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曹在知进到董文相的房间中已经有两三个时辰,这期间没有人进去也没有出来,想必二人在房间里正打得火热。
句阑盯着天花板,脑海里回想着曹在知的经历。根据手下人的调查结果显示,曹在知出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曹父之前不过是一个小县令,俸禄也就正好可以维持家里的生计,直到三年前曹在知荣登丞相之位后声名大噪,曹家也因此一举成为句国内第一大家族。
句阑本以为是曹在知向句鸿俦进贡了什么宝物而深得句鸿俦的喜爱,继而才获得句鸿俦的信任,但事实与她想象的完全不同,句阑调查到曹在知竟是靠自己一步一步登上的这丞相之位。
从天中六年起,连续三年的文状元都是他。头两次只是令他在国内出名,先是获得军部侍郎一职,再是荣升尚书之位,数次做下精确而有用的军事策划,但这并没有引起句鸿俦的注意,因为辅国大将军是句鸿俦的亲信,在军事方面有韩泠河完全可以放心。
直到第三次的科举考试换上了句鸿俦亲自出的题目,曹在知以一片上万字的文章获得了句鸿俦的关注,据说那文章不仅仅分析了句国当时的政治军事经济情况,也预测了未来几十年内的发展情况,并给出独到的见解,解决了困扰着句鸿俦许多年的问题。据说句鸿俦拿到那篇文章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三天三夜,之后再出来,并直接下令要与曹在知面谈了。
从那以后曹在知便荣登丞相之位,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宠臣。这三年来,他在军事政治经济方面的才能都得以体现,在朝堂之上,数次进谏,替句鸿俦解决掉一个又一个的难题,二人同吃同住,关系甚于君臣,十分亲密。
这情况就类似于几十年前陈国的倒数第二任皇帝与当时句丞相的相处之道,也类似于陈国的最后一个皇帝与句鸿俦的相处之道。因着陈氏父子与句氏父子近一百年的君臣和睦,两任皇帝以及两任丞相都将陈国治理得井井有条,史书上也记下了一段佳话。
只不过后来身为丞相的句鸿俦举兵谋反,篡权夺位,那番帝相一体的假象被打破。
句鸿俦与曹在知竟再次重现了当年的景象。
能够让因为谋权篡位而当上皇帝的句鸿俦对自己这般信任,曹在知对他的忠心可见一斑。句阑既然想要往上爬得更高,曹在知必定是他的拦路虎之一,而且曹在知还与灼夭楼扯上了关系,他们之间的矛盾变得更大了起来。
所以句阑才睡不着觉,她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错过了压制曹在知的大好时机。
句如渠躺在床上看着句阑辗转反侧的背影,似乎可以感受到句阑内心的压抑与彷徨,不知过了多久,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担忧,轻声说道:“小海,那小塌睡着不舒服的话就来床上吧。”
她说完这句话后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句阑并没有回话也没有行动,二人就在这种有些令人窒息的氛围中,各自静静躺了许久,直到句阑突然翻身下了床。
在黑夜之中,句如渠看见句阑走来的修长身影,她看不清她的脸,但却在脑海中却勾勒出了她的脸。一如擎川之变还没有发生的那些晚上一样,句阑掀开被子躺在了句如渠的身边,只不过二人并没有再像以前一样紧紧相拥,而是各自躺在一边没有说话,但呼吸却还是纠缠在一块的。
这一个晚上两个人都没有睡好。
天中十一年八月廿六——
鸡鸣之时,句阑便从床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穿好衣服,回头看了一眼睡颜恬静的句如渠,离开了房间。
对面的房间依旧紧闭大门,不知那曹在知是离开了还是依旧留在其中。
当句阑走出灼夭楼之时,张青盐领着一个医师打扮的矮小男人敲响了句如渠的房门。
另外一边,句阑回到军营后正好撞见了夏闲,他正在操场上独自训练。这几日来挑战夏闲的人越来越多,他每天都会进行好几场打斗,场次从清早排到晚上,忙得不可开交。为了不给句阑丢脸,他每天比任何人起得都早比任何人睡得都晚,就为了能抓紧时间训练,让自己的武功更上一层楼。
对此句阑感到十分欣慰。
随着一个月之期剩余的时间越来越短,句阑与渊清军的磨合程度也越来越高,她没有一天会缺席训练工作,身为将军的她天天都和士兵一同在操场上挥洒汗水,从未使用特权,更是数次将不满她的人打趴下,这令许多不服她的人对她刮目相看,抵抗句阑成为将军的人越来越少。
句阑自然是把他们的反应看在眼中的,只是这还不够,她需要的不仅仅是刮目相看,她还需要他们的臣服,她需要一支只听从她的命令,一支骁勇善战的,一支可以为她的前途奉献出全部的雄兵。
午休的时候句阑把自己关在军帐里研究兵法,帐外突然有人通报说韩将军派了人过来。
“让他进来。”句阑翻着兵书道。
随后是掀开帐门的声音以及脚步声。
句阑头也没抬地对来人说:“什么事。”
“在下是来询问一位姑娘的下落。”来人的声音雌雄莫辨,却是有几分耳熟的。
句阑放下军书,抬头看向这人。这人穿着的是韩泠河军队的铠甲,脸长得十分普通,虽是男人却身材矮小,从脸到身材对句阑来说都是陌生的。可是这人却给句阑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因为他不像别的士兵一样见到她后胆战心惊的模样,他的动作虽然是在行礼仪态却不卑微,说话时的语调平稳,似乎一点也不害怕句阑。
句阑一脸警惕地看着他,问:“谁?”
男人朝她一笑:“赵白缀。”说罢,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来,“小海姑娘,可还记得在下?”
那匕首十分眼熟,正是句阑在救出赵白缀那晚捡到的匕首,句阑睁大双眼:“是你!”
此人正是那晚凭空出现救下句阑的男人。那晚他戴着个面具遮住了全脸,又因为夜色黑暗句阑才对他的身影没有印象。
“正是在下。”男人微微颔首,换了一个称呼,恭敬道,“草民见过公主殿下。”
句阑依旧没有放松警惕,沉声道:“阁下不必多礼。”
那日自己并未露脸,也回答过自己并非杜到源也并非句阑,但这个男人还是找到了她,他是凭借什么认出自己的?
男人自然是看出句阑的戒备,他道:“草民已经去过杜府寻人,他们都说府中没有一个叫‘小海’的姑娘,草民便寻到了这里。本打算向公主殿下询问‘小海姑娘’的下落,但草民不知您便是公主殿下本人,是在方才您开口询问时草民才认出来的。”
他的意思是他原先不知道句阑的身份,是刚刚听到她的声音才断定她便是那晚的‘小海姑娘’。句阑对此保有怀疑态度,问道:“阁下不必这般生疏,你我二人也算是携手作战过。不知阁下何名,在韩将军手下任何职?”
“草民谢升,闲人一个,并非韩将军手下人。还请殿下赎罪,草民是伪装而来,欺瞒了殿下。”
句阑将怀疑藏于心底,面上毫不在意地道:“阁下哪里的话,是本将隐瞒在先。”
谢升是一个精明的人,他在听得句阑并没有自称“本宫”而是“本将”后识相地该了称呼,朝她拱手道:“那日将军英姿飒爽,救人于危难之间,草民钦佩不已。只是听闻赵姑娘在那之后便从灼夭楼离开了,还请问将军,赵姑娘如今身在何处?”
“你寻她作甚?”
谢升不卑不亢地道:“她那日身受重伤,似命在旦夕。草民这几日在外求得一位名医的帮助,他答应为赵姑娘诊治。”
句阑半天没回话。
谢升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再次重复问道:“敢问赵姑娘何在?”
句阑垂下眼帘:“她被我送到了杜府,本已救回,但病情复发,不治身亡。”
谢升沉默了片刻,叹道:“我还是来晚一步。”
“这不怪你。”句阑看向他,“都怪……”
都怪我。
若不是我那日打晕了赵白缀,她也不会被侮辱致死。
后面的话她没再说下去。
谢升道:“那既然如此,草民便告退了。”
“慢着。”句阑喊住他,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本将看阁下武艺高强,为人心善,不知阁下可否愿意留下?”
“留下?”谢升诧异地挑眉,“将军是想让草民为您办事吗?”
“并非为本将办事,而是为民办事,阁下杀伐果断,运筹帷幄,若能参军入伍,定能成就一番大业。”
谢升似笑非笑地看着句阑:“可是草民与将军不过是第二次见面,您又如何可以判断草民是好人呢?”
“阁下且说愿意不愿意。”句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她就是直觉认为他是个好人,但这话肯定是不能说的。
谢升朝句阑行了一个礼:“将军,草民虽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闲人,但确实是有主子要侍奉的,只怕没有机会为您效忠。”
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所以句阑也不好继续朝他递橄榄枝,便道:“是本将唐突了。阁下对赵白缀施以援手,这份恩情本将替杜郎中记在心上,还是那句话,阁下若有麻烦尽管来找本将。”
话落,谢升挑了挑眉,突然跪下道:“还请将军施以援手。”
句阑总觉得他好像就是在等这句话似的,甩甩脑袋抛弃怪异感,句阑诚恳地道:“阁下不妨直说。”
谢升道:“草民倒是没有什么麻烦,主要还是草民的主子。不瞒您说,主子他本是灼夭楼常客,尤其喜爱董文相姑娘,但近日董姑娘被一位贵人所拍下,终日被关在房间里不能见别人,主子因此便去那贵人府上说理,反而被打成重伤,官位也有不保之意。”
句阑眯起眼睛:“你说的那个贵人,是不是当今丞相曹在知?”
谢升微微一愣,抱拳道:“正是。”
真是冤家路窄。句阑冷笑道:“他向来擅长以公谋私,最喜欢用自己的权力压人,本将的一位朋友亦是有同样遭遇。”
“不知将军是否可以出手解决此事?主子如今也不求官位如何了,主要还是十分担心董姑娘,据说那董姑娘常常被曹丞相虐待,日子过得十分凄惨。”
句阑十分爽快地点头:“本将会想办法,必定尽全力而为。”
谢升感激道:“草民替主子谢过将军!”
“只不过。”句阑突然问道,“本将对那董文相并不了解,阁下可否将她的往事道来,说不定可以寻得什么突破口。”
谢升点点头,道:“完全可以,主子与董姑娘相识多年,草民对她可是颇为了解。”
于是谢升就开始给句阑讲述起董文相的经历来。
董文相并非句国人,而是来自宋国。她原本是一位书香门第的千金小姐,奈何家道中落,家中亲人被贼人所害,独留她一人被辗转卖到了句国。
一开始她是被卖给一户人家做童养媳,她数次逃跑不成而被那家人关了好几年,磕磕绊绊长到十五岁。她生来模样好看,平日里没事会找些书来看,出落得清冷脱俗,美名传扬四方。
那家人正打算让她和自家儿子完婚呢,董文相就被当地掌权的县令给强行掳回府做侧房了。
至于那位县令,便是曹在知的父亲。那小地方偏僻人也少,就曹父这么一个官,他要做什么完全没有人能管,于是董文相就这样清清白白地嫁进了曹家,成为曹县令的妾室,曹在知名义上的小娘。
曹县令本来是有一房正妻和几个妾室的,董文相无权无势,年纪还小,偏偏因为绝色脸庞而受曹县令疼爱,所以她便成为了那几个女人的眼中钉。
曹家就此因为那几个女人天天过着鸡飞蛋打的生活,她们联合起来排挤着董文相,董文相屡次三番受她们污蔑,偏偏自己又是个不喜争抢,不懂世事的人,对她们的陷害百口莫辩。曹县令一开始还会因为对董文相的喜爱而选择原谅她,但次数一多他也渐渐感觉不耐。
致使他彻底厌恶董文相的原因便是她被诊出怀有身孕一事。
曹县令年过天命之年,生育能力早已丧失,平日里顾着那一把老骨头也很少和董文相同房,而董文相竟然怀孕了。
这让曹县令勃然大怒,命人将董文相抓住盘问奸夫为谁,董文相坚决咬定孩子是曹县令的,维护奸夫的模样气得曹县令头顶的绿帽都要燃为灰烬。他命人对董文相进行殴打,专挑腹部打,硬生生打掉了她腹中还未成型的孽种。
然后他将奄奄一息的董文相卖给句国第一大青楼灼夭楼,换取了不少钱财。
再说那不知是否存在的奸夫。曹家丑闻传出后百姓们也在私下议论起来,一直没有论出什么结果来。直到曹县令与长子曹在贤突然断绝了父子关系,人们才想到此事有可能与董文相偷情一事有关。
董文相的奸夫,那个孽种的父亲,应该就是曹在贤。
这十分合理。曹县令年纪大,失了许多少年郎的丰韵,还有一群恶婆娘日日夜夜挑刺,跟着他只会受苦,说不定日后还要给这糟老头子殉葬。但曹在贤就不一样了,又年轻又俊朗,身为曹家长子日后必能继承县令之位,前途一片光明,跟着他必会有好日子过。
想来董文相定是与他偷情怀上了孩子,然后被曹县令发现后棒打鸳鸯,一个被打掉孩子卖到青楼,一个被逐出家门断绝父子关系。
又因着这家人正好姓“曹”,与那“三曹和甄姬”的野史又有八分相似,这出父子二人争一女的故事受百姓们津津乐道。
那之后董文相就生活在了灼夭楼。因着那些口口相传的风流韵事,还有她绝佳的容貌,她被许多人所关注,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人越来越多,被推为首席后便一举成为次于甘棠的灼夭楼代表。
句阑听着谢升绘声绘色的描述,整个人被沉闷的气氛所包围着。杜到源曾经被她说过赵白缀的凄惨往事,当时她还因为自尊心重而无法共情,赵白缀去世后她便有双倍的愧疚与同情。
如今再听得谢升谈起这仅有一面之缘的董文相的往事,句阑竟对她产生了几分同情。
不论董文相究竟有没有和曹在贤偷过情,但她被当作物品一样买卖是真,被关在各种地方十多年是真,被迫嫁给年过五旬的男人是真,被人残忍地打掉孩子也是真。
她的确过得不易。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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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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