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丁格尔回到了镜子前,在白色女人的注视下重新绾好长发,打理戏服。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被忽然召唤上场,她只是心不在焉地举起面具。
忽然后台响起沙沙的震耳欲聋的报幕声:
“下面有请……南丁格尔小姐……独幕歌剧:《夜莺》!”
乐器的前奏声远远从看不见的舞台上扬起,镜子上的挂帘已经全部自动放下。南丁格尔独自走出化妆间,却见后台白色的穹顶忽然灭了下去,霎时间伸手不见五指。
她当即原地站住。
周围没有旁人的时候,她难得流露出一点怅然若失和对未来的惶恐不安。但她并没花费太多时间在“不安”上,继续向舞台的方向走着。游廊里也只剩下漆黑的一片,却不是纯粹的黑,夹杂了一点不清晰的混沌,像浓的雾。
南丁格尔打了个寒战。
奏乐在催促她,她本能地跑快些。没有灯,她总担心自己会撞到墙壁,提着裙子跌跌撞撞,总也跑不到后台的尽头。
前奏马上就要结束了。
一定要准时上台,一定要竭尽全力地表演,所有人都知道。但反推回去,没人知道为什么。没人知道脱离剧场会有什么后果,但按时上台很容易;全力表演令人精疲力尽,但也并非难以做到的事情。
所以,一切都是为什么呢?
南丁格尔出演她的人生给所有人。她写下要演出的内容,放进剧本盒子,再取出时它已面目全非。她拿着不属于自己的剧本,却必须把它当成自己的,或者,试图把它变成自己的。剧本她看过,她一边抱着双臂继续走,一边回想里面的内容。
第一句是什么?
前奏只剩下两个小节了。
一个小节。
滴滴答答。
南丁格尔猛地顿住,一只胳膊横着贴在冰凉的墙面上。前奏已经停止,她站在离舞台灯光不知多远的地方,感到那一秒钟迅疾又难熬。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开了嗓。
“我曾去敲你的窗户,在幽冥降临时候……”
她的唱腔尖细,一开口仿佛有什么东西徒然炸开,让她自己先发了抖。
与此同时,远处忽然亮起一道白光,颜色由逐渐转红,像是平地里燃起来的一道火线。南丁格尔把裙子又往上提,往那里飞奔而去。后台通向舞台的部分之间没有隔栏,只拉了一块厚重的拉帘,她站在它后面,那厚厚的布料似有体温。
她一把拽开了布幔。
南丁格尔被柔软的布条推到了舞台中央,正好赶上第二句唱词出口。
“你在那里睡着,亦或是死了,还是——你在做梦?”
南丁格尔镇定地环顾四周,这才看清舞台本是一个巨大的圆台,被一道帘子从中隔开,而帘子撤离后它归于完整。方才是后台的位置已然灯光闪耀,舞台下面坐满了衣着华丽的观众,她怎样也搞不清这些人刚刚是坐在什么地方的。
“……你要在梦里做些什么?当没有代价的自由结束,你希望如何清算自己的一生?”
唱到这一句,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对这歌剧的唱词曲调熟悉。她在自己有限的记忆里搜刮一番,发现已出现的几句唱词和自己所记得的一首模糊的歌在曲调上有惊人的重合,除了高一个八度外毫无区别,只是换了歌词。
“你是否想要摆脱睡梦?你要在天亮前醒来吗?”
白灯光亮得刺眼,但南丁格尔被面具遮住了大部分眼睛,索性全部闭上。她在中央站定,感到舞台开始以中心为轴旋转。一圈圈,一圈圈……
“在天亮之前,我可以做你的夜莺……”
面具长长的鸟喙倒映出一道金光,即使她闭着眼睛也看到了。
她的声音猛一拔高:
“我将为你歌唱,直至破晓。血会染透你的窗棂——”
舞台的主灯光一变,其中一束特别追在她身上的变成血红。
从吊顶上坠下另一片布景,一轮小小的,灼灼的白圆月亮,幽幽发着微光,也被染上了欲滴的血色。南丁格尔模模糊糊看着,似乎后台的雾又追过来,匍匐在帘子后面。她忽地有了强烈的不祥预感。
然而歌剧未完,她只得继续唱:
“你会看到,想要取代太阳的月亮……”
舞台指导。
她一手伸到后脑,解开系着面具的丝带,把那鸟嘴面具高高举起,口中继续吟唱着。面具腾空而起,竟化作了一只真夜莺,扑棱着翅膀在空中绕行一周,飞走了。新的舞台指导。南丁格尔双臂向上伸起,原地旋转起来,裙摆扑朔起舞。乐队疯狂地演奏,她如同玻璃柜里的跳舞娃娃一般毫不停歇地翩翩旋转。
雾气从后台涌出来,托着她,她艳色的戏服镀上了一层灰。
她的情人在化妆间里等着她睡着了,副歌还有长长的一段,她要把戏唱完。
“而众神的微笑……”
那不知来源的恐惧越来越强烈。一句未唱完,南丁格尔已经感到自己的声音失了水准,变得干燥尖裂。
只要一分神,演出就失败了。
她又试着唱了一个字,果断地闭了嘴。南丁格尔双目紧盯着离她最远的一个黑人观众,也是绅士打扮,高高的礼帽。灯光炫乱地飞舞着,配乐仍在奏响,但她已经停止了旋转和歌唱,冷漠地停下。她看见那黑人观众往前一步,帽子掉了下来。他的面孔不分明的脸滑稽地歪斜着,顷刻间向下塌陷而去,彻底散了架。
这时她才恍然认出那是一个侍者,而侍者是个巧克力人。
在人群里现出骚乱前,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向后台冲去。
*
南丁格尔把被汗浸湿在前额的头发拨开了。
后台和方才的一样漆黑。她凭着直觉奔跑,不断绕过曲折的障碍物,转过一个又一个黑沉的化妆间,总有一个盛放了她的私人物品和情人。身后巨轮般的舞台已经塌陷,布幔垂落,原本隔离了后台和舞台的灯光尽数透了进来。
这就是违反了舞台秩序的后果吗?
有了光,她几乎睁不开眼睛,却跑得更快了。
雀尾般的长裙拖在地板上,鸟面具在表演结束后回到她身上,已经被拨到另一边去,沉沉坠在脖子一侧。南丁格尔破开无数珠帘,打开了无数扇门,忽然黑暗里伸出一只手,把她隔着琥珀垂帘中拉了过去。
雾气蒸腾,原来是衣冠整齐的奥尔:“发生什么了?”ωWW.bimilou.org
她没说话,一把捧住了他的脸。他们如同两只野兽一般在黑暗里撕咬。
随后她向后退开,手仍然紧紧抓着他的:“我们现在就走。”
“现在?”
“我破坏了规则,这里不能留了。”
他一时显得吃惊,但随后便回过神来,冷静地道:“跟着我。”
她的面具和全套戏装仍戴在身上,此时好似都失了重量,轻盈地环绕她。越来越多的光透进来,他们身后尘土飞扬,是化妆间和后台也在化为尘埃。他们跑进大厅,宾客们并不如南丁格尔料想得那样慌乱,反而仍然平静谈笑着。这场崩塌只针对他们二人,这是惩罚。光亮得刺眼,她害怕黑暗,又难以适应光。她跟在他后面,跑得飞一样快。
他们跑出了巧克力侍者曾经站过的门廊,横穿院子。
建筑顶端的琉璃瓦呼啦啦地向下倾斜,在南丁格尔脚跟后跌得粉碎。
他们沿着去骑车的海滨长道继续跑。一路跑,身后的山也塌陷,建筑沉落,连最顶端的尖尖都不见了。她感到自己像被奥尔拉着的一只风筝,只需一点风,她就能起飞。等她真会飞的时候……
“我们跳进水里去。”奥尔坚定地低声说,“只要塌陷到我们这里来,我们就跳进水里去。你怕水吗?”
她摇头。
鞋子站在浅滩上,被上一波来过的海水浸透,湿淋淋地下沉。身后是血淋淋的白月亮,没有一点红,为何让她觉得像血?奥尔紧紧握着她的手,她看到那月亮一路升空,一路融解,大地翻转,沙滩轰鸣。
蓝色的明亮海水从天尽头涌来,淹没一切。
而他们遂入水中。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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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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