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芳至躲过头上一串一串的纸灯,走了过来,“什么呀。”凑近一看,玉京秋收手提的灯笼上有画,画的是山川草木。“不就是个带画的灯笼嘛。”
“哎,你看。”玉京秋一笑,将灯笼转了一面。
这下赵芳至总算看懂了,这一面画的是“南浦飞云”,他接过灯笼又转回原来那一面,也明白了,这是“西山积翠”,都是豫章名景。“这感情好啊,还有老乡啊?”
“别说有没有了,听你这说话的口语,有也不会认你。”玉京秋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略带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一扭头,像是发现了什么,忙跟了上去。“我好像看见了碍月,你们先去找莫姑娘。”
“哎,京秋,小心。”温儒正欲跟上,却被赵芳至拦下了。只听后者调笑道:“墨臣,怎么跟这么紧啊?跟个怕相公出墙的小娘子一样,京秋不是说了都是兄弟吗。”
温儒罕见地被他噎地面上泛红,反驳道:“是啊,就许你们兄弟情深,不许我对京秋多关心一点么?”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跟在赵芳至身后的赵因生。
“一码归一码嘛,这不一样。”赵芳至闻言也转头盯着赵因生傻笑,后者一脸莫名其妙,手里还提着赵芳至买回来的花灯。
“我是觉得,灯会人多眼杂,谁也不能保证没有非善之人。”温儒见状也不再揪着多言,只微微笑着解释,“京秋不大心细,若是在人群中被人冲撞一下,身上少了些什么物件也难以注意到。”
赵芳至点头认同,“这也确实,不过他身上也没带什么东西吧?要说值钱的,就他那柄剑了,不过有人动了他的剑的话,他可不会放手的。”那可是他磨了他爹好久才求来的佩剑。赵芳至想了想,又觉得玉京秋有些不同,“嗯?他今天好像戴了个玉佩?”
“是他的剑穗。”赵因生补充道。
再看这厢,玉京秋确实莽莽撞撞地在灯廊中逆着人流穿行,追着前面一晃而过的女孩背影方向前进。而灯会的人也着实多了些,还都是拖家带口走成一行的,他难免多绕了些人。好不容易穿过一层,却又找不到那个背影了,只盲目地追着缝隙中露出的同色的衣角。
玉京秋的胸口猛地被撞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个少年,只与他的肩膀齐高,有些消瘦,身上脏兮兮的,直直装进他的怀里。“啊,对不起对不起!”少年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向后撤身,连忙给玉京秋鞠躬道歉,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惊慌与歉疚。
“没关系,走路注意一点。”玉京秋扶了扶他,摆了摆手就走了,继续去找那一闪而过的背影。可再抬头,那片剪影早被灯海和人流淹没,无论如何也找不着了。他有些懊恼,又不甘心地再走了一段距离,却仍是一无所获。
正欲转身,才刚刚回了个头,就又捕捉到了那个颜色,一个染了尘泥的鹅黄色,带着新巷的潮湿,在灯火与月色的遮掩下藏得不甚巧妙。
他拨开人流,拼命挤过去,却见到那片衣角的主人被人拥在怀里。再细细一看,是莫妨花。
莫妨花此时也发现了有人在她们面前站定,她抬起头,用蓄满泪花的眼一看,发现是玉京秋,惊喜不已,“恩公,找到碍月了!”
“恩公,姐姐,你们认识啊?”碍月从莫妨花怀里起身,见到玉京秋也是惊喜万分,又看了看姐姐,“姐姐,这位恩公先前来新巷救济过我们,如果不是他……”
“好啦,这些话就不必再说了,现在还是先和赵芳至他们会合,回客栈再说。”玉京秋略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别人当着面夸他做过的事,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碍月挽着姐姐的手跟在玉京秋后面,“可是,我总要给六哥说一声啊,若是就这么走了,六哥他们都会着急的。”
“六哥?你同别人一起出来的吗?”莫妨花讶异。
碍月点点头道:“是啊,还是六哥把我捡回新巷的,我跟他约好了亥时在灯廊尽头会合一起回去。”
“那不妨再等等,不差这点时间吧。”玉京秋道。
他们找到赵芳至三人的时候也是在碍月口中的灯廊尽头,他们三个走了一圈没有找着他们,只能在靠近客栈的出口处等着他们出来。
“这是……找着了?”赵芳至笑道,“恭喜恭喜。”
莫妨花牵着碍月福了福身,道:“妨花在此谢过各位恩公了。”
“碍月谢过各位恩公。”碍月有样学样,也施了一礼。才刚直起身来,就听身后一声长唤:“十七——”
碍月有些惊喜地回头,朝着不远处的少年招了招手:“六哥,你快来。”
少年有些迟疑,却还是小跑了过来,紧紧跟在碍月旁边。碍月见他拘谨万分,把他拉上前来介绍,“这是六哥,算起来也是我的恩公。六哥,这是我姐姐,我之前说过的。还有这几位,是前几天来送馒头的恩公们。”碍月拉着他一一介绍,举手投足间满是亲近与信任。
尽管如此,他回应的声音还是有些不自然:“小六见过各位……”
“咦,是你?”玉京秋认出他来,他就是方才撞过他的少年。
“啊?是、是我。”少年有些慌乱,手紧紧攥着,又给玉京秋微微鞠躬道了声歉。
玉京秋连忙把他扶了起来,手才搭上他的手臂,便感觉他浑身僵硬,“没有怪你的意思啊。”
“不是不是,是我不小心。”少年看起来不比玉京秋小多少,但身量却矮了一截,大抵是多年流浪缺衣少食所致。“十七……你是要跟你姐姐走吗?”
“嗯。”碍月点了点头,“我……我明天再回去同十一、十六他们道别。”她面露不舍,却也舍不得姐姐,虽不是亲姐妹,但感情上也不曾少半分。若要从中取舍,答案是再明显不过了。她想了想,又小声补充道:“我会常回来看你们的……”
少年咧开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不必如此,你能过得更好,我们也会更高兴的。”他的右手有些紧张地握在左臂的手肘处,“天色已晚了,那,我先回去了?”
“快回去吧,路上小心,记得告诉十一他们呀。”碍月朝他挥挥手,他便转过身一溜烟跑了。
翌日,碍月同新巷的众人告别,玉京秋一行人在巷口等待着。
“莫姑娘,日后有何打算?”温儒温声问道。
莫妨花摇了摇头,眼底带着笑意,“尚不清楚,走走看吧,不过,还是先去见见英悟。我没什么手艺傍身,在秦淮河上的时候也是过得浑浑噩噩的,有一日过一日,也什么都学得不大精。也许,会带着碍月在哪处好风景的地方开个茶楼酒馆什么的。”bimilou.org
“若是如此,倒也不错。”温儒点点头,向她推荐了几个人流大风景也好的地方,不过这种地段,租金自然不便宜。
莫妨花摇了摇头,罕见地打断了他:“恩公,妨花还有一事相求。”
温儒不恼,倒是有些讶异,“不必拘谨,但说无妨。”
莫妨花低着头,眼帘低垂,“小女子自知,各位恩公与我这般的风尘女子牵扯上关系不大妥当。妨花自认不是刁弄是非之人,只求能知晓各位恩公名姓,不求能有报恩的机会,将来能遥遥听到恩公的消息,也是心安。”
这倒是折煞人了,温儒略一扶额,忙解释道:“莫姑娘,我等万万没有看轻你的意思。只是离家历练,不便搬出家门,这一路上都已习惯,是我疏忽,才给你造成了误会。”他的语气中带着自责,没想到莫妨花心思这般细腻,倒是他的失礼,“这二位是豫章赵氏的公子,赵芳至与赵因生,里头那位是昆山玉氏的少主人玉京秋,在下是温墨臣。他日若有难处,自可寻来,断不会坐视不理。”
“此生遇见各位恩公,妨花已是三生有幸,怎敢再多加叨扰。”妨花眼里又蓄满了水光,面上却是始终带着笑容。
赵芳至最是见不得这般煽情场面,忙道:“相逢即是有缘,我们与你姐妹二人这般有缘,莫姑娘这么说可太生分了。再说了,难明先生那边的事,还不得多靠莫姑娘替我美言几句?”
正在话上,玉京秋已经领着碍月出了新巷,身后跟着一串的小孩儿,大孩子带着小孩子,场面十分有趣。
“十七姐,以后要好好的啊。”十一拉着碍月的手,依依不舍。
碍月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放心吧,以后可要好好看着十四,不要再让他乱爬哦。”
小六帮碍月拿着少得可怜的包袱,有些欲言又止,迟疑万分。但直到碍月离开,他都没有再说什么。
再次回客栈的路上碍月活泼多了,甚至有些聒噪,缠着姐姐说着以后的计划。莫妨花自是宠溺,温儒见了微微一笑,倒是将她姐姐方才的打算告诉了她。
“开酒舍好呀!以后可以在里面搭个台子,碍月能在上边跳舞!”碍月激动万分,撒开揽着莫妨花手臂的手,兴奋得转了两圈。
莫妨花疾走两步搂住她的手臂,笑着曲起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那好呀,到时候可得起个好听的名字咯。”无论是“妨花”还是“碍月”,都不是她们本名,是在秦淮河上流浪的花灯的名字。时已多年,莫妨花都快忘了自己原本的名字,或许就叫莫三丫吧。
“为什么要换名字,我才不要。”碍月的抗拒在她的意料之外,“我要让整个金陵城的人都知道,我莫碍月,是这金陵城最美的舞姬!”
莫碍月。
听得莫妨花喉头一梗,她揽过碍月抱住,什么也没说,再多说一句,便会让那硬生生压下去的泪潮决堤。莫碍月也不再话多,只是任她抱着,稚嫩的手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肩。从灯会相遇开始,她才有了名姓。
正当她们姊妹情深之时,玉京秋走在前头,已经先一步到了客栈门口,却不想,遇见了故人。
“玉京秋。”那人冷冷出声,语气不是往日的冷静,也不是往日的淡然,是一种压抑的愤怒。
被唤者慌了神,“展意鸿……你、你怎么在这里?”
“你知道的,我来找你。”他走近了两步,靠近了玉京秋。“我找了大半个金陵城。”
“我……我,你听我……”玉京秋还没想好措辞,便被他一把揪住了衣领。他本就高了玉京秋许多,这样近的距离,更是充满了压迫。他发丝有些乱,人也不大精神,眼底压着青黑,身上也带着一股风尘仆仆的气息,又裹挟着如刀如剑的锐意。玉京秋快被他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而他却开口:“年年死了。你为什么——”
“我不是!”玉京秋高声打断,“我没有,我真的……”
“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展意鸿却松开了手,摸了一把他的脸,“罢了,我不想听。我都看到了。”
“展意鸿、意鸿哥哥……”玉京秋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最终——他闭了闭眼,选择了不解释。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展意鸿见他这副模样,有些疲惫地捂住脸,过了好久才松开手,勾起嘴角冷笑一声,解下自己的佩饰扔进玉京秋怀里,“你我就此,恩断义绝。”说罢,便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欸,展意鸿!”赵芳至等人赶来是正巧见到展意鸿离开,他朗声喊了他一句,却不见人回头。正纳闷着,展意鸿也不是这种遇人不理的人啊,一转头,却见到玉京秋满眼通红失魂落魄的攥着什么。“京秋,你怎么了?”
玉京秋被他在眼前晃的手晃回了神,他低头一看,手里是一颗浑圆的白玉,毫无瑕疵,嵌在半球状的银饰里,颇有几分重量,银球下坠着银线流苏。
“剑穗,我的剑穗——”他抬剑一看,发现剑柄空落落的,随即想起昨夜已解下,往腰间一模——一无所获。他慌了神,将浑身都摸了个遍,依旧没有。
“京秋,怎么了?”温儒收回盯着展意鸿背影的眼神,关心起失魂落魄的玉京秋。
玉京秋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压着嗓子里的哽咽与崩溃:“剑穗……我的剑穗、剑穗不见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他哭出了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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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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