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年什么年纪？”
“三十一岁。”
“您当时还是个未成年女孩。他为什么会同意？”
“因为我倾慕他，又太想得到他了。”在开头过去后，利特尔夫人讲话容易多了，“所以我勾引了他，和他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情人关系。那时候我年轻，还很漂亮，但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头脑空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我。当时事情暴露的时候，我就把他给害惨了，现在更是……但我是政府要员的太太，最应该做的就是装作不知情，再把自己撇开。”
“您勾引了他。”荆晓翻看视频，注意不让自己的语调带有任何情感色彩，“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关系。这期间您快乐吗？”
“……再快乐不过了。”
“这一切是如何开始的？”
利特尔夫人用力地吸气、呼气。最后她重新直视荆晓，仔细地打量她，求助般地问：
“你是个机器，小姐，对吗？”
“我是。”
“不是活人。”
“不是活人。”
她最后长长出了一口气，几乎瘫倒在沙发上，但没再继续隐瞒。
“十一月底我过生日。”利特尔夫人喃喃地说，“我怀了些不该有的心思，特意透露给了他，他邀请我去办公房间喝茶。我去了，把自己打扮得很不成体统。然后就发生了。那一类的关系。”
荆晓再次仔细看金色|大厅的影像：“您爱过他。”
“我爱他。”
“暴露后，他承担了大多数指责？”
“对。”显然回忆令利特尔夫人痛苦，“因为他只是个普通民众，而我父亲也是政府要员。但我们两人都知道是我的错。他承受了太多压力，我们的关系很快终止。我一直为此愧疚自责。”
“但在那之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您是幸福的。”
“当然。”
荆晓把文件拖到一边，又同时点开坠雨背景的那一个，图像并齐。
“现在我们说些别的，夫人。您记得蜻蜓吗？”
夫人一时没能从方才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我梦见的那些？”
显示屏上，庞大的抽象线条狰狞地交织，经检测是蜻蜓的图像。
“是的，您精准指出那动物是蜻蜓。是因为什么呢？您在什么地方见过蜻蜓，或知道有什么东西象征它吗？”
荆晓注视着利特尔夫人涂过的眉毛皱在一起。
最后她回忆道：“夏天的时候，女子中学里，会有很多蜻蜓。它们让我们烦不胜烦。”
“那么和老师见面是在学校里吗？”
“在学校。”
“在那里，您是否见过蜻蜓？”
利特尔夫人神色出现了片刻的恍惚，最后说，是的。
“和他在一起让您快乐。”
“对。”夫人回答，但荆晓听出她已经开始烦躁了，“你为什么要反反复复问同一个问题？”
荆晓让图像继续向前，直到停止于盘子破碎、蜻蜓俯冲的瞬间。
“因为您的潜意识不这么认为，夫人。在上次见面后，我在建模中植入了一个小小的、关于老师的刺激源，它传递给了我们截然相反的解读。”她对显示屏颔首，“因为在您的梦境里，您和他的关系是破碎，以及，“被肢解”。”
利特尔夫人定定看向她，那两层小红嘴唇开始颤颤地发起抖来。
“我不明白。”她说。
“您接受过性教育吗，夫人？在您十四岁的时候？”
“我们不该知道这些。”
“所以，”荆晓关掉了图像，和利特尔夫人平视，“在和他交往前，您对这些一无所知。”
“不要问了，小姐。你想要说什么，直接全说出来。”
“好的，夫人。”荆晓目光下移，停在夫人鼻尖，“梦境不讲逻辑，但现实要讲。如果一定要我解释，一个未受过性教育的十四岁女孩如何勾引了自己的老师，让那个无辜的男人受到伤害，又在被诱使着想起他的时候联想到“肢解”，那我只能给出一个答案。您自己也知道那个答案，但它会让您受伤。”
利特尔夫人脸上有一种难以用任何语言描述的表情。
荆晓看着她，心里忽地生出一点怜爱。多奇怪啊。利特尔夫人，体面人家的姑娘，得到过什么？但她自己这样的人，反而在十四岁那年拥有过爱的含义，以及一个她差一点就得到了的吻。
“那就不要说了。”夫人狂乱地说，荆晓一时以为她会哭泣。
“我不会再说了，快乐的回忆是很珍贵的。”她温和地回答，“有时候，人们受到惩罚，不一定是因为自己的错误，也可能是因为他人在试图掩盖自己犯下的罪。可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受到的惩罚足够多了，不是吗？”
“小姐。”利特尔夫人摇着头，“你再这样下去，我简直要害怕做梦了。”
“一些人会这样想。”荆晓安抚地说，“另一些人痴迷做梦，因为虽然事实并非如此，但他们似乎相信，只有在梦里才会变勇敢。”
夫人伸出手，似要擦眼皮上的金粉，但手指弯曲着停在那儿，一动不动了。
“您刚刚说，自己是冬天出生的。”双方沉默片刻后，荆晓开口，“是不是这样？”
利特尔夫人一言不发地点头。
“我也是冬天里出生的。”
利特尔夫人的手放了下来。
她看向荆晓，目光比之前几次更仔细，但完全变了。不像在试图确信她是架研究院设备，而是相反，即渴望找到并非如此的证明。
“小姐。”她说。
“怎么了？”
“你犯了什么罪？”
荆晓低头微笑。
“和您类似的罪。只是，我并不想爱他们。”
夫人的眼神变得更加难以忽视，“那你后悔吗？”
“这世上容不得后悔。”荆晓回答，“但您一定好奇的话，不。”
“你在这里过得快乐。”
“是的，夫人。”
“即使你告诉我，不要把你当活人的时候？”
荆晓仍然笑着，“我的回答与您的回答一致，夫人。”
“那么你方才，我是指在分析间隙对我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利特尔夫人目光愈发复杂，“你到底想干什么？”
荆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我们已经在关于我的无意义问题上花费太多时间了。”她收回微笑，姿态仍然谦恭，“现在，我们该对一些其他小细节进行收尾。不过如果您实在感兴趣我的想法，我也愿意和您吐露一二……就看我们的时间够不够用了。”
*
送走利特尔夫人后，荆晓把攥紧的十指放开，在衣袖上轻擦几下，才独自一人回工作室。手环一直滴滴作响，上面传来一道中高等加急信息，内容如下：
W-E类任务，16：00，3012室。
所有人物都有不同字母代表不同类别。利特尔夫人属于D-C类的家属疏导(DependentCounseling)；库普林属于O-C类的政府人员疏导(OfficialCounseling)；而W-E类指代的则是战争类提取（WarfareExtraction）。
是那个布里斯托提过的女俘虏。
随信息一同发来的还有那个女人的相关情报。短短的一页纸，没有照片。丹德拉甘，年龄三十岁上下，侦察连人员，具体军衔不明。在塞拉博达战线西区附近被俘，抵达塞拉博达研究院时右腿断裂，有颅内出血症状，除软组织伤处外无其他明显外伤，思维清晰状态不明。
荆晓将简短的信息看了又看。
既然现在她已经接触到了群鸟降临——即使她和联络人的对话内容目前仅限于确立交流方式，对其他的一切一无所知——那她就应当再多作一点打算，以备不必之需。
联络人。
她仍然不敢管他叫D.B.，但继续称其为联络人似乎也不适合。荆晓做了决定，改叫他为比兰。她推侧比兰等人和外面的许多人一样抱着“解放艾维森德”的目标，或者更直接些，令艾维森德在大战里一败涂地。艾维森德政府从未允许过战败讯息传出，不过倘若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胜利的消息，也可以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那么这个女人，丹德拉甘，能起到什么作用？
也许她真的知道什么。
但就算自己设法取得了她的信任，她提供的消息会有作用吗？
假如把塞拉博达的情报告诉这个女俘虏呢？指望本身就是困兽的丹德拉甘再自己传信息出去，还是……
荆晓不相信艾维森德会在她有生之年被击倒。
就算从此他国在战争里一路告捷，彻底击溃艾维森德至少也得五六年。这时间说来不长，她自己到那时候充其量三十出头，但荆晓隐隐预感自己可能活不到那时候，一种无来由的预感。她心里为此发笑，终于移开念头，为下午的事宜做好准备。四点来得很快，等待电梯的时候，她又思索起些别的。bimilou.org
按理说三楼常被用于接见外来人员，应该和审问俘虏的场所隔开。
然而整个研究院只有这一栋楼，其中地下与二楼管制相对放松，一楼是对外接待厅，于是只剩下三楼合适。抵达这层的任何一条入口都有权限设置，且罕有人会在上面多做停留。进行区域分离后，这里便再适合不过了。
啊，还有四楼。
但荆晓从未有机会去过四楼，也没听说和她类似身份的人去过。其实那儿才是最适合的地方，研究院大楼的形状是梯形，越往上面积越小，可能是受了面积的限制。这一点还是她当年从圣阿加莎抵达研究院时发现的。那时她坐在一辆小车里，前方一个人开车，还有一个人专门看着她。她之前从未见过这两个人，只知道是前往弗兰迪凯办事、回研究院时正好可以捎走她的人员。
他们严肃又紧绷，简直就差把枪对准她的头了。
他们怕她。
两个成年男人，怕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
她回头看向他们时他们更加紧张，瞳孔放大，好像她只是个类人的怪物。也许因为她明显的杀人罪烙印，也许又因为什么别的。
她不在乎。
当时她长期处于对睡眠的极度缺乏，一上车就睡着了，没有支撑点的头向前滑去，睡得很沉。但车一开进研究院区域她就惊醒了，抱着双臂，惶然地向外张望。
沉默而高大的建筑，像三角形塔被砍掉了一个尖。
围绕着它的是大片大片艾维森德特有的荒野，据说是高地之战后的遗骸。
她清楚这是自己的归宿。
电梯到了。
荆晓抵达3012室，那里分为两个套房，外间坐着布里斯托，里面才是有机器和丹德拉甘的大屋子。他见到她立刻露出了和蔼的神色，同她寒暄片刻，直到门口的感应器发出一声轻响。背对着她，来者道：
“见过布里斯托院长，引路者尤里·高曼愿全心全意为您服务。”
在他说出自己名字的同时，荆晓几乎是本能地心头一颤。
熟悉的名字，属于她曾经见过的另一个人。一个死人。
姓和名完全重合，是巧合吗？
还是她记岔了佩吉的丈夫的名字？
荆晓内心翻滚，面上却丝毫未显。引路者走上前来，而她侧身错后一步，像要把自己刚站着的位置让出，借此不露声色地瞥向他脸。
她的微笑仍然谦卑有礼，但只一眼，内心犹如被浇上一桶热油，继而坠入冰窟。
尤里·高曼。
她同他不并熟，但记得他的基本信息。
姓名与面孔同时重合，不可能是随机的巧合。那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尤里·高曼。
她许多年没有再见过他，只知道他的消失是令所有研究院人员噤若寒蝉的“大清零”的导火索。
威珀莱兹。Vaporize。
被处理的人如字义一般人间蒸发，再也不会回来。他们都被国家秘密处死了，这是常识，每个人都知道。
可是尤里·高曼，一个本该在八年前就化为草灰的人，现在回来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昀山的守夜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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