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7日下午。我希望知道库普林中将是否认为这是一个合适的时间点。”
“我想是的，我会再和中将确认一下，今晚前给您答复。”
“谢谢您，先生。”
荆晓合上手环通讯界面，起身倒了一杯水。
自从第一次疏导后库普林一方不再通过研究院，而是通过他的秘书直接和她联系。库普林的疏导近期有些频繁，有时候是会出现这类情况，大多是因为将领在接下来会有更紧密的工作安排，所以在还不那么紧张的时候多进行几次。
下一次疏导安排在九月下旬，而考虑到她此前每一次提出的时间都会得到采纳，她希望这一次也如此。
六点钟她收到秘书的回复：库普林先生同意在9月17日下午4点至6点间进行疏导。
研究院又开始给她派下一批的任务名单了：一位少将，一位要员的小儿子，还有两位夫人。这才是她工作的常态：如今想来，前段时间过于轻松的工作也许也是研究院产生怀疑后的刻意为之，但多么巧库普林恰好与植入人研究搅作一团，多么巧利特尔夫人站在了她这一边！自从离开研究院的念头升起，一切仿佛都在给这未来铺路。很快又是利特尔夫人最后一次到访，她身穿浅色夏装和纱衣，在门口时，荆晓还注意到她把一顶白色花柄纹遮阳帽交给女佣。
利特尔夫人的衣服越穿越少了，荆晓总觉得她有随时换成短袖单衣的可能。彩色的天真的利特尔夫人，露脚背的高跟鞋，长及膝盖的短裙子。是她来的路上乘坐的交通工具足够暖和吗？还是夏天已经又要到了？
但不论如何，她精神状态很好。进屋的时候，荆晓看出之前的建模起了作用，夫人明显没有第一次疏导时的局促不安了。
两人一如既往寒暄。
随后视频文件被打开，一张一张播放。这一次没有多余的、不能被摄像头捕捉到的交流，只有对视频最正常不过的讲解。
一切结束后荆晓评论道：
“我觉得您看上去好些了。您自己怎么看？”
“我想是的，小姐。接受一个念头很难，但比常年为其羞耻是要好些。”
“这就对了，夫人，关注您自己比其他事情都该略微重要。其次，想法本身是无害的，只要不让人看见就好了，不是吗？总而言之，我看了您的疏导文件，里面显示出您的心理状况要比以往好了许多，总算是不愧对我的……工资。”
“我以为你们没有工资。你们不是出不来吗？”夫人干巴巴地回答，有些坐立不安，竭力防止自己的右手伸到左手上。“啊，是我忘记了。你说过你要走。”
“是的，夫人。”
“你上次请我带的东西我已经带来了。许多年前的小玩意，我不动声色地找了很久，应该不会出差错。就算作你的工资吧。”
“谢谢您，夫人。”
荆晓从工作桌后起身，几步绕到利特尔夫人所坐着的沙发上。
两人的手腕在衣袖下相接，很快有什么东西滑了过来，因为与后者皮肤的接触而触感粘热。一串小圆珠子滚到她瘦削的手腕上，越过手环，堪堪挂在那儿。等它们全到了她手上，粘热的触感缓缓消弭，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小小冰凌一样星星点点的刺痛。
也许是链子挂住了皮肤，而她太紧张了。
荆晓动作自然地和利特尔夫人握手。两人轻轻摇了摇手腕，各自将手缩回，侧身面对面坐着。
“今天是最后一次了，小姐？”利特尔夫人问。
“是的，夫人。”
“你这就能离开这儿了吗？”
“是的，夫人。不用为我担心。我还准备了一些巩固用的材料，稍后会发在您的通讯设备上，您把该看的看完，该做的照做，会有更大帮助的。我希望这是您的最后一次疏导。”:筆瞇樓
“是的，每一次都很贵，所以我丈夫老是不高兴。”
荆晓嘴角轻轻弯起。
她最后一次同利特尔夫人握手告别，并将后者送至门口，目送她从女佣手里接过遮阳帽，踏着高跟鞋的背影消失在楼道转角。
衣袖之中，那串小珍珠手链已被人体温暖。
*
丹德拉甘仍然躺在荆晓原先的单独工作间，被睡眠药剂环绕着。
这是她们间最后一次单独交流的机会，因为一个六日循环后俘虏将被转移至指定位置，在第三方研究院代表和引路者的伴随下一同完成逃跑路线规划的最终植入。荆晓已经被告知尤里·高曼将被指定担任这次的引路者，毫无疑问，植入人的忠诚度最为可信。再之后，丹德拉甘会彻底离开荆晓的可控范围，被交到另一位初出茅庐的守夜者手里，在合适的时候被推到会使她重获自由的房间。
在那之前，荆晓要准备好她的布置。
一切如常：对稳定B管进行的小手脚，但方式和上一次略有不同，以防止布里斯托对于她每一次开药剂都要蹲身摸腿感到怀疑。休眠仓推进成像仪之前，她无声地对半睁眼的丹德拉甘说：
“注意。”
休眠仓被推进去了。
荆晓开始在房间里游荡，双手抄在口袋里，手腕上除了手环外空无一物。珍珠手链已经被妥善藏好，她趁假装去拿投影仪时把它塞在了抽屉夹缝里。
一切都做得很干净，不留马脚。
她在显示屏上停了停，身体挡住丹德拉甘异常活跃的脑部信号显示。
这是荆晓第三次和丹德拉甘的交流，上一次在她同比兰见面后的一两日，由她再度向她简要传递最新计划。丹德拉甘同意了她的请求，也许是建立在“假如猜测任务失败就直接放弃，自行逃亡”的退让上，但这不重要。
在给她的这最后一次单独建模里，荆晓进行了安全清理。
清理掉之前她为取得其信任而告知过的“虚假情报”计划，清理掉危险的小动作，清理掉所有协议。尤里·高曼会成为丹德拉甘的引路者，这些蛛丝马迹不能留，必须用其他的建模成分掩盖。
只剩下一条线索：一句暗号。
信任带着这句暗号的人。
绿灯开始闪烁，休眠仓被缓缓推出，丹德拉甘仍下意识地悄悄眯缝眼睛。荆晓走到休眠仓上空，向下看去，无声地问：
“你看见那些飞鸟了吗？”
丹德拉甘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眉头轻拧，但她没有说话。
六日后她为她彻底植入假情报，一系列逃跑期间的暗示，以及一直连到境外的公路地图。
*
荆晓给库普林的最后一次建模已经成型了。
建模采用标准六层梦中梦格式，每一层循序渐进，内置人物的面貌也愈加清晰。首先是库普林习惯的刺激性单人梦境，情节设置的方向与前几次别无二致。
转折点在后面。
在这一段梦境以处理过的加倍速完成后，库普林会从中“醒来”，离开疏导室。
荆晓尽其所能还原了从门口到楼下的全部细节，包括头顶的小红灯，墙面上光滑的小圆坑，以及电梯下行的滋滋声响。库普林会一路成功下楼，直至一楼门口，他将看见从前方走廊里穿过另一个人，一个面目模糊的亚裔女性，穿研究院特有的白色衣裤。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会回过头，抬手整理头发，露出的手腕上并非戴着研究院特有的手环，而是一条白色珍珠手链。
她会转身上楼，而库普林刚刚下来的电梯会特意被多开一会儿。
也许他会追过去，也许他不会。一切取决于他，因为不管怎样他都不会再看见她。自他做出任何选择后的十秒钟内梦境重置。他从这一梦中梦里“醒来”，一切照旧，他仍然会沿之前的路下楼，过程和前一次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这一次形似玛格丽特的女人会略显清晰，不再朝另一个方向，而是向他。她进入他要下去的电梯，在尽头处对他一回头。
电梯门会随后关上，把他们两个关在电梯里。
也许他会碰触她，就像他在之前疏导图像里的所做，也许他不会。毕竟无论他如何做，他都碰不到她的实体，而一分钟后，她会消失。
消失前她会有一句固定台词：
“嘘，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一个梦。但是你醒来后一定要来找我，好吗？……就在这里。就在这里等我。”
她有一张已经开始朝荆晓气质神态相似的脸。
就是如此。一层又一层，一次又一次的引诱。年轻女人的脸会一点点发生细微改变，最终彻底变成荆晓自己的脸。眼泪刺青会被头发遮掩。她是幽灵，她来自黑暗里的世界。她在四楼，在“那个地方”等待他。
带我去那里好吗，亲爱的，亲爱的叶夫格尼？
虚假却美丽的梦境。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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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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