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盐看了他一眼,笑道:“看你的表情,你肯定早就怀疑过了吧?但你依旧要娶她,好像已经否认了这种想法。可你动动脑筋,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人长这么像呢?即便是和她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也没有这么像吧?”
“她、她不可能是……”
“她就是。”张青盐突然支起身子走到他的面前,表情十分严肃,“她就是句如渠,你的亲妹妹。”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句舞鹤脸部僵硬,努力地想要勾出一个笑容来,却始终没有办法做到。
张青盐道:“我来想想,你突然带着医师来这,是句阑叫你来的吧?”
句舞鹤无法点头,也无法摇头。他想着脑子里一团乱麻,根本无法判断自己此时该作何反应。
“一定就是了。”张青盐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你动动脑筋想一想,以句阑的性子,凭什么要你救一个和她毫无相干的女人?”
“她说甘棠是我心心念念的女子……”句舞鹤嘴唇发白,艰难地道。
“这你也信?句阑把你当过亲哥哥吗?”
“……”这话句舞鹤没法接。
“所以甘棠和她一定是有关系的。能受她如此对待的,除了她亲姐也只有句如渠了吧。”
句舞鹤紧握着拳头,一言不发。
“她之前有想过和你坦白,但念在你性子耿直,脑子里只有一根筋,便不与你相认。可你这个憨蠢货竟然给她表白?所以甘棠被吓得不再与你相见。”
“我……我……”受到刺激的句舞鹤怎么也“我”不出来了。
甘棠就是句如渠?
她是句如渠?
她竟是句如渠!
虽然这仅仅只是张青盐的一面之词,但句舞鹤却怎么也无法不去相信。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他会喜欢上甘棠,不仅仅是因为那一支“四海晏然”的舞蹈,其实更多的,还是因为那一张脸,那一张和句如渠相同的脸,也是一张和句如升相似的脸。
句如升可以说是句舞鹤打心底里尊敬和喜爱的人。
在句鸿俦还没有当上皇帝的时候,句舞鹤作为妾室之子本就在相府里低人一等,再加上母亲去世,他年纪轻轻更加的孤立无援,很多皇亲贵胄不愿意和他相处,因为和他处好关系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句如升身为嫡长子,身份尊贵,本不该和他一道玩,可他就是天天以兄长之姿处处维护着句舞鹤,给他安排住所、侍卫、侍女,态度强硬地要求他们不可以懈怠句府的二公子。
二公子。
原来他竟然也可以称得上是句家的二公子。
句鸿俦给句舞鹤随便找的老师被句如升辞去,每天拉着句舞鹤一起上课,因为句如升的老师是个十分优秀的文官,同时他也和句如升一起学习兵法,为他后来打的几场胜战奠定了基础。
久而久之,没有人再轻看了他,后来句舞鹤能够在皇宫中不受人欺负也有句如升的帮忙。
句舞鹤的天资并不聪颖,他甚至有些愚笨,可句如升却从来不会因此瞧不起他。
他依旧记得,年长的青年把年幼的弟弟抱在怀里,道:“舞鹤日后一定可以成为很厉害的人。”
“可、可是,爹给我取名叫‘舞鹤’。人家都说,不舞之鹤比喻名不副实的人,是在讥讽我无能。我这般蠢笨,爹不喜欢我,我怎么可以成为最好的人呢?”小小的男孩在青年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十分地悲伤。
“才没有呢!爹很喜欢舞鹤才会给你取这个名字。鹤可是一种十分漂亮又厉害的动物哦,爹就是希望你可以成为鹤一般的人。”
“原来是这样!”句舞鹤对哥哥的话从来不怀疑,“原来爹这么在乎我!我明天就去练功、背书!”
“那明天把《出师表》背完吧。”
“呜呜呜,我不要!”
总而言之,句如升是他最尊敬的兄长。
句舞鹤回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心里一片荒凉。
如日之升,比喻光明的前程刚刚开始,本来有着光明美好未来的像他生命里的光一样的句如升却在三年前惨死。
句舞鹤根本不敢回忆在看到浑身是血的句如升的感受。
他的世界就在那个时候崩塌的。
见到甘棠的脸,他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再发现甘棠和句如升一般谦逊有礼,他就任由自己陷进去了。
他无法报答这么多年句如升的呵护,他只好另作他法,去呵护一个同句如升长得四五分像的女人。
他对句阑说甘棠有着句如渠没有的红痣,这不仅仅是在诉说一个事实,也是他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麻痹自己的借口。他觉得甘棠不是句如渠,甘棠也不应该是句如渠,毕竟句如渠可是杀害句如升的凶手,若没有句如渠,句如升便不会死。
而甘棠,是谁都可以只要不是句如渠,这样子他才可以不求回报地对甘棠好。
他就这般麻痹自己,一天又一天。他逼迫自己不要再想着句如升,他应该和甘棠好好地在一块,去共同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
可事实还是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甘棠是句如渠,这不仅仅是句阑确定过但没告诉他的事实,也是张青盐逼他承认的事实,也是他自己一直明白但不肯承认的事实。
其实有没有红痣又能确定什么呢?那张脸和气质已经足够说明了一切。
这三年来,句舞鹤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句舞鹤几乎快要落下泪来。
“你到底是谁?”他问张青盐。
张青盐微微一愣,道:“你只需要知道,我永远不会伤害如渠就够了。”
她闭上眼睛,遮盖住自己的情绪。其实她本不想向句舞鹤坦白甘棠就是句如渠这件事,可短短几天句如渠数次受伤,如今又命在旦夕,她和句如渠孤立无援,她必须得到句舞鹤的帮助。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张青盐在等句舞鹤消化这件事,句舞鹤也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
待医师带着一身的血腥味从房间里出来时,天已经大亮。
天中十一年七月初七——
句舞鹤睁开一双赤红的眸子,身旁的张青盐早已经坐在地上昏睡了过去,医师开门的动静让她一下子惊醒过来。
医师还未开口,一个人已经侧身快步走进了房间。
张青盐有些恍惚,晃晃脑袋清醒过来之后想要阻止句舞鹤也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好询问医师关于句如渠的情况。
医师的手上沾着血,看在张青盐的眼里有万分的刺痛,说出的话来也令她浑身战栗:“很不好。各种病堆积,要不是她底子好早就没命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信念可以让她撑到现在。腿上的伤口太深太重,处理得还算及时,要不然连站起来都是问题。”
“什么叫站起来都是问题?”
“筋都割断了,肌肉毁坏了大半,我们只能保证她可以偶尔站起来,而且还会疼痛难挨。至于走路,跳舞什么的,别想了。”
张青盐能够感觉到夙夜的寒冷都不及此时的冰冷。
“你是说,她这辈子就这样得病了吗?”
“得病?”那医师同情地叹了一口气,“这叫残疾。修复期好好休养吧,免得日后连站起来都困难。”
张青盐浑身无力地跪坐在地上。
而另一边,句舞鹤慢慢走到了句如渠的床前。
雪白的床单被血染红了好几块,薄如蝉翼的女子静静地躺在床上。
他慢慢地蹲在了床前,与此同时,女子的睫毛微微颤动,继而睁开了眼睛。她看到句舞鹤后,脸色微微一变,那变化实在太微小,看在句舞鹤眼中就是面无表情。
他低声道:“看到我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句如渠张开干巴巴的唇,声音很小,颤抖的声线透露出她的虚弱:“见过王爷。”
“王爷?”句舞鹤嘲讽地笑了一声,“即便是被封了王也不如你这个镇国公主职位高啊,怎么也该是我给你行礼啊。”
句如渠的表情一变再变,最终还是归寂于平淡,她真的太累了,她没有任何精力去和身强体壮的句舞鹤争辩些什么了。
“我已经被贬为庶人。”
”那你觉得被贬为庶人就足够偿还罪过了吗?“
”自然是不够的。“
说罢,句如渠闭上双眼,静静地等待来自于句舞鹤的审判。
来吧,王爷,句舞鹤,我的二哥,我早就知道你想为大哥报仇了,如今我残躯一具,没有能力也不会再伪装了,尽管动手吧。
句舞鹤并没有回话,而是维持了他蹲坐的姿势片刻,然后站起身来,随后在房间里找来一条被子,裹住了自己。
句如渠依旧闭着眼睛。
片刻后,句舞鹤把被子展开,然后给她盖上。
句如渠感受到身上传来的温度,不可思议地睁开眼睛。
句舞鹤是天生富贵少爷相,又白又高傲,一双日夜醉于玩乐的眸子又透露出几分痴傻,不像句鸿俦一样看着慈祥,也不像死去的句如升一样看一眼就知道这位是真龙天子,句舞鹤一看就知道他没什么心思,没什么情商,一定是个骄纵的花花公子。可就是这么一个心里只有大哥的青年,在听到张青盐说明了甘棠就是句如渠后,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做下了一个决定。
他决定原谅句如渠。
他无法再继续欺骗自己的内心了。自从他看见句如渠住的环境后就已经开始动摇了,他当时十分庆幸甘棠不是句如渠,庆幸受这种苦是甘棠而不是句如渠。而在他知道甘棠就是句如渠后,他十分地震惊,甚至有些后悔他得知了这件事。
他该怎么做决定?救句如渠,还是放任她在这里赎罪?
直到天亮,医师走出房间,那股血腥味让他理清了思路。
从小到大,重要的决定都是靠句如升给他做的,学什么,做什么,句如升死后他顿时什么都不会了,他任由自己醉生梦死,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可这样的生活真的适合他吗?句如升说过他将来会成为一个厉害的人,他如今的状态真的正常吗?他能不辜负句如升吗?
在他走到句如渠的床边的这段时间里,张青盐和医师的话一字不漏地传入了他的耳中,再配上句如渠那张苍白的脸,每靠近床边一寸他的心就疼上了一分。
这是他的妹妹啊。那个温柔有礼的妹妹,那个善良可爱的妹妹,会给正在和大哥悄悄干坏事的自己把风的妹妹,会扬着下巴自豪地夸”我二哥真厉害“的妹妹,会不满地把他从别的小女孩身边拉开糯糯地吼一句“这是我的二哥!”的妹妹。
她现在成了一个残疾,以后连站立都困难。
她已经为了自己的犯下的错而受到了惩罚。句如升年轻丧命,她成为了残疾,在这肮脏青楼活了三年,也够了。
他决定从现在开始保护句如渠。
所以句舞鹤道:“好好睡一觉。醒来之后,我希望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然就不要再想让我管你了。”
句如渠知道方才他是用自己的体温把被子捂热了才给她盖上的,从他的话语中也不难听出他的关心之情。
他、他不怪我?
句如渠紧紧地捏紧床单,漂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句舞鹤。
句舞鹤看出了她的紧张与不安,道:“阿渠,是二哥来晚了。”也太痴愚了。
“我……”句如渠刚要说话就被他捂住了嘴。
“别说话,阿渠,我现在太乱了。给我一点时间,也给你一点时间,我们好好地梳理未来该如何走下去。”
句如渠看见他眼底的乌黑,知道他定是一晚上都守在这里。
他是她的二哥。
刹那间,句如渠就红了眼眶,滚烫的泪水有些滑进耳廓,有些浸入枕头,我见犹怜的模样让句舞鹤倍感心疼,也倍感手忙脚乱。
他不怎么会照顾别人,句如渠此时就像一个瓷娃娃,他这种手脚不知轻重的人随时随地都可能伤到她。
所以句舞鹤只敢伸出手指头擦掉她的眼泪,一边又一边地直至擦干,然后道:“睡吧。”
句如渠闷声点头,努力不让眼眶里浸着的眼泪滑落。
她不可以太麻烦二哥。
句舞鹤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张青盐此时正倚靠在门外看着他们。
向张青盐比了个手势,她便识趣地起身,二人悄然退出房间,再次回到倚靠了一个晚上的栏杆前。
清早的灼夭楼已经足够热闹了,句舞鹤看着下面带着一成不变的笑容的灼夭女,沉闷地开口问:“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我也不瞒你,这三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她们为什么要伤她?”
“因为她想跑,可她能赚钱啊,谁愿意放她走?”
句舞鹤低下头:“怪我愚钝,没能早点发现。”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张青盐问。
“把她接到律王府上,不再让她受一点伤害。”句舞鹤说这话时的语气十分坚定。
“你想太美了。”张青盐轻叹道。
句舞鹤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张青盐瞟了他一眼,做出一个投降的手势:“别看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等她醒了,自己去问她吧,不过你不要逼她做不想做的事。”
“爷就知道你不会说。”
张青盐耸了耸肩:“不管怎么样,这次都谢谢你了。”
“她是我妹,这都是该做的。”
“等她醒了,不要告诉她是句阑叫你来的。”
听到这话,句舞鹤立马皱起了眉头。
句阑也是,张青盐也是,为什么她们都不要他告诉阿渠是句阑叫他来的?
虽有疑问,句舞鹤还是没有问出来,毕竟这与句如渠的伤势比起来并不重要。
张青盐也埋头看向底下的戏台,不禁回想起在那里尽情舞动的句如渠,医师的话还萦绕在耳边,提醒着她句如渠已经成为了一个残疾的事实。
“如果你真的可以把她带出去,希望你也能给她报仇。伤她之人一定是萧木秦,你一定要给她报仇,她的腿不能白白地残了。”
提起句如渠的腿句舞鹤就觉得心头有十分的压抑,他悲伤地道:“我会尽全力把她的腿给治好。”
张青盐苦笑了一下,心想这不过是痴心妄想。
军营——
夏闲总算是找到了消失了一整夜的句阑。此时的将军大人正在酒堂中放肆地喝酒。
夏闲把带来的人全部留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走进酒堂,把句阑从地上扶起来。
“将军,别喝了。”
“走开。”句阑一把推开他。
夏闲十分头疼,手下人说句阑已经在这里待了半个时辰,已经不要命地喝干了好几坛酒,再喝下去指定没命。
“放开我!”句阑挣脱夏闲再次伸过来的手,虽然喝醉了但身手依旧十分敏捷。m.bimilou.org
然后她寻了一个离夏闲较远的位置,句阑端起一坛酒来继续灌,一个不注意酒坛就脱手摔在地上。
句阑盯着满地的碎片看了许久,突然拔腿就跑!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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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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