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给老太太捶着肩膀,仿佛洞清了一切。
“她是我的内侄女,我是有一些偏向她,可她这些年所做的事情,有时候还没有二房的那位好呢。她不喜二房,无非就是老二仕途青云直上,老二媳妇出身尊贵,事事压了她一头,她不甘心罢了。”
老太太不满道,永宁侯府出来的姑娘家,怎么一代不如一代。
“老太太慧眼如炬,事事看得清楚,不过六姑娘可要受一顿苦了,大太太虽然对她的婚事不上心,不如老太太给找一个吧,若是对方人家人品好,家室好,早早定了亲,绝了六姑娘的心思,也是对她好的。后宫波云诡谲的生活,不适合她,要吃亏的。”
林嬷嬷按的力道让老太太昏昏欲睡,眯着眼睛道,“再说吧,我瞧瞧那些世家男儿,有合适的再说。”
儒林枫院,红瓦栖,大太太处。
“六姑娘,您还是跪好了,嫡庶偏正的规矩要好好学一学,今天对世子妃不敬,保不成明天对纯妃娘娘不敬!奴婢这是为您好。”
齐姑姑居高临下,对着跪在雪地里的鱼红妆,一顿言语羞辱,寒冬腊月,眼见着天又要飘小雪了,冷风刺骨,齐姑姑穿着厚袄,披着大氅,在一旁监督,不让鱼红妆有一丝耍小聪明。
角落里的丫头围了一群,穿着水绿色小袄衫的藤萝一阵讥讽,“六姑娘哪里来的勇气,敢对世子妃不敬,一个庶女怎么可以跟我们的正房嫡女相比,心比天高,身为下贱,到底是改不了的事实。”
“就是,就是,藤萝姐姐你不知道,以前六姑娘还在我们红瓦栖耀武扬威呢,说我们不过是丫头,如今看来,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荚萝一张抹着红红口脂的樱桃嘴,一张一合,句句戳心窝子。
一群小丫头好奇也加入了谈论,鱼红妆满脸羞愧,逐渐代替的是恨意。
“谁让你们嚼舌根的,主子再落魄也是主子,不容你们放肆!”
丫头们一回头,齐齐福身,“布谷姐姐。”
布谷是大太太的大丫鬟,为人和善,平易近人,也是个看得清楚事的人。
“六姑娘受罚,自有大太太的道理,可是如今你们在背后嚼舌根,便是不对。”
藤萝脸色一变,无奈她是二等丫鬟,比不上布谷,也只得屈膝一礼,“布谷姐姐,妹妹不是故意的。”
“都做自己的事情去吧,大太太熬了安神的酸枣仁甜水,等会还要给世子妃送去,去看着火候,别熬干了。”
“是。”一群二等丫鬟及以下的小丫头纷纷散开了。
布谷走到齐姑姑身边,一脸笑意盈盈道,“姑姑,外面天冷,我带姑姑去喝杯梨花白酿,暖暖身子吧。”
齐姑姑看了布谷一眼,又瞧了鱼红妆一眼,脸上的表情意义不明,“不去了,你去吧,大太太吩咐的事情,我自当尽力完成,这点小雪花冻不着的。”
“走吧,走吧,大太太最是仁慈,姑姑喝杯小酒,坏不了事情的。”布谷是连拉带扯,加上她人素来很好,齐姑姑也没有生气,只得去后院吃了一盏。
布谷抽空回来,把两个棉花垫子系在了鱼红妆的膝盖上,“六姑娘,奴婢只能帮你这些了,你以后别惹大太太生气了。”
鱼红妆倔强的把棉花垫子扔出去,低沉道,“不要你假好心!”
和鱼红妆一起跪着的丫鬟一痕劝道,“姑娘别耍脾气了,保护好身子要紧。”
布谷也不生气,依旧重新绑在鱼红妆的膝盖上,“一痕姐姐说的对,姑娘要为自己想着点。姑娘气性大,奴婢一直都知道,可是奴婢也知道,姑娘也有心软的时候,奴婢不是要您记我的恩情,只是奴婢看不得您跪在这么冷的雪地里。假若是别的姑娘跪在这里,奴婢也一样。”
布谷又给一痕绑了一对护膝垫子,一痕道了句谢谢。
布谷柔和道,“不用谢,一痕姐姐在寿安堂也帮过我的。”
一痕记不起来什么时候帮过她,一痕原是老太太给的丫头,入府早,布谷年纪小一些,在寿安堂每日经历的事情多了,也记不清了。
布谷不再解释,莲步轻轻走远撩开了绣着喜鹊登枝的棉布帘子,“大太太,小厨房里的酸枣仁甜水快好了,是要奴婢亲自送到云出院的寿安堂吗?”
大太太正躺在梨花木小榻上假寐,地龙烧的暖融融的,隔着一道水晶帘子,大太太从娘家带来的腊嬷嬷正在说什么。
见布谷进来了,腊嬷嬷便道了一声,“大太太,老奴先退下了。”
布谷和腊嬷嬷相对,布谷屈膝一礼,“腊嬷嬷,后院摆了席面,您老人家也去吃一口?”
腊嬷嬷脸色淡淡一笑,“老身不去了,有事要回永宁侯府一趟。”
“那,布谷送送腊嬷嬷。”布谷也从不多问,作为丫头,就是少说话多做事。
“不必了,布谷姑娘去给大太太捶捶腿,天寒地冻,可怜大太太还没到年纪了,就患上了寒腿。”
腊嬷嬷讲到这里一丝心疼,不过很快转身出去了。路过鱼红妆时,是瞧也没瞧一眼,仿佛根部不把这个庶女放在心上。
布谷蹲跪在小榻旁边,细心的给大太太捶腿,腿上又放了一个暖水袋。
大太太平时是冷静异常,只要牵扯到鱼傲霜,总是控制不住情绪,总觉得对不起这个女儿。
大太太缓缓睁开眼睛,疲惫又哀伤道,“等酸枣仁甜水熬好了,你亲自送过去。”
“是。”
青云上院,步宁楼,国公爷处。
鱼红妆在红瓦栖跪着,梁姨娘慌了神,她反抗不得大太太,只得来求国公爷。
可是国公爷不见她,一直躲在步宁楼内画一树红梅。身旁的大丫鬟红酥在磨颜料。
“老爷,梁姨娘都在外面哭求了好长时间了,不如老爷去看一眼吧,快可怜的。”
红酥一直想上位,仗着自己和盛姨娘年轻时有些想像,生出了非分之想。她巴不得国公爷不理睬梁姨娘,可是那道哭声吵的自己心烦气躁。
可国公爷就是忍得住,“别理她,瞧瞧她养的好姑娘,非要对我的霜姐儿戳心窝子,腊嬷嬷早就来告诉我了,再这样纵容下去,不免让别人笑话。”
梁姨娘是哭的哆哆嗦嗦,晕在了雪地里,国公爷也只是让丫鬟把她送回去,找了个大夫瞧瞧。
国公爷怎么会不怜惜梁姨娘,可谁让鱼红妆做错了事,若是护着她,大太太不依,大太太身后的永宁侯府也不依,只想着事情过了再去看看她,温存一番,也就原谅他了。
云出院,禄丰轩东厢房,鱼安容处。
“十二姑娘,世子妃让人给送来了几件帕子绣品,您瞧瞧这绣工多精致。”
一朝引着琴瑟进来,帮忙拂去了琴瑟一身的雪气。
“给十二姑娘请安,世子妃说得了许多锦帕,不舍的用也用不完,特地遣了奴婢来,送给姑娘。”
琴瑟眉目清秀,也很规矩,弯着腰让鱼安容接下。
鱼安容看了一眼,扭身坐在窗边的矮榻上和草芽儿玩抽绳,两个孩子笑的嘻嘻哈哈的。
小喜接下了托盘,屈膝一礼道,“多谢琴瑟姐姐跑一趟,我们姑娘不懂这个,奴婢就代她收下了,妹妹瞧着外面又飘雪了,今儿是腊月二十三,这两颗金锞子姐姐拿去玩吧,就当是年礼了。”
小财递上去了两颗鹌鹑蛋般大的金锞子,塞到琴瑟的手里,琴瑟欢喜的接下了,又伸头瞧了瞧鱼安容,也不好说什么,便退了出去。
一朝送琴瑟出去,回来跟着小喜小财玩笑,“妹妹真是有钱,就那么送出去了?”
一朝在老太太身边是二等丫鬟,月钱是六两银子,可小财随随便便的送出去两颗金锞子,不免有些惊讶。
“这些又不是我们的,是二太太让我们带着的,十一姑娘怕是管不好,要是用着了,万一拿不出来,岂不是笑话吗?一朝姐姐如今跟我们是一道的,但望是一心的,那就更好了。”
小喜是开玩笑的说出来这番话,一朝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老太太早就叮嘱她,十二姑娘有什么异样,都要回禀,如今被拆穿了,还是有些不自在。
“小喜妹妹,姐姐听不懂这是什么话,我去给主子姑娘铺一铺床被。”
说着一朝进了里面,小喜小财两两对视,最后又望向了鱼安容。
“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我可不敢要。”
鱼安容小声的说了一句,小喜确认一朝没发现,弯腰在鱼安容耳边道,“一朝姐姐本质不坏,若是把她变成咱们的人,也是有益处的。”
鱼安容手里飞快的翻着花绳,“但观察观察。”
云出院,禄丰轩西厢房,鱼秋桑处。
鱼傲霜身边的丫鬟比翼也送去了几张帕子,鱼秋桑是满嘴感谢,大度得体,一派温柔。
鱼秋桑的丫头一哭也送了比翼一块十两的银子,比翼是欢喜的遮不住的笑,千恩万谢后,出门和琴瑟相遇,比翼是炫耀着自己得了十两银子,琴瑟也不愿意争这事,可是好巧不巧两个金锞子掉了出来。
比翼是一脸尴尬,看着掌心里的银子,再也高兴不起来,“好歹是个三房的姑娘,怎的这样小气。”
琴瑟不愿意多说,只想着回去复命,只强拉着骂骂咧咧的比翼道,“你少说两句,犯得着吗?”
鱼秋桑派身边的丫头灼灼出去打探情况,回来告诉鱼秋桑,鱼红妆被大太太罚跪在雪地里,脸都冻青了。
鱼秋桑得意洋洋道,“六姐姐也想着入宫呢,可是这运气不怎么好啊~”
鱼秋桑甚是得意,好似打败了一个对手,她猜到老太太有意让鱼安容进宫,本以为只要让老太太回心转意就行,没想到还没实施,就蹦出个鱼红妆。
不怕,一个一个来,上天眷顾我,生的这幅容貌,怎敢屈居于人下!
鱼秋桑坐在镜子前,左右照了照这副花容,甚是满意。拿起比翼送过来的帕子,细细的抚摸。
灼灼站立不安,只得小心翼翼道,“奴婢回来时,听见比翼姐姐说,姑娘给的银子少了,没有十二姑娘给的多,说的……很难听……”
鱼秋桑脸色一变,那块牡丹花锦帕被撕成两半。
“她真这么说的?”
“是……”灼灼垂着头不敢看她。
一哭见鱼秋桑怒气不掩,连忙把灼灼还有其他的几个丫头遣到外厅侯着。
才开始安慰起鱼秋桑,“十一姑娘,犯不着生气,毁了世子妃送的帕子,回头问起来,怎么说呢?”
“一哭,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比不上那个小傻子?我父亲虽是四品太常寺少卿,可是被清河王打压的,银禄钱扣了大半,如今我吃穿用度也是比不上其他房里的姑娘,那个小傻子命好,为什么?”
鱼秋桑有些哀伤,更有些不甘,菱花镜里的她面目狰狞。
“姑娘,要成大事,就不必想那么多,能吃苦受辱,功成名就之后,谁都要低你一头。”
一哭捡起碎成两半的绣牡丹花帕子,冷静道,“明日奴婢会找个由头,告诉世子妃,说奴婢不小心撕破了她赏的帕子,世子妃最是和善,想来不会怪罪奴婢的。”
鱼秋桑仿佛不为所动,只淡淡一句,“办的利索点。”
云出院,寿安堂西厢房。
布谷把酸枣仁甜水放到鱼傲霜面前,好心慰语了几句,才退了出来。
鱼傲霜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两碗汤食,老太太送来的百合粥,大太太送来的酸枣仁甜水,都是养神安神的药膳。
“都倒了吧,别让人看见。”
鱼傲霜进去又睡了一觉,明明事情无法挽回了,做这么多事情,还有什么用呢?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夜间雪花是越下越大,一切的肮脏都被铺上了一层白被,仿佛肮脏的人心,掩盖了一层白纸,辨不清是非黑白。
鱼安容和草芽儿一块睡得,草芽儿打起了微微的呼声,鱼安容却不安稳,总感觉外面声音沸沸扬扬,夹杂着风声,听不清楚再说什么。
一朝披了件衣服慌慌张张进来,“十二姑娘,不好了,不好了……”
鱼安容瞬间起身,她预感着好像出事了。
“世子妃上吐下泻的,晕了过去,身边的丫头都说可能中毒了,老太太让人请御医了,着急忙慌的,寿安堂乱成了一锅粥。姑娘……”
“姑娘,一朝姐姐,你怎么把姑娘叫醒了?姑娘又不是个理事的,这是喊醒姑娘也没用,还是去照顾世子妃吧,姑娘这有我就行。”
小喜好在来的快,一听到声响就赶过来了,经过一朝这么一惊,生怕姑娘露出来真实的性情。
小喜把坐得直立立的鱼安容搂在怀中,轻声道,“姑娘不怕,姑娘不怕,咱们睡吧,小喜守着你。”
鱼安容弄清楚了事情,只得呆呆的说,“我冷,我冷,小喜别走。”
“好好,小喜守着你。”
这时小财也汲着鞋子过来了,一朝没成功,又担心那边因为世子妃的状况,老太太心里不安,只好说道,“姑娘,奴婢服侍老太太一场,不能见着她老人家不安,奴婢且过去瞧瞧,等事情过了,再来请罪。”
一朝不等鱼安容发话,便跑了出去。
寿安堂院里挤满了丫头,屋里传来一醉的哭声,“姑娘,你醒醒啊,怎么就这样了?”
寿安堂的西厢房就挨着禄丰轩的东厢房,鱼安容把那哭的撕心裂肺的声音,是听的一清二楚。
草芽儿翻了个身,咕哝道,“鱼姐姐,谁在哭啊,我睡不着。我想吃糕点。”
小财把白天剩的枣泥饼拿了过来,几个人听着外面哭天喊地的声音,不由得慌了心神。
“白天大太太身边的布谷来给世子妃送酸枣仁甜汤,雪天路滑,差点摔了一跤,奴婢扶了一把,还想着大太太是真疼世子妃,世子妃纵然夫君不知生死,可家人是待她极好的。”
小财说起不由得有些心酸,怎么好好的就中毒了呢?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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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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