莫不是他的麾下?
巫子逾显然对这种话习以为常,退避席面上无关紧要的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两位大人有所不知,是天灾亦是人祸,官渡城四面靠海人口众多,朝廷早早就拨了赈灾款,下官也是第一时间开放粮仓救济灾民,可这粮仓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银子而是粮食”。
叹了口气继续道“当地粮商哄抬物价,千金难求,下官也是无可奈何啊,只得忍痛关闭粮仓,这难民失去了唯一的庇护,竟扬言说是朝廷中人贪了这赈灾款,两位大人,众口悠悠,下官总不能杀鸡儆猴吧,为人父母官!鄙人之心天地可鉴呐”。
随后又继续说道“下官小小一个县令,今日设宴还是用俸禄贴上的”。
一番话说的是游刃有余,滴水不漏。
赵立融勾唇笑笑,这可不是他巫子逾能说出来的话,只怕背后是有高人指点。
他巫子逾爱民如子,是这利欲熏心的粮商做的可恶,一堆话不就是这意思吗?
谢润银心里哧笑,但面上不显淡淡的开口道“县令大人为何不将此事上报朝廷呢,如此为民着想朝廷必不会置之不理”。
赵立融也想知道他巫子逾作何回答,举杯朝谢润银示意,两人一饮而尽。
官渡城急报写的清清楚楚,这粮商哄抬物价可是只字未提。
只怕是有心之人借着粮商掩耳盗铃吧。
两个人都是千年的狐狸,这套显然说辞无用。
巫子逾面露难色,眼睛飞快的转着,额头上也涔出了细密的汗。
站在他身旁一语未发的典史出了声。
“两位大人有所不知,这粮商是从邻国运过来的粮食,正经买卖明码标价银货两讫,县令大人就算上报也于事无补”。
巫子逾随声附和“对啊,就算圣上亲自过来也无可奈何啊”。
谢润银还想与之一争高下,却见赵立融摇头示意,只得默不作声。
“倒是我们误解大人的一片苦心了,县令大人,赵某自罚一杯”。
“一切都是为了离国,巫某随一杯”。
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鸿门宴至此结束......
巫子逾把赵立融和谢润银的落脚处改到了县令府上,随行军队还是留在驿站。
县令府书房
男人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门外传来了动静,他警惕的开口问道“谁?”。
“是我”待听到来人的声音后,他这才起身打开门,看见鬼鬼祟祟的巫子逾。
他朝屋外打量一遭随即关上门。
巫子逾叩拜行礼起身说道“粮商都遣散了,昨夜赵立融去了码头,且不止一人,还有个女子,但不知道身份”。
男人闻言走到燃烧的蜡烛面前,烛光照亮了他的脸,正是今日宴上的典史。
他没说话,烛光照着他的脸忽明忽暗。
身后的巫子逾继续道“今日宴上另外一人是二皇子”。
典史并不惊讶,似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淡淡开口说道“账簿都处理干净了”。
巫子逾应声回是,典史转过身来继续说道“这几日他们还会继续查,万不能漏了马脚,你先下去吧”。
巫子逾退出去,典史走到案前,执笔写了封信,落笔三字是巫-遇-楼。
典史自然不是典史,而是巫相府里的谋士许硕,巫遇楼放心不下巫子逾这个草包,谢润银二人离京之时,派了他快马加鞭先一步赶到官渡城。
在把信传出去之后,他又折回案前,重新写了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密函二字。
等一切都处理妥当之后,他抬头观天象,心里暗叹离国就要变天了。
气魄雄浑的嘶鸣声在临近京都城的官道上于耳不绝,马上的正是驿站接信之人。
“将军,官渡城急报~”。
“圣上,官渡城急报~”。
于恕手里捧着密函疾步走进慈宁宫。
谢封正低头批阅奏章,听到急报二字合上奏折,接过于恕手中的密函。
打开密函后,随后愤怒的锤了锤桌子,脸上的肉剧烈的抖动着,哐当~一声,桌子上的奏折应声散落一地。
天子震怒,殿内之人皆低着头。
“卫恕!传朕旨意,命御林军包围宰相府,捉拿巫遇楼”。
卫恕起身火急火燎的出了殿。
凤仪宫也被围了个密不透风,巫朝香在接到捉拿巫遇楼的谕旨之后。
整个人魂不附体,她深知巫家要完了!
宰相府内平静如水,不见巫启贤与巫启明的身影,诺大的院子里,巫遇楼风轻云淡的坐在棋盘前。
包围他的士兵没有一个敢轻举妄动。
卫恕穿过人群,坐在他的对面,执白棋落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巫宰相,棋局已死再无回天之力”。
巫遇楼长叹一声随后哈哈大笑,笑声充斥到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血溅当场。
卫恕走过他的尸身旁,轻言轻语的说道“罪臣巫遇楼自戕谢罪,其子巫启贤巫启明全城通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念在平生为国,下葬吧......”。
声音平静的仿佛不是死了个人。
急报的声音同样也传遍了赵府,赵灵宴闻声赶到福阳居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穿了官服,一脸沉重急匆匆出府的赵仁德。
赵灵宴心里咯噔一下,官渡城出事了!
她加快脚步进了福阳居,听安紧随其后,刘氏也是一脸沉重之色。
“母亲,爹爹进宫所为何事?”。
语气甚是焦急,赵立融还在官渡城。
最近多事之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刘氏起身握住她的手,缓缓说道“巫家出事了,方才你爹爹前脚接到你哥哥的信后脚圣上就下了谕旨召他入宫觐见”。
宫里出事?赵灵宴闻言百思不得其解,昭化124年,宫里能出什么事?
霎时间脑袋里五雷轰顶般,昭化一百二十六年春,谢润银立为太子,其母柳如意位坐中宫,时间提前了!
巫遇楼一党应该是在两年后以谋反之罪倒台,而非现在。
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正在偏离轨道。
赵灵宴的心沉坠的像掉进了冰窖,通身发冷,手也止不住的微微轻颤。
刘氏继续道“京都城最近不甚太平,宴儿若是无事.....”。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赵灵宴的异常,急忙上前问道“宴儿你这是怎么了?”。
听安扶着快要站不稳的赵灵宴。
眼前浮现出一个背影,听安与刘氏的呼喊声若隐若现,时有时无。
那副背影跪在佛像前喃喃的说着什么,赵灵宴想要上前看清他的脸。
却怎么也看不清,不见真容见尘雾。
猛然间抬头,震惊的失语,眼前的佛像竟然同浮屠寺的一模一样。
虽说寺庙的佛像外形大都一致,可浮屠寺里的这一尊却大有不同。
当年太上皇途经此地祈福,遭遇刺杀,佛像上有一块缺口,正是刺客暗箭所致。
最终刺杀失败,太上皇分毫未伤,而这尊留有缺口的佛像也因天子祭拜,留有龙气,一直未进行修缮保留了原样。
意识开始模糊,身体不受控制的瘫软。
.......
血红的晚霞渐渐消散,官渡城县令府内,两拨人就这样死死对峙着。
既没有一方撤退也没有一方冲杀。
一拨以赵立融谢润银以及亲信组成,而另一拨则由巫子逾领头组成。
就在两天前,巫子逾接到巫相已自戕的密信,想要撤离到码头远渡邻国。
却遭到了眼前的阻拦。
“赵将军这是何意?”。
“巫子逾别装了,本将奉朝廷之命与三殿下捉拿你回京都城!”。
“放你娘的屁,奉朝廷之命?圣上的谕旨呢?”。
回答他的是兵刃交锋,穷途末路,巫子逾已经无路可退。
就在赵立融本以为能活捉他的时候,典史许硕出现,巫子逾死在了他的剑下。
许硕收回自己的剑,面无表情伸出腰牌,上面赫然刻着谢封二字。
在场之人皆跪下,谢润银与赵立融也不例外,许硕留下一句京都城见,随后离开。
两人面面相觑,官渡城一行不过短短三天时间,赈灾一事就水落石出。
而这幕后的推手就是当今圣上谢封。
卫恕从宰相府回到皇宫内,慈宁宫的蜡烛还燃着,谢封全然没有白日里的愤怒。
只坐在殿上,殿内无人寂静无声。
“圣上,巫遇楼已自戕,其子不知所踪,许硕已从官渡城出发,另外这是在书房里发现的诏罪书,请圣上过目”。
卫恕上前把沾着血迹的纸递到桌前。
他伸手拿起诏罪书,上面的血迹还是鲜红的,想必尸身都还没凉了吧。
-罪臣巫遇楼罪不可恕,求圣上高抬贵手,中饱私囊,与暨国私下来往,皆是罪臣一人所为,望圣上念在儿时旧情,此罪祸不及巫家其他人,废后巫朝香对圣上赤诚一片,求圣上明鉴。
“巫遇楼啊巫遇楼~”谢封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响久久不肯消散。
你不该生了这心思的,闭眼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的慈宁宫。
前朝太子谢崇恩被人拿刀架着脖子跪在殿下,他奋力抵抗终是不敌。
“父皇,你以为他谢封就是个干净的吗?他对太子位虎视眈眈,你告诉过我的,帝王生来就是要冷血无情叱咤天下的,儿臣不服~”。
冷血无情他确实做到了,只不过这天下怕是无缘了。
谢崇恩私建作坊制造假币,拥兵自重,结党营私,滥杀无辜,手上更是沾了几条兄弟的性命。
其罪昭昭罄竹难书,先皇念在皇子身份,最终赐一杯毒酒留了个全尸。
太傅李存礼是谢崇恩的老师,却对他的所作所为全然不知。
在慈宁宫外长跪不起,求先皇饶他一命,谢封看着李存礼哧笑。
笑他李存礼愚忠愚孝,错把一匹冷血无情的狼当作一头温顺善良的羊。
“殿下当真是好手段,竟连老身也骗了”这是李存礼最后一次同他主动说的话。
谢封闻言只笑笑,天下之人都不懂他。
他生来就低人一等,生母不过是先皇醉酒后宠幸的一名浣衣局婢女。
他自小在宫里受尽屈辱,活的不如先皇后身边的一条狗,食不果腹无人问津。
但他的性子却像极了先皇,遇事不怂,竟活生生的打死了那条狗。
自那以后先皇便下令把他交由先皇后抚养,可先皇后对他百般挑剔动辄打骂。
生母也活生生的熬死在了冷宫。
他忍辱负重,一步一步走进先皇的视野中,一步一步爬上这太子之位。
睁眼环顾这诺大的慈宁宫,谢封长叹一口气,一路走来,鲜血淋漓众叛亲离。
已经有些累了,自己甚至都记不清那个死在冷宫里的女人长什么样子了。
放下罪诏书,疲倦的说道“卫恕,巫遇楼之女巫朝香废除皇后之位,打入冷宫”咽了咽口水闭眼继续道“废太子谢鹿林封地青州,无诏终身不得入京”。
卫恕应了声是出了慈宁宫,圣上这是留了情面,留了巫氏一脉,不像是他的作风,卫恕摇摇头,天子之意无人能测。
赵灵宴已经昏迷了两日,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溪居阁内灯火通明,老夫人心急如焚,连续两夜高烧不退。
可偏偏医官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母亲,您先回府歇息吧,宴儿这边我照看就好,切莫熬坏了身子”。
徐秀贤守了整整两天两夜,再这样下去哪是个办法,劝慰她回澄园歇息。
她最终还是出了溪居阁,刘氏也被听安劝回了福阳居。
听安叹了口气,小姐你可赶快醒来吧。
她打了热水替赵灵宴擦拭,浑身烧的发烫,嘴里时不时的呜咽着。
赵灵宴像做了个梦,又仿佛不是梦,因为一切都是那么真实。m.bimilou.org
昭化132年,前世自己死后的第二年。
看不清脸,站在皇宫中直言谢润银狼子野心,弑君杀兄,其位不正。
群臣揭竿而起,拥护他坐上了帝位。
而谢润银的下场惨不忍睹,被处以五马分尸极刑,血溅宫门。
画面一转,天牢里的谢润银蓬头垢面,双目无神,竟看不到眼睛!
鲜血从窟窿空旷的眼眶里流下来。
似是听见了声音,发了疯似的咆哮着“你是来为赵灵宴报仇的是吗”。
负手而立的人在他的咆哮声中离去。
赵灵宴猛的睁开眼,大口的喘气,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是在溪居阁。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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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在人的娘娘入宫后一心只想复仇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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