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祀月躺在景王府西厢的屋脊上,一手枕头,一手握着一壶清酒,耳畔笛声婉转,清风和鸣。
第一次听到这笛声还是十岁那年,白驹过隙,一晃眼已是九年光阴。长笛,还是那一支长笛,奏笛之人依旧,听笛之人依旧,只是此刻的笛声中承载了太多的喜怒哀乐,再不复往昔的轻快悠扬。
彼时,十岁的女孩拼尽全力保住了性命,逃离了追兵的围剿。血液从她的头顶流下,在脸颊上滑过,又顺着脖子流入了衣领内。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加起来有六十多处,衣服碎成几片破布挂在单薄瘦小的身体上,所过之处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左臂脱臼了,挂在肩膀上,随着她一瘸一拐的步子来回摇晃。
她在黑暗中漫无目的地走着,混沌朦胧的双眼已经看不清周围的情形,但是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她还是会如同本能一般躲起来,屏住呼吸。
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少年,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她甚至早已忘了自己的姓名,她的周围除了杀戮便是被杀戮。但是,她心中一直有一个强烈的信念,似乎有人一直在她耳边对她说: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
渐渐的,一道亮光出现在她眼前。被人发现了吗?她终于要死了吗?她模模糊糊地想着,内心深处竟然有一丝即将解脱的窃喜。眼前一黑,她失去了意识。
再度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软和温暖的床上,一位少年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个碗。
她本能地去握住衣袖里的那把短匕,但是却落了个空,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换过了。没关系,她的头发里还藏着三根银针,杀掉眼前这个人她还是有把握的。杀了他吧,杀了他吧,就像杀掉之前那些人一样。
“你醒了,饿不饿?我煮了一碗粥,喝一些吧。”粗布素衣的少年和善地对她说道,脸上和煦的笑容宛若普渡众生的佛。
她迟疑了一会儿,伸出双手接过他手中的碗和勺,原来脱臼的左臂也被接上了啊。
女孩沉默地喝着清粥。他会不会下毒?应该不会吧,如果他想要她的性命早就可以动手了。原来,这世上竟有这样的人,对她这么好的人。
温度适口的白粥从她的胃一直暖到了她的心。女孩一边喝着粥,一边偷偷抬起眼稍打量着他。他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檀香味,服饰简朴却很干净,右腕上缠绕着一串佛珠。
“这是哪里?”她问。
“这里是恩业寺的别院,你晕倒在寺门口的道路上,我见着了,便将你带回来了。”救命之恩被他轻描淡写地带过。
寺庙?“你是和尚吗?”应该不是,他有头发,而且还是一头如瀑的墨发。
“我只是寄住在此。”他笑着回答,“你可以在此歇息,一直到你想离开为止,你在这里很安全。”
他没有问她是谁,没有问她来自何方,也没有问她为何会受伤。他只是给了她一碗热粥、一床软被,告诉她她可以安心地在此休息。
他离开的时候替她将开着的窗户关上了,给她留了一盏明灯。
女孩仰面躺在床上,抬起受伤的左手,手背上狰狞的伤口被一块雪白的锦帕包住,锦帕下隐隐散发出草药的清芳。她将双手交握置于胸前,嗅着静心宁神的气息闭上了双眼。这一夜,她睡得很沉,没有再做那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噩梦。
无人知晓,一方朴质的素帕,一碗清淡的白粥,将一个心中除了怨愤和戾气再无其他的阴鸷女孩从深渊边缘拉了回来,从此她的生命天翻地覆。
第二日,女孩醒来走出房间的时候,少年已经坐在院中,握着一卷书在读,旁边的石桌上摆着两个馒头、一碗红豆粥和一碟小菜。
见她走出,温暖的少年笑着朝她招招手,“过来用膳吧。”
她走过去,安安静静地坐在他旁边,看到他手中拿着的是一卷经书。
她沉默地吃着早膳,他便在旁边安静地看书。
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又捧着一叠衣物走进她的房间,告诉她那是昨夜替她换下的,已经洗干净了。她道谢,接过折叠整齐衣物,上面还放着她藏在袖子里的那把匕首。
她这一住便是两个月。
她每日能听到晨钟暮鼓之声,有人会送吃食过来,却从来没有见到过其他任何人,这一间小小的院落里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居住。
她和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安静地待着的,互相陪伴却甚少交谈。
他会在清晨早早地起来做早课;他喜欢阅读经书,一看便可以看一整天,当然,偶尔也会看些别的书籍;傍晚的时候,他喜欢在湖边奏笛。那笛声与她之前执行任务时所听到的靡靡之音全然不同,那是轻快的、悠扬的、纯净到没有一丝杂质的,在她听来有如天籁。
而她,则每天安静地看着他,看他诵经,看他阅读,看他站在湖畔的树下衣袂翻飞、发丝轻扬,美得不似凡人模样。
渐渐地,她想起了一些被遗忘很久的事情。
她想起了,她的父亲,她的娘亲,原来她并不是天生就是一个人;她想起了自己的姓名是秦祀月,而不是楼里人所称呼的十二;她想起了六岁之前的日子,那时候的她还经常窝在父亲的怀里撒娇,跟父亲要糖葫芦吃;她终于想起了是谁嘱咐她要活下去,那是她的娘亲,娘亲去世前在她耳边不停地叮嘱着——阿月,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她如同做了一个长达四年的梦,如今终于从漫长的黑夜中觉醒,梦里的腥风血雨离她越来越远。
两个月的时间,她的伤已经几乎痊愈,面色也从干枯苍白养出了红润的血色。他一直没有让她离开,而她也一直没有提出要离开,时间仿佛在这间湖畔的小院中静止了。
她看着从门前蹿过的野兔,转身想告诉他她烤的野兔味道还不错,但是转念想到他每日诵经念佛,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野兔烤不成,那便烤个红薯吧。
此念一动,她便偷偷溜下了山,山下有几户农家,兴许能“借”两个红薯。
迎面撞上楼里派出的两个人的时候,她又一瞬间惊醒了。原来,这两个月的生活才是一场梦境。她了解楼里的手段,因此毫无挣扎地跟他们走了,趁楼里人还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赶紧走吧。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跟他道别,这一走,不知道他会不会着急,会不会寻找她。
很快,她又恢复了刀尖舔血的生活,只是那一方白色的锦帕再未离身。
一年之后,她用出色的表现说服了枕风楼楼主、她的师父——听风老人,她终于可以开始独自完成任务,终于有了一定程度的自由。:筆瞇樓
她再度回到恩业寺后山的那座小院,在远处望着他,听着笛声袅袅。山依旧,水依旧,他还是不染尘世。
后来,她一有时间便会回到那座小院,枕着檀香和诵经声入眠,却从未现身与他再见一面。
沾满血污的双手,如何去触碰一朵佛前的圣洁白莲。
收回万千思绪,秦祀月半卧在景王府的屋脊上,对月而饮,听着耳边笛声起起落落,感受着吹笛之人心绪浮浮沉沉。佛祖,你若真的存在,可否将所有的苦难赐予吾身,让他永远免于悲伤,他那般虔诚纯善的人应当被庇护一生才是。
直至东方露白,笛声才停歇,秦祀月拎着空荡荡的酒壶往回走。思绪被填满的她未曾发现,剑眉星目的清俊公子立在围墙外的树林间,从黑夜到天明,她听了多久的笛声,他便望了她多久,直到简戌走过来对他说:“殿下,回去吧”,他才将一方白色锦帕收入怀中,上了马车。
秦祀月回到秦府,守门的家奴告诉她,东方先生回来了,在老地方等她过去一叙。
她颔首以示了然,走向东厢的厨房,还未走近便闻到了诱人的甜香。
“我们顾大妈这手艺,怕是就连宫里的御厨都要自叹弗如。”人未到,声先至。
听起来出自肺腑的感慨让顾大妈的脸上笑开了花,“你这丫头,就是嘴甜!刚蒸好的莲子糕,来,尝尝。”
“莲子糕?”秦祀月的声音拔高了一些,忽然想起了之前在书信中对某人做出的承诺。
“是啊,今年新采摘的莲子,香着呢。”
“还有莲子剩下吗?”秦祀月问道。
“还有一些,怎么了?”
“可否先替我留着?”秦祀月恳求道。
“当然可以。”顾大妈爽快道。
吃下两块热腾腾的莲子糕,秦祀月从厨房捏着两片菜叶子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房间窗边的长桌上放置着一个木笼,木笼中一只雪白团子睡得正酣。突然,一个重物从天而降,砸在它的脑袋上,砸醒了它躺在胡萝卜堆里翻滚的美梦。它恼怒地睁开血红的眼睛,发现砸到它的是一片青菜叶子,便大大方方地不与计较,双爪抱住菜叶子欢快地啃了起来。
秦祀月将菜叶子丢进笼子里,看看那只又蠢又肥的兔子,叹了口气。她着实没有饲养此类东西的经验,奈何又拒绝不得,能不能活下去也只能看这小东西自己的造化了。如此想着,她解下外袍,往床上一滚,裹着被子闭目沉沉睡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陈宋的秦氏有公子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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