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楼>仙侠小说>宠妻宝典>37.第037章 明月遗孤
  第037章明月遗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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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雪恍然大悟,难怪盛老夫人要亲自给夫人道歉。

  这其中,其实也有护着贺家的缘故。

  毕竟和盛老夫人也是贺家的老祖宗,再怎样这心也是向着贺家的,不会厚此薄彼。手心手背都是肉,也唯有如此,才能让双方都下得了这个台阶来。

  幸而他们没有留在贺家吃饭,竟不知道会多有尴尬

  也难怪盛老夫人没有挽留。

  其实盛老夫人看得明白,夫人也看得明白。

  到最后,也是夫人不想让侯爷难做罢了。

  说到底,夫人同盛家又有多少关系夫人早前在这厅中了跪了这般久,无端受了王氏,钟氏不少指责。

  踏雪实在呕不过这口气“那王氏和钟氏总觉得让她们占了便宜去”

  洛青婉转眸看她“难不成,还要让王氏和钟氏跪回来”

  踏雪语塞。

  洛青婉敛眸道“吃一堑长一智,日后同这些世家贵族打交道,多提个警醒便是了。”言罢,取下头上别着的簪子,青丝如墨,滑入水中。

  “看王氏的模样,在贺家只手遮天应当也不是一两日了,久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兴许,不久之后便会祸起萧墙。”洛青婉伸手取了一侧的皂角,一面抹上,一面朝踏雪道“倘若王氏真觉洛家是好欺负,那便寻个时间,新仇连同旧账一起算了。”

  踏雪这才跟着点头。

  到了第二日,洛青婉还是染了风寒。

  起初只是咳嗽。

  再过两日,咳嗽,鼻塞,连带头都是晕了。

  大夫也看过,说夫人该是沾染了寒气,凉透了,这寒气在体内没有消散开来,一两日好不了,得需慢慢调整着,如何也要七日到十日。

  洛青婉点头。

  留在医馆也没有多大意义,大夫便开了方子抓药,一日两次,风寒可缓。

  踏雪赶紧接过。

  只是临走之事,大夫迟疑,夫人体寒,可是幼时曾在冬日里在冰水里泡过,才让这寒气入骨不散

  冬日在冰水里泡过

  踏雪吃惊,哪里能受得住

  盛明远亦是僵住。

  洛青婉眼中晦涩,脸色滞了滞,而后莞尔道“小时候确实曾在冬日里落到水中去过,当时就冻透了,大夫好眼力。”

  踏雪怔住。

  早前只知夫人畏寒,便说要让杜大夫给夫人诊治,但夫人分明就有些讳疾忌医,若不是这次染了风寒,还不知什么时候多久才会知晓此事。

  大夫捋捋胡须道“夫人多注意保暖,冰凉之处不可坐,需加垫子。便是夏日里,能饮温水便不饮凉水。平日若是饮茶,可饮红茶。寒凉的瓜果蔬菜少食,再配以暖宫的药材,每三月一复查,夫人的寒症过一两年可缓解。”

  “多谢大夫。”盛明远起身去送。

  大夫拱手,朝洛青婉告辞。

  盛明远送到门口,大夫才驻足“叹道“有一话,老夫不知当讲不当讲”

  盛明远道“大夫但说无妨。”

  大夫看了眼盛明远,言道“夫人体寒,怕是不易受孕,便是受孕也需多遭辛苦才可保母子平安。夫人的身子当调理一两年,公子和夫人再行考虑子嗣之事。”

  盛明远眼中微滞,既而点头。

  “只是”大夫回眸看了看先前屋中方向,“我瞧得公子与夫人恩爱,但倘若”

  大夫顿了顿,又回眸看了盛明远一眼,才继续道“夫人眼下体内有极重的寒气,切勿再做寒意浸体之事。若是夫人调养好身子前,倘若再有寒凉入骨,夫人日后恐怕很难受孕,公子心里可有准备”

  盛明远颔首。

  等回屋中,踏雪也正好端了药回来。

  “给我吧。”盛明远接过。

  洛青婉本就在案几旁,见盛明远端了药碗来,脸上尚有凝重之色。掀起衣摆落座,用勺子舀了一口药水到唇边吹了吹,似是要亲自喂她。

  踏雪掩袖笑了笑,知趣福了福身,退出去。

  洛青婉喝了一口,稍稍拢了拢眉头。

  “苦吗”他看她。

  她点头。

  他竟然自己喝了一口。

  洛青婉愣住“可是大夫说什么吓你了”

  他抬眸看她。

  洛青婉笑道“我这毛病一到冬日便是如此,其实并无大碍”洛青婉一激动,便又跟着咳嗽了两声。

  盛明远又舀了一勺喂她。

  她又一口喝掉,并着可怜兮兮看他“明远”

  盛明远放下药碗,狠狠贴上,亲了两口她的嘴唇。

  洛青婉措手不及,等他松口,她嘴唇都被他狠狠亲出一抹红润来。

  她莫名看他。

  他才又端起药碗,喂她“日后不能由着你,大夫先前说的话,可有记得”

  她吞下口中的药,念念有词“冰凉之处不可坐,需加垫子。夏日里能饮温水便不饮凉水。平日需饮红茶。寒凉的瓜果蔬菜少食,调理的药要喝,每三月要寻大夫复查。”

  她一一复述,是都记在心间了。

  他眼中似是舒了口气。

  她却笑道“可还有漏的”

  他看她一眼,她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他果真又是狠狠贴上她的嘴唇,比先前还大的力道,直到亲得她近乎有些喘不过气,才觉嘴唇都似是被他亲破了,他才松口。

  松口却还未松手,托着她的后颈,眼神就盯在她眸间,一字一句道“洛青婉,你听着。我此生就娶你一个。”

  洛青婉哭笑不得看他。

  不知他这忽然是哪根筋范了。

  是夜。

  原本她病了几日,房事便也歇了几日,可今日仿佛也不知何事触到了他哪根心思。他身体滚烫,她颤颤从明远哥哥唤到夫君。

  原本她就病着,他也将息。

  算是温柔,亦有把持不住,绽得她额间的汗珠如腊梅一般。

  完事之后,搂着她睡了一夜。

  可再等他喂药,她便不敢不喝了。

  明城出来十日左右。

  洛青婉的风寒总算是治好,她也落得轻松。盛明远也不知上了哪门子的心,她的药日日都是他喂的,还容不得她少喝两口。

  好容易熬了十日,总算是将风寒熬好了。

  可他这喂药的习惯似是一经养成,便再难改掉。

  “不是已经好了”

  见他还端着药碗,洛青婉就愁。她自幼就怕吃药,因为药是苦的,喝了这十余日,只觉整个人都清瘦了。

  好容易痊愈了,说什么都不想再喝了。

  踏雪道“夫人,早前大夫开的方子,说夫人体寒,要调理身子的药,夫人忘了”

  踏雪一说,她才想起。

  盛明远已喂到她跟前。bimilou.org

  也难怪了,这人怕是中了那大夫的邪,这些日子也真是让她凡是坐,便要有垫子,饮得也都是红茶,寒凉的瓜果一概都未让她进口。

  看她看得比踏雪还严。

  洛青婉叫苦不迭,等他将药送到嘴边,她还是皱了皱眉头“可不可以不喝”

  盛明远应道“早些调理好,便不喝了,听话。”

  洛青婉皱了皱眉头,只得闭了口气,端起碗一口饮尽。

  踏雪这才露出了笑颜“啧啧,还是侯爷的话好用。”

  难得对盛明远如此赞誉。

  盛明远也照单全收。

  洛青婉只得睨她。

  转眼,便到腊月了。

  等到腊月时,就已到了敬州。

  敬州便离朗州就不远了。

  因着腊月有年底的盘算,腊月的初九执事便推迟到了腊月二十。也因得今年盛明远陪洛青婉一道回门,石怀玉将年底的执事从简。

  腊月初九,洛青婉正好行到敬州的怀城。

  前一夜,怀城正好下了一夜大雪。

  等到黄昏时,这大雪都末过了脚踝。

  城门口,马车行得慢。

  亏得有建平侯的文牒在,城门口很快放行,而一旁则排起了许多长队。

  “今日是什么日子”洛青婉纳闷。

  出入怀城的人都这么多,眼下都是黄昏了,这里又不是京中,也不比海城,往来的人也未免太多了些。

  豆子寻人打听。

  回来才支支吾吾道“今日是活易日。”

  “活易日”洛青婉不曾记得怀城有什么大宗贸易,似是,洛家也没有生意上的涉足,可看此番景象,又觉往来兴盛。

  踏雪也不明白。

  可再等撩起帘栊看,踏雪才惊呼一声“有些人竟光着脚。”

  在大雪及脚踝的冬日,光着脚

  洛青婉顺势望去,果真是。

  再仔细一看,先前乍一觉得的来来往往人群中,竟有一半是衣不遮体的,赤着脚的,在冷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洛青婉拢紧眉头。

  只听身后盛明远道“丫头,看来触碰底线的生意洛家是不会做的,怀城向来以“奴隶”交易著称,也是燕韩唯一一处可以交易“奴隶”的地方。因为人是活的,也就是活物交易日,所以称“活易日”。”

  踏雪伸手捂嘴,显然惊住。

  盛明远却没有再继续。

  怀城交易的“奴隶”同一般家中的奴仆不同,一般的奴仆有卖身契,但怀城交易的“奴隶”没有,只有如活物一般的交易凭据。

  凡是被放到“怀城”交易的,大多是早前在大户人家犯了错的恶奴,被官府抄家流放的罪奴,以及十恶不赦的罪犯同伙等。从“怀城”买回去的,大多是死奴,也就是用死为止的人,是最低等的“奴隶”。其中有送到烟花柳巷供人取乐的,也有如牛如马一般,没有自由做到死为止。

  盛明远看向豆子,目光中有寒意。

  豆子当即拱手,低头道“属下疏忽。昨夜到今晨雪下太大,从怀城穿过最快也最好走,若是绕行怀城,不仅要多出日,马车还可能陷入大雪里,昨夜侍卫问我,我未及多想,便应了怀城。属下这就叫人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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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盛明远唤住他,“径直过了便是,勿逗留。”

  敬州一场初雪便下到脚踝处,到眼下都还未停,更不知道稍后是否还有大雪。若是大雪封山,看不轻脚下的路,绕行不安全。

  既已到了怀城,不碰旁的事情,过了便是了。

  豆子应了声是,当即出了马车。

  踏雪似是还在方才的惊吓中,等放下帘栊,马车中安静下来,才听到马车外混着有鞭子的声音,哭喊声和笑声。

  踏雪不寒而栗,不由离洛青婉和盛明远更近了些。

  洛青婉也默不作声。

  盛明远伸手揽她到怀中,手中拿起早前她在看的那本经营册子,快至年底,陆续经过了不少有洛家生意的州城,她便随意拿了些在路上打发时间用。

  眼下,盛明远当是也没想到会到怀城,而眼下,她也看不进去。

  她早前便问过舅舅,为何怀城没有洛家生意往来。

  舅舅和石叔叔都说,怀城的生意不碰即可,当做未有此城便是。

  眼下,她才知晓舅舅不碰怀城生意的原因。

  拿活人当作死奴交易,未免太过残忍。

  窗外的哀嚎声此起彼伏,让人不禁生了几分寒意。

  但一城都是如此,怕是古来就有的陋习,她便是能救一人,也救不了整个城。北舆早就废除了这类死奴交易,没想到燕韩还有,洛青婉垂眸。

  这一路便都没有说话,行得压抑。

  盛明远也只是看书,没有特意寻话说,洛青婉何其聪明,他无需多话来来粉饰太平,此处就是怀城。

  马车从城南进,要穿过整个怀城从城北出。

  怀城不大,但从城南到城北,却至少要个多时辰。

  马车内的碳暖烧得“哔啵”作响,车内车外涌入的寒意却似是的都驱散不去。

  洛青婉垂眸。

  踏雪半蹲着,用铁丝翻着暖炉里的银碳,也一声不吭。

  只望着这段路程能行得快些。

  约是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外一顿嘈杂。

  踏雪原本倚在马车一侧小寐,忽然惊醒。

  盛明远揽着洛青婉,洛青婉也抬眸。

  豆子掀起帘栊,上马车“侯爷,夫人,方才有一群死奴拼死逃跑,眼下在城中搜索,可能没那么快能出城。”

  屋漏偏逢连夜雨,盛明远颔首“知晓了。”

  豆子便退了出去。

  无论如何,这是建平侯府的马车,小小一个怀城,应当还没有人胆子大到敢搜建平侯府的马车。

  只是免不了这一路要受阻,出城的时间恐怕要被延长。

  一群死奴逃跑

  盛明远低眉。

  死奴逃跑就是就地打死的命,今日的怀城注定不会太平。

  果不其然,往后的一路,应当不断有逃跑的死奴被逮到,活活打死,还不止一两个。

  马车内,踏雪都听到恶狠狠的声音“别让我抓到带头的那小子,定不能让他这么痛快打死,有的是办法满满折磨都他肠穿肚烂。”

  “踏雪。”盛明远唤她一声。

  踏雪这才一个哆嗦。

  “银碳翻一翻。”他有意唤她,是见她唇色都白了。

  踏雪赶紧上前。

  也恰是这个时候,窗外一阵惊呼骚乱。

  马车也骤然停下来。

  马车骤然停下,踏雪和洛青婉都始料不及,若不是盛明远眼疾手快,洛青婉和踏雪二人都险些从马车上摔了出去。

  “没事吧。”盛明远问。

  洛青婉摇头。

  豆子才掀起帘栊进来“侯爷,出了些事。”

  而自他掀起帘栊的时候,帘外打骂的声音响起,还能见到血迹。

  踏雪吓蒙。

  盛明远朝洛青婉道“我去看看,你和踏雪别下来。”

  洛青婉点头。

  待得盛明远随豆子下了马车,洛青婉才扶了踏雪起身。

  马车外,却是嘈杂。

  不为旁的,因为马车撞到人了。

  撞得也不是旁人,而是一个死奴。

  “给我抓住他,就是那个死奴,那个带头逃跑的死崽子。”先前搜寻的人上前,一脚踢上死奴,死奴倔强没有跪下。而后十余人才将他按下,又挣扎了许久,才将绳索套在他脖子上勒紧。

  死奴被勒得失了力气,才松手。周遭的人上前将他踢到,而后一顿毒打。

  此时拎他脖子上绳索的人才放开,仍由他摔在地上,鞭子混着拳打脚踢,当下都是鲜血。

  贾容面有不忍。

  直到听身后脚步声响起,才见是盛明远同豆子上前。

  “侯爷”贾容转身。

  “怎么了”盛明远亦是皱眉。

  “应当是个死奴,逃跑的时候撞上我们的马车。”贾容看向正被毒打的人,而后补了一句“应当是朝着我们马车撞过来的。”

  盛明远转眸,正好见那死奴趴在地上,被人毒打着,眼睛却还是死死望着他这边。

  “侯爷,会被打死的。”豆子眉头一皱。

  贾容也看向那个死奴。

  目光倔强而坚毅,应是一声没有吭。

  “快出人命了,”贾容询问般看向盛明远“侯爷”

  那死奴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还是死死盯着盛明远这般。似是脑中清楚,任由这群人往死里打无非是半条命。但若是这辆马车驶走,便只有一个死字。

  盛明远垂眸,转身前吩咐道“带走吧,出了城让他走。”

  “是。”贾容拱手。

  待得盛明远转身,那死奴眼中一灰,却见贾容上前,直接扔了一锭银子“这个死奴,我家公子买下了。”

  围着那死奴殴打的人都是一惊。

  死奴命贱,这银子买上十个死奴都绰绰有余。

  更何况眼前这个被打得半残的

  “怎么”贾容挑眉。

  他一手按在刀柄上,眉间厉色,身后十余个建平侯侍从见状也纷纷伸手,按在刀柄上,一时间剑拔弩张。

  那为首的赶紧收了银子,挥着手笑道“官爷误会,官爷误会,够了够了,只是这死崽子早前便是罪奴,气力又大,关着的时候就捅死过人。眼下又撺掇了其他死奴逃跑,官爷要买,也需得给官爷说清楚,这眼下得十多人才抓了回来,我们老爷是说要就地打死的。”

  “卖就卖,怎么这么多话”贾容一喝。

  那为首的人一愣,赶紧点头,讨好道“不多话,不多话,官爷,人您带走。但这兔崽子平日就野,需得十余日才拦得住。本来也没准备留他,没有带烫字的工具,官爷买回去后需得自己”那人话音未落,便见贾容眼波一横,那人便道“放人,放人”

  周遭的人才陆续松手。

  有人还不忘踢了一脚。

  那罪奴也吱声。

  只是重重得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冰天雪地里,这一口鲜红就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苍天有眼,活下来了,他微微阖眼。

  贾容上前,脱下外袍,半蹲着给他“穿上吧,等出了城,你再走。”

  那死奴闪过眼中一抹惊异。

  很快,接过贾容递过来的那件外袍,勉强站起身来,没有道谢。

  天寒地冻,那死奴衣不遮体。

  只有贾容给的这件外袍带了些许暖意。

  马车内,洛青婉见盛明远撩起帘栊入了马车。

  踏雪既好奇又害怕得朝帘栊外望了望,可这辆马车在中间,前面还有一辆马车,也望不出什么究竟来。

  “马车撞上个死奴。”盛明远言简意赅,“险些被人打死,贾容先救下来了,等出了城再让他走。”

  马车撞上了死奴

  洛青婉眉间闪过一丝惑色。

  又听盛明远道“十五六岁的孩子,一声都没吭。”

  洛青婉微微撩起车窗上的帘栊。

  通过撩起的缝隙,恰好看见帘栊外,披着贾容那件宽大外袍的死奴。那双漆黑的眼睛如同黑夜里受伤的小兽一般警觉而锐利,她撩起帘栊,他也正好朝这边看来。

  那死奴愣住,那双眼睛明眸青睐,在这暗无天日的怀城里,好似一道久违的阳光一般,明媚动人。

  洛青婉放下帘栊。

  “似是脸上有字”她问。

  盛明远看她“想知道”

  不知为何,盛明远这幅语气透露着不想让她多问的意味,她滞了滞。

  “死奴不像家奴,没有卖身契,卖到谁家就在脸上烫上主人的姓氏,所以脸上有字。”盛明远还是开口。

  踏雪心惊,就烫在脸上,那不是血肉模糊,剜心蚀骨

  洛青婉垂眸。

  踏雪却哆嗦着问“那要是再被人转卖呢”

  盛明远低眉“大凡死奴,没有几个能熬到被人专卖,若是真的被专卖,就会将脸上先前的字“抹掉”,另寻一处烫上”

  光是“抹掉”二字已经触目惊心,而另寻一处烫上

  踏雪不寒而栗。

  洛青婉伸手握了握暖炉。

  所以大凡死奴的主人也根本不怕死奴逃跑,一是死奴根本跑不掉,二是脸上留有永久无法去除的印迹,即便跑去到何处也都是死奴。

  想起方才那双漆黑的眼睛,似是绝望,又透着求生。

  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许是盛明远一袭话的缘故,这车内都没有再问。也由得先前的波折,马车不多时便驶出了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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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穿过这座怀城,踏雪忽觉得透过气来,也不如早前压抑。

  “人走了吗”出了怀城,踏雪问起豆子来。

  豆子摇头“贾容说等再走远些,这里离怀城太近,此时让他走,说不定还会被捉回去,误认为是逃走的,恐怕还是会被人打死。”

  踏雪又是心惊,可转念一想,也是,说不定被人逮住,还以为他是逃出来的,那不被抓回去才怪。

  “他人呢”踏雪问。

  豆子指了指最后那辆马车。

  踏雪望了望,才见却是有个人影同驾车的侍卫并坐着,瘦骨嶙峋,披着贾容的衣裳显得宽松无比。

  踏雪点了点头,只敢瞄了一眼,却也不敢多看。

  “放心吧,有我和贾容在哪。”豆子冷不丁来一句。

  踏雪转眸看他。

  他笑了笑,溜了马离开。

  踏雪嘟了嘟嘴,也掀起帘栊上了第一辆马车。

  等到大约再过了一个时辰,贾容复命“侯爷,打发他走了,给了两身衣裳,几吊钱,还有些干粮。”

  盛明远点头。

  贾容便下了马车。

  洛青婉这才问起“真是马车撞上的”

  盛明远应道“瞒不过你,是他自己往马车上撞的。”

  洛青婉心如明镜。

  先前那双眼睛,漆黑里透着求生欲。一个死奴想要自己逃出怀城谈何容易,主动撞上马车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孤注一掷,也险些被打死。”盛明远叹气,眸间深邃幽暗“在怀城,人命太不值钱,如同草芥。”

  “侯爷。”盛明远话音刚落,车窗外响起豆子的声音。

  盛明远掀起帘栊“怎么了”

  豆子望了望身后,应道“侯爷,先前贾容已经将那孩子打发走了,眼下,似是还跟着。”

  还跟着

  盛明远眼中滞了滞。

  豆子点头“上坡路,马车行得不快,应是一路小跑才能跟上的。”

  “随他去吧,不用管了。”盛明远放下帘栊。

  豆子愣了愣,应了声好。

  不远处,那个瘦小的身影还在倔强跟着,却是是落得越来越远了。

  马车内,盛明远半蹲下,用铁丝翻了翻银碳。

  炭火的声音烧得“哔啵”作响,他借着炭火的声音问她“丫头,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收留那孩子”

  “为什么”她果真择善而从。

  “来历不明,心思又聪颖于常人,我见十个人才将他制住,还有骨气,快死都没吭一声。这样人是死奴,留在身边并不安稳。”

  洛青婉会意。

  谁会在身边放上一个不知根知底的人

  还是一个死奴

  “明远,你已经救过他了。”洛青婉宽慰。

  隔了不多时,盛明远唤来豆子,“人还在吗”

  豆子摇头“似是没见到了。”

  马车行得这么快,人用走的哪里跟得上

  不过是了桩残想。

  等到临近晌午,这路上才见一茶铺子。

  正好饮马休息。

  今日是腊月初九,到朗州首府冠城便只有六日脚程了。

  洛家便在冠城。

  这一遭自三月离开朗州去边塞,眨眼便到了十二月才回来,踏雪想念家中了。

  “踏雪的家人也在朗州”盛明远早前未听她提起过。

  踏雪点头“是呢,家中有个哥哥,还有一个弟弟,我是中间那个。”提到家中,踏雪脸上用眉飞色舞来形容多不为过。马上到冠城了,也就等于可以马上回家见爹娘和哥哥弟弟了。

  踏雪心中自然欢喜。

  洛青婉就道“这一路实在辛苦了,从三月出府,到眼下才回冠城,等回了朗州给你一个长假,初十再回来。”

  “真的”踏雪先是欢喜,转念就摇头“那可不行,我若是回去了,夫人可怎么办我可是自幼就在夫人身边伺候的,夫人身边又只有我一个伺候的丫鬟,夫人身边可离不了我。”

  “啧啧啧啧啧,夫人给你假,你都不领情”贾容打趣。

  豆子也道“恃宠生娇了呗。”

  见贾容和豆子轮番打趣,踏雪咬牙切齿,追着二人便佯装要打。

  洛青婉忍俊不禁。

  盛明远错愕“他们三人何时如此熟络了”

  洛青婉就笑“离府快两月,日日都在一处,早该熟了。”

  也是,盛明远也笑,仿佛还记起踏雪刚来府中时,贾容和豆子两人对她是又怕又恨,却又拿她无法。眼下,怕是既恨不起来,也怕不起来了。

  两人都忍不住摇头。

  由得踏雪和贾容,豆子二人闹去了,盛明远亲自给洛青婉斟茶“先前一直忘了问你,府中除了老爷子,可还有旁人”他其实一直想问,却一直没有寻到时机问起。眼下正好临近,便也顺着踏雪先前的话继续。

  洛青婉握紧了茶杯,轻声道“明远,我家中还有个弟弟,名唤元宝。”

  “弟弟”盛明远有些意外。

  若是她还有个弟弟,洛家的经营怎么会落在她肩膀上

  他早前以为洛老爷子只有她一个女儿。

  洛青婉接着道“元宝正月里就满十岁了。”

  正月才满十岁

  盛明远恍然大悟,许是元宝年纪尚小,所以由洛青婉暂时看着洛家的经营,日后恐怕还是要还给元宝。

  这样也好,安安心心做她的建平侯夫人,也少操生意上的心。

  想起上回在海城,她通宵看账册的模样,盛明远心中便觉不忍。尤其是看过了她那些小小厚厚的册子,更觉经营不易。

  有个弟弟反倒更好。

  “元宝,唔,这名字实在有趣。”盛明远就想起这“元宝”二字来,“可是元宝二字的元宝”

  洛青婉点头“是,就是他的乳名。”

  商人家的儿子,乳名唤作元宝,既可爱又再贴切不过,盛明远便没有再细问,只是冷不丁得,忽然冒出一句“呀,那元宝岂不是得唤我一声姐夫”

  他恍然大悟,洛青婉则低头莞尔。

  恰逢店家端上饭菜。

  盛明远已饥肠辘辘,洛青婉便给他夹菜。

  这一顿吃得极其可口。

  等到饭饱,盛明远同她一道在附近缓步消食。

  此行有三辆马车,还有随行十余骑,等人吃完,马都还没有吃完。由得马还在吃粮草的缘故,在茶铺子还需得等上些时候。

  盛明远伸手牵她。

  洛青婉一手又他牵着,一手握着暖手炉,身上披着白狐狸毛的披风,也不觉得冷。

  两人围着茶铺附近逛一逛,说笑间,只听豆子惊奇出句“那不是先前那个”

  盛明远和洛青婉顺势望去,只见上坡的弯道上,忽然走过来一个披着明显不合身衣裳的小鬼头。

  他唇色煞白,只剩目光坚毅。

  他衣袍宽大,却赤着脚。

  这幅模样,不是先前盛明远救下来放生的那个死奴是谁

  见到他们,似是眼中一闪而过的庆幸,下一刻,便一头栽倒在地。

  豆子也不知道他姓谁名谁。

  这天寒地冻的,若是任由他摔在雪堆里,怕是会冻死。好容易逃出了怀城,却死在这荒郊野岭上,实在可惜了。

  贾容和豆子上前,将人背到了凉茶铺里。

  贾容才见早前给他干粮倒是吃了不少,但银子却一分未用。

  豆子算了算时辰“应当是中途没有停歇,一路撵过来的。”

  一双脚都磨出了水泡,水泡又破了,叫人看得几分心酸。模样瘦瘦小小的,皮肤黝黑。贾容伸手,他额头滚烫。

  “正发着烧呢。”贾容出声。

  洛青婉这才看清,他右脸上刻了一个黄字。骨瘦如柴,脸上,颈间,手臂上都是淤青和受伤的痕迹。

  小小的眉头紧锁着,拳头死死握紧。

  嘴唇干涸而煞白,整个人仿佛一丝血色都没有。

  这荒郊野岭,若是放着不管,怕是也活不久的。

  洛青婉转眸看向盛明远。

  这么远都跟来,也非一般心性,却不过也是个大些的孩子。

  盛明远也伸手摸了摸他额头,轻声道“带上吧,路上寻个大夫。”

  贾容和豆子脸上这才露了笑意。

  此行回朗州一共三辆马车,马车本就不打挤。简单挪些位置,便将第三辆马车匀出一些空闲来给这小鬼躺着。

  起初踏雪还有些怕。

  但豆子和贾容都在,踏雪便也壮了胆子些。

  乘了水来,慢慢给他擦脸,竟擦除一张白皙的脸来,若不是那映得血肉模糊的带圈黄字,应当是张俊秀的脸。

  “天哪,还挺白的呢”踏雪惊奇。

  贾容和豆子也觉神奇。

  再等豆子指了指他的手掌,掌上有老茧“是个持剑的手。”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初醒。

  迷迷糊糊睁眼,映入眼帘的,却恰好是在怀城时看到的那抹“阳光”,明媚动人。

  他微微张口,仿佛耗尽力气,朝洛青婉应了声“明月九”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求之不得的宠妻宝典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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