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安,荆晓小姐。”
“日安,尤里·高曼先生。”
他们一起沿白色的走廊走着。
嵌在天花板上的照明灯投射下一片片稳妥的、大块大块的亮光,荆晓低了头,两只手交叠在身前,步伐急促。
她感到面前的景象有点模糊,但没去细究原因。也许是她右眼的缘故。她走路时身子轻飘飘的,也没机会分神去想自己这是在往哪边走,因为总觉得自己像是个气球一样要飘飘忽忽飞起来,飞到天花板上面的上面去。
正好尤里·高曼开了口:
“走的这么快,荆晓小姐?这么饿了吗?”
“是的。”她只能这么回答。
所以他们是要去饭廊?然而这样说起来,她真的感到自己饥肠辘辘了。
“你最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荆晓小姐。你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谢谢。你呢?”她条件反射地道。
“我睡得好极了,谢谢关心。我听说你最近在负责提取类的实验?”
“……是的。”
“我相信你的进展喜人?”
“那倒没有。”
“连你也没有?”
“什么叫连我也没有?”
荆晓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接话,心里却不由得心烦意乱。饭廊怎么还不到?可是直直的一条走廊,两边没有岔口,她没法避开他。
“我的意思是,”尤里·高曼继续道,深色的眼珠幽幽闪烁着,“在提取研究计划搁置之前,佩吉·索寞是其中的研究主力。你以前是她的实习守夜者,她一定和你提过吧?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会有更多动力。不是吗?”
她差一点就要说“是的”了,只差一点。
假如问话的人不是他,她就该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了,但她的话溜到嘴边,又沉了下去。
她对他已经有了一种下意识的警惕。
荆晓把那没说出来的半句话含在口中,继续走。是她前一晚实际上没有睡好的缘故吗?她感到行走很费力。一条腿迈起来,在空中划了一个细长的椭圆,又几乎落回在原地。好像腿前裹了一层屏障,忽然出现在离皮肤几厘米的地方,如同在深水里行走。她迈不开腿,尽全力也只能向前进一点儿。
尤里·高曼已经走到她前头去了。
她又尝试走了几步,越走越艰难。脚是麻的,重的,饭廊就在前面,尤里·高曼……她猛地停住了。
她还可以向后走。
找一个理由,从尤里·高曼身边跑开。
她说不上理由,但她无缘无故有点怕他。也说不上是怕,但是紧张。
她可以找一个理由。
手环?她有这东西。
荆晓把手环举起来,看着上面的字:库普林,14:00。现在几点?13:51,她要迟到了。
尤里·高曼已经走了。
走了吗?
她一抬头,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又已经回来了,就站在她面前十几公分的地方。尤里·高曼的眼睛像是水流里凸起的石头,蒙满了混沌的泥沙,水从上面流过去,然而石头已经被硬泥糊死,纹丝不动地盯着上空,盯着她的方向。
她也在看他的眼睛,黑洞洞的眼睛,里面映不出她自己的影子。
他是一个真的人吗?
一时间荆晓感到毛骨悚然。她连忙低下头去,可是转眼间那时间又变了。变成了10:00,还早得很。
她刚刚明明看到是13:51的,为什么变了?
是她看错了。她别无选择,只得继续同他一起走。
“佩吉·索寞是个固执的女人。”他又开始了,仍旧是令她迷茫不安的谈话内容,“我肯定她不止一次和你念叨这类事情。她希望你接她的班吗?”
不对劲。为什么饭廊还没有到?
荆晓恍恍惚惚地走着,只见两边白墙在缓缓倒退。
“荆晓小姐?”尤里·高曼在追问,声音平稳无波。
“我想是的。”她听见自己说。
“所以是为了她吗?”
“什么为了她?”
“提取实验。那个黄脸女人的提取实验。”
“哦——是那个。不好意思,我可能还是没有睡清醒。”电光石火间,她又想到了另一个理由,“我想我最好还是先去盥洗室洗一把脸,也不耽误吃饭。我不那么饿了。”
说话间,荆晓瞥到了正前方的一个岔路口。在她允许尤里·高曼再出声,或者那个岔路口消失之前(真是奇怪的念头),她脚步一转,直直向它走了过去。她感到脚底下仿佛是有牵风筝的线拉着她的双脚,一旦她产生疑惑的情绪,就要把她一路放飞。
她不敢疑惑,只能一个劲儿地走着。
她拼命地向前走,身后是尤里·高曼。
她为什么忽然这么怕他?
他在追她!
她一路走,他一路在后面追。那两根牵风筝的线跑得太快,她竭尽全力才稳住了脚步,没让自己彻底跑起来。
不能跑,不能跑。
盥洗室的门牌就在前面。
她走进去,白色的空间霎时间包裹住了她的背后。
尤里·高曼不可能追到女子盥洗室,不是吗?
他追不来。
她几乎是失态地扑在了洗手台前,身子沿硬塑台面下滑膝盖裹着薄裙摆跪在地上。水龙头自动打开,水流冰凉,打在她手背上,犹如用冰锥捅穿。荆晓用尽全力站起来,鞠了一捧水,全部扑在脸上。她抬眼看镜子里的自己,面色惨白,右眼上下穿着一条疤,那疤是重的,以至于她根本睁不开那只眼睛。
这不是我,她突兀地想。
荆晓抹了一把脸,镜子里的人摇晃着,面容更加模糊,甚至扭曲了起来,成了带光棱的一条一条。
她脸上没有疤。
她脸上有……
恐惧,不解,烦躁。一切她往往压制的不利情绪涨潮般涌出,并被无限放大。她跌跌撞撞地转回了身,盥洗室的图景闪了一下,不见了。白色的走廊里,尤里·高曼在问:
“所以是为了她吗?”
突然他们又回到前往饭廊的那条路上了。
荆晓全神贯注地行走着,犹豫了一下,短促地应道:
“不是。”
她总预感到自己不该多说话。
周围的一切已经超乎了她的控制范围,令她不由自主地不安。
她太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艾维森德。”她快速地道。
她已经有点再一次看不清前面的路了,但她佯装无事。走廊里为什么没有门?一扇也没有?哦——有了,忽然有了,就在前面,左右两边都有。
她可以控制这个地方。
她不可能控制研究院。
这里不是研究院。
这念头一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对尤里·高曼的警惕感再次加强了,无来由的恐惧这一次吓得她几乎一动也不能动。她从出生到现在从未这样害怕过,完全是本能的,不允许任何理智存在的恐惧。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具体是在怕什么,是这处奇怪的环境,还是尤里·高曼本身?
荆晓整个人抽离了身体,漂浮在天花板上空,俯视着自己和高曼。有一个年轻的小个子女人,不漂亮,像张纸片。她机械向前,侧脸上贯着一道细疤,一道黑色的墨痕。
可是她脸上并没有疤。
她脸上没有疤。但她脸上的到底是什么?
有风扑棱棱从她两肋间吹过,长长的一声响,白衬衫裙也跟随着咣当起来,轻轻的,像她在飞。水珠滴滴答答地沿湿透了的头发流下来,一滴,一滴……她睁大眼睛看向镜子,里面是面色平淡极了的另一个女人。镜中人眼下带了一条长长的疤痕,一路连到领子里。
那一刹那,她甚至以为自己听见了脑海里清明的“扑哧”声。
风筝线被狠狠向上一送,险些断了,但她巧妙地维持住平衡。这是极其奇怪的体验,像在走路的时候不得不用腿夹书而维持正常的姿势,像把一边耳朵紧贴着同一边的肩头去开门,又像用舌头托起一只绝不能爆破的泡泡。但无论怎样她做到了。她总感觉自己以前不止一次做过类似的事情。Www.bimilou.org
她脸上的是弗兰迪凯监狱留给她的泪水刺青。
这里不是研究院。
这里是她被禁锢在建模里的潜意识。
这里是研究院的“审讯扫描”。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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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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