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他,整个申家都在梁氏的勒令下披上麻衣戴上孝布,还请了吹响班子,一路吹吹打打,吸引了满村人旁观。
梁氏心知,瞒是瞒不住的。
当天晚上去的那些人并不都是口严之辈,这中间稍有人漏出一丝口风,旧事照样会被揭开。与其如此,不若光明正大着来。
自家声名是不要想了,对长昀也肯定会有影响,但只要不闹到县学,就无碍。大不了以后少让他回来,他的将来也不该在这青田村。
这是梁氏为人母本能的算计,而撇开这些,这也是他们欠二弟一家的。
梁氏带头,大人小孩,三步一叩首,一直跪到申家坟地。
申启仁面无人色,不知是被梁氏的安排给气的,还是对即将面对过去的恐惧。
木板放下,梁氏在旁人帮助下,搀着申启仁跪在了申启信夫妇坟前。
“二弟、弟妹,你们大哥做了孽,今日来给你二位赔罪了!”
申启仁整个抖动起来,眼中惊惧不甘交错闪现。
“不、不……”他嘴里不断逸出怪异的声调,死活也说不出一句话,身子不停挣动着,就是不愿磕这个头。
梁氏一个眼神,两个儿子迟疑着上前,一左一右摁住了他。
“想想长昀,我告诉你,这个头你不磕也得磕!你拖累我多年也就罢了,若再牵累了他,我跟你拼命!”
梁氏小声说完,申启仁一脸绝望地停下了动作,半被强迫着磕了头。
回程的路上,他的脸色愈加灰败,精气神彻底没了,整个人几乎是瞬间垮了下去。
“我还以为是梁氏面甜心苦,原来真正的恶人一直隐在她身后。”
都说最毒妇人心,这男人要是毒辣起来,颠倒黑白、以奸扮良,又岂是妇人比得了的。
冬小施感慨完,又有些遗憾,“就这样放过他,太便宜他了。”
不过申启仁有句话是对的,严格来说他并没有触犯律法,律法奈何不了他。寄希望于道德谴责?那人心如坚冰、脸似城墙,估计菩萨罗汉下凡在他跟前念经都不好使。倒是新晋秀才公申长昀,这个小儿子寄托了他毕生的荣耀和厚望,倒是个很好的打击点
“放过申长昀,你不后悔?”
“我本也没想着毁了他。他十年寒窗,走到如今不容易,那些事他也没参与,祸不及后代。”
冬小施叹气,若是当初申家的孩子也能这样想,申长更的日子也就不至于那么难过了。
可是话说回来,这世上又有几个申长更呢?
随着申家人的离开,围观的村民陆续也都散了,他们俩留在了最后。
申长更笔直跪在父母坟前,冬小施站在他旁边。
“要不,我先回避一下,去地头等你。”她以为申长更应该有很多话想对父母说。
申长更摇了摇头:“小的时候,受了委屈,或是想他们了,常往这里跑。有次不小心睡着了,睁开眼,满天都是星星,星星中隐约有熟悉的面容,迷糊中还以为他们回来了……该说的话好似都在那时说光了,没什么可说的了。”
申长更郑重叩首,站起身道,“回吧。”
冬小施却没动步,望着他,嘴唇动了动。
想说:“他们亏欠你的公平,我来补。”
想说:“他们亏欠你的温暖,我来给。”
还想说:“……”
想说得太多,最终也只是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在他父母的坟前,坚定地告诉他:“没关系,以后有我陪着你。”
连日的阴霾散去,申长更眼底终于有了些微笑意。
青田村近来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有最惊人,只有更惊人。
有那上了年纪的老人感慨说,今年注定不是个太平年。
其实不太平的又何止是青田村,联想到城里那些乱象,一切早有端倪,只不过老百姓不关心罢了。他们关心的是自家一亩三分地,只要风暴不刮到自家地界上,任它天高皇帝远,操心不着。
近几日,冬小施发现帮工们总是愁眉苦脸,即便是到了领工钱的日子也不见展颜。若只一个两个也就罢了,都这样,难道发愁也会传染?冬小施好奇,就找甘氏她们询问原由。
“谁能不愁?要交秋税了,去年已经比前年高,没想到今年比之去年更高!这是诚心不给老百姓活路啊!”
原来是田赋的事。冬小施对这个不甚了解,她没有地,申长更名下也仅有一块,秋收是他和王兴忙活的,根本没用自己问事,冬小施这边忙着出货也脱不开身。
“多了多少?”
“去年一亩地二斛粮,今年,一亩就要收八斛六斗,你说说,怎能不愁!就指着卖了秋粮还旧账,既要留种,还要留够到明年夏收的口粮……这真是要逼死个人!”
冬小施咂舌,她以为翻番已经顶天了,没想到这直接翻了好几番!
“有什么由头没有?是朝廷就这么规定的,还是县衙那边欺上瞒下、横征暴敛。”
从衙门近一年多的荒唐行径看,后者不无可能。不过一下子加收这么多,若仅是出于中饱私囊的目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以小窥大,冬小施猜测,应当是朝廷出了问题。
甘氏道:“朝廷下的令,县城那边张贴了榜文,我爹抄录了一份回来,挨家挨户通知的。长更兄弟也在县衙,他已经知道了的,所以就没来老屋这。”
可申长更并没告诉她……
大抵是看她太忙了吧。
申长更每次从县城回来都会带些东西,基本都是给小施买的。他自己偶尔也会选购些书册和纸笔,即便去了县衙,读书习字的事也没有落下。
这次回得有些早,到桥头时太阳还没落山,和以往一样,骡车又被热情的乡亲围了起来。寒暄的同时,眼睛一个两个都往车上瞟,见吃的喝的穿的玩的应有尽有,羡煞死个人。
“呦!这都是给小施买的吧?还是长更知道疼人。”
“你儿子要能娶到那样漂亮又能干的媳妇,他也知道心疼。”
“他哪有那福气啊,不像长更……”
若搁以往,聊不几句,准得又往婚嫁之事上扯,然后旁敲侧击地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娶冬小施过门。
今天却不然,打趣了一阵后,大家纷纷问起了秋税的事。
“听说下月中交不上来就要游街蹲大狱,是不是真的啊?”
“长更,你如今好歹也在衙门里头混事,就不能跟县老爷说说情……”
王兴一脸不耐烦,不是对父老乡亲的不耐烦,是提到衙门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就烦。
“叔叔伯伯大娘大婶,我和长更就是衙门里两个小虾米。”他掐住一点点指甲盖比了比,“瞧见没有?是个官都比我俩大,哪够的上跟知县大人说话!”
其实大家也知道,只不过走投无路的时候,任何希望都不想放过。
骡车向村里驶去,耳听着身后一片唉声叹气,申长更本就不甚好的脸色愈发凝重。
“我不想干了。”
吃罢饭,刚收拾好碗筷,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冬小施顿了一下,很快点头:“好呀。”
其实他告假在家那几日冬小施就察觉到了,他在衙门做的一点都不开心。本想询问原因来着,被申长荣给打断后,一耽搁竟给忘了。
不过什么原因也不重要了,做的不开心那就不做,多大点事儿呢。
她态度这么爽快,申长更有些意外,却也不那么意外。
跟他一样,阚豹也早不想干了的,无奈家中媳妇不同意,说那好歹算个公差、长脸面的差事,无论如何不准他撂挑子。
小施在这方面一直看得很淡,或者说她一直都很随性。
“那我明天去跟阚虎说。”
冬小施没有异议。
等两人把锅碗瓢勺清洗好,回到东屋,冬小施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想不想聊聊。”
“也好。”申长更走过去坐下。
冬小施当然不是为了给他做思想工作,她只是想弄清楚县衙究竟怎么个情况。
一番长谈下来,险些把下巴惊掉。
原来衙门里像申长更这样的编外衙役并非几十、几百,短短半年功夫,小小一个秣陵县,竟扩充了近千名临时衙役!已经数十倍于正式衙役的数量。就这县太爷犹嫌人手不足,打算明年再将这个数字翻上一番。
扩充的这些人职责十分明确,就是横行乡里、巧立名目,处处设卡、到处要钱。
有那不识相的或敢质疑顶撞的,二话不说就关入私牢严刑拷打。城里的小商小贩们几乎被勒索了个遍,还闹出了好几起人命案子,庄户人家也逃不脱,不仅秋税加收,还要被收取各项额外的税费。
申长更原本是奔着缉捕盗贼去的,进去才知,官府比盗贼为恶更甚。
无奈他是阚虎举荐进去的,阚虎让他再忍忍,甩手就走的话多少让他这个举荐人有些难堪。想到初进县衙时冬小施开心的模样,申长更也不想让冬小施失望,便主动接了巡城这个没什么油水可捞的活,没有参与那些设卡勒索之事。
然而同一片乌云之下,又岂有干净的地方?便是不参与,看在眼里也是种煎熬。近来情形愈加过分,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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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姶好的原来东施是娇娘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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