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列车背反方向奔跑，白色的细小灯光在上方摇晃。
不知是他们太快还是列车太慢，不一会儿，两人就抵达了列车尾巴。夜莺往下探头，见地下灰蒙蒙一片，哪里也不见铁轨的影子。列车仍在行进，车顶上照明灯离他们的距离并不远。
“我们能从上面走吗？”
鸱鸮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他个子高，很轻易就抓住了上面的链条，脚尖点地晃动着。他又腾出一手，低头一看，却吃了一惊：夜莺还站原地，却忽然变得很小，只剩下他膝盖的高度。她没说话，只有一双眼睛惊愕地瞪得很大，犹犹豫豫地看他。
“这没什么，”鸱鸮镇定地说，“这种事经常发生，你变小了正方便。上来！”
他刚要帮助她，她又变成了手掌大小，吃力地吊在他手指之间。bimilou.org
“方便什么？”她尖声抱怨，“我都没地方站稳了！”
他无处可放她，只能把自己的领带扯得松了些，暂时充当吊椅。夜莺想再说点什么，但她人变小后声音也小，彻底被轰鸣声掩盖住。
“准备好，”鸱鸮警告她，“车要走了。”
*
列车灵巧地钻过矮洞，很快从鸱鸮脚底消失。
声音渐渐淡去，他双手紧紧抓住头顶吊灯的链条，在空中摇晃着，并没有其他着力点。
两旁的窗户闪闪烁烁。
夜莺从他领带上站起来，一路爬到他帽子上，从那里爬上链条。它们和她一般粗，焊接在一处，到中间越来越细，聚集成小小的一簇。
她两手抱住链条，又看窗户。
链条一解开，鸱鸮就能顺势荡进窗户里。他们很快达成共识，先由夜莺去解铁链，准备好了再叫他。顶端许多细金属线交缠在一起，中间空出一个小洞，她从那里穿行，找到了和鸱鸮挂在一起的铁线，弄开它。在金属链出于惯性一路下滑的最后一秒钟，她抓着链条的末端一跃而下，直接掉在他帽檐上。
“跳！”
鸱鸮大吼一声，一把卷住链条，飞向玻璃窗。上面玻璃应声而碎。他跌进碎窗，顺手摘下夜莺，任由帽子随风飞走。窗户里没有想象中的房间或是空地，竟然直接连着一架螺旋滑道，他便翻滚着一路往下滑。
一番滑动后，夜莺已经从他手里掉到了肚子上，不慎在旁边的滑道上撞了一下，忽然不见了。
“喂，夜莺？”
她自己也头晕目眩，糊里糊涂地滑到底下，恢复了原本大小，“我以为你对这段路很熟呢。”
鸱鸮为自己辩解：“我又不是负责这一段的。”
两人探头探脑地从滑梯里爬出来，迎面正对着的是一把四四方方的桌子，后面坐着个人。
“这又是什么？”夜莺惊奇地想。
只见那人坐在高度和桌面一样的椅子上，身材短小，穿一袭灰袍，又短又绿的脖子上接着花萼花苞。花萼从正面耷下对称的两片，像两只支棱出来的眼睛。
六只眼睛相对着看了片刻，那植物人才说：
“你们来晚啦。”
鸱鸮和夜莺看着它。
“你们来晚啦。”那植物人又兹啦着嗓子说，“你们在这儿做什么？自己看着墙上的指引赶紧出去吧。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鸱鸮就站在夜莺后面，闻言四周张望，俯身附在她耳边小声道：
“没有指引。”
对于他们俩的关系，这距离属实有点近。然而夜莺还没有怎样，前面的那植物人突地向上一跳。
“那我再问问？”夜莺定了定神说。
“问他这里是做什么的。”鸱鸮说。
“那这儿到底是做什么的？”夜莺向前一步，问那植物人，但后者丝毫不正面回答，只是翻来覆去地叫他们出去。
“我们还是先走吧，自己找路。”最后鸱鸮下了决定，于是两人绕开桌子。走廊是一条直线，他们走到一半，对面又来了一小队植物人，走起路来一蹦一跳，长得和刚刚那个一模一样。
夜莺狐疑地瞥去：“这些人对我们没有反应。”
鸱鸮耸肩：“我讨厌他们。”
“是吗？”
“也许就是他们从钟表里窥视我们。”
“他们什么都没有做。”
“那你为什么也不喜欢他们？”
“我什么都没有说。”
又走几步，上空响起了机械的播报声：
“请相关人员尽快前来登记。再说一遍，请相关人员尽快前来……”
走廊灯瞬时灭了。
黑暗里，墙壁幽幽亮起绿光，赫然是一个个箭头，四处乱指。鸱鸮仿佛怕她会忽然消失一般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两人静静贴墙站了片刻，看箭头一个个开始抖动。抖了几下，地面上也泛起绿光，越堆越浓，最后轰地炸开一个圆洞，洞下面是覆盖满绿光的陡楼梯。
再抬头一看，走廊前后已经都封住了。
他们只能下楼梯。
鸱鸮在前面，夜莺在后面，一个护着，另一个紧随，好像是约定俗成了的行为习惯。越往下走，楼梯面越窄，简直像偷工减料地一点点减去材料。
不同于上方的普通楼梯，下面的台阶只剩下一条条细铁片，再往下则是不见底的深渊。
掉下去就会死。夜莺想。
于是她更小心了。两人颤颤巍巍走了几步，鸱鸮忽然说：“这样不行，我们还是跑吧。”
“跑？”
楼梯忽然开始从最上面往下崩塌。
鸱鸮反手握住她手腕，向下一路拔足狂奔。没有去看脚下的机会，夜莺每跑几步，都感到自己其实已经掉了下去。楼梯间渐渐褪色，除了不停跑动的双腿，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鸱鸮的手腕。
他的皮肤触感光滑平整，不像是人手，倒像是根塑料管。
她正分心感受着，手里忽然一空。空气里传来滴滴滴的一阵巨响声，她手忙脚乱地，随后是一个女人——男人——听不出来——的音调。
“你要做的事情完成了吗？”
“这又是谁？”鸱鸮大喊。
“是太太！”夜莺尖声回答，“她要我找猫。”
“我们不就是在找吗？”
“可是我们到现在也没找到展览馆在哪里！”
“看路，你这——”
她绊了一下。
他们的手在空中分离了一瞬间，慌乱中再攥紧时，夜莺的手腕又缩水了。鸱鸮猛一回头，却只见身后的人有他自己几十倍大，再握一下手，尺寸却回归了正常。如此一阵，脚下终于有了实地，面前的景象也变了：平整的一大块空地，一条长长的排队的队伍，他们正好坠在队尾。
“这又是什么？”夜莺惊魂未定。
但她的通讯器又响了。沙沙的电子音冒出来：
“我希望你没有玩忽职守。午夜之前，你要完成该做的事情。”
“我们还没到展览馆！”夜莺对着白丝带大喊。
“你在太太那里工作多久了？”鸱鸮问。
“我记不清。十几年？”
“十几年？这么长时间，足够她再给你通融出一点时间吧？你请她再多给你些时间来找，你看：马上就要午夜了。”
“我问她试试。”
队伍很长，他们的时间很多。
“我们在这儿排什么队？”鸱鸮忽然反应过来，“我们只是要出去，又不用他给我们画画。”
“我们走吗？”夜莺问。
他拉起她就往外走。
唯一的出口在桌子后面，于是他们看到在队伍尽头，一个和其他所有人看起来差不多的人躺着，双眼大睁。旁边坐了一个灰袍人，手执一把画刷，正在一只小瓷碗里调颜色。那绿色乌浓浓的，蘸满了笔，被送到躺着的那人脸上，点入他的白眼珠。再看那躺着的人时，他那只眼睛已经成了和瓷碗颜料如出一辙的墨绿，没有瞳孔，也没有眼白。
灰袍人对他的第二只眼睛如法炮制。
最后一笔落下。
绿眼人直挺挺坐起，没有焦距的眼睛呆滞地看着前方。
“你知道你要做什么，走吧。”灰袍人道，“下一个。”
而鸱鸮和夜莺也该走了。他们边走边继续观察，后面又排起了大长队，来时的路已经不见了。
“我感觉不太好。”她对他耳语，“这些人看起来好奇怪啊。”
“不理会他们就是。”
几秒钟内两人就脱离了队伍，绿眼人往左，他们向右。身后脚步声起初沉重，随后越来越轻，越来越轻，直到完全没了声音。
完全没了声音。
他们身后，一切如常。人们排着队，灰袍人手执画笔，坠在半空，一动不动。
整个房间都被定住了。
下一秒，所有人整齐划一地扭过脖子，直直地看向门口二人，眼眶里跳动着绿珠。没有人再做其他反应，但夜莺登时觉得自己像被蛇盯住的青蛙。她的一截手腕还在鸱鸮手里，却并没有往他身后藏的意图，只是单薄地站着。
忽然鸱鸮的嘴唇从后面贴上了她耳后。
似乎有细小的滋滋声，如同两块硬瓷摩擦。
他说：“他们从后面也来了。别回头。”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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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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