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叩脸都抽了抽。
这肖腾在卢家可是家主的亲信,平日里在虹石口是横着走的角色,眼下吓成这般模样,贺叩还从未见过。肖腾怕成这幅模样,多半是连卢家家主都供着的人,他又自称“本将军”,恐怕是个狠角色。
贺叩一面摸不清眼前的状况,一面看着卢家的人吃瘪,心头却是莫名窃喜。
可叶秋平哪里有心思注意贺叩等人
将肖腾训斥一通后,便顺手一扔。
肖腾摔立即得人仰马翻。
叶秋平在朝中都是出了名得不讲道理,京中没几人想主动招惹他。他若钻起牛角尖来,能把人活活熬死。朝中诸人都不愿招惹这尊煞神,这区区一个安县卢家,想供着他老人家尚且来不及,哪能主动开罪
肖腾当下便磕头作揖。
叶秋平却更恼“你就这样给说法,糊弄人吗”
肖腾便朝身后的人吼道“去,都去现在就去把人找出来”
肖腾身后,卢家的人全都连滚带爬得跑了出去。
叶秋平才朝肖腾道“本将军就在这里等,看你们卢家敢不敢糊弄我这些年是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越发不长眼睛了。”
贺叩虽然惊讶,心中却又很是解气。
今日不亏,连肖腾这幅狼狈模样他都见到过,看他日后还怎么在虹石口不可一世。只是日后若是再见他,免不了会想起他今日被训的模样,实在解气。
贺叩一面是幸灾乐祸,一面却又是庆幸,别看这洛家东家不显山不露水,原来还有这么硬的门路做后台。他先前还想试探一番,幸好见洛青婉底气足便才没有继续,否则这才是自取其辱呢。也难怪方才余老爷子也这般硬气得非要讨说法,看来洛家有的是底气,不容小觑。
贺叩心头感叹。
叶秋平训完肖腾,才朝洛青婉问候“嫂夫人。”
这语气便似一百八十度一般大转弯,让人惊掉下巴。
“叶将军。”洛青婉是没想到在此处见到叶秋平,算来她同叶秋平也有些渊源。她从北舆回燕韩遭遇风沙被叶秋平手下的人救起,又从叶秋平这里知晓了盛明远的消息,正月在京中,叶秋平回京述职,便也借住在洛家的宅子里。
没想到,在安县这里竟也会再遇到他。
她几次见叶秋平都是一幅嘻嘻哈哈,不正经的模样,尤其是同盛明远一处的时候,除了气盛明远便是被盛明远气,两人实则半斤八两,却还要时时刻刻凑在一处。她也是头一遭见叶秋平这幅模样,却是给她撑腰来的。
只是,她也不知叶秋平怎么知晓她在此处,才堂而皇之来替她出头的
不容她多思绪,叶秋平业已上前。
杜澈先前在替元宝查看,而元宝脸上的淤青和肿块一眼便能看见,叶秋平越看越火大“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东篱”
东篱立即上前“将军”
“给我把卢叹揪出来”
“是”东篱转眼便离了身影。
洛青婉自然没听过卢坛这个名字,只是回眸便见余伯和贺叩一脸震惊,洛青婉心中猜到几分,这卢叹恐怕便是这卢家家主了。
杜澈惯来心平气和,叶秋平闹这一出的时候,他已经元宝身上的伤大致看完,这才回头,朝洛青婉道“没伤到筋骨,脸上和身上的伤几日便可痊愈,倒应是吓着了。”
眼下还在哆嗦。
洛青婉心头这才舒下另一口气。
元宝眼中更是复杂几许,他原本就是想躲着洛家行事,没想到却被人讹诈胁迫,最后还被打了一顿,要不是姐姐来寻他,方才他还不知会被打成什么模样。
“元宝,还疼吗”洛青婉蹲下,心疼得抚了抚元宝头顶。
他哪吃过这些苦
元宝摇头,只觉想同她说许多话,却又觉难以开口。
叶秋平这厢才更是恼得很“别怕,本将军今日帮你做主谁欺负的你,咱们十倍奉还回去。”
元宝咽了口口水,不由往后缩了缩。
他之前并未见过叶秋平,虽然明知叶秋平是向着姐姐和他的,可他方才那幅要吃人的模样,元宝也有些惧怕。
洛青婉圆场“元宝,叶将军是姐姐的朋友。”
叶秋平也道“小鬼头,我不仅是你姐姐的朋友,还是你姐夫拜把子的兄弟,放心,今日有我在,该讨的都讨回来。”
洛青婉拿手帕给他擦拭嘴角的血迹和脸上的污渍,元宝眼圈便又红了,这才抱紧她,也顾不得旁人在不在,他究竟是不是她弟弟,便哇哇大哭起来,一面哭一面喊“姐姐。”
余伯和贺叩等人不知其中内情,可只听这哭声,不说藏着天大的委屈,却足够将洛青婉心都哭缀了,便都觉卢家这回怕是要遭透
叶秋平脸都绿了,这小鬼若是没吃大亏,怎么会委屈成这幅模样他今日若是不帮盛明远出这个恶气,恐怕盛明远日后知晓了才会恼死他。
这事儿是不能这么善罢甘休
也许是岳东篱亲自前去的缘故,也就这言谈间的功夫,卢叹就亲自跑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都吓得苍白。
“叶将军”卢叹在安县叱咤风云十几年,头一遭遇到岳东篱亲自来拎他的事情,这叶秋平的脾气是出了名的暴躁,就是在这里将他脑袋摘了,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跟随卢叹一道来的,还有肖腾等人。
“人呢”卢叹吼了声。
肖腾便将手中的人直接扔到了厅中。
那人吓得头都不敢抬起,浑身打着颤,拼命磕头“将军绕命,将军饶命小的鬼迷心窍,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给你磕头”就这几句,反复在口中打着转,只是舌头还不听使唤,几次险些被咬到,话都说不清楚。
“可是他”叶秋平没有搭理,却问向元宝。
元宝本在大哭,看了他点了点头,又指了指肖腾旁边的另一人。
叶秋平顺势看过,肖腾魂都吓没了。
那人也才赶紧跪着爬到厅中“将军恕罪,将军恕罪,小的先前一时吓蒙了,小的有错,小的再也不敢了。”
“卢叹,这就是你的人”叶秋平瞄到几人身后的卢叹。
卢叹也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办事不力的狗东西这个时候还想藏着掖着,真当叶秋平是吃素的,是不知道怎么死还是怎么的卢叹心中又气,面上还需得应付这尊煞神,只拱手道“叶将军,是我未约束好,人任凭你处置。”
卢叹说完这句,厅中跪着的两人拼命哀嚎。
肖腾也赶紧跪下“家主,叶将军,是我管束不利,才纵容手下的人冲撞了洛家少爷,眼下又出这种事,我自当要给个说法。言罢,从身后小厮手中取下棍棒,冲着自己的左手臂就是一棒,都能听到“咔擦”骨头碎裂的声音。
贺叩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元宝吓得一震,洛青婉也瞥目看向另一侧。
肖腾应是没喊一声疼,便又将棍子递给身后那人,使了使眼色,身后那人愣了愣,看了看肖腾又又看了看卢叹。卢叹面无表情,他才咬紧了下唇,挥棍打向肖腾的另一只胳膊。
又是“咔擦”一声,洛青婉也心惊。
卢叹才道“带下去吧。”
叶秋平并未出声制止。听方才那声音,骨头碎裂程度可想而知,肖腾又不是直接凡事的人,是出来替卢叹遮羞的罢了。在场的都心知肚明,卢叹这招是在堵人之口。
“你们两个,自己说怎么办”卢叹又才开口。
厅中两人纷纷爬向元宝处,一面磕头作揖一面哭喊道“元宝少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元宝少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们计较”“元宝少爷,求你饶了小的这次,小的日后再也不敢了,元宝少爷,我上有老下有小,要讨个活路啊”“元宝少爷”
元宝不过十岁,先前见肖腾断臂,已然懵住。眼下这两人不停磕头,元宝怕他们下场比肖腾还惨,元宝正欲开口,洛青婉拦住。正睛看她,洛青婉隐晦摇头。
洛家与卢家此回算是全然撕破了脸,若是到这个份上偃旗息鼓,那日后余伯便在此处很是难做,洛家在安县的生意也势必受到影响,既已决定要讨个说法,便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松口,否则,便是日后打得便是自己的脸。
元宝愣住,但洛青婉的意思他已然看明白。
姐姐是铁了心要拿卢家出气,他便不能捣乱。
卢叹见这两人磕了许久头,元宝和洛青婉并无反应,知晓苦肉计已是不成。这元宝不过一个孩子,洛青婉才是洛家做主的人,卢叹便才开口,朝洛青婉道“洛老板,对不住,我卢家没有看好下面的人,有眼不识泰山,胡作非为。既然如此,洛老板你看这样可好这两人的眼睛连是非黑白都辨不明白,留着也无用,便赔给元宝少爷。”言罢,目光拉低,朝向那二人道“你们是自己动手,还是我让人动手”
竟是要挖人眼睛
元宝心中大骇。
洛青婉冷冷道“我要两对眼珠子有何用”
叶秋平看向洛青婉,卢家今日既是冲撞了她,她要如何办她自会拿主意,他叶秋平是来撑腰的,只要这筹码洛青婉敢要,他自己敢向卢家讨。
卢叹看向叶秋平,见叶秋平并未做声,心中便清楚,这叶秋平是打定了主意要维护洛家,他如今只有安抚好洛家这条路。
卢叹上前,拱手道“洛老板,你既看整个洛家的生意,心中自然有沟壑。是我卢家的人伤洛家少爷在先,自然是要给说法。洛老板,你开个价”
洛青婉放开元宝,拍拍衣袖,缓缓起身“卢老板,你这话我可不赞同,又不是生意,何来得价码”
卢叹微顿。
早前这洛青婉一直未开口,他摸不清她的套路,洛家是燕韩首富,他亦听闻如今掌家的是洛老爷子的女儿。但一个女子岂能掌管洛家这么大的生意,他料定不过是幌子,背后操刀的一定另有其人。一个女子,性子自然柔弱些,他才想出挖眼睛的戏码,这洛青婉果真不愿接,他便料定洛青婉吃软不吃硬,谁想到,洛青婉竟当众回绝。
卢叹脸色都拉下来,若不是叶秋平在,恐怕早就怒了。
洛青婉平静道“卢老板可有兄弟姊妹”
卢叹瞥目看她“有。”
洛青婉应道“好,那请卢老板请出来,元宝受了何等委屈,他便受何等委屈,还得这两人动手,一点情面都不能留。”
“你”卢叹有些恼
地上两人业已吓抽
卢叹看向叶秋平,叶秋平已是快无耐性。
卢叹咬牙“洛老板,此事同我家人并无关系,何必将他们扯在其中洛老板若真要真要讨个说法,不如干脆拿我来”
洛青婉毫不示弱“卢老板的家人是家人,我家人便不是家人”
“你”卢叹再次语塞。
洛青婉覆手,不急不缓道“这虹石口的生意我洛家没有碰,并不代表我洛家的人到此处要低三分,或是讨要个说法,也需得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卢老板,便是我洛家不碰你这虹石口的生意,要挤垮你们卢家,简直易如反掌,卢老板可是真要试试”
卢叹攥紧掌心。
若说先前不过觉得洛青婉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眼下却嗅到些苗头不大对的意味。他是在虹石口逍遥惯了,才忘了这洛家才是燕韩国中的巨擘,他不过以卵击石都算不上。洛家要真拿卢家开刀,哪里需用得上叶秋平
若是生意上受了挤兑,他在虹石口又哪里再混得下去
比起早前,洛青婉的这一句才是裸的威胁,偏偏,他还不敢还口。
他没这勇气同洛家赌这一把。
蚍蜉撼树
卢叹只觉骑虎难下。
洛青婉依旧徐徐开口“余伯。”
余伯上前“东家。”
“放消息出去,卢家得罪了洛家东家,洛家要拿卢家开刀。大凡商道上的人,谁若是想继续同洛家有生意上的往来,便要放弃所有同卢家的生意。谁想在刀尖上贪这一笔财,拭目以待洛家能否让他血本无归大凡不信的,都可以前来一试。”洛青婉清冷道起。
“是,东家。”余伯拱手。
卢叹唇色都白了“洛老板,有事好商量。”眼下语气,却已全然不是方才为了应付叶秋平时的个中敷衍,眼下,是真怕了洛青婉会逼死卢家。这个女人能撑起整个洛家的产业,绝对有些手段,这个时候不委曲求全就等同于坐以待毙。
呵叶秋平低头轻笑。
这洛青婉能耐啊敢情是他多事了,人家收拾起人来可比自己那一顿狐假虎威厉害多了。他不过呼来喝去几句,她一句话就要断人活路,这女人可真惹不起啊
叶秋平又忍不住摇头自嘲,怎么他早前就没看出来这洛青婉是这脾气呢若是知晓她是这脾气,如此对他胃口,他就是死缠烂打当时也不让她从塞北离开啊。
倒是白白便宜盛明远那家伙
呵,往后等盛明远长留京中,这京中便晓这建平侯夫人不得了了
叶秋平目光瞥向岳东篱,只见岳东篱似是也惊掉了大半个下巴。这洛姑娘哦不这建平侯夫人原来如此厉害,早前在塞北分明温婉动人,眼下这是吓得卢家毫无招架之力。这回便是没有将军,卢家都免不了要吃大亏,不知道卢家要怎么收场。
杜澈敛眸。
这贺叩直接看傻了眼。
这洛家的东家一句高声没有,却生生将卢叹先前的气焰给压了下去,这虹石口何曾听过卢叹说“好商量”这样的软话
难怪老爷对余老爷子如此礼让敬重,今日才算开了眼界,光是这洛家东家几句话,就将卢叹吓破了胆,早前还当这洛家是有后台撑腰,眼下才知晓,光是洛家都大有来路,捏死一个卢家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难怪先前说要讨回公道别说讨回公道了,就算是洛氏要倒打卢家一耙,卢家都无招架之力。
这倒简单了去,卢叹也不必骑虎难下了。
果然,卢叹涨红了脸,再次降低姿态道“洛老板,今日之事是我卢家不对在先,就按你的意思办,但我需再问洛老板一声,我若让我弟弟前来,洛老板可会放过卢家”
洛青婉应道“卢老板,挤兑卢家对我没有任何意义,从一开始我都只是想讨回个公道而已。”
卢叹斩钉截铁“好,来人,去请二爷来。”
卢家的人悻悻照办。
洛青婉瞥向一侧吃瓜的贺叩,开口道“贺叩,人我交给你了,我弟弟是何模样,卢家二爷也必须是何模样。”
“是”贺叩也不该不应声,只是这活忽落到他这里,他三分奈何七分却是幸灾乐祸。
让贺叩再旁监督
卢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洛青婉转身“元宝,我们走。”
元宝赶紧上前,洛青婉伸手牵他。
叶秋平一行也跟了上去。
卢叹拱手。
余伯却是特意留到最后。
待得目送洛青婉等人离开,余伯才朝贺叩道“贺叩,这是我们东家给你们贺家的人情,你可要问清楚你家老爷再做决定。”
贺叩一脸懵。
可卢叹可是听明白了的。
余伯声音并未收敛,说白了一半也是说给他的。
余伯言罢,也带着阿善和阿远离开。
将好有人将卢二爷领了来。
“哥,你找我”卢二爷一脸恐惧,看这模样,应是早已听到风声。
卢叹心头好气,偏偏那贺叩又似半个缺心眼儿一半,卢叹又需让他做个人情,不好发作,只得道“贺叩,去请你家老爷来。”
出了赌场。
阿远才忍不住问“余伯,先前你为何说东家给贺家人家东家这回可算是同卢家撕破了脸,可什么话都没说啊。”
阿善也在一侧点头。
余伯笑道“你们还没听明白”
阿远和阿善面面相觑,而后纷纷摇头。
余伯捋了捋胡须笑道“你们想想,此回卢家和洛家梁子已结下,东家若是不煞煞卢家的锐气,日后卢家势必在安县找洛家的麻烦,所以东家索性放出狠话,逼得卢家就范,为了就是告诉卢家,今日洛家这口恶气已经出了,日后只要卢家不以卵击石,此事便算作两清。最后让贺叩看着,既是给贺家人情,也是给卢家一个台阶下。卢叹还能真看着自己二弟被打不成只要贺家松松眼皮子,这事儿便过去了,东家早前的意思传到了,也没有再追究的意思,这白给的人情,贺家怎能不要而卢叹心中也清楚,这就是东家给卢家的台阶。洛家同贺家,卢家,在安县抬头不见低头见,终究这面子不能撕得太破,东家这手太极果真打得好。”
沿街,叶秋平同洛青婉一道。
杜澈领了元宝先回去处理伤口,岳东篱在身后远远跟着。
“叶将军,今日之事,多谢你。”洛青婉道谢。
叶秋平笑“随手之劳而已,今日也让我大开眼界,看了场好戏,原本是想着出出威风来替嫂夫人撑撑腰,没想到班门弄斧,嫂夫人不仅自己便可应对,更吓得卢叹不敢吱声,果真令人刮目相看。”
洛青婉也笑“若不是有叶将军在,今日我哪敢造次不过狐假虎威罢了,倒是叶将军,你如何知道我在”
叶秋平顺势指了指身后的东篱“他呀,眼神好,说看见建平侯夫人了,形色匆匆,眉间有急色,怕是遇到事情了。我问他是否看错,他诅咒发誓,错不了。这虹石口什么地方,我能袖手旁观吗”
洛青婉弯眸。
稍许才又道“叶将军的粮饷可讨到了”
早前在京中,叶秋平便借住在洛家的苑子里,天天同盛明远念叨他来京中讨粮饷的事,其实不光洛家,全京城都知晓叶秋平大将军回京讨粮饷。
叶秋平倒也不掩饰,朗声笑道“嘿嘿,讨到八成吧,还算没白跑。正好路过虹石口,办些私事。”
洛青婉便不再多问。
她自然不相信叶秋平好赌。叶秋平此人,同盛明远一般,表面上嘻嘻哈哈,锱铢必较,但实则自律。既然不是赌场,那虹石口经营的是什么,都心知肚明。可明知如此,叶秋平还是冒着风险来救她,她感激还来不及,自然不会戳破。
叶秋平也果然不再提,反而问起“我瞧嫂夫人的弟弟,方才似是吓坏了。”
洛青婉点头。
叶秋平叹了叹又道“其实,嫂夫人你全然不用自己处理,便是盛明远这家伙腿还断着,眼下在京中躺着,他也有多得很的法子处理这些事情。嫂夫人又何必亲自前来趟这趟浑水交予盛明远的人来办就是了。”
洛青婉莞尔“事出从急,我原本来安县也不是特意为此事,只是路上出了些意外。”
“原来如此。”叶秋平又笑“只是今日,我算是开了眼界,嫂夫人能一人掌管洛家这摊子生意,确实有魄力。顺便叹一叹盛明远这厮实在是运气好,若是他再晚一步,嫂夫人兴许便是将军夫人了。”
分明打趣话,洛青婉笑笑。
叶秋平驻足“嫂夫人,先回去看看令弟吧,我此番虽回西北,却应当是不久便会再见面了,届时再同嫂夫人叙旧。”
洛青婉也停下脚步“叶将军一路顺风。”
“嫂夫人,留步。”叶秋平拱手,身后的东篱等人也跟随行拱手礼。
洛青婉目送叶秋平等人离开,余伯这才上前“东家,卢家那边来回话,说是少爷早前在四处寻壶镇迁过来的刘家下落,但一直没寻到,正在四处打听。卢家手下那两个游手好闲的人,见少爷是个孩童,应当好骗,就管少爷要了银子说有门路替少爷寻人,其实不然。后来少爷去寻,这两人又心生一计,将少爷剩余的银子都骗走了,可少爷依旧不依不挠,才被这两人带到了赌场。后来的事,东家便知道了。”
“摘得到干净”洛青婉轻哼“真若是这两人私下里做的事,同卢家无关,这两人还敢明目张胆将元宝带回赌场,那才是笑话。”
余伯心底澄澈“是被东家吓住了,才想摘得干净。”
洛青婉转身“余伯,此事如此善后,后续可会有影响”
余伯笑“东家放心,今日东西杀鸡儆猴,卢家和贺家日后只会更安分,洛家的生意也会更好做。”
“这便好。”洛青婉颔首“我在安县已留了几日,明日应当就会动身,启程回京。安县这边,余伯你继续帮我寻壶镇刘家的下落,若是有消息,第一时间找人来京中通知我。”
“知晓了,东家。”余伯拱手,“那元宝少爷可要留在安县静养几日”
洛青婉摇头“不必了,他同我一道走,此次元宝的事若无人问起,便不要声张,我怕传回冠城,让爹担心。”
“这点东家不必担心,老余心中有数。”
洛青婉这才笑了笑。
等回城东下榻的苑落,杜澈已给元宝上了药。
身上倒是伤得不重,连绑带都没用上,右脸颊有些微肿,旁的便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让人看得心疼。
“姐”元宝声音嘶哑。
杜澈起身“你们姐弟俩有话慢慢说。”言罢,又朝洛青婉道“明日要回京,我先收拾东西,有事再唤我。”
洛青婉应好。
元宝一面咬唇,一面低着头。
洛青婉也看了他许久,两人都未说话。Www.bimilou.org
良久,洛青婉才问“还疼不疼”
元宝松开下唇“疼,可疼死了”
洛青婉轻叹。
片刻,却又忽然伸手,狠狠揉了揉元宝的头。
元宝眼泪都快疼出来“疼疼疼”
洛青婉沉声道“还知道疼被人揍的时候可知道疼从小念那么多书白念了,连谁真心帮你,谁是有意骗你都分不清楚。病急乱投医,今日若不是安县的伙计中恰巧有认得你的,怕是你连骨头都被人家吃得不剩了”
元宝嘴嘟得更高。
“姐”元宝上前抱她“我现在还是你弟弟吗”
洛青婉伸手揽过他“若不是,我去寻卢家晦气做什么”
言及此处,元宝才笑开“姐太解气了他们还想拿挖眼睛来吓唬我们呢,我当时可是吓坏了,谁知姐姐竟然还能怼他姐,你不知道,你教训他们的时候实在太解气了,比让我自己上去打他们一顿可解气多了。姐,我给你说”
元宝忽的听下,不做声了。
洛青婉问“肯叫姐姐了”
元宝眼底氤氲“姐,你不知道我多想叫你姐,可云净都同我说了,我是不信,可云净怎么会骗我,云净将生世都同我说了。我不是元宝,我是壶镇刘家的儿子,和元宝调了包。姐,在刘家的才是你弟弟。我是个冒牌货”
洛青婉拿起手帕,替他擦眼角“怎么,吃了这么多年洛家的饭,尽白吃了不认账了”
“姐”元宝恼火,“我同你说正事呢”
洛青婉将手帕扔给他,所幸不擦了“不擦了,自己擦。”
“喂。”元宝奈何。
洛青婉伸手,一手扯了他一边的脸颊,郑重其事道“元宝,我们才是一起在洛家长大的姐弟,我们便永远都是姐弟。”
元宝嘴角耷拉,眼眶却再次红了“姐”
冲上前去拥抱她。
洛青婉亦蹲下,牢牢将他抱紧“要寻壶镇刘家,我们一起寻,便是寻到,你还是我的弟弟元宝,姐姐永远是你姐姐。”
“姐”元宝眼泪再止不住。
“所以,明日同姐姐一道回京中,你姐夫前些日子还在念叨你,要把你接来京中教授你功课,眼下正好。”
元宝边哭边笑“分明是他伤了腿,躺在屋中实在无聊,才会惦记起我来的。”
洛青婉还是捏着手帕给他擦眼泪“元宝,若是寻到刘家,我们再一同来。”
元宝愣了愣,既而点头。
姐姐其实一直都最懂他心思,他是想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才会在安县寻了许久,实在没有头绪,才会铤而走险。
洛青婉摸摸他的头“日后若有事,记得同姐姐商量,我们是一家人,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元宝搂紧了她脖子“姐我可想死你了其实这一路,我都在想,我若不是真的元宝,姐姐是否就不要我了。”
“脑子里竟胡诌些什么”洛青婉奈何“日后可不能再乱跑了,初夏和阿九都在寻你,还可算让你安稳来安县了,若是路上出什么意外,上哪里寻你去”
元宝咽口口水,他其实也后怕,尤其是,在经过卢家的事情后。
“姐,云净呢”他憋了许久,才忍不住开口。
洛青婉叹道“他身上一直有伤,新伤旧伤都未养好,又带你奔波,身子折腾不起,倒下了。”
元宝“嗖”得一声挺直了腰,紧张了“姐,云净他”
洛青婉宽慰“杜澈的医术高明,但需要时日,眼下,他在安全的地方,请了最好的看护,每日还有大夫照看,若是醒来,会有人第一时间来通知我。”
洛青婉掩上房门。
元宝今日受了惊吓,多休息为好,杜澈开的药里有安神药。
洛青婉在屋中同他说了一会子话,元宝便有了困意。
洛青婉一直守着他,直到他睡熟,耳边响起均匀的呼吸声,洛青婉才替他掖好被子,阖上屋门出来。
杜澈尚在苑中,她缓步上前。
“睡了”杜澈问。
洛青婉颔首。
“那你也早些睡。”杜澈起身。
他先前是担心有异,才一直在苑中等。眼下,元宝睡了,他便才起身。
杜澈的话在耳边响起“你有没有同元宝说,云净知晓会搭上你的性命,还是有意让你去丽湖白塔”
洛青婉摇头“没有。他知道又有何用不过徒增烦恼罢了。在他心中知晓云净对他好,是个好人,就够了,其余的不重要。”
杜澈笑了笑,没有应声,而是转道“明日要启城汇景,我方才煎好了晕车药放你屋中,你记得睡前喝下。”言罢,扶了扶衣袖转身。
洛青婉目送他回屋。
月明星稀,洛青婉仰首。
寻了几日都寻不到刘家消息,若是刘家此时还在安县,应当早就打听到了,刘家应当已经迁出安县了。要想在安县寻得刘家可能性很小,也只能看能否打听到踪迹。
若是刘家迁出安县,又能迁去何处呢
洛青婉闭目,一幅图册犹如浮雕一般清晰得出现在脑海。
壶镇,安县
都在京城附近,有未有可能,刘家是迁去了京中
洛青婉微微睁眼。
忽得,一丝浮光掠影涌上心头。
早前在京中,盛明远半开玩笑“夫人,我怎么觉得端木西同你有些挂像”
没等她开口,踏雪语气中也是惊异“侯爷不说倒不觉得,似是,眉眼间真同夫人有些像。”
挂像
洛青婉心头微滞。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求之不得的宠妻宝典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