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纸条放的位置隐蔽,苏鸢瞧着身边的小宫女们一个个都低垂着眉目,显然是并没有发现食盒中的端倪,暗自松了一口气。
“你们都出去吧。”苏鸢压着自己的声音,吩咐道。
“是。”小宫女们应了一声,一个个退到外面,把门合了个严严实实。
苏鸢这才接过彩云手中的食盒盖子,在接过盖子的瞬间,她突然有了一个极为荒谬的想法。
鬼使神差,她问了彩云一句:“内务府有没有告诉你,这家孤山茶楼,是何处的?”
彩云几乎是脱口而出:“说了,是临安城的。”
临安城。
苏鸢放松下来的心咯噔一下,她心如擂鼓,有了不祥的预感。
苏菱那丫头,可不就是在临安城中待惯的吗?
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
真的会有这样的巧合吗?
能在内务府的重重检查之下送到宫中来,绝非易事。
苏鸢在彩云的目瞪口呆中抽出那封信,细细读了起来。
她的眼睛盯着第一行字,瞳孔不自觉因为过度的惊恐而放大。因为用力过猛,捏着信的指尖泛出毫无血色的苍白。周遭如此安静,她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
彩云见她如此,眼中的惊疑一点点淡了下去,嘴唇抿成了一条细线。
女子无才便是德,苏菱儿时却经常读些坊间书肆的三分五典解闷。陈氏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更不是一个好母亲。从前她与陈氏暗无天日地待在城外的府中,陈氏经常对着一方规整的天哭,哭得苏鸢心烦,稍有不顺心,彼时尚还年幼的苏鸢还会成为她的出气筒,忍受着她突如其来的拳打脚踢。
苏鸢不能像旁的孩子一般去外面打闹玩乐,久而久之学会了自己缩在一个小角落里看书。
几乎每一个字她都认得,这些都是她幼年时期的旧友,如今苏鸢捧着一封字迹再清晰不过的信,却突然觉得每一个字都陌生了起来。
每个字都在她的眼前,旋转,模糊,嘶吼着尖叫着,将她拖入无底的万丈深渊。
只有最后落款的“沈清”二字,笔迹娟秀,字如其人,一如她在阳光之下半透明的雪肌,让人心驰神往。
苏鸢长久地盯着那两个字,像是时至今日才终于学会识字的幼童,眼中不由透出几分捉摸不透的茫然来。
据她所知,沈清与苏菱并无交情,她为何能掌握自己设计杀害苏菱的秘密?
难道是……苏鸢的指尖微微颤抖。
不,这绝不可能!京都人尽皆知,平宁将军与妹妹并非一母所出,二人素来不合,于情,沈辞南不会把如此重要的证据交给她,于理,若是将军府真的得知是自己谋害了苏菱,虽不上心,却也会为了面子有所行动,如今将军府中风平浪静,更像是对此事并不知情。
这封信语气写得温和,字里行间透露出大家闺秀的儒雅,唯有苏鸢一人,方能读出其中的深意。
她借着糕点之名,是要用糯米黏上她的嘴。她知晓苏鸢杀害妹妹的证据,知晓苏鸢的下一步是阻止她进宫,知晓苏鸢会在读完这封信之后考虑杀了她,甚至给自己留下了后路,让某个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人在她死后将一切公之于众。筆蒾樓
她知道的太多了……苏鸢往后靠了靠,思考沈清这封信中几分真假。
如今皇后之位的争夺迫在眉睫,皇上又对莲贵人青睐有加,此时她不能出一点差错。一步错,步步错,最后遭殃的不止她一人,而是整个国公府。
“彩云。”
彩云听到一声极轻的唤声,苏鸢从来都是盛气凌人,没有半分退让的,如今却有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娘娘,怎么了?”彩云不由声音轻了些,生怕惹得苏鸢爆发。
苏鸢皱了一下眉,一副疲惫的模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间硬生生挤出来的:“和柳嬷嬷说,不必拦着沈清入宫了。”
彩云惊异地看着苏鸢,却不敢再问。
“问问冬宴一事准备如何了,如果出了差错,陛下要怪罪的。”
“陛下将今年冬宴之事交给娘娘,是在让娘娘试着料理六宫事宜呢!”彩云难得找到了点能让苏鸢开心起来的话头,忙不迭道。
“嗯,”往常趾高气昂得苏鸢有些心不在焉,“下去吧。”
彩云应下了,见苏鸢没有别的要吩咐,一个人默默退到了外面。
内外温差极大,彩云推门而出的一瞬间硬生生打了个寒颤,她抬头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被宫墙割裂的方方正正的天空褪下了前几日的晴朗,有些阴沉。
又要落雪了。
冬雪在京都并不少见,彩云想着,拢了拢自己的衣衫。转身合门的刹那,她听到了屋内木盒子砸落在地上的声响,伴随着难以抑制的尖叫。
尖叫声在庞大而冷淡的宫墙之中,只是短暂地砸出了一丝一毫的水花,很快复归平静。
·
正值年关,新年将至,将军府也渐渐忙碌起来。
家仆顺着沈辞南的意思,往府中添置了好些新物件,丫鬟小厮,嬷嬷管事,洒扫整理,清点盘算,忙得不亦乐乎,冷冷清清的将军府逐渐有了人味。
只是苏菱上次险些丧命之后,将军府中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却隐隐暗潮汹涌。自从上次画师来过后,府中再没有来过其他的生面孔。沈辞南似乎有意避开与人在府中相见,这几日早出晚归忙碌在外,常常见不到人,一切事宜都由府中年长的嬷嬷在管。家仆小心谨慎,府医一日早晚两次过来把脉,苏菱只当是将军府历年来的习惯,并不放在心上。
栖月阁的炭火从来没有断过,上好的银骨炭将周遭烘烤得如同春日一般温暖。苏菱皱着眉头饮尽府医送来的药,舌尖弥漫开来的苦意让她忍不住皱紧了眉。
“夫人,岁末天寒,切记要保重身体,按时吃药。”
苏菱低低应了一声,把喝完的药碗搁在桌上,取了碟中的蜜饯含在口中。
“还有甜食,去苦即可,勿要贪食。”
含着蜜饯的苏菱闻言一顿,有些心虚地偏开了视线。
窗外的丫鬟和小厮们不时来往,脚步声却放得很轻,生怕惊扰到养病的夫人。
“你们是都留在府中过年吗?”
府医一愣,答道:“是。”
苏菱望着窗外,心思却飞到了千里之外的临安城。
旧时在临安,每逢辞旧迎新之时,苏府都会举办冬宴,盛邀城中的达官贵人前往府中小聚。小曲从早到晚,经久不散,宾客往来,何其热闹。
只是这般热闹,不会再有了。
祖母去世后,叔伯为了苏府家财闹得不可开交,几乎成了临安城中的笑柄,哪还会有什么心思在意区区一场冬宴。
苏菱垂下眼睫,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府医会错了意,笑道:“将军府中冷清,比不上坊间闹腾。夫人如今身体欠安,不宜在外吹风,且先在府中将就一次吧。”
府医说得含蓄,苏菱却意会了其中的深意。
上次一事过后,有一阵子人心惶惶,府中固若金汤,暗中增了好些侍卫。如今除了将军府中,哪里于她而言,都是不安全的。
或许待在府中,才是目前最明智的选择。
苏菱想起了临安城中逢年过节时热闹的气氛,京都较之临安城,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虽已嫁入将军府,却也只是一个及笄之年的小姑娘,总也有抑制不住的贪玩心思,免不了还是有些失落的。
府医收拾着东西,将要起身,就听到窗外有些动静,人声被隔绝在窗外,听不大分明。
门很快被人推开,来人卷裹着屋外的寒气,如同一道冬日的霜雪吹到了栖月阁中。
栖月阁内温暖如春,他解下长度及膝的裘衣,随意搭在手臂上,一身白衣衬得身姿挺拔。长发以银扣高束,扎得一丝不苟,一张绝色桃花面上带着几分笑意,只消一眼,即可倾倒京都。
苏菱一时忘了移开视线,见着他在丫鬟端来的铜盆中用热水洗净了手,用帕子擦干,朝自己走来。
“夫人近来身体恢复如何了?”沈辞南坐在苏菱身边,将裘衣放在榻上,开口问府医。
府医正好收完东西,站在一旁毕恭毕敬回道:“夫人身体已经恢复大好了。”
“有在按时吃药吗?”
府医极快瞟了苏菱一眼,苏菱不明所以,只听他道:“有的。”
很快他又气不过似的补充了一句:“除了日日抱怨药苦了些,都挺好的。”
苏菱瞪大了眼睛,府医这人看着老实,怎么还公报私仇,和沈辞南告状!
也不想想他自己煎出来的药是什么味道,方圆十米的小狗闻到味儿都得跑得无影无踪。
沈辞南面上笑意更浓,近乎有些化不开,他的视线落在苏菱刚刚喝完的药碗上:“我也喝过,是苦了些。”
府医本来雄赳赳气昂昂和下一秒就要上场的斗鸡一个样,听了这话耷拉下脑袋,变成了霜打的茄子。
他本来想反驳几句,话到了嘴边又止住了,憋屈得涨红了脸。
“夫人可以外出了吗?”沈辞南见他不出声,先开口问道。
可以是可以……府医想着,突然抬起头来看向沈辞南。
不是将军你让我骗夫人这几日不让她出门的吗?怎么还出尔反尔!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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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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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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