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到天启与北禺的边境时,景象已同中原大不相同,这里的战火熄灭没有多久,虽然齐焕的大军已经冲破边关直捣黄龙,但这里饱受战火的摧残还没有恢复过来,一切还显得疲惫没有生气。
江绿枝拉着马在边关的一家小镇上歇脚,说是小镇,也没有多少人家,江绿枝找了一个小面馆,叫了一碗青菜面,又让店家给马儿准备了水,然后拴到一旁让马儿吃草。
这家小面馆房间很小,面是在里面做的,屋子里也就两三张桌椅,外面也有四张桌椅,江绿枝嫌屋子里闷,就在外面找了一张桌子坐下了。
老板娘过来添水,江绿枝看看店里也没什么客人,便问道:“老板娘,这镇上的人呢?”
老板娘叹口气:“这天启和北禺一打仗,很多人都投亲靠友去了。估计很多人是一去不回了。姑娘这是要往哪里去?”
江绿枝端起碗喝了一大口水然后放下碗说道:“我往北去。不知前面的路好不好走?”
老板娘抿嘴眨了一下眼睛,放下水壶说道:“我的好姑娘,你有什么急事非得往那边去,这天启的人马杀红了眼睛,不是我诅咒啊,那北禺很快就要灭国了。这些天有很多人从北边逃出来,说是里面乱的很,死了好些人呢。”
江绿枝说道:“那我也没看见有难民啊。”
老板娘说:“放过来一部分后,贤王殿下命这边的定北侯堵住边界,不准让难民到天启来。”
正说着,老板把面端了上来,江绿枝说:“那我能过去吗?”
老板娘道:“这边可以过去,那边却不能出来。”
正说着话,来了两个士兵,其中一个说道:“老板,两碗面,一只鸡,一壶酒。”
老板娘赶紧过去招呼了。
江绿枝一边吃着面一边听着两个士兵的对话,只听一个说:“昨夜,贤王殿下已经打到北禺的皇城下了。听说那北禺王本就身体不好,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晕厥过去,至今没醒呢。”
“这么私密的事你怎么知道的?”另一个问。
“贤王那边每日飞马传报的是我堂兄。你知道吗,就北禺王那几个混账儿子,这个时候还起内讧呢,不一致对外退敌,反而利用内忧外患争位。可笑,可笑。”
“依我看,这贤王的人马今夜便可破城,真不知道这些北禺的王室长的都是什么脑袋。”
说完,两个人哈哈笑了。这时候他们的酒菜已经上来了,两个边喝边聊。
江绿枝默默地听着,吃完了面,结了账,拉着马便继续向北去。
天黑前,她终于到了哨卡,只见那边的流民一大堆,乌泱泱的坐在哨岗的那边,一个个衣衫褴褛,双目无神,疲惫不堪。
江绿枝牵着马走到近前,一个士兵拦住了她:“站住,你要干什么?”
江绿枝说道:“我要过关去。”
“你这小女子莫不是疯了,看不见两边的形势吗,没什么事儿赶紧回去。去那边就是不被战马的铁蹄踩死,也得像这帮难民一样饿死。”一个士兵说。
江绿枝马上一抱拳说道:“这位大哥,小女子确实有急事。我的父母去北禺探亲至今未归,身为子女的怎能不担忧。请您行个方便放我过去,生死是小事,岂能放任双亲安危于不顾,天地之间,孝行最大,请开孝义之门。”
士兵打量了她一下:“那好吧,你自己过去小心点。”说完便开了一个小空隙让她过去。
江绿枝牵马过去后,一群人向着那个空隙就扑了过去,一时间场面混乱。她也没有多想,上马就继续疾驰而去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江绿枝踏上北禺的土地再次陷入了迷茫。茫茫夜色之下,她要去哪里?
这个她没想过,不过肚子有些饿了,抓紧时间投店才是正经。而她环顾四野,是空旷的大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算想找个地方休息也不能了,索性就打马继续走。
夜凉如水,北风微卷,空旷的路上只听见马蹄声响。江绿枝就这样兀自往前赶路,不知过了多久,走到一山脉下,远远看见了一处村落,有那么几处房屋散乱地盖在了山脚下,其中一户还亮着灯。
尽管灯火昏暗,不过在这样的夜里却显得格外温柔,给赶路已久的江绿枝一点希望。她没有多想,加快速度向着村落跑了过去,很快就到了。
江绿枝下了马,找了棵树把马拴上,自己跑过来敲门。敲了几声之后,门里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那人走得很慢,脚步还有些沉。
门吱呀一声开了,江绿枝看见了一张苍老的妇人面孔。老妇人正用探询的目光看着她。
江绿枝赶紧说:“老婆婆,深夜赶路到此,惊扰您了。在下想借宿一夜,不知方便不方便?”
老妇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点点头,侧了一下身,请江绿枝进屋来。
江绿枝走进来后,看看这屋子布置的很简陋,屋子不大,不见有其他人,便可知这是个孤老婆子。
老妇人走了过来,对江绿枝说:“随便坐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江绿枝赶紧说道:“那就谢谢婆婆了。”说完,自己坐在了凳子上。
老婆婆往后屋去了,过了一会儿端了一个茶盘过来,茶水和饼子,放在江绿枝面前:“姑娘,老婆子这里没什么好吃好喝的,不过倒也算是干净,多少吃一点儿,吃饱了才能睡得着。”
江绿枝赶紧致谢:“婆婆,您太客气了,对我这种风餐露宿的行人,这真是再好不过的饭食,谢谢您了。”
江绿枝吃过饭,暂时还不想睡。而老婆婆年纪大了,也没多少睡意,就在一边缝衣服,两个人就此聊了起来。
“姑娘是打哪里来,要去哪里啊?”老婆婆问。
江绿枝想了想,笑着说:“我是北禺人,家住王城,前年我嫁到了天启。婆家家大业大,关系复杂。家中主母一直排斥我这个北边的儿媳妇,毕竟我的夫君是前主母所生。”
老婆婆听得频频点头,然后叹了口气说道:“这都是咱们女人的命啊。那你怎么回来了?”
江绿枝说:“两国交战后,我们北禺吃了败仗,我在婆家就更难了。现在我丈夫投军打仗了,我在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便决定回娘家了。”筆蒾樓
老婆婆叹了口气摇摇头说:“你在那边过的不容易,可知回到这边会更难。现在这边的人连保命都成了问题。”
“可家人在此受苦,我也不忍自己保平安。”江绿枝说,“婆婆您家里就自己吗?”
老婆婆缓缓说道:“老婆子我姓汤,这附近的人都叫我汤婆婆。老婆子我命苦,十六岁嫁人,三十岁丧夫,三十五岁丧子,在这里孤苦伶仃的住了快一辈子了。”
江绿枝心里不免同情起这个汤婆婆来,又问:“那您平时靠什么生活啊?”
汤婆婆说:“我这些年靠着种地糊口,然后我会纺线织布,到附近的集市卖一点布匹换点钱花。”
江绿枝说:“哦,那周围这几家也是如此吗?”
汤婆婆笑了:“也是一样的。”
江绿枝笑笑不再说话。
后半夜,江绿枝睁开了眼睛,蹑手蹑脚地爬了起来,然后悄悄下了地,脚步尽量轻地向着房门走去。
“你要干什么去呀?”黑暗中,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江绿枝吓了一跳,然后转头说道:“我起夜去茅厕。”
“黑灯瞎火的,老身陪你吧。”
“哦,婆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江绿枝说,然后直接出了门。
出了门后江绿枝飞快地跑到自己拴马的地方,解开缰绳,飞身上马刚要跑,就见那老婆子拿着火把在自己面前。
“姑娘不是要去茅厕吗,这是要去哪里呀?”汤婆婆问。
江绿枝冷笑道:“感谢婆婆收留招待,不过我想起王城家中还有八十岁的老母在等我,故而心急如焚,夜不能寐,打算连夜往家中赶了。”
汤婆婆也冷冷地说道:“姑娘,原来你是这等没规矩的,难怪你婆家看不上你。不知道过路是要留下压路钱的吗?”
江绿枝忽地讽刺地大笑起来:“哎呦,婆婆,原来您老是劫道的啊,没看出来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刁。您老打算要多少钱才放行呢?”
“呵呵呵,若是有一百两,这路可以让。若是没有呢,你就走不了了。”汤婆婆说道。
“留我?婆婆,你留不住的。”江绿枝说完立刻打马喊了一声驾,便骑着马扬长而去。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个老妇人却大笑几声,声音响彻午夜,然后便跟在江绿枝的马后,一路追着跑。
江绿枝吓了一跳,这老妇人看着苍老,行动却异常矫健,在她的马后穷追不舍,步伐矫健,一看也是个老练家子。
江绿枝顺着山路跑,老太太阴魂不散地追着,且两人的距离始终没有离太远。江绿枝无比懊恼,到哪里都不得安生啊。
这该死的命就是不死也濒临死亡,又遇上这样的贼婆子,还非逮到她不放了,这老妖婆子是多久没见过肉票了?
说话间,江绿枝骑马已经入了山林中,进了林子老太婆的速度明显不行了,江绿枝则加快了马儿的速度。
马儿跑得飞快,进入了丛林最深处,江绿枝也不管什么方向了,能跑就行。可突然间,马儿前蹄踏空,嘶鸣一声,然后连人带马忽地陷了下去。
这是有猎人挖了洞啊!江绿枝掉下去后幸运的是轻轻一跃立在马背上,右脚应该是崴到了。可那匹马就惨了,结结实实摔在洞里,起不来了,只疼得嗷嗷叫。
“妈的!”江绿枝低声咒骂了一句,“这命!”
她这么骂也着实有情可原,拿了这么个剧本,苟活于世,却三灾五难的总是不断,危险如影随行,换做是谁都是怨怒冲天。
马儿嘶鸣不止,江绿枝往上看看,这大坑足有两尺深,自己是上不去了,这马更是上不去了。现在让她担心的是那个该死的汤婆子会不会跟过来发现自己。
江绿枝战战兢兢地过了这后半夜,等到清晨天色大亮的时候,她睁开眼睛看着阳光投射下来,再看看这大坑,心里充满了绝望。
就在她感叹幸好没被追来的时候,洞口露出了几个脑袋,其中之一就是汤婆婆。
“我说姑娘,你跑什么呀,跑那么快还不是落入了陷阱。”汤婆婆向下喊着。
江绿枝气得立刻站起来,用手指着汤婆婆说:“你这贼婆子,坏的很,不仅在此地劫道,为非作歹,还挖下陷阱。你会遭报应的!”
老婆子被骂,心里生气的很,捡了一块土疙瘩就往下丢,幸好江绿枝躲了过去。
上面的人在商量怎么办,江绿枝在下面也盘算着怎么办。江绿枝觉得被他们弄上去也行,上去的机会总比在下面生还的希望大。而上面也商量好了,要连人带马一起弄上来。
下来的人就是汤婆子,初步判断这几个人中这个老太太功夫最好。这老太太连绳子都没用,直接就蹦下来了。
落到江绿枝面前,鬼笑了一下,那张褶皱的老脸显得分外阴险:“姑娘,我们还是有缘。”
江绿枝哼了一声,没说话。这老太太也不客气,向上喊了句:“放绳子。”
上边慢慢地放下来一根绳子,然后就见这汤婆婆一把拽起江绿枝,另一只手拽着绳子,双脚借着墙壁的力量,几下就上去了。
上来后,有人用绳子捆住了江绿枝,又听旁边的人问汤婆婆:“婆婆,那匹马怎么办?”
汤婆婆说:“留给你们慢慢弄,不用着急。实在不行下去杀了,好吃肉。”说完拽着江绿枝就往前走。
可江绿枝的脚腕受伤了,根本走不了。汤婆婆见状,让其他人都过来,商议怎么办。有人提议,杀了完事,这个提议几乎无争议的全员通过。
汤婆婆笑着说:“好啊,好啊,既是这样那就杀了吧。回去也是没有余粮养着,这兵荒马乱的,也卖不出去。”说完就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
面对死亡再一次逼近,江绿枝心里不是惧怕而是后悔。她一直与死亡做邻居,对邻居的突然造访并不陌生,她怕的是痛苦是折磨。
早知道要在荒郊野岭被人捅死,还不如留在天启的冷宫,或许自己哀求齐泽一番,齐泽能让她死得不那么痛苦。
可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她闭上了眼睛等待短刀刺入自己的身体。可等了一会儿,却突然听见啊的一声,江绿枝立刻睁开了眼睛。
原来是一支箭射到了老太婆的手腕上,那把匕首应声而落。从树林里窜出来另一伙人,这伙人有十多个,慢慢地向着这边聚拢。
老太婆一看,马上说:“是狗牙山的人,我们快走!”
这几个家伙听了,也不管江绿枝了,赶紧撒腿就跑。江绿枝一看跑了一伙要命的,来了一伙更横的,心里也七上八下,自己动弹不得,只好顺势装死,假装晕倒在地。
这时,这伙更横的到了近前,为首的人看了看江绿枝,忽然说道:“江良娣?”
江绿枝一听,赶紧睁开眼睛,看见眼前一个高大的汉子,忽地惊喜地叫了一声:“周猛!”
此人正是当年配合江绿枝给江月翻案的周猛。周猛赶紧扶起了江绿枝问到:“您这是怎么了?”
江绿枝说:“逃亡路上遇见了劫匪。你怎么在这里?还做了山大王?”
周猛叹口气:“说起来一言难尽。我先扶您回狗牙山,仙娘和我成亲一年多了,她见了你一定很开心。”
江绿枝点点头。
周猛命令其他人:“做一个担架抬这位姑娘回山。另外,留下几个兄弟,把那马匹弄出来。”
就这样,江绿枝再一次死里逃生了。
到了狗牙山,仙娘见到江绿枝的那一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拉着江绿枝的手激动了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
仙娘一边给江绿枝正骨,擦药酒,一边和她聊起了分别后的日子:“自我和周猛离开天启后,回到北禺,我们自感宫廷生活真的不是我们想要的,况且我们的旧主是十五公主江月,人都不在了,我们就不打算回去了。于是我给刘娘娘写了一封信,详细说了十五公主的事,然后我和周猛便找了这么个地方隐居起来成亲了。”
江绿枝问:“那你们怎么会落草为寇呢?”
“十九公主,你有所不知。北禺外忧内患,已经不是往昔的北禺了。对外连连吃败仗,对内欺压百姓,苛捐杂税,匪患成群,民不聊生。王室整日的内斗,谁也不会顾民众的死活,这样的北禺着实是难以存活。我们这里本是一个镇,可实在忍不了官兵的烧杀抢夺,所以走的走散的散,剩下的人到这里落草为寇,也不是为了抢劫,就是为了不被人迫害。我们在这里以大山为生,打猎捕鱼,在山上开一些地,没事的时候就操练起来,为的是防御外面的坏人。”
江绿枝又问:“那打劫我们的那伙人你了解吗?”
仙娘又说道:“汤婆子他们那一伙才叫凶狠,那真是可以杀人不眨眼的,不过他们本来也不是坏人,因为家里的亲人被强制抓到了兵营打仗,慢慢的都死了,又加上年年岁岁被欺压,所以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江绿枝听到这些话,气得牙痒痒:“这样的北禺不如赶紧亡了!”
“公主慎言,您可是王室的人啊。”仙娘说。
江绿枝连连摇头讥笑道:“王室?我?仙娘你是知道的,我在王室过的那是什么日子,那感受和现在的你们也差不多吧。”
仙娘笑了笑,转了话头:“公主怎么从天启跑回来了,这边的情形非常不好呢。”
江绿枝问仙娘:“我一个敌国公主,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杀头祭旗就是万幸了。何况当初你在东宫的时候也看到我的日子有多难了,从此以后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江良娣,也没有十九公主,只有江绿枝。”
仙娘:“姑娘若是无处可去,可以留下来的。”
江绿枝看着仙娘:“我就是怕太麻烦你们。”
“姑娘昔日大恩,我们夫妻不敢忘。”
江绿枝:“那我就住下来了。”
就这样,江绿枝在狗牙山住下了,跟着这里的人过了一段平静祥和的日子。平日里,男人们出去打猎捕鱼,女人们就在家里做一些洗衣做饭的活计。
这一天,周猛带回来几个人,是几个老熟人:汤婆子和她的几个同伙。这几个人和周猛他们抢东西,在山上的林间斗狠,被狗牙山的人给抓住了,周猛命人把这几个人关进柴房。
吃饭的时候,江绿枝知道了这件事,仙娘问:“姑娘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人?”
江绿枝想了想说:“如今兵荒马乱,这世道下哪里还有什么善恶,这些人可恨也可怜,若是能吃饱穿暖想来也不会作孽太多。”
江绿枝说这话的时候是心虚的,毕竟恶人就是恶人,可她之前的经历已经让她厌恶透了打打杀杀,所以才说了这番话。可她心里明白,有些恶人可不是用常理能推断的,于是她提出来见见汤婆子。
汤婆子被带进来的时候,江绿枝看着她:“这么一把年纪了,干杀人越货的事不缺德吗?靠着大山怎么都能活。”
老太婆不屑地一笑:“老身怎么活着不用你一个黄毛丫头教。”
江绿枝和仙娘对视了一眼,对老婆子说:“那你是想死了?”
老婆子冷哼一声:“难道你们会放过我?”
江绿枝白了她一眼,仙娘接过话:“汤婆婆,你们在夹道处为非作歹,我们狗牙山的人早就看不惯了。之所以没对你们动手,就是明白大家生存都不容易,你手下的那几条人命也都算是死有余辜,我们便互不打扰。可如今你得罪了贵人,还和我们狗牙山交恶,你如何说?”
汤婆婆看了一眼江绿枝:“老婆子我这把年纪干了这些个恶事,也不指望什么神明谅解,若是打入十层地狱那很应该。只是老身有一件事不明白,这位贵人是怎么看出来不对然后半夜逃跑的?”
江绿枝笑了一下:“婆婆,你说你们平时纺线织布为生,难道这个谎言就没人识破吗?这里是塞北,又不是江南,你们能养蚕吗?”
这下老太婆不再言语了,仙娘笑笑,这么白痴的谎话确实难不倒江绿枝这种高手。
江绿枝又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干这种打家劫舍的事,如果是因为生存的话,你们和狗牙山对抗,那不如联手合作,维护好这一片山林,不愁度日。”
汤婆婆低下头想了一下后说:“那就看周大当家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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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冬来得很早,江绿枝和仙娘聚在一起一边剥着坚果的壳子一边聊天。
仙娘说:“汤婆婆他们被放回去了。说是决定干点正经事,周猛也答应补给他们过冬的食物。”
江绿枝笑着说:“我看那婆子这么大年纪了还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不大相信她能改过自新。”
仙娘笑着说:“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和当家的都没敢把人留在狗牙山,也不想和他们结下太深的仇怨,就放他们回去了。”
“那日后他们再干什么谋财害命的事情呢?”江绿枝问。
仙娘说:“马上就要下大雪了,别说人了,连动物都不会往这里进的。听说了吗,这几天贤王齐焕的大军已经要攻破王城了。”
江绿枝听了,哦了一声。
就在这时候,周猛进来了,他对两个人说:“天启大军已经攻陷了王城,王室成员全部被俘,北禺被灭了。”
这一消息直接让江绿枝和仙娘都惊得站起了身,江绿枝问:“你怎么知道的?”
周猛说:“今天我和几个人去市集卖山货的时候,那边就传出来消息了。我是这么晚才回来就是因为想听消息,天刚黑的时候王宫就被占领了。”
仙娘赶紧问:“外面情形如何?”
周猛说:“能逃的早就逃了,没逃的都躲在家里观望。横竖之前没打仗的日子也苦,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这一夜,江绿枝辗转难眠,北禺覆灭了,接下来会如何呢?齐焕会怎么处置那些王室的人?
虽然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十九公主,可谁知道?在别人眼里她就是北禺的亡国公主。如果诛杀王室,那么她便又成了逃犯了。
接下来的几天,江绿枝无心做别的事,每天只管听着狗牙山的人打探回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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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焕一直忙着打扫战场,并没有班师回朝。而远在天启的齐泽现在每天都被朝臣们围追堵截,非要就贤王齐焕的事要个说法。
齐焕把北禺给灭了,可齐泽却不召回,朝臣们议论纷纷。很多人担心齐焕会反攻回来,谏言齐泽召回齐泽。
。这一天齐泽宣布退朝后却没人走,齐泽见状一甩袖子要自己走,被苏毅给拦了下来。
“陛下,您不能走。现在事态严重,请陛下速速做出决断!”苏毅说。
“臣附议!”“臣附议!”“臣也附议!”
眼看着大臣们一个个弯腰拱手横在面前,齐泽也没法不管不顾。既然齐焕已经攻下北禺了,那就不妨解决掉这件事吧。
齐泽重回龙椅坐下,说道:“众卿家平身吧。既然大家都想让朕做出一个决断,那朕就说了。”
众臣起身看着齐泽,只听齐泽说:“当初先皇临行前已经为朕明确了新君的身份,贤王也自愿俯首称臣,可仍有老臣对先皇生前的那一个贤王为国君的圣旨心存疑虑。朕登基后,这种质疑依旧存在。君无戏言,这个圣旨若是不兑现,那总有人会以此为由,质疑天子威仪。为了让先皇的圣旨作数,朕在贤王临行前给了他一道密旨,北禺不仁,天道难容,朕让他灭之,取而代之。这样,贤王就是北禺新的王,一国之君,这总可以了吧。毕竟,先皇可没说一定让贤王做天启的国君。”
众大臣哗然。安静片刻后,下面开始有了议论纷纷的声音。
接着,宰相苏毅说道:“臣有异议。”
“苏卿请讲。”
苏毅道:“陛下,您可曾想过,若是贤王转身给我们天启一个回马枪该怎么办?”
齐泽:“不会的。贤王人品贵重,不是那样的人。何况,贤王大军在北部征战良久,打得已经很疲乏了,定北侯还在边境守着呢。”
徐国公上前又说:“陛下,陛下如此做属实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维护了先皇的声誉,又灭了失去人心的北禺,还给北禺选了一个绝好的君主,陛下英明无比。可臣也是有个小小的担忧,这眼下的几年内怕是没什么问题,可时间久了的话~”
徐国公说到这里,没有继续说,而是抬头瞄了一眼齐泽,看看他的脸色。
齐泽开口了:“我与贤王有百年的约定。”
“可万一贤王此时反悔不承认有什么约定怎么办?”苏毅问。
“朕自然有牵制他的东西。”
众人听罢,便不再做声,齐泽心下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退朝了。
齐泽走在皇宫里,身边跟着的何公公说道:“陛下,天凉了,回御书房吧。”
齐泽转身说:“四两,你们可有绿枝的消息?”
何公公说道:“陛下,自从太皇太后不见了后,江良娣也跟着不见了,这边早早地派人去问了那些个宫女,个个都说不知,这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都派人下水打捞了,除了那块阴阳鱼玉佩,什么也没有啊。”
“确定都捞遍了吗?”齐泽问。
“哎呦,我的陛下,都捞了好几遍了,周围一等一会水的好手都来了,真的没有啊。”何公公恳切地说道。
齐泽攥紧了衣袖:“朕不信她们就这样无故消失了,派一队人过去,继续秘密搜查。”
“是。”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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