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你没听见吗?”纳威叫起来,在帐篷里走来走去,感觉自己能一口气跑上一英里,甚至都不觉得饿了。赫敏正在把菲尼亚斯·奈杰勒的肖像塞回串珠小包,扣好搭扣之后,她把小包扔到一边,抬起发亮的面孔望着纳威。
“那把剑能摧毁魂器!邓布利多没有把它交给我,是因为他还需要它,想用它摧毁挂坠盒——”
“——他一定想到了,如果把宝剑写进了遗嘱,他们就不会让你得到它——”
“——所以他仿制了一把——”
“——然后把真的那把放在……哪儿呢?”
他们瞪着对方,似乎答案就悬在他们头顶的空气中,那么近,却就是够不到。为什么邓布利多没有告诉他呢?或者告诉过,但他当时没意识到?
“想想!”赫敏小声说,“想想!他会把它放在哪儿?”
“不在霍格沃茨?”纳威说,又踱起步来。
“在霍格莫德的什么地方?”赫敏猜道。
“尖叫棚屋?”纳威说,“没人到那儿去。”
“可是斯内普知道怎么进去,那不是有点冒险吗?”
“邓布利多信任斯内普。”他提醒她。
“没有信任到告诉他宝剑已经调包。”赫敏说。
“是啊,你说得对!”纳威高兴地说,想到邓布利多对斯内普的信任有所保留,他感到更加快慰,不管那保留是多么微弱,“那么,他会不会把宝剑藏在远离霍格莫德的地方呢?你怎么想,罗恩?——罗恩——罗——?”
纳威回过头,他一时迷惑,以为罗恩已经离开帐篷,随后才发现罗恩躺在下铺的阴影中,像石头一般。
“哦,想起我来啦?”他说。
“啊——?什——什么?”
罗恩哼了一声,盯着上铺的床板。
“你们两个接着聊啊,别让我搅了你们的兴致。
纳威迷感不解、求助地看看林敏。但她摇了摇头,显然也和他一样不知所措。
“怎么啦,罗恩?有什么问题吗?”纳威尽量和蔼地问。
“问题?没有问题,”罗恩说,仍然不肯看纳威,“至少在你看来。”
头顶的帆布啪哒啪哒响了几声,下雨了
“好吧,你显然有问题。”纳威说,“一吐为快,好不好?”
罗恩把长腿荡下床沿,坐了起来。他看上去很刻薄,简直有点不像他了。
“好,我就一吐为快。别指望我在帐篷里欢呼雀跃,不就是又多了一个该死的东西要找吗。直接把它加到你不知道的东西里去好了。”
“我不知道?”纳威咕哝着,“我不知道?”
啪哒,啪哒,啪哒:雨越来越急,越来越大。打在周围落叶覆盖的河岸上,打在黑暗中潺潺的河水上。恐惧浇灭了他们的欢乐:罗恩说的正是他们怀疑并害怕他会有的想法。
“我在这儿确实过得有点儿终生难忘,”罗恩说,“你知道,胳膊残了,没东西吃,每天夜里后背都要冻掉。你知道,我只是希望在四处奔波了几个星期后,我们能够有一点成绩。”
“罗恩。”赫敏说,但声音如此之低,在噼里啪啦敲在帐篷上的雨声中,罗恩可以假装没有听到。
“可是——可是——我说过这个行动的风险——嗯——很大。”
“是啊,我也以为我知道。”
“那么,哪个部分没有符合你的期望呢?”纳威问,只觉得怒从心起,恼怒使他开始自卫,“可是,罗恩,你连一丁点有用的想法和信息都没有提供。这件事不会一蹴而就,我们更不可能住在五星级酒店里;隔一天毁掉一个魂器。你以为我们在万圣节之前就能杀死神秘人,圣诞节前就能回到霍格沃茨吗?这是不可能的,罗恩,你得认清事实——”
“我们以为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罗恩嚷道,站了起来。他的话像滚烫的刀子刺进纳威心中。“我们以为邓布利多告诉过你要干什么,我们
以为你有一个像样的计划!而不是一切都要靠着一个杀人犯的指点,离了他就两眼一抹黑、一天也过不下去!看看吧!你又做了什么大事呢?要不是你那晚说了神秘人的名字,我们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罗恩!”赫敏说,这次在帐篷顶上哗哗的雨声中听得很清楚,但罗恩还是没有睬她。
“好吧——好吧,是我的错,我让你们失望了。”纳威低声说,这其中的恳求和惭愧是毋庸置疑的,“对不起。但我们至少已经找到了两个魂器,另外两个也已经有下落了——”
“是啊,说的就好像是你自己找到它们的一样!”罗恩说,“它们有哪一样不是我们在那个里德尔的指点下才找到的吗?该看清事实的是你!那个人现在正躺在自己家的庄园里、穿着睡衣,他有暖和的壁炉、美味的饭菜、舒适的床!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指使我们来做就行了,是不是?说实在的,你真的是救世主吗,纳威·隆巴顿?”
“摘下挂坠盒,罗恩,”赫敏说,嗓音高得不正常,“请你把它摘下来!你要不是戴了它一天,是不会说这种话的。”
“不,他会的。”纳威吼道,这些话深深地刺伤了他,他已经不想再为罗恩开脱,甚至不愿意用更委婉的语气说话,“你以为我没有注意到体们两个背着我嘀嘀咕咕吗?你以为我猜不到你们在想这些吗?”
“我们没有——”
“别撒谎!”罗恩冲她吼道,“你也说了,你说你感到失望,你说你本来以为他有更多的线索,本来以为他能做更多——能带我们找到真相——”
“我没有那样说——纳威,我没有!我没有——”赫敏哭了。
雨水狂敲着帐篷,泪水从赫敏脸上流下。几分钟前的兴奋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从未有过一样,如同烟花一般绚丽片刻便熄灭了,留下的是黑暗、潮湿和寒冷。格兰芬多的宝剑不知藏在什么地方,他们只是躲在帐篷里的三个少年,唯一的成绩就是还没死掉。
“可是我们发现你没有哈利·里德尔那样的魔法——”罗恩继续说,纳威已经有些想哭了,“——我们发现你没有他那样的脑子。讲真,你还记得你昨天晚上吃了什么吗?”
“哦——罗恩——罗恩——”赫敏抽抽噎噎地说,“纳威努力了——他真的——努力了——邓布利多告诉他的不比我们多!”
“或许你们都没注意到,如果里德尔没杀邓布利多,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我也不用跟这个家伙一起到处流浪、饿肚子。”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儿?”纳威哆嗦着问罗恩。
“我不知道。”罗恩说。
“为什么不回家去。”
“是啊,也许我应该回家了!”罗恩嚷着,朝前走了几步,纳威没有后退,赫敏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来,“你没听到他们说我妹妹的事吗?但你根本不在乎,是吧,不过是禁林嘛,‘我经过更可怕的’——大英雄隆巴顿才不在乎我妹妹在那儿遇到了什么呢,可我在乎,巨蜘蛛……和让人发疯的东西——”
“我,我只是说——她跟同伴们在一起,跟海格在一起——”
“——是啊,我听懂了,你不在乎!还有我的家人呢,‘韦斯莱家可不能再有孩子受伤了’,你听到了吗?”
“我——我听到了,我——”
“没去想那意味着什么吧?”
“罗恩!”赫敏挤到他们中间,“我认为那并不意味着出了什么新的事,我们不知道的事。想一想吧,罗恩,比尔已经留下伤疤,现在许多人大概已看到乔治少了一只耳朵,你又得了散花痘重病不起,我相信指的就是这些——”
“哦,你相信,是吗?好吧,我就不用去想他们了。你们两个觉得没关系,是不是,反正你们的父母都在安全的地方——”
“我全家都死了!”纳威吼道。
“我全家也可能是同样下场!”罗恩咆哮道。
“那就走吧!”纳威跳起来,像一头愤怒的雄狮一样怒吼着,“回到他们那儿去,就假装你的散花痘好了——”
罗恩突然动手,纳威没来得及反应,但两人的魔杖还没拔出口袋,赫敏已经举起了她的。
“盔甲护身!”她叫道。一道无形的坚壁立刻形成,她和纳威在一边,罗恩在另一边。三人都被魔咒的力量震得倒退了几步。两个男孩隔着透明的屏障怒目而视,好像第一次看清对方。
“把魂器留下。”纳威说。
罗恩从头上扯下链子,把挂坠盒丢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然后转向赫敏。
“你打算干什么?”
“你说什么?”
“你是留下,还是怎么着?”
“我……”赫敏显得很痛苦,“是——是的,我要留下。罗恩,我们说过要跟纳威一起,我们说过要帮——”
“我明白了,你选择了他。”
“罗恩,不——求求你——回来,回来!”
她被自己施的铁甲咒挡住了,等到把它除去,罗恩已经冲进了夜幕中。纳威呆呆地、默默地站在那儿,听着赫敏在哭泣,在树林中呼唤罗恩的名字。
几分钟后她回来了,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他——他——他走了!幻影移形了!”
她扑通坐在椅子上,蜷着身子哭了起来。
纳威心中一片茫然。他俯身捡起魂器,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又拽下罗恩铺上的毯子,给赫敏披上,然后爬上自己的床铺,盯着黑漆漆的帐篷顶,听着滂沱的雨声。
第二天纳威醒来时,过了几秒钟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他天真地希望那是个梦,希望罗恩还在这儿,没有离开。可是他转过头,看到的是罗恩的空床,像横在路上的尸体那样吸引着他的目光。他从自己床上跳下来,不去看罗恩的床铺。赫敏已经在厨房里忙碌,纳威走过时,她没有跟他说早上好,而是急忙扭过头去。
他走了,纳威对自己说。他走了。洗脸穿衣时,他止不住一直这么想,好像重复这句话会使打击减轻一些似的。他走了,不回来了。这是简单的事实,因为他们的防护魔法意味着,只要他们一离开这个地方,罗恩就再也无法找到他们。
他和赫敏在沉默中吃完了早饭。赫敏两眼红肿,看来一夜未睡。两人收拾行装时,赫敏磨磨蹭蹭。纳威知道她为什么希望在河边拖延时间。有几次发现她热切地抬起头,他相信她是自己欺骗自己,以为在大雨中听到了脚步声。然而,并没有红头发的身影出现在树林中。每次他像她那样四下张望(他自己也忍不住抱有一点希望),却只看到被雨儿冲刷的树林,心中便有一小股怒火在喷发。他能听到罗恩说:“我们以为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于是他继续收拾行装,心窝里像堵着一个疙瘩。
混浊的河水迅速上涨,很快就会漫上他们这片堤岸。两人比正常应该离开营地的时间多逗留了一个小时。终于,把串珠小包打开又重装三次之后,赫敏似乎再也找不出拖延的理由了,她和纳威手拉手幻影移形出现在一片石南丛生、狂风呼啸的山坡上。
一到地方,赫敏就松开纳威的手,从他身边走开,最后坐到一块大石头上,脸埋在膝头,身体发抖。他知道她在哭。他望着她,觉得应该去安慰她,但不知什么东西使他定在了原地。他从内到外都冷冰冰、紧绷绷的:仿佛又看到了罗恩脸上轻蔑的表情。纳威在石南丛中大步走动,以情绪紊乱的赫敏为圆心绕着大圈,一边施着赫敏往常为保护他们安全而施的魔咒。他施起这些魔咒来还是有些费力,这时,罗恩的声音又钻进脑海……你没有里德尔那样的魔法、没有他那样的脑子……:筆瞇樓
他们接下来几天都没有谈到罗恩。纳威决心不再提起他的名字,赫敏似乎知道硬要提起也没有用。但有时在夜里,当她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能听到她在偷偷地哭泣。而纳威则开始让步。他们把哈利的纸鹤从串珠小包里拿了出来——它仍像几个月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一个褶子也没有——他们每天睡前都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对它说话,可他们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
“它可能坏了,”有一晚,纳威绝望地猜测道,“不是有不少魔咒过一段时间就会失效吗?这东西也可能失效了。”
“哈利可能只是在做别的事情。别忘了,如果魔咒消失,它就不会保持原样了。”赫敏说,“他可能……嗯……睡着了什么的。”
睡着了,是啊,除非他一睡不醒了。纳威有些恶毒地想着。
白天,他们冥思苦想格兰芬多的宝剑可能在哪里,讨论邓布利多会选择什么地方来藏它。可是越讨论,他们的猜测就越绝望牵强。纳威无论怎么敲脑袋,也想不起邓布利多提过藏东西的地方。有时候他不知道是罗恩还是邓布利多更让他生气。我们以为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许多个夜晚,他们几乎都是在沉默中度过的,赫敏常把菲尼亚斯·奈杰勒斯的肖像拿出来,支在椅子上,仿佛他能填补罗恩出走留下的巨大空洞似的。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尽管上次扬言决不再来,却似乎无法抗拒打探情况的机会,所以同意每隔几天蒙着眼睛出现一次。他们甚至挺高兴见到他,毕竟是个伴儿,虽然是讥诮讽刺的那种。他们喜欢听发生在霍格沃茨的各种新闻,但菲尼亚斯·奈杰勒斯不是个理想的报告员。他崇敬斯内普——那是自从他本人掌管学校之后第一位斯莱特林出身的校长。纳威他们要小心,不能批评斯内普或提出对他不敬的问题,否则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就会马上离开画像。
不过,他还是透露了一些片断。斯内普要对付一帮死硬派学生持续不断的低调反抗。金妮被禁止进入霍格莫德。斯内普恢复了乌姆里奇的旧规定,禁止三人以上的学生集会以及任何非正式的学生社团。
从这一切中,赫敏推测金妮,可能还有西莫和卢娜跟她一起,在尽力维持邓布利多军。纳威总是在睡梦中看见卢娜,她有着一头柔顺的、散发着银光的长发,她说希望他能回去——回去主持大局,还说霍格沃茨现在不一样了,日子变得非常艰难。但卢娜的模样忽地变成了伏地魔的脸,伏地魔的脸又扭曲成哈利的,讥讽地冲着他大笑。
天气越来越冷。因为不敢在一个地区待得太久,他们没有留在南部(那儿最坏也就是地面结霜而已),而是继续在国内四处迁徒。半山腰,冻雨敲打着帐篷;沼泽地,冷水灌进帐篷里;苏格兰的湖心小岛,高积雪埋住了半个帐篷。
他们已经从几家客厅窗口看到圣诞树在闪耀,一天晚上,纳威终于决心再次提起在他看来是唯一的一条路。刚吃完一顿难得的美餐(赫敏穿着隐形衣去了超市,还细心地往收银台抽屉里丢了些钱),肚子里填满了意大利细面条和梨罐头,纳威猜想赫敏这时也许会比平时更容易说动一些。而且他已周密地预先提议歇几个小时不戴魂器,它现在正挂在他身边的床头。
“嗯,赫敏?”
“嗯?”赫敏正蜷在一把凹陷的扶手椅里,读《诗翁彼豆故事集》。纳威想象不出她还能从那本书里读出什么新鲜东西,书毕竟不是很厚。但她显然还在破译着什么,因为《魔法字音表》摊在椅子扶手上。
他清了清嗓子,攥紧了衣角。
“赫敏,我一直在想——”
“纳威,你能帮我个忙吗?”
显然赫敏没有听他说话。她身体前倾,举着那本《诗翁彼豆故事集》。
“看那个符号。”她指着一页的顶端。在估计是故事标题的文字上面(纳威看不懂魔文,所以不能确定),有一个图形,看上去像只三角眼,随
孔中间有一道竖线。
“我没上过古代魔文课,赫敏。”
“我知道。可那不是魔文,字音表里也没有。我一直以为是一只眼睛的图案,但现在觉得不是!它是墨水做的记号,看,是有人画上去的,不是书里的内容。想想,你有没有见过它?”
“没有……不,等等。”纳威又仔细看了看,“这不是和卢娜爸爸脖子上戴的一样吗?”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就是格林德沃的标志。”
她瞪着他,张大了嘴巴。
“什么?”
“呃,克鲁姆告诉过我……”
他复述了威克多尔·克鲁姆在婚礼上跟他讲的故事。赫敏显得很吃惊。
“格林德沃的标志?”
她来回地看着纳威和那个奇怪的符号,“我从没听说过格林德沃有个标志。我读过的有关资料中都没有提到。”
“克鲁姆说那符号刻在德姆斯特朗的墙上,他认为是格林德沃刻上去的。”
赫敏靠到旧扶手椅上,皱起眉头。
“那非常蹊跷。如果它是黑魔法的符号,又怎么会在一本儿童故事书里呢?”
“是啊,挺奇怪的。”纳威说,“而且按理斯克林杰会认出它啊。他身为部长,应该是识别黑魔法的专家。”
“我知道……也许他以为这是一只眼睛,就像我刚才那样。其他故事的标题上面都有小图案。”她不再说话,继续研究那个奇怪的标志。但纳威还不想放弃,于是又试了一次。
“赫敏?”
“唔?”
“我一直在想。我——我想去戈德里克山谷。”
她抬头望着他,但眼睛没有聚焦。
“是啊,”她说,“是啊,我也在考虑这个事。我真的认为我们应该去。”
纳威顿时吃了一惊。“你听清我的话了吗?”他问。
“当然。你想去戈德里克山谷。我同意。我认为我们应该去。我是说,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能找到它。去的话会很危险,但我越想越觉得它可能在那儿。”
“呃——什么可能在那儿?”
这下,她看上去像纳威刚才一样困惑。
“那把剑啊,当然啦!戈德里克山谷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出生地——”
“什么——?格兰芬多出生在戈德里克山谷?”
“纳威,你到底有没有翻开过《魔法史》啊?”
“嗯,”纳威笑了,好像是几个月来第一次微笑,面部肌肉发僵,感觉怪怪的,“我也许翻开过,刚买的时候……就那一次……”
“那个村子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我还以为你也许能联系起来呢。”
赫敏说,听上去大大接近于她往日的风格,他几乎等着她宣布要去图书馆了,“《魔法史》中提到过一点那个村子,等等……”
她打开串珠小包,摸了一会儿,终于抽出她的旧课本:巴希达·巴沙特的《魔法史》,翻到了她想找的那一页。
《国际保密法》一六□□年签署生效之后,巫师们彻底转入隐蔽。也许是自然而然地,他们在社区内部形成了自己的小社区。许多小村庄吸引了几户巫师家庭,这几家便团结起来,互相帮助,互相
保护。康沃尔郡的丁沃斯、约克郡的上弗莱格利、英格兰南海岸的奥特里·圣卡奇波尔,都有巫师家庭聚居,在宽容的、有时是被施了混淆咒的麻瓜中间生活。在此类半巫师聚居地中,最著名的也许是戈德里克山谷。这个西南部的村庄是伟大的巫师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出生地,也是巫师金匠鲍曼·赖特打造第一个金色飞贼的地方。墓地上刻满古老巫师家族的姓氏,这无疑也是小教堂许多世纪以来鬼故事不断的原因。
“没有提到邓布利多,”赫敏合上书说,“因为巴沙特教授只写到十九世纪末叶。可是你看到没有?戈德里克山谷、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格兰芬多的宝剑,你不认为邓布利多会希望你这样联想吗?”
“哦,是啊……”
纳威不想承认,他在提议去戈德里克山谷时其实并没想到宝剑,对他来说,那个村子的吸引力在于巴希达·巴沙特这个人。
“记得穆丽尔的话吗?”他最后问道。
“嗯……谁?”
“你知道,”他犹豫了一下,不想说罗恩的名字,“金妮的姨婆,在婚礼上,就是说你踝骨太突出的那个。”
“哦。”赫敏说。
这是一个尴尬的时刻:赫敏感觉到了罗恩的名字差点出现,低下了头。他急忙说下去:“她说巴希达·巴沙特还住在戈德里克山谷。”
“巴希达·巴沙特,”赫敏喃喃地说道,食指轻轻抚摸着《魔法史》封面上凸印的作者名字,“嗯,我想——”
她猛地倒吸一口冷气,纳威心里翻腾起来。他拔出魔杖,回头朝帐篷口看去,以为会看到一只手正从门帘上伸进来,然而什么也没有。
“什么呀?”他说,既恼火,又松了口气,“别这样,赫敏,这太吓人了。我还以为你看到食死徒在拉帐篷门呢,至少——”
“纳威,要是巴希达手里有那把剑呢?要是邓布利多把剑托付给了她呢?”
纳威考虑了一下这种可能性。巴希达现在应该是年岁很老的老太太了,而且据穆丽尔说,她还老“糊涂了”。邓布利多会不会把格兰芬多的宝剑藏在她那儿?如果真是那样,未免太冒险了些。邓布利多从未透露过他把宝剑调了包,甚至都没有提过跟巴希达的交情。但现在不是怀疑赫敏推理的时候,她正出乎意料地赞同纳威最热切的愿望。
“是啊,有可能!那么,我们去戈德里克山谷吗?”
“去,但必须考虑周密。”赫敏现在坐正了,显然,又能够有一个计划,使她的心情像他的一样振奋了许多,“首先,我们得披着隐形衣一起幻影移形,幻身咒可能也用得上,要么你主张一路都用复方汤剂?那样就得搞到别人的头发。哎,我觉得我们最好去搞一些,伪装越多越好——毕竟你的隐身衣现在不像以前那么管用了——”
赫敏一向很有主张,纳威也乐得不用他自己动脑子。所以,整整过了一个星期——他们从圣诞节前购物的麻瓜身上偷到了头发,又一起在又破又小的隐形衣下反复练习了幻影显形和移形——赫敏才同意启程。
他们要在黑暗掩护下幻影显形到那个村子,所以黄昏时分两人才喝下复方汤剂,纳威变成了一位秃顶的中年麻瓜,赫敏变成了他那瘦瘦小小,有点像老鼠的妻子。她穿了件扣得严严实实的外衣,串珠小包塞在外衣内侧的口袋里,装着他们全部的家当(除了纳威戴在脖子上的魂器)。他把隐形衣披到两人身上,然后便一起旋转着进入了令人窒息
的黑暗。
心跳到了喉咙口,纳威睁开双眼。他们俩手拉手站在一条积雪的小巷,头上是深蓝色的苍穹,第一批星星已经闪烁着微光。一些房子立在窄巷两旁,窗户里的圣诞装饰闪闪发亮。前方不远处,金色的街灯显示出那里是村子的中心。
“这么多雪!”赫敏在隐形衣下悄声说,“我们怎么没想到雪呢?千算万算,还是会留下脚印!必须把它们销掉——你走前面,我来——”
“脱掉隐形衣吧。”纳威说,看到赫敏显出害怕的样子,他又说,“我想不会有事,我们变了形,周围又没人。”
他把隐形衣塞进外衣里面,两人没有羁绊地朝前走去。冰冷的空气像针扎在面颊上,沿途经过更多的房子:每一座都可能是邓布利多家或波特家曾经住过的,甚至是巴希达现在住着的。小巷向左一拐,村子的中心——一个小广场呈现在他们眼前。
广场中央有一个战争纪念碑状的建筑,半掩在风中的圣诞树后面,周围张挂着彩灯。这里有几家店铺、一个邮局、一家酒吧,还有一座小教堂,彩绘玻璃在广场对面放射着珠宝般的光辉。地上的雪都压实了:被人们踩了一天的地方硬邦邦、滑溜溜的。村民们在他们面前交叉往来,被街灯短暂地照亮。酒吧门开关时传出片断的笑声和流行音乐声,小教堂里有人唱起了颂歌。
“纳威,我想今天是圣诞前夜!”赫敏说。
“哦,太好了。”
他已经忘记了日期,两人都好几个星期没看报纸了。
“我可以肯定。”赫敏说,眼睛望着教堂,“他们……他们会在那儿,是不是?坎德拉和阿丽安娜·邓布利多,我能看到教堂后面的墓地。”
纳威感到一阵战栗,那不只是激动,更像是恐惧。现在距离这么近,他倒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不想看了。也许赫敏了解他的感受,她拉起他的手,第一次在前领路,拉着他往前走。但走到广场中间时,她突然停住了。
“老天!看!”
她指着那块纪念碑。在他们走过时,纪念碑起了变化,不再是一块刻满名字的方尖石碑,而是变成了三个人的雕像:一个头发蓬乱、戴着眼镜的俊郎男人,一个长头发、容貌美丽善良的女人,还有一个坐在妈妈怀中的男婴。雪花落在他们三个人的头顶,像松软的白绒帽。
“嘶!”赫敏突然倒吸一口凉气,纳威一开始不知道缘由,但当赫敏拉着他走到近前,他突然明白了缘由。
“那是——是哈利——?”赫敏尖声说,“你看那个男人!哈利怎么跟他一模一样?!”
“赫敏——那不是——”
“但是他们一模一样!”
“那不是他,赫敏,”纳威低声说,“那是詹姆·波特,奶奶给我看过他的照片。波特一家死的时候,哈利大概才刚出生不久。这世界上长得相像的人可不是少数。”
赫敏哑然失声。
“走吧。”瞻仰够了之后,纳威说道。两人继续朝教堂走去,过街时回头看了看,雕像又变成了战争纪念碑。
走近教堂,歌声越来越响,他嗓子眼里发紧,他如此强烈地想到霍格沃茨,想到了皮皮鬼从盔甲里胡乱吼唱圣诞颂歌,想到了大礼堂里的十二棵圣诞树,想到了邓布利多戴着拉彩包爆竹赢得的女帽,想到了罗恩穿着手织毛衣……
墓地入口有一道窄门。赫敏尽可能轻轻地推开它,两人钻了进去通向教堂门口的小径滑溜溜的,两边积雪很深,未经踩踏。他们从雪地上穿过去,小心地贴着明亮窗户下的阴影绕向屋后,身后留下深深的沟印。
教堂后面,一排排积雪的墓碑伫立在浅蓝色的银毯上,耀眼的红色、金色和绿色光斑点缀其间,是彩绘玻璃在雪地上的投影。纳威用手在衣袋里握紧魔杖,朝最近的墓碑走去。
“纳威!”赫敏低声尖叫起来,猛地扑倒了他,把他压在一丛灌木后面,捂住了他的嘴。“别动!那儿有人!”
他们伏在雪地里,冰冷的雪水被他们的体温融化,浸湿了他们的衣裳,但不管是纳威还是压在他身上的赫敏,全都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远处传来靴子踩在雪中的轻响,两个小小的光点在墓地深处的黑暗中闪烁,像是两丛飘忽不定的鬼火。
“谁在那儿?”一个沙哑疲惫的声音叫道,赫敏与纳威对视一眼,瞪大了眼睛,用口型说:小天狼星。
“你太多虑了,小天狼星,”另一个声音印证了赫敏的猜测,在空旷寂静的墓地上空清晰地飘到他们耳边,“大概是猫或乌鸦什么的。”
“你应该对你的丈夫更负责任,德拉科!”小天狼星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带着些许怒气,“他是为了你才选择冒着这么大风险忏悔的。”
空气一时间静默下来。
纳威和赫敏放松了警惕,都把头从灌木丛中探出去,借着小天狼星和德拉科魔杖发出的光芒看去。在他们两人中间的一块雪地上——无疑被施了很多防护咒——隐约能看见一个披着黑袍的人跪在地上,衣衫单薄,不像是冬衣,正大幅度地抖动、抽搐着,头低低地垂在胸前,身体摇摇欲坠,像是失去了意识。
“那是哈利?”赫敏低声说,“忏悔——忏悔——?哎呀!忏悔!他怎么选在这个地方?”
她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答。
“我跟你一样心疼哈利,小天狼星,”德拉科说,“但这是为了他自己好。”
“你劝过他了吗?是他硬要这么做的,是吗?”小天狼星问。
“当然劝过了。这是你今晚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德拉科一只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忧虑地说,“没用。他那天回来之后就打定主意说要忏悔,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了——大概是哪个脑子里长炸药的家伙对他说了什么。我对他说没人会在乎他是不是黑巫师,但他似乎不这么想,他说詹姆和莉莉会知道他丢了他们的脸,他说他没法不完整地去祭拜他们的——等等——”
空气里又安静下来,但这次气氛明显不同——哈利似乎在酝酿什么,一直挺直的后背像受惊的猫一样弓起,他双手抓住胸口的袍子,像是在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折磨着。他身边的两人明显提起了警惕,却也显得不知所措,显然以前从没见过这种情况。
“这,这正常吗?小天狼星?”德拉科惊恐地蹲下了身,纳威和赫敏看见有一个光点一闪——德拉科的魔杖掉在了地上,“我们要不要……要不要叫醒哈利?他看起来很……难受……我不知道……?”
他突然住了嘴。透过猎猎作响的风声,纳威很快发现哈利正低声嘟囔着什么——他大概一直在不出声地默念忏悔文,只是现在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使他不得不出声念诵。
“几百人……丢掉了性命……家破人亡……可我却从不曾悔过我的罪行……”
他们只能听到零星几句,内容却大多很粗略,甚至是敷衍,显得并不那么虔诚。从他童年以折磨动物取乐到他最近一次杀人,似乎几句话就概括了。纳威不明白为什么仅仅是这种程度的忏悔就会给哈利带来如此可怕的痛苦。
“……我在您们的墓前完全暴露出我的内心,证明我的决心……让您们为我的种种罪恶而叹息;为我的可鄙的行为感到羞耻……用真诚披露自己的内心……不敢奢求世人的原谅……”
远处的小天狼星似乎是听到了纳威心中的困惑,自言自语似的嘀咕起来:“只是这种程度就……可怕……真可怕……他的罪孽太深重,杀的人太多,灵魂太残破……中毒太深……可怕……”
德拉科脚一软跪在了雪地里。哈利说的话现在谁也听不懂了——他在用蛇语嘀嘀咕咕——愈发摇摇欲坠。德拉科突然尖叫起来。教堂里似乎有人听到了,引起了一小阵骚动。
“他……他在呕血呢!”
几乎是同一刻,纳威听见远处传来重重的噗通一声——哈利像个破布袋子似的倒在地下,毫无声息,一动不动,嘴角溢血。
“这……这……这正常吗?我们该怎么办,小天狼星?”
与德拉科的六神无主不同,小天狼星要显得镇定很多。他毫不犹豫地把哈利从地上抱了起来,又捡起德拉科的魔杖塞回他手里。“我们该走了。”他说,“就去哈利说的那个地方,他对你说的是不是?”
“嗯……其实……我不确定……我们是不是要回……毕竟……嗯……”
“这是哈利说要去的地方!”小天狼星说,能听出他正全力压抑着怒气,声音都颤抖了,“你到底带不带我们去?!”
“唉……好,走……走吧……”
远处响起砰的一声炸响,晃动的光点和靴子踩在雪地上的咔吱声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几乎凝成固体的寂静。
“看来哈利瞒了我们不少,是不是?”纳威说,听见自己的声音似乎空洞得带有回声,“他对着邓布利多家的墓忏悔,却还要杀死……”
“不,纳威。”赫敏说,“那不是邓布利多家的墓。”
“什——?”
“那才是。”赫敏不等他说完就接着说,牙齿嘚嘚地打着冷战,摇摇晃晃地从雪地里爬了起来。
纳威也站起来,觉得自己的耳朵和鼻子都已经麻木,两条腿冻得僵直,只能跟在赫敏后面像一根木棍那样移动。
两人踏着雪往墓地深处走去,雪地上留下深深的黑色踪迹。他们弯腰细看古老墓碑上的铭文,时而向周围的黑暗处张望,确定没有旁人。
“你看。”
赫敏指着一块黑乎乎的碑石,纳威弯下腰,听见它不祥地发出咔吧一声。在结冰的,似乎被人仔细打扫过花岗石上,刻着坎德拉·邓布利多,生卒日期底下是及女儿阿利安娜。还有一句格言:
珍宝在何处,心也在何处
他们仔细地看向脚下的雪地,可这里没有任何血迹,只有三对脚印向更深处的黑暗中蔓延去。
“他刚才对着谁的墓碑忏悔啊?”纳威惊恐地问,觉得他们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邓布利多家的墓在这儿——那——?”
“纳威?”纳威抬起头,看见了赫敏惨白的脸色和惊惧万分的棕眼睛,“我们离开这儿好不好?我想离开了。我想……我们不应该……”她瞥了一眼地上的脚印,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我们走吧,求你了,别这么做——”
“那是‘忏悔’,赫敏,不是‘念咒’或‘吃饭’这样的事,我们有权利知道——”
“忏悔是很私密的事,对于所有选择这么做的黑巫师来说都是。”赫敏不容置疑地说,“我们走吧,拜托,这儿没什么好看的。”
但纳威不愿意妥协。“这次不一样。”他说,“我们知道的关于哈利的一切仅限于:他是个好的黑巫师、他老爸是神秘人、他有个丈夫,其余的完全是一片空白。我们好像在跟一个活的幽灵打交道。”
黑暗和寂静似乎突然加深了许多。他担心地环顾四周,想到了摄魂怪,然后意识到颂歌结束了,杂乱的人声渐渐远去,做礼拜的人们散入广场中。教堂里有人刚把灯熄灭。
“所以——我们能——?”纳威举着魔杖,试探性地问赫敏。赫敏悲痛地点点头,算是默许了这一行为。
他们一前一后沿着脚印向前走。赫敏点亮魔杖,指着墓碑上的名字。能时不时地认出一个像汉娜·艾博那样,在霍格沃茨见到过的姓氏。有时同一巫师家族的几代人都列在墓碑上。从年代上不难看出,这些家庭有的死绝了,有的后代离开了戈德里克山谷。他们在墓地中越走越远,每次走近一块墓碑,都感到一阵既害怕又期待的激动。
“天哪——天哪!梅林——这是——”
赫敏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尖锐清晰,就在几米外。
纳威三步并作两步朝前跳去,胸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情绪。
墓碑与坎德拉和阿利安娜的隔得不远,它像邓布利多的坟墓一样是白色大理石的,文字比较容易辨读,因为它似乎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他们不用跪下,甚至不用走得很近,就能看清上面的铭文。
詹姆·波特莉莉·波特
生于1960年3月27日生于1960年1月30日
卒于1981年10月31日卒于1981年10月31日
哈利·波特
生于1980年7月31日
卒于1981年10月31日
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
墓碑前有一些杂乱的脚印和一大片血迹,现在已经有些发黑了,但仍是哈利在此忏悔过的证明——他们在这儿放了三束小白菊,用魔法使它们保持鲜活。
“赫敏?哈利的……生日是……?”
赫敏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抿紧双唇,双手捂住脸哭了起来,离哈利吐出的那摊血迹只有几英寸远。
“赫敏,求求你回答我——”纳威盯着那块墓碑,觉得天似乎塌了下来。他捂住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他的生日——他的生日是七月三十一日对吧?”
赫敏哭得说不出话来,但纳威已然明白了一切。她用手指在哈利的名字上一遍遍描摹着,放声大哭。
“不,这不可能,纳威,这不是真的——怎么会呢?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她拉住了他的手,紧紧地握着。他不能看她,但用力回握着,深深地大口吸进夜晚的凉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不至于跪倒在地或大哭出声。
纳威一直等赫敏不哭了才松开她的手,她站起来望着波特一家的墓碑,抽搐着别过头,似乎是觉得多看一眼、多待一会儿都受不了。纳威把胳膊搭在她的肩上,她搂着他的腰,重重地吸着鼻子,两人默默地转身穿过雪地,经过邓布利多的母亲和妹妹的坟墓,跌跌撞撞地朝黑暗的教堂和视线之外的窄门走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韩空空的反转世界HP 【哈德】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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