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呢?
荆晓手撑在门上,把满手的冷汗往上抹去。她最后又在里面耽搁了多久?她要怎么……
忽然身后有人一把抓住她衣袖。
在荆晓转身前的那一瞬间,她几乎忘记了自己除了身后还有最外面的一扇门,险些尖叫出声。但她理智尚存,把那不明智的冲动压了下去,只如同当年被钉子钉进指骨里时一样,喉咙里轻轻地摩擦出了一声。
随后她回头,那一声就彻底下去了。
“D.B.”她下意识的这声压抑着,好像叹息,“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找你。”他低声道,“过来。”
带着一个明显没有意识的人出去太显眼了。她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此时头脑和四肢都脱力一般,机械地按照比兰安排调整了几人的位置,带着舒特勒——还是舒特勒吗,或只剩下一具像溺水者的身体?——并排行走。
他们平稳地穿过小走廊,荆晓虚弱耳语:
“我们怎么出大门?”
“嘘,你不用考虑这个。跟紧我。”
上一次出入研究院的大门,还是在荆晓十六出头的时候,此时再看去,只觉得那门比自己记忆里的要矮小许多。他们在走廊口停住,在那里,荆晓可以清晰看见门口的出入情况。
“耐心等等。”
荆晓和比兰一起停住,两人并排站着屏息等待。她感到心在胸腔里噼啪作响。这样就行了吗?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门口,只觉得这看似不可能的出逃显得简单得过了头。
她不由得确认道:“就这样?”
“就这样。”
“既然这么容易,那……?”
“进进出出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每天不都有人从外面进来,从里面出去吗?门口甚至没有卫兵警戒,布置相当松动,就像如果你愿意,其实可以轻而易举违反一连串研究院规则。关键是这样做的后果:如何逃离追捕,以及出逃后的下一步是什么。这才是最困难、没多少人有可能做到的部分。”
荆晓点头,继续全神贯注地望着门口。
忽然比兰不合时宜地问:“库普林真的按照我们的设想……你可怜他吗?”
她一愣,轻轻地应了一声,默认了。
他没问为什么。
半晌,比兰目光一凝,是一位戴阳帽的夫人在女佣陪伴下缓缓行来。
“走。”
他速度极快地迈出一步,两人泰然自若一起向前,几乎和那不知名的女人同时抵达门口。荆晓低着头,而比兰绅士地请对方先凭一次性门卡进入,随后才带她缓缓走出去。这是再短不过的几分钟,但在荆晓看来,有几小时那样长。实际上,这点风险和她引诱库普林上楼时完全不值一提,但越接近成功,她内心的慌张恐惧就越盛,以至于那夫人一个她没来得及看清的礼节性微笑都再度引起了手背痉挛。
“你悄悄看着后面,留意是否有动静。”比兰悄声道,她立刻遵从了。
几乎是同时,舒特勒小半身体压在她肩头的重量全部消失,只剩下细微摩擦触感。她在偷偷后瞥前最后看了比兰一眼,见他轻松推举起舒特勒,仿佛毫不费力。
在他们身后,研究院白色的大门已经关上,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从研究院大门到停车处又一大块空地,地面是粗粝的石青灰,闪烁着太阳直射下来的赤热光泽。画面在荆晓眼前闪烁,阳光刺得她双眼生疼,用力眨几下眼,竟还淌下几滴生理泪水来。
她又眨眨眼睛缓解不适,回过头来对比兰说:
“没有异常情况。左数第三条岔路,现在起你跟我走。我看过地图。”
岔路口旁种了几棵树,树冠深绿,几近于黑。停车场在正前方,除此之外是右侧的公路车道,通向荆晓记忆里的荒野。左边没有路,但她对他轻轻招手,灵巧地穿过草地,抵达左侧两栋不知用处的矮楼夹角,倏地一下,消失其中。
那条道压根不是走人的,因此她虽走得容易,跟在后面的比兰却无比艰难。
她给他搭了一把手,两人一前一后,步步往外挪。
离开窄墙道后,他们改为处于另一座空寂的大广场□□是闪闪发亮的一座金雕塑,雕的是一位仪态优雅的男士。广场一场空旷,但仍有人零星走动,衣着五花八门。
他们的衣服。
“回去。”比兰步子突兀一顿,扳着她肩将人拉回墙缝,“我们不能就这么出去。”
荆晓立刻了然,惊出一身冷汗。
但同时她另外想起些什么,迅速矮身,在狭窄的缝隙里和比兰换回各自的鞋子。出口前是高高的房檐,投下一块阴影,刚好把他们都罩在里面,不易被外人察觉。
她又往空隙里面挤了挤。
“可能他们已经发现了。”荆晓耳语道,“要找到我们,首先靠手环定位,其次就是我们的衣着标志。一车四个白衣服的人,太显眼。得想办法弄几件其他颜色的衣服来。”
比兰脸遮在阴影里,看不分明。
他们刚刚费了好一番力气才从缝隙另一边挤过来,身上尽是些磨损擦伤,又紧张得要命,于是喘息声渐渐分明起来。她感到他贴近了她,便转过身,他们在黑暗里飞快地吻了一下。
他随后道:“交给我。你们先去汇合。”
荆晓对此没有表示异议:她自己的面部标识太明显了。
“那手环?”
“我负责带走。”
两人几句定好了分工。比兰先出去,自然大方地快步走向雕塑,不一会儿就绕过它消失了。荆晓则仍等在出口处,被冷汗濡湿的头发湿淋淋紧贴双颊,只等天色再暗一些。
肩胛处一阵一阵地发痛,大概是刚刚动作时给磨破了,现在才有所知觉。
她侧身站着,慢慢把脸从面向广场的方向转回,鼻尖擦过□□墙,看向后面。窄墙之中,舒特勒了无生气的高大身体竟然可以直立,双脚踩在漆黑的地上,头向更深处偏着,看不到脸。
他更像一具尸体了,她毛骨悚然,又竭力克服这情绪,开始把它——他——往出拽。
舒特勒比她和比兰都要高大得多,在墙缝内移动也更加困难。比兰把他挤过来时用了蛮力,而荆晓没有他那样的力气,只能一点一点,抓着他衣角往外拖。高强度的精神紧张下,舒特勒皮肤和衣服擦过墙壁的声音几乎震耳欲聋,她不得不每隔一会儿就停手,向后退一步。
她害怕过于大的声音。她一直害怕过于大的声音。
他的头从阴影里出来了。
颧骨仍然突出,尖角处被毫不意外地磨破,脱下指甲大小一块皮,正渗出粉红的血。死人不会流血的。他脸颊完全瘦了下去,脱了形,比尤里·高曼的还要夸张。他离出口越来越近,于是她一气呵成,直到他大半身体出了墙缝,没有支柱地向她倾压而来。
荆晓不得不向外一步,再拼命把他重新向后推。
终于压力减轻,她腿一软,几乎跪在地上。
荆晓以为自己在墙角处逗留了许久,但实际上不过几分钟。天色仍是老样子,但她必须赶紧走了,丹德拉甘没有义务等他们太久。荆晓弓起背,把身后人体的重量压在自己脊背上,从前面拽出他的两条手臂,试探着向前。他的脚几乎擦着地面,但这不成问题。
她开始尽可能自然地大步向外走,避免与周围零散的行人有任何交集。
雕塑离她越来越近,好像不是她在走,而是它在迎面而来一样。她僵硬地站着,直到那雕塑经过了她,头也不回地向后,才重新感到自己的双腿。Www.bimilou.org
找乳白色的房子。
研究院里处处都是干净大片的白色,但奇怪的是,研究院外却少有类似的景致。到处都是沉重的鸦青黑绿,被铲平的杂草如人寸发般古怪地支棱着,星星点点。那所谓乳白色的房子墙壁发黑,像被蹭脏了,又像是褪了色。
在研究院里一切都像是不真实的,但到了外面,她却反而觉得,只有研究院里才是真实。
荆晓不太会辨别车牌号和车型,但找到一辆低调的黑色方头车,孤零零停在建筑前面。
车窗上是黑色的挡光玻璃,从外面看不清里面。
周围房屋林立,但没有高楼大厦,只有小小的挤挤挨挨的房子,她分不清商店和民居。她被隔离在现实世界外太久了。沿昏暗的空间向远望去,无数闪闪烁烁的小红灯在眨眼。她刚迈出一步就顿住,心里泛起一阵凉意:她该如何和丹德拉甘接头?
手环在比兰手里,加上她一路上小心翼翼靠夹角和借位避开的几个监控器,找到她和舒特勒得费一番功夫。
可丹德拉甘一路上都在他们的监视范围以内!
监控器连绵不断,除非她有意规避,否则她的一言一行都被连续通畅地记录下来,被实时监视着。
看着丹德拉甘的监控器和其他监控器不一样。
他们是钻了监控器不会被从头至尾实时监管的空子,但到这里就不行了。不管研究院是否已经发现他们的叛逃,只要他们胆敢出现在实时监控的视野下,就分明是自投罗网。
为什么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
不到五米的距离。
就差这么一点,这么一点点。她所背着的忽然间像增添了千斤重量,险些彻底压垮她。荆晓两手抱紧了面前挂小红灯的路灯杆,脸颊贴在粗粝的水泥壁上。她站着的地方是个死角——在研究院外的地方,得每隔至少十米才有一个监控器,找一个死角简直易如反掌。
研究院会实时观测丹德拉甘的一举一动。
她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都在他们掌控之中,荆晓知道自己不能贸然插进去。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丹德拉甘自己离开那辆车,接连躲过一整片监控器;要么他们以伪装的模样上车。
也许他们可以藏身在垃圾袋里。
但细究下来,两者都不可取。
丹德拉甘以为车是自己冒险弄来的,怎么可能愿意自行离开?她可以做点别的手脚,让她不得不放弃那辆车。她可以向车前窗上投掷……不行。第一条行不通,第二条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要出面,必定会暴露在研究院的视野下,那好不容易带出来的舒特勒又怎么办?最起码比兰该在她身边,这样他们两个……也不行!
为什么?她几乎绝望了。
走到这一步有多难,为什么他们俩总得做好牺牲出一个的准备来?
荆晓不敢回头,心里以为舒特勒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为了舒特勒?为了他的引路者的技术和能力,为了他承载的符号。不知何时起他们已经开始把舒特勒工具化了,他们也被他同化了吗?
或只是人欲下的自私?
那么近,她不甘心啊。
荆晓双眼死死地盯着那辆黑车,心脏的跃动穿过血管,抵达耳畔而成为轰鸣。丹德拉甘还坐在那儿,犹豫不决,车子没有启动。她在做什么?她在等,这是她做过手脚的部分,她一定会等一等,即使她可能不那么清楚自己在等什么。
但她不可能等太久。
自己还做了什么手脚?
狭窄街道上空掠过一小块黑影,尖尖的梭子形,拍打着翅膀,一两秒之内就消失了。那影子印在白色的墙面上,印了许久,她好半天才辨认出那只是一块掉漆的斑驳。
荆晓吐出一口气,把舒特勒从背上揭下来,靠在路灯杆上。
研究院发现他们叛逃的事了吗?
她强迫自己冷静,重新盘算接近监控器下丹德拉甘的利弊抉择。丹德拉甘毫无疑问是一个大目标,假如研究院确定他们和她在一起,被丢弃的手环便成了白白的冒险。
但假如一直不露面,难道他们就能一直成功躲藏?
她知道,他们谁也不可能一路绕过所有的监控器。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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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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