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出去。”他挠着猫咪的脸,把它抱下书桌,顺便去卫生间,给它铲了猫砂、换了水、添了猫粮。这一套动作伺候下来,雪糕却不买账,仍然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嘴里撒娇似的叫唤着。仁王和它对视三秒,终于败下阵来,从早川书桌下面的柜子中摸出猫条,拆开,挤出一点,送到它嘴边。
雪糕象征性嗅嗅,然后欢快地吃起来。尾巴一晃一晃,任他怎么摸都不跑。仁王一边往外挤猫条,一边想起自己之前问早川,它怎么成天净吃零食不吃饭啊。
当时早川头也不抬,专心喂猫,回答说,正常,人类和猫都爱吃零食。“区别是你不吃饭,你妈会骂你;猫不吃猫粮,你也拿它没办法。还得上赶着给它换。”
早川房间有个单人沙发,自从雪糕搬入她家,就成为猫的领地,任何人往上坐三秒钟,就得沾一屁股猫毛。这是仁王的亲身经历。由此得出的结论是,猫毛比细菌厉害,薯片掉在地上,五秒之内还能捡起来吃;他才挨着沙发三秒钟,就需要用滚轮把裤子清理一遍,实在是有苦难言。
此刻雪糕吃饱了,慢悠悠回过身去,往自己的领地上一趴,不动了。仁王知道这是它向人类示好的征兆,于是轻手轻脚走过去,蹲下来,伸手戳了戳它的爪子。雪糕瞥他一眼,半边身子歪过来,脑袋枕着沙发靠背,向他露出肚子上白绒绒的毛。
仁王揉了揉它的肚子:“真乖。”
雪糕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偶尔换个姿势,另外半边身体朝着沙发,让他摸个痛快。仁王打量着它懒洋洋眯起的眼睛,感觉自己像是给它做了套泰式马杀鸡,夸猫乖的是他,伺候猫的也是他,随即起了坏心,抓住半空摇晃的猫爪子,轻轻挠了挠。
于是雪糕半眯的眼睛突然睁开,瞪他一眼,起身跑了。
早川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她的猫从被子上踩过去,她的男朋友坐在地上,两腿一伸,很无辜地回望她。
“它踩着我肚子了。”她把被子卷过头,挡住外面的光,“好重。”
“还不是你喂的。”仁王把猫条包装纸扔进垃圾桶,摊手做无辜状。
雪糕沿着床边缓缓走来,一步三回头,极谨慎地盯着仁王。看他老老实实呆在原地,并无动作之意,这才“喵”了一声,软绵绵地躺到她枕边,不走了。尾巴垂下来,轻轻拍打床单,好像弯弯的鱼钩。
仁王饶有兴致地看她揉猫下巴:“看来还是和你亲。”
“那可不,”早川睡得久了,乍一开口,喉咙还有点痛,“也不看是谁喂的。”
雪糕直往她身上蹭,鼻翼微动,试探性地嗅她的脸。长长的胡须扎得她痒痒的。被窝温暖,她更加懒得起来,只想抱着猫再睡个回笼觉。迷迷糊糊间,听到仁王笑着说,你这猫和你倒是挺像的,除非自己主动,否则别人一碰就跑,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是吧?”他尾音微微上扬,不知叫猫还是叫她,“明羽?”
*
海原祭和九月一同结束了,结束的第二天,早川便发高烧。高烧不退,烧过周末,等到温度终于退下去,日子已是周二了。中间断断续续醒来几次,记得柚木和仁王来看过她,记得母亲给她喂过退烧药,然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小时候总不明白,为什么姐姐每逢期末大考便要生病,小则感冒,大则发烧,上火、长痘、肠胃炎,什么折磨来什么;如今亲身体验过才晓得,海原祭和期末考,都像是万事的目的地一样,此前卯足了劲儿,一心往那里奔,此后非得生一场病,才能把消耗的心神补回来。
下楼的时候她还有点恍惚,脚下的楼梯也跟着摇摇晃晃,仿佛从船舷下到底层船舱。厨房里传来油烟机的声音,间杂仁王和母亲的低声细语,她慢吞吞走过去,到餐桌边上,头昏站不住,复又坐下,椅子腿摩擦地面,这才把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雅治一进门就上楼看你了,结果你才醒没多久,又睡着了。”母亲一手扶碗,一手打蛋,“这会儿正好,把晚饭吃了再去睡。”
“你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张口雅治闭口雅治的,”她打了个哈欠,泪花上涌,母亲系着围裙的形象也模糊起来,“不会趁我生病偷偷认了个儿子吧。”
时间已是傍晚六点,秋天的太阳有些虚张声势,在餐桌上涂了薄薄一层。趁着仁王帮忙出门扔垃圾的当儿,母亲坐到她边上,和她咬耳朵。她不知道仁王和早川恋爱的事,只当他们是同学之谊、邻里之情,还说这小伙子很靠谱,要早川快点拿下。早川用手支着下巴,感觉自己的脸颊颇有回温之势,正想告诉母亲,这还不容易,我一句话的事——就听见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仁王进来了。
“粥煮开了。”这位邻家好少年往锅里瞄了一眼,光明磊落地看着她俩,“差不多要把蛋打下去了?”
母亲“哎”了一声回到灶前,打蛋,搅拌,放盐,出锅,撒上一把葱花,几滴酱油。两碗鸡蛋粥端到桌上,她一碗,仁王一碗,面对面,很整齐的样子。早川乖乖坐好,等母亲一起吃,不料她整整领子便要出门,说是去参加附近商店街的什么活动——“碗筷放水池里,不用洗。”丢下这句话,便走了。
仁王取了勺子过来,看她愣在那儿,便拿冰凉的手背碰了碰她温热的脸。早川抬起头来看他,迷迷瞪瞪地,张开嘴又忘了要说什么。
“没烧糊涂吧?”仁王把勺子搁进她碗里,想了想,把自己那碗粥轻轻挪了过来,“我坐你旁边,可以吗?”
早川点点头。餐桌上面对面的平衡被打破了,黏黏糊糊的味道泛上来。她的胳膊碰着仁王的胳膊,彼此沉默,安安静静喝了一会儿粥。
她知道自己发烧了,也知道今天是周二,只是这么多天头一回下楼,一时间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海原祭的烟花礼炮还留在耳畔,却是轻舟已过万重山,事事皆非的感觉。有点像是元旦的早晨,吵吵闹闹的红白歌会过去了,年节才开始,也带了点倦意。做想做的事,就是什么也不做,好像放空了自己,就能把那种轰轰烈烈的感觉留得久一些。
这种恍惚感是在仁王偷偷把葱扔回她碗里的时候消失的。早川眉毛一皱,瞬间护好自己的碗:“干嘛给我!”
“看来没烧糊涂。”仁王朝她耳朵吹气,“还保留了基本的反应能力。”
“你不喜欢吃葱,就叫我妈别放啊。”她把葱挑出来,扔回去,“人家都叫你雅治了,你还在乎这点面子。”
“我要在阿姨面前维持不挑食的良好形象,”他一本正经,忽又放低声音,“不然怎么能通过丈母娘的考核呢?”
人生在世,应当警惕一切花言巧语。早川埋头喝粥,不理他。饭后仁王卷起袖管,主动把碗洗了,早川看他洗手做羹汤的样子,大概明白了为何母亲会喜欢他。
她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TBS的当季新剧今天更新。带点社会推理派色彩的警察故事,两个男主很有CP感,文科班的女生每逢周三便会凑在一起讨论剧情,声音从教室传到卫生间,早川从没看过,凭借印象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她的身体尚未好透,明天仍要请假,此刻坐在这里,好像漫长睡眠中短暂的休息,便生出一点偷懒的念头。仁王走出厨房,也被她硬叫到沙发上坐下。他说怎么了,早川说,陪我看电视。
看电视这项娱乐活动其实是有点特别的,带着一丝温情脉脉的味道。早川四岁之前睡在父母房间,记得每天晚上,他们洗漱完毕,都会坐在床头看电视。一年一季的《相棒》,播了多久,就看了多久,从不落下。早川怕黑,要求自己在父母关电视前入睡,结果往往是越想睡越睡不着。电视一关,她又害怕,又不敢叫母亲,偷偷在被窝里翻身,有时候翻着翻着也就睡过去,有时候翻着翻着,反被母亲发现装睡。被发现之前,自然是很紧张的,被发现之后,也就破罐子破摔,迎着母亲的责备,就要她牵自己的手,有时候还会撒娇,因为不牵睡不着。
后来姐姐上了幼儿园,每天吃饭时都要捧着碗,眼巴巴地等动画片开播。七点一过,熟悉的片头曲响起来,姐姐跑到沙发前坐下,她也跟着跑到沙发前坐下,有时候一回头,发现父亲母亲也坐下了,他们便四人一起,傻乎乎地看动画片。
再后来,等姐姐和她渐渐长大,有了自己的电脑,看什么都用播放器,电视机前便坐得少了。国中时候,难得回一趟家,她的口味已和父母相距甚远,不太可能一起看动画片了。也只有漫长而无聊的暑假,她去柚木家玩,两个人会一起看电视,不过通常以玩手机为主,电视只是背景音,听个响。
她先前和母亲闲聊,说自己以后装修房子,一定不装电视机,横竖不会看的,何必花那个钱呢?母亲笑笑,电视嘛,主要用来创造氛围的,等你需要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按理说她不该留仁王,毕竟他第二天还要上学。是他说自己作业写完了,耽误一天没什么,更何况“陪家属也算不得耽误”,她才放下心来,安安分分地看电视。海原祭刚过,期中考也还遥远,偷懒也是合理的。就这么连看两集,播广告的时候去厨房泡了杯奶粉,捧在手里小口小口地喝,喝着喝着就窝到他怀里。仁王看她坐没坐相,打趣说,你不怕叔叔阿姨回来?
“怕什么,还能吃了我不成。”早川豪气万丈,过了半分钟才补充说,“我锁着门呢。”
她下半身捂在被子里,认真看屏幕上两个男主插科打诨,觉得自己终于有点领悟了母亲的意思。所谓看电视,其实为的不是节目,而是“坐下来”这件事本身。要说看节目,自己找播放器其实更方便。有时候,只是需要这么一点浪费,在绵延的生活里辟出小块空地,忙里偷闲。荧荧的光映着热乎乎的脸庞,心里生出一点奢侈的快乐。
早川说,小时候我生病,最高级的待遇就是在床上吃午饭,边吃午饭边看动画片,还有妈妈喂。
仁王说,那还不容易,明天你别起来,我给你把粥端到床头,搞个笔记本搁那儿,我一边喂你一边看。
“会折寿的。”她猛摇头,“我才不要。”
“最近辛苦了,”仁王凑到她脸侧亲了一下,“应该的。”
他来之前一定刮过胡子,近看才能发现的胡茬,在她脸上留下麻麻的触感。早川心想,太犯规了。
*
晚上八点半,她按时吃药,然后上床睡觉。喝过糖浆的嘴巴弥漫着奇怪的甜味,早川打开电动牙刷,发现它早就没电了,只好当成普通牙刷,笨拙地在牙齿表面移动。仁王靠着卫生间门,观察她的刷牙姿势,说你这样不对,牙刷要上下移动,不能左右——然后被她踹了一脚。
“又忘记充电了,”他等她把牙刷扔回牙杯,才慢悠悠地提醒,“明天又用不了了。”
她放下洗脸毛巾,颇为无语地望着他:“那你就不能帮我拿去充一下?”
两个人碰到一起,话便格外多,原本十五分钟解决的洗漱,硬是拖了半小时。吵吵嚷嚷走出卫生间,发现雪糕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长长一条舒展开的模样,真像雪糕。偏偏仁王一肚子坏水,趁着它睡着,又要去揉它肚子。:筆瞇樓
“以前没觉得,”早川蹲在他边上,整个人蜷成一团,有感而发道,“现在发现,生病也挺好的。”
“怎么说?”
“一睡就是四天,学校里的事情,好像都跟我没关系了一样。”她下巴搁着膝盖,长舒一口气,“轻松。”
仁王锲而不舍,持续骚扰,终于把猫揉醒了。猫一醒就要起来,千方百计想逃脱他的魔爪。他不依,手一拦便把猫抱起来,接触到她的目光,藏在刘海后面的绿眼睛闪烁了一下:“不用上学当然好。我也不想上学。”
早川说你成天折腾它,不怪人家见了你就要跑啊。仁王假装没听见,抱小孩一样抱着雪糕,晃来晃去的。雪糕身体紧绷,蓄势待发,趁他一个疏忽,跑了。早川说,它别去我爸房间了,我爸看见猫就要烦,这你干的啊,你去给我找回来。
仁王被她推了一把,只好打开门,乖乖去找猫。雪糕别的本事没有,深知逃避可耻但有用,净爱往床底钻。等他把猫咪当场抓获,从外面抱回来,便知道事情不对了。因为早川正站在窗边和森永打电话。她没有穿拖鞋,光脚站在那里,似乎也不觉得冷。察觉到他推门而入,便朝门口投来一道目光。低热将她的面颊烧得通红,然而她的脸却是空白的,上面没有表情。
猫在他胳膊底下不安分地乱动。仁王心想,她到底还是知道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有人说的[网王]古典浪漫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