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第一更
钟氏自是没有听明白。
只是盛明远气盛,她便被则气势唬住罢了。
但盛老夫人听到傅大人几字,眉间不由怔住,心中想此事怕是另有文章。
陈氏便也问道“这究竟怎么一回事,怎么同老祖宗听到的不同”
盛明远转眸瞥向豆子,豆子则到厅中,拱手道“回老夫人,各位夫人。就是因为我家夫人见乾郡流民来讨粮时,混了太多这类居心叵测,游手好闲之人,便才想了一个办法。若是乾郡来的灾民就在楼兰那里登记在册,建平侯府的人会送这些灾民回乾郡,这一路上由建平侯府会负责所有的吃食,灾民不会饿肚子。而到乾郡后,灾民可靠双手参与兴修沟渠之事,凭自己的劳力吃饭,多劳多得,这沟渠修好后还可引外来的水灌溉,便是再碰上天灾也不怕,既解决了灾民眼下吃饭的问题,还造福日后,故而真的乾郡百姓都拍手称赞。乾郡灾民眼下各个干劲儿十足,难关已过,日后可期,哪还有什么怨声载道至于旁的怨声,倒也真有”
豆子言罢,便看向厅中跪着的赵妈妈侄子,一字一句道“这些个好吃懒做,终日无所事事,却被夫人断了后路的人”
豆子本就是府中侍卫,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又字字铿锵。
赵妈妈侄子吓得咽了口口水。
豆子一看便是老实人,又是侯府的侍从,这字里行间逻辑清晰,分毫不像编造的痕迹。再加上先前盛明远和洛青婉都不知她们听到的乾郡怨声载道是非,眼下看来,多半恐怕都是这赵妈妈的侄子在撒谎
却没想到,一人将这贺府内宅耍得团团转。
而先前府中诸多数落,又是要教授规矩,又是不由分说让洛青婉跪了这许久,若不是盛明远来,还不知要继续演变成什么模样
当即都有些埋怨得看向钟氏。
若不是她听了风言风语,又有认证,便前来找老祖宗,说丰州城出不得了的大事,老祖宗岂会在这里给洛青婉颜色看。
眼下倒好,这脸打得猝不及防。
这钟氏一心想着讨老祖宗欢喜,眼下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说,还将老祖宗的脚都砸了。
再加上方才,就她嚣张,一口一个要教人家规矩,还要自己的丫鬟婢子去教洛青婉丫鬟婢子规矩,这会子看来怕是要吃上些苦头的。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回将自己给折里头了不是
陈氏和顾氏心中好笑。
王氏的脸色就很有些难看。
更不必说钟氏。
钟氏当下更是气得舌头都捋不直了,便上前指着赵妈妈侄子道“你你这吃了猪油昧了良心的,竟敢糊弄贺家,糊弄老祖宗且看如何能饶得了你”
糊弄她就等于糊弄贺家,糊弄老祖宗
这倒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先前怎么没想着核实清楚
顾氏也等着看钟氏好戏。
只见那赵妈妈侄子赶紧爬到厅中,吓得哆嗦道“小的原本也只是走投无路了,才想着来杜城投奔姑姑的,结果听人说姑姑去了建平侯府见侯爷和夫人。小的当时心中一股怨气,便随口泼了脏水到夫人身上,说姑姑被夫人赶出来了。谁知二奶奶身边的管事妈妈听了,就将我带去见二奶奶。二奶奶赏了我几两银子,想让我继续说,小的当时见钱眼开,心想着不就说说夫人几句恶言吗,那还不容易,反正姑姑还没回来,等姑姑回来我再溜了便是。小的小的不知道会来这里,小的只是随口说说,小的把二奶奶给的银子拿出来”
言罢掏出个袋子,在厅中倒。
那白花花的银子将钟氏脸都映得煞白。
这赵妈妈侄子只是随口糊弄,她竟还使银子唆使
难怪先前这般卖力
原来就是她一手撺掇的。
这便精彩了
陈氏和顾氏笑意藏在眉间。
王氏恨不得一巴掌摔在钟氏脸上。
钟氏更是脸色一半煞白,一半铁青“你胡说”只悔恨先前没有堵住这泼皮无赖的嘴,眼下将祸水引到了自己这里来。
可恨她分明也是受蒙蔽的一个,但眼下她却仿佛成了主使一般。
盛老夫人眸间晦涩不明,拄拐杖的手,都在不停颤抖。
王氏使了使眼色。
钟氏咬咬牙,才上前在厅中跪下“老祖宗,是慧欣错了,请老祖宗责罚。”
王氏这才上前,躬身道“老祖宗,是我疏忽,慧欣这孩子素来稳妥,此回也是关心老祖宗,关心盛家之事才会如此,还请老祖宗一并责罚。”
呵,王氏这招倒也高明,将她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法不责众,她们一个是二房夫人,一个是二房少奶奶,还真一并责罚了不成
如今王氏掌管内宅,自然深谙其中道理。
陈氏哪里会轻易给王氏这个机会。
使了使颜色,顾氏便上前道“老祖宗,二嫂也是好心才办了坏事罢了,老祖宗也请勿追究了。”
踏雪心头却是愤恨,这贺家的人,早前诋毁夫人的时候,什么话都说了,可如今发现根本是些子虚乌的造谣诋毁时,却都相互包庇,一口一个好心办坏事就不了了之了,到了夫人那里就是出身商家,不守规矩,不知大义。
这样的世家贵族,不呆也罢
踏雪心中不谑。
而钟氏尚在疑惑,这顾氏怎么没有落井下石。
顾氏下一局便道“倒是夫人这边,先前受了不少委屈。”
一句话将矛头饮引盛明远和洛青婉这里。
盛明远先前之事并不清楚,只是见洛青婉在这里跪了许久便恼了,顾氏一袭话,盛明远便才抬眸,先前厅中还生了什么事
只是他尚且来不及问,丫头也似是没有心提起。
却见钟氏这厢脸色都变了。
先前定是有事,盛明远捏紧洛青婉的手。
而盛老夫人又岂会猜不出陈氏和顾氏的心思
这贺家内宅惯来乌烟瘴气。
王氏和陈氏斗,钟氏和顾氏斗。
而此回,她也是关心则乱,才会不分东西错怪了侄孙媳妇,也纵容钟氏那丫头说了不少难听的话,而此时顾氏想的却是祸水东引。
盛老夫人着实心寒
“青婉丫头,是姑奶奶错过你了。”盛老夫人也是个性情直的人,便也拄着到额头高的麒麟拐杖上前道“姑奶奶给你赔不是。”这厅中便都怔住,何曾见过老祖宗如此朝人低下头来。
盛老夫人素来真性情,原本这好好的第一次见孙媳妇的场面,竟变成了这么一场闹剧,钟氏丫头也好,顾氏丫头也罢,其实最大的错在她自己
她若不是心中也芥蒂这青婉丫头的出身,想着商人爱钱吝啬,又怎么会被人几句话便带着走
活了这么大岁数,却还同盛家几个媳妇儿一样,未见其人,便一叶障目,才会带着成见度事量人。
她先前便瞧着青婉丫头恭顺有礼,也不卑不亢,行事既有谦恭一面,也有主母担当,比这盛家的几个媳妇儿强了不少去。眼下知晓更早前给盛家抹黑之事只是无稽之谈,便因得内疚,对洛青婉更心生了几分喜欢。
先前钟氏丫头命丫鬟教训踏雪时,足见这侄孙媳妇其实是个有主见的,护犊子,也不易招惹。但方才厅中钟氏丫头和王氏对她如此这般,她都顾忌着,没有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也是因为她这个姑奶奶的缘故。
盛老夫人是想得通透的人。
这错了便是错了,长辈给晚辈道歉,也没有什么不可。故而拄着到额头这般高的拐杖,到店中这么一低头。
这才吓坏了厅中。
“老祖宗。”陈氏最先上前。今日这事儿里,陈氏摘得最清,她上前劝说最合适宜,“您心疼侄孙媳妇,侯爷和夫人都看在眼里呢,哪有老祖宗给晚辈道歉的道理”
陈氏这话就恰到好处。
一是堵了盛明远的嘴,老祖宗都上前道歉了,这事儿便也了了,否则便是过了。
二是也给了王氏和钟氏一巴掌,连老祖宗都上前道歉了,原本就是二房的人挑唆的,这二房的人却没个上前来的意思吗
三则也是给洛青婉敲个警钟,这老祖宗也没给旁的晚辈道过歉,得了便宜点到为止就是了,再是提及便是伤及贺家颜面了。
陈氏这话便深谙其中道理,王氏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这厢全然让三房的陈氏和顾氏占尽了上风,她心中又气。
可碍于颜面,王氏又不得不服软。
“青婉,此番原本就是我不察的过失,老祖宗也道歉了,日后断不能因了此事淡了盛家和贺家的关系,那我便是千古罪人。”王氏叹息。
见王氏一幅世家大族的主母做派,踏雪心头哪里咽得下去这口气,王氏先前的话分明还在耳边。
王氏先前分明是对夫人说,夫人出身商户不懂这世族大家的规矩,可既然嫁到盛家,就应好好学这世家贵族的礼仪规矩,否则更遭人笑话,还说要代老祖宗来亲自教授夫人规矩,还问夫人心中可有怨气
这等假惺惺做派,比她拿来当枪使的钟氏更可恶些。
钟氏本就在堂中跪着,王氏一袭话闭。
钟氏只得转向洛青婉道“青婉妹妹,是我误信了旁人的话,才让老祖宗跟着受了蒙蔽,是我的过失,妹妹你罚我吧。”
今日第二更
这话说的,踏雪实在气急,盛老夫人都在这里,夫人怎么能罚她,这不是招人口舌吗
这二奶奶从一开始就未安好心,到眼下还是。
这厅中闹剧忽然翻转,洛青婉却始终冷眼旁观,便是老夫人上前低头,她都一言未发。眼下,钟氏一袭话闭,就等着借老夫人的势,让洛青婉请她起来。可等了半晌,却始终没听洛青婉开口。这洛青婉莫不是真如此不是大头,钟氏心头腹诽,却也只得抬眸她。
只见洛青婉径直上前去扶了老祖宗,却全然没有理她这头。
这厅中都看洛青婉去了,谁还在惦记她。
这十一月不说天寒地冻,却也是寒意逼人了,她光是跪这会子都觉膝盖僵了,寒意嗖嗖往上窜,可眼下倒好,洛青婉同老祖宗说话去了,老祖宗和厅中之人都顾着洛青婉去了,还有谁惦记着她还在厅中跪着
她要跪到什么时候去
钟氏抬眸,方才是王氏让她下跪的,无非也是撇清自己罢了。可眼下,王氏光顾着做大义凛然的贺家主母去了,哪里还有功夫管她
钟氏咬了咬牙。
只要老夫人还未开口,她便还得跪下去。
洛青婉上前,搀扶起盛老夫人来“姑奶奶先前说的话便见外了,既是家中长辈,提点一二又无妨。先前之事本也是青婉未来得及说清楚,眼下说清楚了,便也松了口气,方才厅中失礼,还望姑奶奶见谅。”
这种时候还能说这番话,盛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背,心中很是感动。
“好孩子,好孩子。”盛老夫人不住点头。
“明远,来。”盛老夫人便又唤了盛明远上前。
盛明远照做。
盛老夫人伸手,一侧的郑妈妈接过老夫人手中的麒麟拐杖,老夫人空出的手便又牵上盛明远,“来,我们祖孙三人今日好好说说话。”
钟氏凌目,正想出声。
可这厢盛明远和洛青婉二人已扶了老夫人往后苑去。
钟氏着急,想要起身,却又见陈氏和王氏在,又作不得。
顾氏瞥了她一眼,眼中透着戏谑。
钟氏想恼,可眼下却实在不是时候。
“这日却是乱了些,好端端日子,多弄了这么些是非来,这建平侯府日后只怕要是和贺家生间隙的。”陈氏叹气。
贺书长宽慰“娘,既是误会,说清楚便罢了,我瞧明远哥和嫂子都不是不讲理之人。”
厅中都是一滞。
贺书长先前不在厅中,自是不知晓王氏和钟氏说了些什么话,眼下洛青婉虽是没有发作,却也是冲着老祖宗去的,换作旁人,早就当场落井下石讨个说法了,那哪还能有钟氏的好果子吃
怂恿人抹黑建平侯府夫人,然后再说要教人家规矩,光是想想,都该无地自容。
陈氏和顾氏都不提。
陈氏便朝贺书长道“老祖宗同侯爷许久未见,又是第一次见侄孙媳妇,怕是有许多话说,我们也不在这里久待了,有事郑妈妈再来苑中唤我们吧,书长,扶娘亲先回苑中休息吧。”
郑妈妈和贺书长都应好。
顾氏也朝王氏福了福身,便随着陈氏和贺书长身后一道离了厅中。
这厅中便只剩了王氏,钟氏,钟氏的丫鬟阿宁,郑妈妈,以及赵妈妈侄子五人。
“娘”钟氏实在不想跪了,可老祖宗走之前,却未叫她起来。
郑妈妈尚在此处,王氏瞥了眼一角跪着的赵妈妈侄子,朝郑妈妈道“叫人拖出去,关到柴房里,等赵妈妈回来再说。”
郑妈妈应好,便唤了厅外两个婆子上前,一道将赵妈妈侄子拖出厅中。
这厅内便只剩了王氏,钟氏和阿宁三人。
“你也出去。”王氏吩咐。
唤作阿宁的丫鬟赶紧低头,小步快跑出厅中。
厅中大门“嘎吱”一声关上,连带着光线都黑了许多,这厅中再无旁人。
钟氏又唤了一声“娘”
她是真不想再跪了。
但王氏回眸,这目光一凌,才将钟氏又吓了一次“娘。”声音都收了回来。
这府中若说老祖宗是不能得罪的,但王氏却是她不能得罪的。
王氏这个婆婆,看似一家主母端庄大气,但若是惹恼了她,背地里却是个能蹉跎人的。二房里的几个姨娘是如何哥哥消磨没的,钟氏心中一清二楚。
钟氏刚加入贺家时,也没少吃过王氏的亏。
眼下,王氏这幅面色,钟氏心头一凛。
王氏上前,一巴掌扇过。
钟氏眼中带泪,此回却是老老实实跪着,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了。
“我早前怎么同你说的”王氏冷声问。
钟氏跪着道“煞煞那商家女的威风,惹得老祖宗对她生厌,日后能同建平侯府断了来往,最好让那商家女同老祖宗,同盛家生间隙”
“你是怎么同我说的”王氏又问。
钟氏低头“娘,我是一时心急,见到了赵妈妈的侄子,还有同他一道的几人,这几人口径一致,说的同真的一般,而且,又是赵妈妈的侄子。赵妈妈是老祖宗身边的人,自是知晓轻重,怎么纵容侄子胡编乱造呢,我也没想到那人如此大的胆子,娘”
“娘,我错了,是我不小心。”钟氏抬眸,眼泪汪汪。
王氏不仅没有心软,更是又一巴掌扇过,钟氏脸上顿时留了一个红色的五章印,连嘴角都带了几丝血迹。
钟氏仿佛被这掌扇懵了,再是不敢哭了。
“若你不是辉儿的妻子”王氏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钟氏吓得一哆嗦,还是没有躲过王氏反手另一巴掌。
“这是辉儿应承下来的事,原本简简单单挑几句口舌就好,你却偏生自作聪明,给我生了这么大摊子乌龙,得不偿失你是瞎了眼,还聋了耳,你可知若是因此事开罪了晋阳君,辉儿的前程受了影响,不说我,辉儿会拿你如何”王氏愤然。
钟氏上前抱住王氏的腿,哭道“娘,我错了,我错了。”
王氏一脚踢开“眼下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当初是辉儿拍着胸脯同晋阳君保证,让盛明远和洛青婉心中生间隙。可如今呢人家夫妻二人怕是一同生你的间隙才对。再加上老夫人眼下对洛青婉这般愧疚,日后便是再有个什么,不会也不好意思往心里去。这间隙从何而来”王氏甩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记得,若是晋阳君开罪下来,有的是你好果子吃。”
“自己滚回去”王氏言罢,推开殿门离去。筆蒾樓
身后跟了郑妈妈一众人。
钟氏想唤,又怕被殿外其余的丫鬟婆子听见,只得唤了阿宁上前,替她遮遮掩掩离了这厅中。
看着自家主子脸上的巴掌印,阿宁路上忍不住道“夫人下手太狠了,怎么也要顾忌二奶奶在府中的颜面才是”
钟氏悄声喝道“别说了”
隔墙有耳,这府中山下哪里不是王氏的耳目。
阿宁只得噤声。
只有钟氏心中知晓,这几年嫁到贺家的辛苦。
阿宁颤声道“二奶奶,我们去找老祖宗吧,把事情说清楚”
阿宁实在不想再看到钟氏委曲求全,却还换不来夫人的良善对待。
钟氏眼中惊恐“你疯了吗”阿宁眼圈也红了,早前小姐在闺中哪里是这样的,她心疼自家小姐。
钟氏环顾四周,确定四下无人,才道“我们去找老祖宗,说之前的事情,包括今日洛青婉一样,都是夫人授意的,老祖宗会做何说夫人两句罚跪还是将夫人赶出去”
这天下间断然没有无缘无故将一府主母赶出去的道理,阿宁自然知晓。
钟氏继续道“然后呢等过几日风平浪静了,夫人再来蹉跎你我他有诰命傍身,又是少爷的娘亲,若真出了事端,贺府上下保她还是保我”
阿宁噤声。
钟氏又道“就算老夫人保我,可老夫人都这把年纪了,还有几年时间一旦老夫人驾鹤西去,你我二人会如何”
安宁听得心酸“夫人总不能”
钟氏告诫“你忘了老爷房中的几个姨娘是怎么没的旁人又听到了几分消息便是我日后在贺府没了,也顶多是媛姐儿和言哥儿换了个嫡母罢了。我们钟家尚且依附贺家,这世家之间的关系向来错综复杂,便是知晓了又能如何,能为我去搬倒贺家”
钟氏眼中含泪。
阿宁只得低头。
钟氏笑道“都言商家轻贱,但其实轻贱的是我们这种依附世家豪门家族的女儿,夫家便是天,除非熬到了王氏今日这般,否则永无出头之日。还不如洛青婉一个商家女活得自在罢了,我是哪来的心思嘲弄人家”
阿宁心底难过。
钟氏又笑道“那洛青婉也生得命好,从商家女跳到了一穷二白的建平侯府,换了旁的世家哪能容她活得这般容易”
阿宁张口“二奶奶”
钟氏转眸看她“阿宁,若是今日在厅中跪着人从洛青婉换了是我,二少爷会敢如此顶撞老祖宗和夫人来护我吗”
她眼中碎盈芒芒,似是期许,又似是明知故文。
阿宁心中一痛,却还是缄默。
钟氏苦笑。
今日第三更
马车上,踏雪将灌好热水的暖手炉递给她。
洛青婉伸手接过,微微暖了手,才又伸手去捂膝盖。
她早前在厅中其实已然冻透了,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笑语,湿冷的气息顺着膝盖的冰冷处,好似渗入骨髓一般。
洛青婉搓手。
踏雪将银碳重新摆弄,马车内才更暖和了些。
踏雪问“夫人还冷吗”
洛青婉点头,踏雪才道“夫人等等。”
反正马车还停在贺府外,盛明远在府外同贺书长等兄弟几人在一处说话。盛明远见到踏雪下了马赫,又从另一辆马车上搬了一盆烤火炉走,不由望了望身后的马车。
贺书长知晓他关心何处,便道“明远哥,你这次走得急,也没府中多留两日,只能是下次去丰州城的时候再去看你和嫂子了。”
盛明远笑笑,知晓贺书长是在给他解围。
“来日方长。”四两拨千斤。
“那明远哥,那你同嫂子早些走吧,勿让嫂子等了,眼下出发,乘马车应道能趁着天黑前到明城。”贺书长先拱手。
身侧的贺书辉和贺书文,贺书远几人也都纷纷拱手。
临行前,贺书辉唤住盛明远道“明远,今日之事对不住,你切勿往心里去。”
钟氏是他妻子,他亦有听闻今日偏厅之事。
贺书辉平日同盛明远关系便不近,其实贺家人里其实除了姑奶奶和贺书长外,大都对建平侯府没有好感,贺书辉平日里也近乎没有给过盛明远正色过,今日如此反是更为刻意。
贺书辉一句“对不住\",其实眼底并无歉意,反倒,似是试探更多些。
盛明远心知肚明,便道“放心,没有上心。”
一语双关。
贺书辉脸色愣了愣,而后也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几位勿送,就到这里吧。”盛明远拱手。
几个贺家子弟也拱手。
盛明远掀起帘栊上了马车,吩咐一声,马车才开始缓缓驶离。
原本也是想在贺府多留两日的,但出了今日之事,便再无多留的理由。即便后来同姑奶奶一道说了话去,也始终有些芥蒂,留在贺府不过让两边都尴尬。
盛明远才道,早前约好同窗,就在明城,等下回再来杜城见姑奶奶。
盛老夫人也是心思玲珑的,岂会不知盛明远心思。
闹出今日这般状态,便是同贺家在一处吃上一顿饭,只怕也是不自在的。这本就在贺家家中,贺家素来对盛家就颇多微辞,眼下又出了这般事,在场的大多都是贺家人,只怕这顿饭也吃得窝心。
盛老夫人便也没有多留他二人在贺家,只在后苑里同盛明远和洛青婉说了一会子的话。
盛老夫人收了洛青婉的木梳和白玉瓷瓶,只觉手中虽然沉甸甸的,心中却是空捞捞得慌。
今日贺家的媳妇各个都想借势相互踩上对方一脚,倒还不如一个侄孙媳妇给自己留足的颜面,一个字未言好,也一个字未言不好,却在当说话的时候说话,不当说话的时候便是受了指责也未开口,这才像世家教养。
盛老夫人叹息。
也怪她老了,不察了。
任由旁人这么一说,她这么一听便信了,被人牵着鼻子走。
其实洛青婉初来的时候,她就是喜欢这丫头的。
若是没有今日多出来的乌龙,该多好。
盛老夫人又是叹息。
盛明远入了马车,只见踏雪在拨弄碳暖。这马车中原本已经有一个了,另一个是踏雪方才从另外的马车上新拿过来的。
“侯爷。”踏雪散漫见礼。
脸上挂着恼意,也没正眼看他一眼。
踏雪早前便对他诸多微词,今日在贺家应当是见了丫头受委屈,这股子劲儿又撒到他身上来了。
洛青婉捂了捂膝盖,唤了声“踏雪,你去歇着吧,侯爷在这里陪我就好。”
踏雪不安得看她一眼。
见她宽慰点头,踏雪只得朝盛明远又福了福身,然后朝马车外走去,也好,眼不见心不烦。她心中的怒气也只能直指到盛明远身上了。
洛青婉摇头,正欲开口,盛明远却道“由得她去吧,原也怨我。”
稍后,便见马车停了,踏雪下了马车往另一辆马车上去。
而后马车才重新行了起来。
洛青婉转眸看他,笑道“原该怨你什么”
马车内没有旁人。
盛明远单膝蹲下,伸手一把揽她在怀中“贺家是对建平侯府有怨气,才怂恿了姑奶奶,我当陪你一道去见姑奶奶的。”
“最后不也见了”她抿唇。
盛明远久久不语,良久才道“丫头,谢谢你。”
“谢我就替我捂捂膝盖,这还凉着呢”洛青婉娇嗔。
盛明远自然愿意。
暖手炉就有一个,哪里够
最后所幸将它放在洛青婉一侧的膝盖上,另一侧,盛明远则在碳火旁烤暖了手,才给她轮流敷了敷。
“这么冷”盛明远忽得抬眸。
“嗯。”她装也装不下去,便如实应道。
“先起来。”他伸手扶她。
她择善而从,手里握着暖手炉,在一侧看他。
盛明远铺好毛毯,又将引枕放回“靠这里。”
洛青婉照做。
他也在一侧坐好,将她的腿屈着,正好放到自己怀中。
“侯爷”洛青婉觉得不妥。
盛明远伸手将她抵回原处“你若唤我一声侯爷,便需听我的。”
“明远”她迟疑。
他将她双腿抱在自己怀间,“我亦有坚持,夫人可遂我愿”
洛青婉只得颔首。
“其实姑奶奶她”他想说姑奶奶亦有难处。
洛青婉伸手揽上他的脖子,轻声道“明远,过去的事不说了,姑奶奶是你长辈,便也是我长辈,做晚辈的孝顺长辈也是应当的。我心中对姑奶奶没有怨气,你也无需往心里去。”
“丫头”盛明远顺势揽她在怀中。
“明远哥哥”她将头搭在他肩上,轻柔道“我若不愿意,旁人也欺负不到我头上去,今日你是为我顶撞了姑奶奶”
“你是我发妻,我不护你,谁护你。”他的声音温暖柔和。
洛青婉笑“当时,若是姑奶奶不让你起来怎么办”
“进厅中时便想好了。”他悠悠道“抱你出府,日后再来给姑奶奶请罪。”
她笑了笑,此事盛明远真能做得出来。
“夫人笑什么”他亦看她。
洛青婉道“幸而你没有。”
“嗯”他不解。
洛青婉叹道“否则,我便成了以美色诱惑建平侯,惹得建平侯与姑奶奶翻脸的红颜祸水了。”
分明是句打趣话,她说起来又带了几分哀叹,惟妙惟肖。
盛明远轻呵一声,既而挑起她的下巴,认真道“确实是美色,也诱过了,就安安心心做本侯的红颜罢了。”
洛青婉嘴边一抹如水笑意。
等到入夜,马车果真行到了明城。
杜城是扁州首府,明城在杜城偏北,是座小城,离杜城也近。
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明城内却是连驿馆都有的。
驿馆有驿馆的好处,行得都是官宦人家,不如客栈里龙蛇混杂,夜间也住得安稳些。
盛明远方才出了屋。
驿馆的掌吏置好了沐浴用的热水。
等到坐入这高大的浴盆中,洛青婉才觉周身的寒意慢慢驱散。
踏雪在身后,用水瓢给她浇热水。
夫人今日定是凉透了,她在浴水里加了些驱寒暖人的草药。
“贺家实在太过分了。”这里没有旁人,踏雪才将心中不快吐出,“不分青红皂白便让夫人今日在厅中跪了这般久,还说些折辱人的话,尤其是那个二奶奶,咄咄逼人,若是这样的世族大家,就是连我们商家都比不得,真不知这样的人有什么好优越的。”
踏雪早就憋在心中许久,眼下回想起来,还觉那个二奶奶尤其气人。
洛青婉伸手凫水,口中却是清冷道“我倒是觉得,贺家那个二夫人才像个阴狠角色。”
“二夫人”
王氏踏雪这才对上号。
洛青婉继续道“钟氏牙尖嘴利,却事事都瞥目去看王氏,看这模样不过是给王氏当枪使的,所以格外卖力。”
这王氏是贺家二房的夫人,也是钟氏的婆婆。
贺家三兄弟,大爷在京为官,杜城的贺府只住了姑奶奶和贺家的二房,三房。这王氏是二爷的夫人,也就是杜城贺府的主母。
“所以,夫人是说,王氏才是今日的幕后主使”踏雪疑惑
洛青婉敛眸“主使虽说不上,却卯足了劲儿挑拨我同姑奶奶,我也猜不出原因。”
踏雪恍然大悟“所以夫人心中不怨姑奶奶,是知晓王氏作祟的缘故”
洛青婉睁眼“我怨姑奶奶作什么却无非只是让侯爷难做。姑奶奶再如何也都是盛家唯一的长辈,也是贺家的老祖宗。她若不一力拦下来,倒是让我将贺家一众女眷难堪吗”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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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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