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月,齐泽改年号为永安,并将两国修好的诏书公布天下。
这些消息,江绿枝都知道了。齐焕成了北禺王之后,组建新朝,整肃内患,励精图治,这些暂且不说。
只说这原北禺王室的人都被关押在一处,齐焕始终也没有下令是留是杀。倒不是他忘记了,而是北禺需要整治的事务太多了,这几个混账王室遗老遗少就先窝在那里吃点苦头吧。
而外界却多对此有各种猜测议论,就连住在深山里的江绿枝也是如此。
进入腊月,连着下了几场雪,不知不觉又一年快结束了。江绿枝这段日子过得很好,虽然没有锦衣玉食,没有狐裘车马,但再也不用动脑子了,就这样缝缝补补过日子挺好。
就在一个清晨,江绿枝醒来,毫无征兆地被一群人围住了,是官兵!她的第一直觉就是被人出卖了。是周猛?还是仙娘?
可就在她茫然无措的时候,那张阴险的老脸又出现了,是汤婆子。那老太婆正对着一个将领说:“就是这里,那个就是前王室的人,是十九公主。这周猛和他老婆私藏罪犯。”
江绿枝听了这话怒目直视着那个老婆子,心里的悔恨达到了极点。果然,有些恶是无法救赎的,江绿枝恨自己当时为何不杀了这贼婆子,这下连累了周猛和仙娘,还有狗牙山这群勤劳正直的人。
“这位官爷,我就是江绿枝。狗牙山的这群人不知道我的身份,但是这个老婆婆我认识,是她收留我的。她说是狗牙山的人给她供给粮食,让我暂时住到这里。”江绿枝从容不迫地说道。
“是这样吗?”一个声音从将士身后传来。
前面的人马上闪开,江绿枝眼前出现了一张英俊的脸,江绿枝当场傻了。
是齐焕!
江绿枝马上高兴地跑过去,喊了声:“齐焕!”然后看着那张和齐泽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内心不能平静。
“放肆!这是我们的大王,你怎敢直呼名讳!”旁边的一个侍从说道。
“无妨。”齐焕说道,满眼笑意地看着江绿枝,“是这个老妇人收留了你?”
江绿枝马上说道:“不是。是她三番五次想谋财害命,让我命悬一线,是狗牙山的周猛夫妇救了我。”
齐焕点点头,然后吩咐旁边的人:“把她给我抓起来,查查有没有同伙。”
齐焕又转头对江绿枝说:“我会让人厚赏周猛和狗牙山所有人的。你跟我回王宫吧。”
江绿枝兴冲冲地辞别了周猛和仙娘,就这样跟着齐焕进了北禺的王宫。可到了王宫她就后悔了,她反应过来了。
她只不过从汤婆子的魔爪逃了出来,可齐焕这里并不安全。她清楚地记得先皇下的旨意,这个攻打北禺取而代之的计策一定是齐泽的意思。
虽说齐焕当了北禺的国君,可江绿枝想过,这齐泽定是为了维护先皇的威信,又不委屈了这个弟弟,按下那些有争议的朝臣才想出的办法。
而先皇的旨意还有一个就是杀了自己。这齐焕怎么看都和齐泽是一个性子,断没有放过自己的可能,更何况,李皇后最后走向死亡是她推波助澜的,齐焕一定知道的。
本来兴冲冲的进来,现在傻眼了。不过江绿枝毕竟是刀尖儿上舔血的人,想到后悔也无用,不来就要死在那个贼婆子手里,来就来了,最起码齐家兄弟杀人也比较人性化。艹!都到这个时候了,江绿枝还能想着怎么死更划算,这叫什么事儿呢。
齐焕没有提这些,只是命人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招待江绿枝。饭桌上,齐焕说:“我发现你很奇怪。”
“哪里奇怪?”江绿枝一边吃菜一边问。
齐焕看着她:“你不是北禺的十九公主吗,就不关心你的哥哥姐姐们的死活?”
“不关心。”江绿枝回答的很肯定,“他们之于我不过是陌生人而已。这里的王室倾轧不输你们那里。”
“那我全都杀了?”齐焕试探到。
江绿枝略笑了一下:“你不会的。你这么做会让北禺的朝野陷入巨大的恐慌,不久之后便会有人借着前朝江氏的名义起义,这可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齐焕笑笑,心想:果然是和皇兄一起并肩而立的女人啊。
这顿饭吃的还挺温馨,两个人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而且都很识相地没有提到天启皇宫的那场内乱。
江绿枝被安排在一处很华丽的寝殿休息,齐焕修书一封快马送到天启去了。
大约十多天后,齐焕看了齐泽的回信笑了,他叫来了江绿枝,问:“这些天还好?”
江绿枝脸色立刻沉下来:“有话请讲!”
“我和皇兄做了一笔交易,我想用你换个人过来。”齐焕笑着说。
“苏嫣然?”
齐焕点头:“没错。对了,你把我皇祖母弄到哪里去了?”
江绿枝:“这个我无可奉告。”
“你不愿意说也可以,那就等着皇兄问你吧,不过你闯下的祸可真是不小。你回去准备一下,明日我便派人送你回去。”齐焕说。
江绿枝准备走又停下了,她知道此一去可能此生都不会再见了,她转过头对齐焕说:“对不起。”
齐焕听见这句道歉怔了一下,然后明白了,说了句:“不是你的错,每个结局都是个人的选择所应承受的结果。绿枝你不用觉得对不起谁,每个人都不容易。”
江绿枝看着齐焕,心里特别感动,说了句:“齐焕,你真是这里最好最正的人了。”
齐焕笑了,笑得很好看:“嗯。要不你留下来吧,充实我的后宫。”
江绿枝瞬间沉下脸:“好啊,我愿意啊。”
“这个,不行,我不敢留。”齐焕说。
江绿枝问出了一句话:“齐焕,你觉得齐泽会杀我吗?”
“不会!”
“可朝臣们不会答应的,他怎么也得给朝臣们一个交代,还有太皇太后的事~”
“绿枝,你应该比我更了解皇兄的。”齐焕说,“若是对他没信心,我也不会让你回去。”
“谢谢你,齐焕。”
齐焕拍了拍江绿枝的肩膀:“别说傻话了,回去好好休息。”
~
踏上回天启之路,江绿枝坐在车轿里闭着眼睛想着心事。在北禺的这些日子,已经让她充分感受到做一个普通人真的很好。
她不能回皇宫,哪怕齐泽不杀她。她不想做那个齐泽后宫里的隐形人,一辈子见不了光。
就算这里是古代,那又怎样,她看不得齐泽和其他女子成双成对。与其相见,不如一别两宽吧。于是整个回程的路上,江绿枝都在酝酿逃跑计划。
江绿枝也想过了,北禺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毕竟这是齐焕的地盘,肯定会抓自己回去的。既然这四面八方都很危险,那不如就找个自己喜欢的地方藏身。
车马行了半个月,眼看就要新年了,终于到了京都附近。江绿枝知道机会来了,再不逃就要入京了,那时候再想逃就是插翅难飞。江绿枝以天色已晚为由决定投店,明日再入京。
夜里,趁着大家熟睡之时,江绿枝偷偷跑出来了。可能是因为一路上表现的比较老实,又或者齐焕没有说明这是个逃跑的犯人,所以并没有人值夜看守。
这一次逃跑很顺利,江绿枝偷了队伍里的马匹,上马后便往东南方向去了。没错,她还是决定去接天湖。
江绿枝知道接天湖那里应该有很多守卫,可这次她赌的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又一次的逃亡路开始了,江绿枝奔袭在夜里的时候,冷风刮着她的脸,她毫无感觉,她觉得自己是在奔袭自己的另一种命运。
跑了八天,终于到了接天湖附近的镇上,不能再走了。这个镇子名叫新阳镇,镇子很大,繁华热闹。
江绿枝找了家客栈先住了下来,投店的这一天正是除夕这一天。这家店本来就小,几乎没什么人,她索性也乐得清静自在。
而在皇宫的齐泽可就不那么自在了,一切事情解决后,大臣们又开始让他立后了。话说回来,齐泽确实该立后了,以前做太子的时候没有太子妃,现在做了皇帝,整个后宫都是空的,先皇的那些妃嫔们都移居到太妃的宫殿去了。
这个时候呢,偏偏又传来江绿枝逃跑的消息,这个除夕夜他一点儿也不开心,哪里也不去,就在自己的宫殿里喝闷酒。陪着他的只有何公公。
“四两,给朕倒酒。”齐泽说。
何公公没动,上前劝他:“陛下,少喝一些吧,伤身。”
“倒酒!”
“是。”何公公赶紧给他满上一杯酒,“陛下,反正现在也是休沐时期,您何必烦恼呢。”
齐泽放下酒杯挑了一下嘴角:“现在不去想这些,这些事情就会消失吗?朝臣们让朕立后,人都给朕选出来了,朕就想知道,是他们娶媳妇还是朕娶媳妇。”
“哎呦,陛下,您也想开些,这都是早晚的事儿。依奴才看,趁着您现在还有空闲,不如自己掌握主动。”
齐泽幽幽地说道:“怎么主动,你知道朕心里想的是谁,可先皇遗命,大臣们也不会同意的。想来她也知道这个结果,逃了。”
何公公笑着说:“这,陛下,太皇太后的事可以帮您拖延一阵子。”
齐泽想了想:“也罢。朕得亲自去接天湖弄清这件事了。年后复朝,处理完紧要的事物,找个时间朕要去行宫一趟。”
~
新年过后,江绿枝在新阳镇四处逛,她想买个宅子,一直在考察地点。新阳镇西南处有个小渔村,名叫红莲村。红莲村靠着接天湖的另一个岸边,连接着行宫的水域,距离近,是一片没有被皇家划归的野水域。
江绿枝看中了这里,便托店家找人办这件事。正月十五这天,店家带来了一个人,就是红莲村的卖家。
交谈之下,江绿枝了解到这家的儿子在某县做了个小官,自己手上有一点小钱,打算投奔儿子去了,便打算把房屋卖掉。
双方都是爽快的人,江绿枝急于安身,也没怎么讨价还价,很快就达成了交易,一个月后搬了进去。
红莲村这个村落人口稀疏,人家也不多,加起来也就二十几户,房子与房子之间相隔比较远。
江绿枝买的这个房子是在接天湖岸边的一个林子旁。前面是湖背后是山,右边是树林,左边是土路,这种格局让江绿枝甭提多满意了。
这个房子建的也美观结实,看得出来原主确实在这里算是有点钱的,没哄弄自己。房子坐北朝南,共三间,中间为客厅,东边卧室,西边原来闲着,江绿枝打算改成书房,厨房在屋后单独设置。
新生活就要开始了,一切都是崭新的,一切都充满了美好和希望。她私以为属于宫廷的戏码全部结束,她已经成功地逆转了人物的命运,接下来是属于她自己真正的人生。
在接下来的人生里,江绿枝还是很有想法的,她要在古代上演种田戏码,带领十里八村发家致富,让大家都读书识字,靠知识改变命运!
趁着年后集市开门,江绿枝置办了很多东西,吃穿用度无一不全。天气慢慢升温,红莲村的渔民们也要开始打鱼了。
江绿枝忽地想到自己应该改头换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思来想去,她把自己易容成了一个中年妇人,戴着易容的面皮。
说起来这还是当初在皇陵时和苏清歌苏姑姑学的呢,谁知道竟然有了大用处。那些好看的衣衫也不能穿了,置办了几身适合身份的行头,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了一根银簪,又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玉娘。
还好和邻里们没见过面,这里的人也不好事儿,冬天又很少出门,自己改头换面也及时。
接下来便是靠什么为生了。江绿枝手里银钱很充足,就是那几样首饰也够活了,不过以后的日子总不能无所事事吧。针线织补,自己一窍不通。要说厨艺的话,自己根本没有。唯一的做雪糕要算是一种独特的技艺话,也行,不过不易保存,况且在这个时代,冰块那是大富权贵之家才能用得起的。
江绿枝看着偌大的院中,忽然有了主意,自己可以做口红,自己曾经在网上学过的,而且还挺熟练。
这么大的院子,可以种上各种花,那些唇釉口红的做法一点也不难,材料还容易找,自己还精通各种色号,这很有可能为自己掘到第一桶金。
于是江绿枝又买了各种花的花种和各种制作口红的材料,又买了一些小鸡小鸭,前院种花,后院养鸡鸭,平时无事的时候就写写大字打发时间。bimilou.org
整个春天都是美好的,空气里充满了香甜的味道,江绿枝感受着幸福的包围。而对于齐泽这个人,虽然会不时地想起,思念,可她知道,他已经不是那个活得战战兢兢的东宫太子,而是至高无上的天子。
偶尔去集市的时候,茶馆街巷都在说这位新皇的政绩,诸如什么减赋税,平匪祸,打开与周围各国的通商之路等等。
不过也有一些声音说齐泽这个皇帝是个隐藏的暴君,比如排除异己,李家人被贬后又被圈禁了;拒绝苏相和楚王的辅政,还把大臣们推出来的皇后人选-苏嫣然,转送给了北禺王;为了掩盖上位之路的种种手段,残忍毒杀了自己曾经的女人江氏,并且毁尸灭迹……
江绿枝一脸无奈:齐泽一代暴君的名声是这么来的?齐泽已经宣称毒死自己了?真行。
转眼间已至五月,江绿枝的小院繁花似锦,第一批口红已经治好了。江绿枝特意选了小巧精致的官窑小瓷盒,上面按照色号烧出了不同的花,这可真是费了不少银两。
她背着一个柳条编的背篓来到集市,找了块地方就摆起了小摊子,摆出了二十盒口脂,五个色号,定的价格也略高一点,五十文钱一盒。
很快就有女子围过来了,江绿枝发挥了自己流利的口才,口若悬河地给大姑娘小媳妇们讲解她独家秘制的口脂,还给这些人逐个分析肌肤问题,如何保养,配什么色号的口脂显白等等。
五十文钱虽然价高,但在江绿枝为大家讲完并试用过之后,很快就全部售空,很多人还预定了下一批货。
江绿枝兴奋得快要飞起了,这真是风雨之后全是彩虹,果真是剧本换了,人设都变了,未来的自己是女富豪江绿枝!
就这样,接连几批货销路都很好。短短的一个月,玉娘口脂的名气也在新阳镇迅速起来了,方圆五里的人都慕名而来,当然也包括行宫的人。
江绿枝是在一个微雨天见到喜鹊的,她也没想到第一个见到的是喜鹊。当然喜鹊没有认出易容后的她,只是简单交谈了几句。
江绿枝告诉她什么色号比较适合她,喜鹊也只是笑着感谢,还说她看起来很亲切,让自己有了熟识的感觉。
江绿枝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毕竟,有了开始,那露馅都是迟早的事。回到家后,她集中精力制了好几倍数量的口脂,打算卖完后休息一阵子。
不出意外的,销售一空。江绿枝忽地有了解放的感觉,当即宣布:“下一批得等一阵子了。”
“那要等多久呢?”有客人问。
江绿枝说:“大概夏至时分左右吧。这一茬花朵生长期会慢。”
众人无不叹气,还要等那么久。
而这时人群中走出来两个人,是秋叶和喜鹊。原来喜鹊上次买回去的口脂在行宫里获得了大家的喜爱,都嚷着要来买,今天是秋叶和喜鹊出来的。
两个人本来要买的,可秋叶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玉娘十分熟悉,很像江绿枝。她服侍了江绿枝两年,起居饮食,一颦一笑,脸细微的动作都熟知,这个玉娘除了长相外,其他的和江绿枝是一模一样。
秋叶起了疑心,便在人群中观察着,最后她和喜鹊走了过来。秋叶说道:“玉娘,我在行宫就听说你制的口脂精妙,可惜我今日无缘买到,我这里有定钱,想预定一盒口脂。”说完就递过去五十文钱。
江绿枝开始傻了,但迅速反应过来,很自然地接过钱,然后说道:“好的。姑娘想要什么色号的口脂?”
“玉娘你决定吧,我相信你。”秋叶说。
江绿枝不敢同她多交谈,毕竟这是与她曾经朝夕相处的人,便草草答应,收摊回家了。
看着江绿枝离开的背影,喜鹊问:“是吗?”
秋叶肯定地说:“是。”
所以,当喜鹊和秋叶尾随着江绿枝到她的住处时,江绿枝正在喝茶,看见两个人的到来,差点没呛到。
“二位姑娘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江绿枝假装问到。
秋叶说:“小姐,我认出你了,还装什么。虽然你易了容,可你的神态举止,身上的气息,哪一样能瞒得过我。”
江绿枝撕下面皮的那一刻,有一种被强行拉回原剧的感觉。
“千算万算,还是躲不过命运的算计。我现在相信一句话了,人不能和命争。”江绿枝丧气地说,然后给她们倒了茶,端了水果。
秋叶说道:“姑娘你不该瞒着我们偷偷走掉的,我们几个日夜担心你。你到底去哪里了?”
江绿枝无奈之下只好把自己逃去北禺的事讲了一遍。
秋叶和喜鹊听完不免感叹一番,秋叶又问:“那太皇太后呢?”
始终是绕不过这个问题的,江绿枝只好说:“去了。”
“去哪里了?”两个人几乎同时问。
江绿枝说:“另一个世界,直接消失了。”
两个人哑然,简直难以置信,但也不好再问了。
江绿枝这才开口:“我现在身份不可暴露,你们一定要替我保密。横竖我都是一个死了的人,那么我只能以玉娘的身份才能活着。”
两个人点点头,秋叶又说:“陛下后日就要来行宫了,说是亲自查太皇太后失踪之事。”
江绿枝:“你们会有危险吗?”
秋叶:“我们在皇陵的事陛下早就知晓了,没有降罪给我们。对外只是说东宫江氏死后,身前的宫女被遣送到行宫做事。”
“那就好。”
三个人又说了一阵子话,秋叶和喜鹊不好在外逗留太久,便起身回去了。江绿枝送走了两个人,决定这一阵子都不出门,在家安心养鸡养鸭,侍弄花草。
陛下来行宫了,这个消息是红莲村的村长通知的,据说要住上半个月。
江绿枝听到这个消息后,心情是复杂的,她害怕见到齐泽又希望见到齐泽,对她而言,齐泽是个让她矛盾的存在,让她又爱又怕,曾经他们是一起面对狂风暴雨的爱人,而最后的结局让人唏嘘。
接下来的消息,皇帝来了,皇帝为了给天启积福,免了接天湖周围十里所有村镇三年的赋税……
本想安然呆在家的江绿枝,每天起床后的心情都有些闹得慌,不得不去镇上溜达,这些消息就是这样听到的。
她隐藏的私心骗不过自己,她奢望着能再看齐泽一眼,远远一眼就好。可能是她曾经用命去抗衡的一切,亲自把齐泽送上了王座,她想看一眼结果,又或者铭记一下青春。
江绿枝坐在路边的茶摊上,喝着茶,剥着花生,陷入回忆中。在这一刻,她才明白,那些让她战战兢兢的日子是不能与生命做切割的,那是她的人生,是用刀刻斧凿出来的血肉记忆,永远永远也不会忘怀。
可那又如何,她只能是在每个不能入睡的深夜,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一帧又一帧的画面,在午夜或喜或悲地陷入疯狂。
什么玉娘,什么余生,什么岁月静好,不过都是为了活着故意骗自己的把戏而已。
从太后手下活命,搅乱东宫,绝杀柳承徽,玉坤宫受刑,猎场被暗杀,设计李家姐妹,乱点鸳鸯,皇陵大火……
这样的经历是想忘就能忘记的吗?想到这里,江绿枝的眼眶红了。红尘万千无奈,虽然只有二十岁,以后哪里还是余生,那叫残生。
“这位大姐,请问附近有什么不错的酒楼吗?”
一句问路的话打破了江绿枝的回忆,她赶紧擦了擦眼睛,抬头一看,愣住了。是何公公,旁边的那个人是,是齐泽。
他二人便装出行,一看就是微服私访。江绿枝先是有些慌,马上站起来说:“那边有一家牛记百年菜馆,是有传承的老字号,非常不错,远近闻名。”
何公公笑着说:“多谢。”
江绿枝的眼睛看向齐泽,还是那么俊朗,站在那里,轻轻扇着折扇,目视前方,玉树临风。
江绿枝在这一刻心灵得到了极大的安抚,好像此生已经圆满了。她看了齐泽最后一眼,有些悲壮的情绪,心也甘了,便放下茶钱悄然离去。
待江绿枝走后,齐泽忽地转身看向她,笑了。
江绿枝回到家后,撕下面皮,扑到床上大哭一场,所有的悲欢离合都哭尽了。半夜,江绿枝红肿着眼睛想,一切真的结束了。她成功地保住了命,却觉得活着也没比死幸福很多。
江绿枝不再出门了,就是每天拿着一根竹竿赶着小鸭子到湖边,她坐在林子里看鸭子戏水,看小鸡在林间啄食,自己拧了一支柳条,看着柳叶发呆。
临近中午的时候,自己留这些小动物在林间湖边,自己一个人回家想喝口水。她走到大门前的时候,发现门是开着的,难道有人来了?
走进院子才发现,葡萄架下的桌椅前坐着两个人:齐泽,喜鹊。
他们正喝着茶,同时也看向这边。喜鹊一个劲儿向自己眨眼,江绿枝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她走过来,喜鹊先开口了:“玉娘,这位贵公子听说你的口脂做的非常好,想找你预定。”
哦~
江绿枝赶紧说:“可以。不知公子想要什么样的?”
齐泽看看喜鹊又看看江绿枝:“你们还演?”
齐泽在来到行宫的第三天,就有暗卫和他回禀过行宫八个宫女的行踪。重点说了喜鹊和秋叶去了红莲村的某一人家……
齐泽便同行宫的人说起镇上的玉娘口脂出名,想看看,结果春花说,喜鹊认识老板娘,就这样,两个人便过来了。
喜鹊本也疑心陛下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她心粗,怎么也想不到太多,便也没再多想。
此刻江绿枝走到近前说:“公子在说什么,小妇人不知。”
齐泽看着她说:“绿枝,再演就没意思了。朕也是马上出身,你这拙劣的易容术一看就是苏清歌的手法,当年我在皇陵都能识破她,你比她更强吗?你们再不承认,就算欺君。”
喜鹊的脸变了,江绿枝没说话。
齐泽拉起江绿枝的手说道:“真不知哪个劳作的中年妇人的手是这般白嫩的。”说着一把撕下了江绿枝的面皮,江绿枝露出了真容。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江绿枝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齐泽命喜鹊去大门口守着,他要和江绿枝单独谈谈。
两个人相对而坐,齐泽看着江绿枝,江绿枝低着头,一阵沉默后,齐泽轻声问:“你过得还好?”
江绿枝点点头。
“你撒谎!从接天湖逃亡到北禺,遇到劫匪,落入陷阱,在大山里过着清苦的生活,几番挣扎还被人出卖,真的好?”齐泽凝眉说。
江绿枝慢慢抬起头:“那又怎样呢,我的日子无论在哪里都是如此,活着就是好。”
齐泽听了这话心里浮上来一点撕扯般的心疼,其中夹杂着很大的惭愧,一个帝王,唯一女人过的是这样的日子,他是有多无能多失败啊。
他看着江绿枝:“是我造成的。那你能告诉我皇祖母究竟怎么了吗?”
江绿枝长舒了一口气:“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早已经大行了。”
“怎么死的?我要听具体的。”齐泽说。
江绿枝想了想:“这件事很复杂,说多了你也不一定能懂,我~”
“你就如实说好了,懂不懂是朕的事。”
“这要从我的身世说起,那一日我穿书嫁到东宫……”
齐泽听完眼睛都直了,久久没有反应过来,最后说了句:“朕不信,皇祖母只是老去了而已,朕决定水葬。”
江绿枝说道:“陛下英明!”
齐泽站起身:“朕先走了,你别想逃跑,这周围全是朕的暗卫。”
江绿枝这一天不知道怎么过去的,齐泽找到了自己,让自己原本安定下来的命运又凭空生起了波澜。
第二天天刚亮,一群御林军就包围了这里,秋叶与夏荷端着水走了进来。
秋叶说:“陛下命我们来给您梳妆打扮。”
“好。”江绿枝说,然后闭上眼睛任由两个人摆弄。
等梳洗好后,两个人退了出去,何公公带着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何公公一行礼:“娘娘,这是陛下赐您的酒。”
该来的最后还是来了,江绿枝想,自己还是失败了。不过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已经不怕什么死亡了,她之前的每一天都在往活着的方向努力,却每一刻都在为死亡做准备。
江绿枝端过酒杯,说了句:“这酒下肚后不知痛苦不痛苦?”
何公公说:“陛下说了,这酒是没有痛苦的,会让娘娘走的顺利,不会遭罪的。”
江绿枝笑了,摇摇头:“他喝过吗,就敢这样说。”言罢,没有一丝犹豫,直接仰头喝尽那杯酒。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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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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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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