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被当作替罪羔羊囚禁的委屈,亲眼看见陈涑流杀害句如升的不敢置信,全都没有句如渠受到了伤害更来得刺激。
脑海中嗡嗡作响,她想要伸手去够外面的人,可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抬不起手来,嗓子发干发哑,费力地发声也只能发出一串乱七八糟的音节。
句如渠脱力跪倒在地,随即就吐出一大口鲜血,目睹此景的陈海阑因情绪过激而晕倒在地。
笑天摇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蓄力的动作也有所凝滞。
句如渠再次吐出一口血,咧嘴笑的时候露出了被染红的牙。她抽出匕首扔在地上,惯性使得匕首滑到了笑天摇的脚边。
鲜血弹射在脚背上,笑天摇的步伐总算是有所停顿,她道:“你想做什么,用性命来逼我收手?”
“我的性命在你这里值几个钱?”句如渠靠在栏杆上虚弱地说。
陈海阑自方才刺耳的一吼后就再也没了动静,所以句如渠很想回头看看,可单单只是说话都疼得难以忍受,更何况是转动身体?
笑天摇瞧着她叹息,竟是收回掌住内力,压迫的气势也有所收敛。她将匕首踹飞,淡漠道:“还是有些价值的,毕竟偌大一个郎溪楼还需要继承人,而且我也还需要有人来给我养老不是吗?”
在一旁看戏许久的陈涑流发出一声嗤笑:“我看您老健步如飞,老当益壮,还需要有人来养老?”
她这话倒是说得没错,笑天摇早在几十年便以闻名江湖,她又极其擅长易容,所以这张年轻貌美的面容之下定是隐藏着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笑天摇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继而又对句如渠说道:“你别妄想用这方法来阻止我。罹心蛊我要定了。”
句如渠虚弱地咳出一口血。
或许这么多年的师徒情分并非全部造假,笑天摇见状倒也软了几分脸色,笑容再次挂在脸上,她道:“渠儿,把东西给师傅,为师带你去找阿亭疗伤。”
可惜句如渠并不领情,她愤恨地盯着笑天摇,一直藏在衣袖中的手终于是有所行动。
没人发现她是何时将蛊虫从瓶子里拿出来的,所以当她将蛊虫塞进伤口时没人能阻止。
在看见句如渠手上的蛊虫时笑天摇就瞳孔紧缩,可她终究是没有预料到,大步上前拽住的只是句如渠空空如也的手。
“句如渠!”笑天摇脸色铁青地掐住她的脖子,已然是暴怒。
句如渠已经将蛊虫拍进伤口,蛊虫在接触到鲜血后便立刻钻了进去。
被异物侵入身体的滋味并不好受,句如渠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殆尽,她的瞳孔倒映出笑天摇狰狞的面孔,嘴角却渐渐勾起笑容。
“还要吗……”脖子被人用力地掐住,所以她的声音很小,不过笑天摇还是可以从她的嘴型看出她的意思。
句如渠在问笑天摇:师傅,我已经把罹心蛊植入自己的身体里了,你还要吗?还忍心要吗?
笑天摇当然忍心,她阴狠地说道:“把另外一只给我!”
句如渠是在看不见的情况下随机拿出一只虫来的,所以她拿的很有可能是子蛊,那么只要拿到母蛊,她的损失还不大。
她单手掐住句如渠的脖子又单手去抢,可句如渠死死地捏紧瓶子不让她得手。
笑天摇已然是愤怒不已,生生忍住想要斩断句如渠手的冲动,阴鸷的眸扫过句如渠的脸,最终停留在牢房中昏迷不醒的陈海阑的身上。
笑天摇击出蕴含内力的一掌,铁锁顷刻间就化为齑粉,牢房的门应声而开。她阴沉地命令道。“陈涑流,去把她给我抓过来。”
陈涑流微微蹙眉,仅仅只是犹豫片刻就起身走向牢房,拽住陈海阑的衣领就把她拖了过来。
陈海阑就在这种窒息感中被勒醒,刚一睁眼就看见上方面无表情的陈涑流,后一扭头就看见被一个陌生女人掐住脖子的句如渠。
“如渠!”她奋力地挣扎着,却怎么也无法撼动那一只手。她的心中已全是恐惧,她不知道那个脸色狰狞的女人是谁,但是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个女人身上传来的恐怖威亚。
陈涑流正在把她送到那个魔鬼的手中!
“姐,不要……”陈海阑害怕得哭出声来,她不敢相信陈涑流真的会这般狠心。
可惜陈涑流真的会。笑天摇一把甩开句如渠将她砸在栏杆上,随后陈涑流就顺势把陈海阑递给她。
“小海……”句如渠吐出一大口鲜血,胸口已然红了一大片,她挣扎着去够,却连动弹都做不到,“笑天摇,不要……”
笑天摇冷笑道:“连师傅都不喊了,看来你真的想让我杀了她。”
句如渠连忙道:“师傅!师傅,求求您,不要……”
“不要?”笑天摇的性格向来乖张,句如渠越是不想她就越是想。
不过就是杀一个人,陈海阑对她来说并没有任何威胁,唯一的用处就是用她来管制句如渠。
正好。
笑天摇突然勾起一抹笑容,正好杀了她来好好管教管教这个不听话的徒弟。
她单手将陈海阑高高举起,长指甲已经刺入了陈海阑的皮肤之中。心中的杀意已经到达了顶峰,她甚至都没管句如撕心裂肺的“我把罹心蛊给你”这句话,另外一只手已经做成刀状狠狠刺入陈海阑的胸口——
“噗——”
皮肉绽开的声音传入耳中,陈海阑不敢置信地低头,笑天摇的手掌真的已经刺入了自己的胸口,任何念头都来不及有,她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笑天摇松开手,任由她掉落在地,句如渠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奋力爬过来抓住陈海阑的肩膀。
“小海……小海!”眼泪奔涌,她觉得破心都没有此时来得痛,她用力摇晃陈海阑妄图将她唤醒,可她自己都失血过度又如何可以达到目的?
笑天摇蹲在她的面前,冷声道:“现在还要不要违背我的命令?今天是句如升和陈海阑,明天就是句鸿俦,后天便是句飞燕,我一日杀一个,就不信你还会这么硬气。”
“喂……”陈涑流突然开口,却在还没说完的时候被笑天摇怒瞪了一眼,她只好讪讪地闭嘴。
句如渠抱着陈海阑哭得十分伤心,笑天摇怜惜地伸手拨开她额前的头发,道:“听师傅的话吧,渠儿,乖。”
句如渠却忍住疼痛别开头,她看向脸色稍有凝固的笑天摇,脑海中突然就灵光乍现。将手盖在胸口,她发现这致命的伤口竟不再大股地流血。
“原来……”句如渠喃喃道,“原来竟是这样……”
笑天摇眯起双眼。
句如渠道:“我刚刚就在好奇,你不缺钱,不缺人,实力不俗,在江湖上横着走,为什么会费尽心思接近张华岄?我终于想明白了。”
“我只不过是感兴趣罢了。”笑天摇的神色十分坦荡。
“感兴趣吗……”句如渠不明意义地一笑,随即将蛊虫倒在自己的手上。笑天摇神色一喜,想要伸手去夺,但句如渠却快她一步掐住蛊虫的身体。
“别!”见她有用力掐的趋势,笑天摇连忙阻止。
句如渠掐住蛊虫就像是掐住了笑天摇的命脉,她了然一笑:“我的心脏被刺破了都没死,看来这虫不仅能操控别人,也有起死回生之效呢。”
没错,罹心蛊以鲜血为食,它又只认一主,所以它生来就有将宿主从鬼门关救回的能力,宿主不死,它便不死。
这也是罹心蛊濒临灭绝的原因之一。凡是俗人,又有谁不想拥有第二条性命?
张华岄和左化启是不知道,不然他们二人又岂会舍得将蛊虫植入句鸿俦和张江慕体内?
笑天摇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想方设法地想要拿到罹心蛊,可她又迟迟没有植入自己身体中,这是因为世间没有绝对的好事,罹心蛊可以救人一命,但它会消磨人生命力这一点断不可忽视。
所以笑天摇想要在自己濒临死亡的那一天再将罹心蛊植入,这样她也就可以多活好几年。
哪知这却给了句如渠一个机会,她不仅将罹心蛊抢了过来,也将它分别植入了自己身体中。
至于另外一只……
笑天摇的表情让句如渠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大笑一声,下一瞬就飞快地将蛊虫拍进陈海阑的胸口。
“———句如渠!!”血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笑天摇赤红着双眸掐住句如渠的脖子,银光一闪,句如渠手持匕首刺向笑天摇的脸,笑天摇松开了句如渠却没能躲过这蓄谋已久的一击。
尖锐的利刃滑过笑天摇的脸,但这般深的伤口却没有丝毫鲜血溢出,外面的假面具被划开,人造皮肉翻出,露出里面皱巴巴的皮肤。
“你,你竟敢……罹心蛊,罹心蛊……我的脸,啊——”笑天摇有些惊慌失措地捂住假脸的缺口,连声音都忘了伪装,所以句如渠听到的是陌生又苍老的沙哑声。
她毫不畏惧地仰起头:“你什么都有,唯独就缺了年华。你已不再年轻,总有一天会老死,所以你看中了这虫的能力,想要借助它来继续活下去。”
说罢,又冷冷地补充道:“原来你这么老了,真丑。”
笑天摇崩溃地捂住脸,已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气息。
“我杀了你,句如渠!!我杀了你!”顾不及假面的脱落,她蓄起极大的内力团就要砸过去,却在即将接触到陈海阑身上时被别人挡住。
这个闷哼一声,竟真的如数接下了这道内力团。
“陈涑流!连你也要拦我!”笑天摇愤怒地瞪向挡在陈海阑面前的陈涑流,从衣袖中抽出自己的随身佩剑,“我杀了你!”ωWW.bimilou.org
她的假脸已经全部脱落,露出下面那张苍老苍白的真实面孔。
陈涑流抹去嘴角溢出的鲜血,咳嗽一声道:“楼主,她若死了罹心蛊就真的没有了。”
笑天摇的动作诡异地一顿。
“世间仅存的两对罹心蛊已经全部认主,句鸿俦夫妻那边我们得不了手,不如就试试她们两姐妹这边。让谢灼亭想办法把罹心蛊拿出来,我们还有机会。”
笑天摇思索片刻觉得有道理,便收回了内力。
就算伤口不再致命,但任何人被刺破心脏都不会好受,句如渠气息奄奄地瘫软在地,眼睛已经快要合上。
笑天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年轻清脆的嗓音配上满是皱纹的脸尽显诡异,她伸手抵住句如渠的眉心,沉声道:“既然如此,我就和你好好地耗一耗吧。”
句如渠虚弱得再也说不出话来。她看见笑天摇将句如升拖到她的面前,又看见笑天摇将匕首塞进她的衣袖中,然后又把发带的两端塞进她的手中。
陈涑流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将陈海阑拖回牢房,取下别的牢房的锁将门锁上。
二人伪造出了一个句如渠将句如升杀害的现场。
笑天摇冷冷一笑,无情地说:“你还年轻,是该吃些苦的。句如渠,你可要撑住了,惹怒我的后果。”
句如渠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只能缓缓地合上眼睛。
笑天摇对陈涑流道:“你尽快想办法离开皇宫。”
陈涑流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我已经有法子了。”
“也不知你这脑子里在想什么,若是把自己毒死了我可不救你……随你吧,反正能骗过祝贡楼的人就行。”笑天摇从衣袖处扯下一块布遮住面容,“我得尽快做出新的脸来,善后的事你来做。”
“是。”
——————
句如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房间并不陌生,是宵衣宫的书房,而句鸿俦就坐在房间的书桌前。
句如渠很想喊他,但嘴唇刚打开了一条缝她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句鸿俦早在几年前便已经被张华岄下了蛊,如今的他早已在罹心蛊的控制下迷失神智,她又能和这个披着父亲的皮的陌生人说些什么呢?
可句鸿俦此时的情况较以前有所不同,他见句如渠苏醒后竟是立刻走了过来:“如渠?你醒了,怎么样,胸口还疼不疼?”
他眼中的关怀并不能造假,句如渠呆呆地点了点头。
句鸿俦心疼地叹气,神情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都怪我没用。”
“父皇……”句如渠沙哑地开口。
句鸿俦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张华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让我恢复神智来问你。”
“爹……一切都是,都是……”句如渠蓦地红了眼眶,撑起身子抱住他,依赖地想要给父亲解释一切。
句鸿俦将女儿纳入怀中,沉声道:“如渠,什么都不要告诉我,罹心蛊发作起来我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嗯……”句如渠便不继续说下去。
句鸿俦的眼眶也是蓄满了泪水,这么多年他一直看着自己做出违背本心的事,眼睁睁看着妻儿受苦,却无能为力。他贪婪地汲取着难得的温情,道:“我知道你不容易。如渠,你哥已经没了,今后的日子你只能独自走下去。”
句如渠难过地点头。
“狱卒发现的时候你正拿着凶器,张华岄似乎并不想给你洗脱罪名。”
句如渠对此并不在意,只是问:“小海怎么样了?”
“她?她胸口中剑,但生命力极其顽强,现在应该已经脱离危险了。”
句如渠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她将自己深深埋进父亲的怀中,疲惫地问道:“张华岄会怎么处置我?”
“判刑,贬为庶人或者杀掉你都有可能。如渠,你会怕吗?”
“我不怕。”句如渠心想还能有什么会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或许是小海,但她们二人皆已在鬼门关走过一遭,以后无论遇见什么风雨都不会畏惧了。
句鸿俦欣慰地点头,他道:“那你也要相信父亲,我会想办法减轻你的罪名,我还有人,还有人可以用……我会救你,我一定能救你。”
句如渠没有问这个是谁,句鸿俦也没有告诉她这个人就是曹在知,对这对父女来说,短暂的拥抱已很难得,又何必浪费时间在其他地方?
重逢是短暂的,因为句鸿俦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意识逐渐失去控制,句如渠满含泪水地同他分别。
她需要在张华岄发觉之前做完最后一件事。
她来到了琨玉宫,那里安置着昏迷的陈海阑。她谴退了所有的侍女,独自一人来到卧房,来到床前。
陈海阑的伤势确实不严重了,但她一直未醒,整个人都在颤抖,仿佛陷入了绝望的梦魇似的。
“不要……不行……”陈海阑一直在呓语,想必是被天牢里的事吓得不轻。
指尖触到了一片湿润,句如渠心疼地替她擦去额头的汗水和太阳穴的泪水,心中一片苦涩。
能不害怕吗?陈海阑看见陈涑流杀人,看见句如渠被杀,又看见自己被杀,这种叠加的冲击不是普通人可以忍受的。即便是已经经历过灭国、丧失双亲的陈海阑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平静下来。
句如渠又何尝不是?她不想去回忆那梦幻的一天,那个充满了绝望和杀戮的一天。
褪去伪装的笑天摇就是一个变态,句如渠一想到自己竟和她做了几年的师徒便头皮发麻。
句如升身体的冰凉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指尖,句如渠至今不敢相信那个温和又优秀的大哥已经和她阴阳相隔。
身上的伤口还在疼,但句如渠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忽略这些疼痛。
陈海阑尚有时间可以修复伤口,但她却没有。
因为她和笑天摇之间的战斗快要开始了。待张华岄利用句鸿俦做出判决后她将会迎来巨大的风暴,她必须要撑起一片天。
她要熬,熬到笑天摇死,熬到陈涑流放弃。
在这一夜之间,句如渠被迫长大。
在此之前……
句如渠的神色突然变得十分温柔。
她喜欢小海,是爱人之间的喜欢,但这份爱只有她自己知道。
所以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在陈海阑没有意识的时候,句如渠才敢对她的小海露出不同于以往的神色。她肆无忌惮地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陈海阑,又觉得不够,便小心翼翼地在陈海阑的额头落下一吻。
“陈海阑……”她柔声喊出爱人的名字,眼泪就这样涌出眼眶,滴落在陈海阑的眉间,然后再滑落下去。
她的眼泪成了陈海阑的眼泪,就好似她从来不曾哭过一样。
“忘掉一切。”她道,“我要你忘掉在天牢里发生的一切。”
胸口的伤口渐渐发热,句如渠明显地感受到了蛊虫的蠕动。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就加重了语气:“我要你记住,是我将句如升带到天牢,是我冤枉你刺伤了句如升,然后你悲愤之下用发带勒死了句如升,然后是我用匕首刺穿了你的胸口。”
胸口越来越烫,第一次使用罹心蛊力量的句如渠觉得有些喘不上气,被控制的陈海阑也是如此,晕睡中的她也觉得难受,整个人无意识地张大嘴喘气。
句如渠的话不停地在脑海中重复,陈海阑的眉头越蹙越紧。
真实的、不真实的画面交错出现,一会是陈涑流的脸,一会是自己的脸,一会是句如渠,一会是笑天摇,一会在哭,一会在哀嚎,一会又在抱怨……
到底是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句如渠不停地在陈海阑耳边重复这些话,她脑海中关于那一日的记忆变得模糊后又变得清晰了起来。
哦,她想起来了,她杀了句如升,句如渠刺伤了她。
陈海阑紧蹙的眉一下子松了开来,她终于可以安稳地睡觉了。
而一旁对她进行洗脑的句如渠早已泪流满面。
她必须这样做。
陈海阑无法接受陈涑流的真面目,也无法直面自己和句如渠曾经死过一遭,唯有让她忘记才行。
单单是忘记还不够,还得将记忆修改。
笑天摇将会对句如渠施加报复,只有让陈海阑远离她们才能远离危险,所以句如渠宁愿将自己变成陈海阑记忆中的刽子手。
“对不起。”句如渠哽咽道。
很抱歉修改了你的记忆。
很抱歉将罹心蛊植入了你的身体。
很抱歉接下来的日子不能再陪你。
我希望你一路无尘,一生清明地走下去,所以我将要独自面对风雨。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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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大乌龟的一路清尘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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