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楼>言情小说>浪淘沙锦衣多少钱>第一百二十二章·明暗
  听到“薛泓碧”三个字从方怀远口中说出来,方咏雩心头猛地一跳,一股寒意当即窜上头皮,眼见方怀远一爪袭来,他想也不想便横步挡在了昭衍面前,却不想腰间荡来一掌,整个人如同垂柳枝条般被昭衍拂开,只听他冷笑了一声,脚下不退反进,悍然迎上方怀远。

  见他不以方咏雩为挡箭牌,方怀远眼色稍缓,出手却不见半分留情,一爪锁喉方才落空,右脚已踢向昭衍左膝,在他错身躲避时又是一掌袭向腰际,不想这小子活似没骨头般在他掌下一绕,竟是旋身闪到了他背后。

  下一刻,方怀远颈侧寒意陡生,余光瞥到昭衍掌刀斩来,却不急于理会,旁边观战的方咏雩见到这一幕,脸色顿时变了,忙喊道:“昭衍,退!”

  昭衍习武多年,招法早已练得收发自如,乍闻方咏雩出声示警,下意识将手掌一沉,只在方怀远肩头重重一拍,整个人借力腾起,从方怀远头顶掠了过去。

  几乎在他落地的同时,方怀远蓄力一拳向左打出,只听“轰”的一声,昭衍原先所站的地方被这拳劲打得四分五裂,这一拳出罢招式未老,旋身又向右侧轰去。

  昭衍避之不及,一掌聚力抵住拳头,一手拂向对方腕脉,却不想自己这点微薄力量与其对上竟似蚍蜉撼树一般,仅这半招用错,一股沛然巨力便冲破了他的护体真气,拳虽未至,劲风已击中昭衍胸膛,他脚下一轻,整个人向后飞出,狠狠撞在了一面石墙上,原本平整坚硬的墙面登时裂开如龟甲,数块碎石迸溅飞出,场面甚是骇人。

  “噗”的一声,昭衍半跪在地上,低头吐出一大口鲜血,当中夹杂着零碎的暗红色血块,直令人怵目惊心。

  “昭衍!”

  方咏雩神色大变,见方怀远步步逼近,他三步并作两步挡在了昭衍面前,厉声道:“你真要打死他不成?”

  方怀远冷冷道:“他是朝廷钦犯,是魔头后人,又害你沦落至此,莫说是将他打死,就算把他千刀万剐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没了内功在身,方咏雩只觉得方怀远一身杀意几乎化为阴云笼罩而来,压得他连大气也不敢出,他死死咬住牙关,哑声道:“他不曾害我,是他救了我!”

  “救你?”方怀远的神情愈加冰冷,“当年在绛城,若非他将你掳走,你怎会发病遇险?他深知截天阳劲是祸害根源,可他仍将这门功法传给你,无非是要挑拨你我父子关系,假以时日让你成为魔道攻讦为父的把柄,教你沦为千夫所指的叛逆!咏雩,你被这小魔头迷惑了,让开!”

  方咏雩喉头一哽,脚下却像生了根一样,他直面如此迫人威压,竟然还能笑出声来。

  “是,他迷惑了我,可我自甘堕落。”

  方咏雩盯着生父的眼睛,讥讽地笑道:“我就像你养的一条狗,你不曾打我踢我,好吃好喝养着我,只教我一辈子套着绳索,在你精心打造的笼子里过活,对你俯首帖耳的人都知道‘打狗要看主人面’这一道理,哪怕我只知无能犬吠,他们也会把我看得比许多人都金贵,而那些对你恨之入骨的人皆如屠狗辈,即使我什么都不做,他们仍会将我扒皮拆骨……”

  “住口!”方怀远神情剧变,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方咏雩,“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方咏雩指着自己的心口,一字一顿,“我是个人,不是你的狗。”

  一口气吸进方怀远的胸腔里,像是吞进了一把染血的冰刀子。

  “昭衍打开了那个笼子,纵使他曾经心怀不轨,可他让我从狗变回了人。”方咏雩定定地看着他,“爹,你生我养我,护了我许多年,你给我打造的笼子很好,可是人,怎么能在笼子里活下去?”

  方怀远双手紧攥成拳,眼里尽是血丝,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半晌才道:“如果,我一定要你……回到那个笼子里去呢?”bimilou.org

  “回不去了。”

  手掌下移,缓缓按住下丹田的位置,方咏雩抬头道:“我没了武功,我不再是你的儿子,世人皆知方盟主的独子死在了五月十一,除非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让我‘死而复生’,你付不起这样的代价,也不会去做这种得不偿失的蠢事。”

  方怀远一口气梗在了喉间。

  昭衍吐了两口淤血,听了一耳朵的针锋相对,不忍再听下去,出声打断了这“父慈子孝”的场面,道:“多谢方盟主为晚辈纾解血瘀,我这内伤松快多了。”

  方咏雩一怔,转过头来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没事?”

  昭衍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尘,轻轻将他推开,旋即朝方怀远拱手一礼,道:“当年我传功给令郎,确有报复之心,虽已放下旧怨,仍为武林盟留下了祸端,今日受方盟主一拳也是理所应当,多谢手下留情。”

  “不必你在此阿谀圆滑。”方怀远面寒如霜,丝毫不为他的笑脸所动,“你能挨过这一拳,全赖你自己的本事,竟能想到以透劲挪去大半拳力,否则你已经五脏俱损,肋骨几断。”

  闻言,昭衍只觉得这父子俩其实脾性颇为相投,都是墙头跑马路子窄,转不过弯来。

  他摸了摸鼻子,笑道:“那方盟主是愿意高抬贵手,揭过此事了?”

  “先前说过,我欠了你三次人情。”

  沉默了片刻,方怀远终是往后退了一步,神色难掩疲倦,道:“我不会泄露你的秘密,但也不会留你在武林盟,你即日便回寒山去吧。”

  “那可不行呢。”昭衍似是浑不知见好就收的道理,嬉皮笑脸地道:“盟主你都承认了欠我三次人情,这放我一马和替我隐瞒身份只能算还我两次,还剩下一次人情没还呢。”

  方咏雩听得心惊肉跳,只觉这厮活腻了。

  方怀远道:“你还敢跟本座提条件?”

  昭衍恭恭敬敬地道:“不敢,只是全江湖都知道方盟主乃高风亮节之人,晚辈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让您成了那忘恩负义之徒,不得不厚颜一二了。”

  方怀远双目如虎,慑人气势再度压迫而来,只听他道:“你想要本座如何偿还?”

  随着他出言发问,威压似山峦倾倒般徐徐迫近,方咏雩已有些喘不过气,昭衍却是八风不动地站在原地,直言道:“晚辈所求不多,只向方盟主问一些陈年旧事,譬如……敢问晴岚夫人罹难一事,是否与飞星盟有关?”

  一瞬间,仿佛一颗巨石投入湖中,不仅激起了巨大浪花,水声更是震耳如雷,使方家父子纷纷色变。

  “你——”

  方怀远眼中弥漫开森然寒意,他冷睨着昭衍,双手十指攥紧,沉声道:“闭嘴,给本座滚出去!”

  “事到如今,晚辈斗胆提醒盟主一句,您既然叫我一声‘小魔头’,也该知道我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昭衍脸上虽然还有笑容,眼底却已经冰冷如刀,他轻声道:“我可以滚,但一定要带着真相才会离开,若是不能从盟主这里得到答案,就不得不向别处用些见不得光的伎俩了。”

  方怀远怒极反笑道:“你敢威胁本座?”

  “岂敢,岂敢。”昭衍没骨头般往后面一靠,眼角带风斜撩过来,“方盟主武功盖世,晚辈望尘莫及,不过人生在世,总有那么几天容易想不开,要去做些找死的事情。”

  方怀远冷笑一声:“既然如此,你——”

  “我娘的确是飞星盟中人。”

  抢在方怀远发难之前,默然许久的方咏雩忽地开口,分明声音很轻,却盖过了这剑拔弩张之势,使得二人刚提起的劲气也为之一滞。

  方怀远疾言厉色地喝道:“咏雩!”

  “当日萧正风说出这些的时候,白道三大掌门皆在场,周绛云与陆无归也亲耳听闻,此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不多他一个知道真相,何况……”方咏雩看向昭衍,“就算我们不说,你心里也该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昭衍摊了摊手,不置可否。

  见状,方怀远长叹一声,似乎又苍老了许多。

  沉默许久之后,他终是没让方咏雩亲自将血淋淋的伤疤撕开,斟酌了一二,他喟然道:“你所料不错,我那亡妻……”

  当日在天罡殿内发生的种种,眼下又被方怀远悉数告知了昭衍,连同那段并不光彩的家事和方家在飞星盟惊变后的抉择应对,俱都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碍于当时情势,又顾忌武林盟对江湖白道的影响,听雨阁决定息事宁人,以生花洞余孽报复为由粉饰体面,使方家得以安然保全,我为此欠下听雨阁莫大人情,此后不得不对他们侵蚀武林的爪牙睁只眼闭只眼,虽未投诚效力,却也受到了掣肘。”

  顿了下,方怀远仿佛被抽去了最后一根骨头,整个人都颓然下来,自嘲道:“我因私损公,愧为盟主,是武林的罪人。”

  话音落下,石室里变得寂静无比,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昭衍嘴角那抹笑意,在方怀远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终于消失不见了。

  方咏雩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刺骨寒意,如有剑锋抵在喉前,一点点切开皮肉,慢慢放干他体内的鲜血,直至全身变得僵硬冰冷。

  他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方怀远亦是心生悲恸,当即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若恨我见死不救,尽可向我讨仇,但……”

  “你只是明哲保身罢了。”

  深吸一口气,悄然运转心法压下胸中几欲沸腾的火浪,昭衍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收敛了那股骇人锋芒,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散漫。

  当年的薛泓碧也好,如今的昭衍也罢,他一贯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倘若易地而处,他未尝不会做出跟方怀远一样的选择,尽管在知道真相时,他的确生出了一股怨恨,疯狂叫嚣的杀意几乎要择人而噬,可他到底没有放任理智被戾气吞噬殆尽,不至于迁怒到方家满门。

  方怀远堵死了白梨最后一条活路,间接害她陨落在落花山,而昭衍将方咏雩引上歧途,大挫方怀远的名声威望,使他的独子在明面上成了“死人”。

  世间或许真有因果。

  一刹那,昭衍竟有种啼笑皆非的荒谬感。

  “这一次,我们是当真两清了。”

  昭衍抬手拭去笑出来的眼泪,对方怀远道:“盟主放心,我不会再报复方家,但是……如果哪日方家遭劫,我也不会施以援手。”

  方怀远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胸中高悬的大石缓缓落地,道:“若真有那一天,是我方某人报应到了。”

  方咏雩想要对昭衍说些什么,却在对上那双眼睛时呼吸微滞,一时间竟有些胆怯。

  五年过去,昭衍变得面目全非,可刚才那一道眼神又将方咏雩打回了当初的义庄,他困在棺材里,薛泓碧用一把匕首抵住了他的喉咙。

  方咏雩死到临头时都不曾升起的惶恐不安,于此刻突然在心底滋生疯长。

  石室里静默了一会儿,昭衍问道:“盟主打算如何安置方公子?”

  诚如方咏雩所言,方怀远虽以龟灵散使他置之死地而后生,可方咏雩的身份已经在众目睽睽下化为乌有,他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前,更不能以盟主之子的身份过活,栖凰山已非方咏雩长留之地,必得另寻安身立命之所。

  这些事情,方怀远不能亲自经手,只能交给江夫人,由她在明面上做遮掩,暗地里借助海天帮的庞大势力为庇护,足以让方咏雩衣食无忧地过完下半生。

  此外,有了方咏雩这一命门在手,方、江两家才能维系联姻破灭后的同盟关系,他将变成一根绳索,同时牵制两方劲力风向。

  其中种种权衡利弊不可为外人道也,故而面对昭衍的询问,方怀远不置可否地道:“你此番大出风头,为黑白两道共瞩目,日后又有何打算?”

  昭衍心知他仍提防自己,到嘴边的话便也咽了回去,反问道:“盟主究竟是贵人多忘事,还是不打算遵守当日约定了?”

  方怀远皱起眉:“你还要留在武林盟?”

  “我想出人头地,总不能一辈子老死寒山。”昭衍躬身道,“事情说开,恩怨两清,盟主不必多虑,晚辈没有别的本事,但知是非轻重。”

  此番方怀远发难在先,本是占尽上风,未料想几经波折下来竟让昭衍反客为主,观这小子年纪轻轻,何以如此奸猾?

  方怀远犹豫了片刻,道:“容我考虑一二。”

  昭衍这回不再咄咄逼人,见好就收地退到角落,咬着指节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咏雩见状,嘴唇翕动了两下,到底是碍着方怀远在场,没有说出话来。

  此间事了,方怀远也觉得疲惫不堪,正要推开石门唤来林管事与江夫人,冷不丁听见昭衍道:“方盟主,晚辈还有一问,不知可否解惑?”

  饶是方怀远心胸再宽,此刻也不禁沉下脸色,道:“你且说来。”

  方咏雩还当昭衍要问出何等惊天隐秘,怕他真惹恼了生父,不由得提起心来,不想昭衍难得踌躇,却是问道:“敢问盟主,晴岚夫人待你如何?”

  “……”

  方咏雩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可他站得靠内,只能看到方怀远的背影,见不到对方陡然变得惊怖的脸色。

  半晌,方怀远回道:“自是极好。”

  昭衍看着他垂在身侧的左手攥紧成拳,心中那不祥的念头变得越来越大,仿佛化为一片乌云,笼罩在头顶久久不散,似乎随时可能带来疾风骤雨。

  他轻声追问:“她待你,比待旁的任何人都要好吗?”

  方怀远已经推门走了出去。

  沉重的石门缓缓关闭,一如那颗封闭多年的心。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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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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