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奇怪，自从她通过审查扫描之后，夜里再没做过梦，好像那些时隐时现的梦境本就是为帮助她而生，如今就功成身退了。她接连十几天满怀心事辗转反侧，又沉沉睡去。她不再先于唤醒电流醒转，总是自黑沉中忽然窜出一条蛇，在她手腕上一咬，她回到人间来。
人间一如既往。
手环上显示着日期：第四日。底下红字写明时间：08：20，与院长布里斯托会面。荆晓整理仪容，很快出门，先回工作间继续库普林疏导建模的收尾工作。
随后，八点二十分，她准时敲响布里斯托办公室的门。
老人如约坐在房间里等她，且一如既往地给她带了些小零食。
荆晓往精致的托盘里一瞥，见里面摆了些琥珀红色的长条，肌理清晰，是干肉。
“瞧我给你带来了些什么！”布里斯托邀功似的道，“你没吃过这种东西吧，亲爱的？我想你也没有。我从来不给你带重复的东西。”
“再没有人能比您对我更好了。”她感激地说。
“那是当然，我的孩子。”院长得意地回答，唇边仍残留着一点或许是唾星的闪光，“算来我也有近一个月没见过你了，你最近怎么样？”
“我一切如常，先生。”
“当然，当然。我希望那场不幸的误会没有给你带来太大的影响？”
“没有。”她急切地解释道，“只是最初几天有点微不足道的幻觉而已，不是大事。早已经好了。我希望您最近也一切都好？”
“我还是老样子，不过听见你没事就感到更好了。”老人微笑起来，“我只是例行问问，瞧，这不是我们对彼此的责任吗？不过我们都是大忙人，这些寒暄的体己话可以稍后再议。这可是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我，我实在是太受宠若惊了。”
荆晓似是被吓了一下。
她面带愧色地低下头，手在眼睛边缘抹了抹，嗫嚅着道：“对不起，我……我总是害怕会打扰到您。我总是觉得要您为我费心太不应该了，但我也是很想见到您的。在这里，我只有您这么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唉，我知道你。”布里斯托和蔼地道，“你就是这种人，什么事情都不说出来。”
荆晓两手抓着肉干缓缓咀嚼，闻言悄悄抬眼看他，见他发觉，又极快地专注回手上食物。
这举动惹他大笑起来。
“我就喜欢你这样，亲爱的。你在监控录像里，对谁都冷冰冰的，只有到了我这里才不一样。这有什么，你以后记得多来几次就成！好啦，好啦，这次来有什么事情？”
“我想……”荆晓开口，在老人鼓励的眼神里又取了一块肉，但只是拿在手里，没有先吃。她话语断在开头，没有继续，反而直接红了脸，说话也吞吞吐吐。
对方也不催她，只是笑眯眯等她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
“您上次，不……我……很久之前，您找过我一次。”她终于下定决心般开了口，“您说我……要是想要，想要……”
她的话音低下去，微小得听不清了。
低下头时，荆晓能感到老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她用力把檀腥的肉丝推下喉咙：
“……您就可以安排我再婚。”
她讲话时头都不敢抬，然而不抬头，监控器后的人就无法识别她拼写的字母。床头架纤细坚硬，她贴着它侧过脸，慢速眨眼：
marriagecontact
——结婚会让商议效率增强。
一分钟内她会收到答复。一种新鲜的恐惧摄住了她，让她恍惚间几乎回到十几年前的夏日，少女僵硬不安的手指拂过信纸。她一字一句地看，正如那夜她攒足勇气才看向红灯，在心里，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读。
于是她又被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刺痛。
damir
bilan
荆晓双颊蔓延出透红，手则慌乱地伸向餐盘，抓了几下才又够到一片干肉，胡乱塞在嘴里。再看布里斯托的表情时，他脸上兴趣更浓了。
“我说是什么大事呢！”他嚷道，“什么事能让我们的荆晓小姐大驾光临——不，亲爱的，不用这么害羞。这是正常的需求，我想你早就想通了吧？没经过事的和知道那滋味的感觉真是不同。”
“是的，先生。”她小声道。
“你最近去过自助间了？”
她点了点头。
“几次？一次，两次，还是你也记不得了？”
见她的脸红得更烫，他才心满意足地继续：
“结婚！我早就想过这种事情。我一个月前第一次看见你在自助间时就想，看哪，她终于开了窍，打算顺应自然的需求，走出阴影了。你都去过多少次了？是不是刚好卡着每人的次数权限？我看着你在里面那么笨拙地摆弄东西……别又这副表情看着我，跟受惊吓的小狗似的，我可招架不住这个。有什么可害羞的？封建时代早就过去了，这可是新时代。记着，’事无不可对人言’，别总想着把高尚的自由当成龌龊，这对你没有好处。来，这就对了，看着我。……我当时就想，那些冷冰冰的玩意儿怎么能满足我的姑娘呢？她怎么可能对它们全然满意呢？接着我想，她什么时候才会主动来找我，想起我给她的承诺，请求我再给她找个好的？要知道，你这样的可是独一份。这不你就来了！”
“是的，先生。”荆晓不安地梗着细长的脖子，声音更小了。
“我真为你高兴。你想什么时候结婚，明天？后天也不错。你有什么喜好吗？上一次没来得及问你，这一次我想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偏好。你喜欢大些的？还是小些的？”
大些的。大两岁。
实际上，当那个字母D首先出现时，荆晓已经明白自己无路可退。忽然一切都上了实地，千真万确，同她联络的一直是他。只有他。
或许组织通过这样安排避免单人的暴露牵连更多人。
于是他不再是薛定谔的比兰，他就是比兰。夜幕中秋雨绵绵，和他的气息一起轻触她发丝。她必须承认他就是多年前的D.B.，D.B.就是比兰。他回来，看着她，且在她隐秘的期盼下，将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即使可能短暂地）属于她。
荆晓的心狂跳起来。
“和我差不多年纪吧。”她低着头，“还有……不要粗糙魁梧的那种，我想他长得好看些。”
“这也容易。我理解，你想要个漂漂亮亮的丈夫。”
布里斯托本质多疑，她得一步一步顺着他走，好让他相信是他在掌控她的一切。
荆晓小声道：“太感谢您了。可是恕我冒昧地问一问，您觉得漂亮的男人该什么样？因为我……”
她局促地停下了。:筆瞇樓
“放松点，亲爱的。你说得有道理，不同年龄段的人对于’漂亮’的定义可能是有所不同。知道我的想法没什么意思，不如听听你的。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荆晓表情空白，像在冥思苦想，“我想，就是那种看起来很文气，眼睛……天哪，您叫我怎么描述得出来呢？您还不如让我——”
她立刻捂住了嘴，又放开一只手，慌乱地摇晃着，“不，别听我乱说，先生。我没那个意思。”
“把话说完，亲爱的。还不如什么？”
“没什么，先生。真的没什么。”
“你这又是怎么回事？”他眉毛都皱了起来，不耐烦道，“我刚刚说什么来着？事无不可对人言。你怕什么？”
“我不是怕，先生。我只是觉得失礼，再说您一定会拒绝我的，我不该自讨无趣。”
“拒绝！哦，我知道了，你想要亲眼看一看，自己从照片里面选？”
荆晓不说话了，显得坐立不安。
老人严厉地看向她，满脸都是不赞同，她不由得再次瑟缩，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如此片刻后，布里斯托忽地脸色一变，又摆上了那副过分欢乐的和蔼面容：
“啊，就是这个吗？没错，我是该拒绝你，但你的终身幸福难道不是更重要？我可以为你破一次例，亲爱的，只为了你破一次例。我全心全意地希望你能找到个可心的男人，这样我也就舒心了。”
她倒吸了一口气，睁大眼睛看向他，不作声。
布里斯托在自己的显示屏上摆弄片刻，调笑着问：
“现在你要说什么？”
“谢谢您！”她难掩激动地道，差点儿直接站了起来，“谢谢您！”
“不必谢。”布里斯托把显示屏转了过来，几十张年轻的脸正对着她，“来，慢慢选吧。”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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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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