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一次的经历，这回一切程序都进行得有条不紊，直到灯灭入夜。他们轮流去清洗身体，随后回到已经自动更换了干净床单的床上，拉起被子。
当比兰的手掌贴上她手指时，她感到自己在不自觉战栗。
“我这边已经都准备好了。”她写，“和库普林的时间已经约好，交代过丹德拉甘，还有建模和信物。我之前负责的那位夫人临走前悄悄给了我一条珍珠手串，可以充当道具。我之前一直把它放在房间里，只有昨天偷偷带出来，藏在成声仪的罩子下面，工作室是我单独用的，不会被其他人发现。你呢？”
“我做了一点小手脚，很难简明扼要地解释清楚，但也都完全了。我到时候会在电梯间门口等你，你只管跟我走。你要怎么从电梯间里面出来？”
“我还不确定。库普林不是研究院里的人，所以他用来开门的权限一定是区别于手环。我对于四楼情况一无所知，到时候只能随机应变。最好的情况是我把开门的东西骗到手，或者偷过来。最不济的情况，是他得一同来。”ωＷＷ.bimilou.org
“如果他不慎看见我，会不会就此意识到自己不在做梦，而在现实？”
“都有可能，所以我尽量避免那发生。”荆晓手指用力下压，“你也要随机应变。假如他执意和我们一起下来，决不能让他从那扇门里出去。真到了极端情况，我负责把他拖住，你带着舒特勒立刻走，一刻也别耽搁。记住你之前对我说的话。然后去……你不知道地图。我该怎么给你讲？从大门出去，走左数第三条岔路。想办法从那里出去，研究院外面有一座大雕塑，沿它后面走，找乳白色的房子，丹德拉甘在那边等。你去找她，暗号是她有没有看见飞鸟，她识别出就会带你走。走得越快越好。”
他没有无用地对这假设纠缠，只回复道：
“我们得避免这种情况。”
“我尽量。地图已经被植入给丹德拉甘，但也不完整。给我的部分就不完整，但足够我推断出另一条路。我们不完全照着走研究院规划的路线，这样不会那么容易被抓到。另一条路不如研究院给出的路线短，但一天一夜开车也足够了。”
“是，只要出了境就好办。我们和那一边接壤，车可以直接开过去，只是不知路通不通。没办法知道塞拉博达战线的具体位置，只能见机行事。”
“我明白。”
这一段对话就如此结束了。
在明日到来前，过多忧虑并无好处。
“这是我们在研究院的最后一晚了。”各自静静躺了一会儿后，比兰又说：“不管是死是活，都是最后一晚了。”
“我想你是对的。”
“最后一个夜晚，不必在自己寝室里。说不定今天是我醒着的最后一天了，但我反而感觉像在做梦。我醒着吗？你呢，有什么感觉？”
荆晓觉得这内容突兀又熟悉。
当生与死，误会与挣扎的阴云暂时散去，他恢复了很久以前的说话风格。
“我？”
“兴奋，紧张，害怕？”
“你可以说我很兴奋。”
“我也是。其他的呢？你想没想过以后？假如我们成功了，又会处于什么样的位置，做什么工作，过什么样的生活？”
“没有。我从来不想以后。”
“为什么？”
“因为这样容易些。”荆晓对他解释，“我也不习惯去想不切实际的事情。我经历的许多事，没有一件是我能光靠想预见的，所以我想，我自己还是想得少些更好。你明白吗？想象会使人变脆弱，而已经有太多理由让人甘于现状，停滞不前了。”
“想太多会使你害怕吗？”
“我并没有这么说。”
她很困倦了，却又睡不着，反而能清楚地感受到比兰在她手上写的每一个字。他又转而谈些别的，内容与他们的生死并无关联，因此即不紧张也不急迫。许多无关紧要的小事串联在一起，她安静感受它们，期望着他说更多，却说不清自己是否有格外想要听内容。或许她只是贪恋这样的时刻。
他们至少有现在。
发生在“现在”的事情，一件一件……让她可以想象他那同她不同的生活。他就躺在这里，在她身边，与她肌肤相触之处像是吻。
吻。
他们曾共享的回忆太少，因此每当过去重现，有关那一夜的图景出现简直是必然。雨水沿着她皮肤流动，从后颈到腰间，到小腿，随后在幻觉中倒流，抚摸她因渴望而微张的双唇。荆晓闭上眼睛，听比兰有一搭无一搭地提及家中琐事。
“我希望她没把我弟弟也送到国家巡游学校里去。”他最后写，“我说了太多不必要的话了，希望你没有感到厌烦？”
“没有。”
她说的是真话。
随后是长久的沉默，等比兰再次开始写字的时候，她甚至疑心自己已经睡着了。
“多少年过去了，我印象里，他仍然很小。其实你也是。有时候你显得和真实年龄一样成熟，有时候却好像很小，太小了。十四五岁那样吧。”
“开玩笑，我快三十了。”
“三十。”他的手指在若有所思地重复，忽然她身边的床铺在凹陷，他翻身过来，用一只手向上扶起她的脸，凝视到她刚刚睁开的眼睛里。
“荆晓啊。”他轻声说。
她没有动，定定地看着他。
忽然他做出了她难以预料之举。原本搭在她身后的他的手犹如被收了线的风筝一样回拉，连带着她的后肩，脊背，身体——情不自禁，全都向他。这举动让她无法继续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抓紧他，再被拉向对方，直到两人皮肤贴在一起。
在3001室，只有一件事合法合理。
性，不是爱，甚至前者被允许只是为了将后者彻底取代。
但监控器再如何神通广大，透得过皮肤下的人心吗？
荆晓闭上了眼睛。
没有预兆，可她就是知道有什么会来。嘴唇贴上了一点冰冷而粗糙的表面，非常奇异的触感，让她疑心那是不是人间的东西。像碰到了虚无的黑夜，白墙中不存在的影子，可是夜影却在她的唇间逐渐显露形状，气味，体温……一阵陌生的知觉和柔情。
如同生命。
岱米安·比兰吻了她。他如她一整夜冥冥里期待的一样吻了她。
而直到这感觉从唇间滑开，她才想起：这是她第一次亲吻一个人。当他退开时，她发现他同她一样苍白的脸颊上开始有了血色。
她的头发扫到了他脸上。
荆晓轻声问：
“那天……你坐火车来看我的那一次，你也想过要这样做吧？”
随后她声音停住，那生命的奇异感觉却复而在两人唇间有了延续。他们在黑暗掩映里竭尽全力地接吻。比兰的声音压在喉咙里，而她喘息着。他仍然爱她。在过往许许多多的夜里，离开他的时候，她也曾怀疑那段短暂恋爱的本质：或许她只是太孤独，并不是非要爱他。可是和D.B.在一起时的悸动，在和舒特勒婚姻持续期间从未出现过。
可她不止想和人共享浮木等待溺亡啊。
气流在他们唇间迁移，随后第二个吻也结束了。荆晓把侧脸栖在比兰肩上，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和他的交缠。她埋下脸，在他耳边轻声：
“D.B.……岱米安·比兰。”
“怎么？”
“只要我们真能出去，都活着离开……”
她抬起目光，和他相对而视。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那一晚剩下的部分变得虚虚实实。
荆晓记得比兰眼睛里的闪光，他们之间更多的吻，爱抚，原始的抵死交缠。她闭上眼睛，感到视野前方有小小的黑影浮动片刻，忽然天光大亮。她醒来，左眼条件反射地闭上，只剩下右眼茫然半睁着，迎接白惨惨的日光。
9月17日到了。
她从床上起身，下意识去看手环的位置，随后和比兰对视一眼，才想起来那里什么都没有。
3001室的叫早警报是来自床头的电流，房间本身也会发出较大的声音提示。现在什么声音也没有，于是在停滞的时间里，他们双双下地，捡起属于对方的那一件浴衣，展开披在身上。
荆晓转过身去，表情得体地对比兰微微一点头。
身后大门开启，他们各自向不属于自己的准备间走去。她穿过小门廊，头顶白色灯光透过她身体，投下小小的影子。
门自动关上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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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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