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认识白琼言之前,我一直这么认为。
或者说,哪怕认识了白琼言,我也觉得她只是个特例而已。
她的感情或许纯洁无垢,我对她的帮助却并非如此。
我想从她身上得到一些什么东西,为此才留在她身边那么久。
虽然自始至终,我都不知道我所寻找的到底是何物,也不知道我最终能不能如愿以偿。
唔,大概不能的吧。
……
鸿音三界一处空间裂缝旁
白琼言脱力般跪在地上,指尖陷入土壤,留下了深深的划痕。
她神色空无,眼泪却一滴滴掉落。
自从被天道创造以来,她未曾懈怠过一刻,她本以为自己对于天道而言至少有一分特殊,她本以为“活着”这个愿望不至于被天道驳回。
但事实却告诉她,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天真。
天道没有感情,不会对任何东西偏心。妄自的请求只会让天道认为她出了故障,从而将她的记忆抹去,将她重启。
……活下去,真的是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吗?
身侧的空间裂缝似乎传来了一点动静,白琼言却没有理会,甚至没有多分过去一些注意力。
她只是垂着头跪坐在地上,紧紧攥着泥土,好似毫无生机。
空间裂缝中跌出了一个穿着黑衣的浅淡身影,而后缓缓闭合。
魏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选择最后的关头来到这里,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的到底是什么。
见识一下诺埃尔命线所通往的世界?
连个拙劣的笑话都称不上。
旁边还有一个人,魏夕却并不关心。
或者说,她什么都不关心。自身的伤势也好,周围的环境也好,都比不过脑中纷乱的思绪。
善与恶,人与兽。
她一直以来坚信的概念被证实是错误的,她对此无法反驳,也无所适从。
魏夕想做一个“人”——不一定是好人,但也绝对不应该是坏人。
只是一个和普罗大众一般的,有着独属于自己的真善美和小私心的普通人罢了。
曾经,她认为“人”指的是她所拥有的身体,和约束着她行为的条条框框。
因此当她的身体失去了活力,灵魂得到解放的时候,她心底的一部分告诉她,她可以为所欲为。
可刚刚的场面依旧在眼前回荡,一遍又一遍的无声强调着,“这是不对的,你的想法是错误的。”
可正确的又是什么?
魏夕不知道。
她浑浑噩噩往前走去,却被突如其来的阻力拦住。
魏夕怔了一下。
在这个世界中,她就像幽灵,应当是不能被任何东西触碰到的。
可是这个人却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是天道的化身,不会有别的原因了。
魏夕垂着眼睛,沉默着等待那人自己放开。
是又如何呢?这个人什么身份与她并没有任何关系。
“……帮帮我。”
那人垂着头低声喃喃。
魏夕微微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帮帮我!”身后传来的声音其实不大,却仿佛声嘶力竭、像是从肺腑最深处喊出,带着泣血的决意。
魏夕似乎怔了一下,眼眸微微睁大,终于缓缓转头,看向了那个抓住自己手腕的人。
两人目光相触的瞬间,一人看到了无底的寂寥空洞,一人看到了无尽的深谷烈火。
魏夕:“……”一时间,她没能给出拒绝这个答案。
她看向了那个人的眼睛,眸中的平淡好似在层层破裂,终于露出了些许动摇。
那人眼眶中泪水尚未干透,眸中充斥着愤怒不甘,像是火焰燃烧在枯枝缠绕的绝望之上,以自己的生命力为养分,亮得夺目璀璨,誓要与那荆棘拼个你死我活。
“去帮她呀,”【心魔】似乎在耳畔低语,“她和曾经的你可真像呀~哈哈,你要看着她也再经历一遍你曾经历经过的绝望与挣扎吗?”而且刚说了做好事哦?
魏夕:“……”
……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和天道有着密切关联的人,所遭受的麻烦也必然不是她想去招惹的。
就算想要乐于助人,她又怎么可能有和一介天道对抗的能力?
随随便便接下这个麻烦,只会让她自讨苦吃。
魏夕在白琼言身前蹲下,缓缓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意,扶住她的肩膀,柔声道,“我来帮你。”
就这一次。
至少这一次,让她承诺一回吧。
……
事实是,不久之后我就后悔了。
我果然还是不适合冲动行事。前因后果都不了解就满口答应帮忙,实在是太草率了。
白琼言的敌人是天道,是那方世界的规则和主宰。
她和天道之间的战争应该是与我无关的。我可以去选择在他们之间的战争中保护其他普通人,也可以选择代替白琼言完成她的任务,让白琼言专心和天道斗。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就非要抽疯选最麻烦的一条路。
但就算能重新选择,我大概……还是会做同样的事情吧。
或许是因为白琼言很特殊。
她明明并不拥有人类的身体,却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更像“人”。
我想,如果多跟她相处一段时间的话,我或许可以从她身上学到什么。
嗯……但到底是什么东西呢?直到今天,我似乎也没怎么弄明白。
让我想想,和她相遇以后,妖皇时期没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只是互飙演技而已。
值得一提的大概是,白琼言演技真的很不错?
然后她失忆转生后和她见面……嗯……她好面瘫!!
好冷淡好三无!
我当时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热情一点,直接一个痛苦面具。
啊还有诺埃尔。
没啥可说的,下一个。
再然后大概就是她想起了记忆后的事情吧。
当时她说的那些话……
……
夜里,天台上
魏夕坐在栏杆上等待着白琼言的到来。
白琼言肯定会下定决心趁着契约世界崩塌,把诺埃尔送回原世界西尔伯大陆。
她觉得有魏夕在,复活不会出问题。
但会不会出问题魏夕心里清楚。
她怕是根本不可能活的到那个时候,诺埃尔必须要留下来。
嗯……不过她回屋突然看到诺埃尔,也得吓一跳吧。
一边漫无目的的想着,魏夕一边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哎呀,那场面一定很有意思。
正想着,白琼言的身影出现在天台入口。
魏夕故作惊讶笑着开口:“呀,你没去休息呀?”
白琼言问道:“你没让诺埃尔回到西尔伯大陆是不是?”
魏夕“哈哈”笑了两声,眼睛弯起,“哎——惊喜都被猜出来了,那可就不能叫惊喜了。不过我还是打算多问一句,喜欢吗?”
白琼言看向魏夕的神色很是复杂。
之后两人之间的“争论”魏夕不想回忆太多,白琼言莫名其妙的坚持让她非常费解,唯独一句话,她始终忘不掉。
……
或许她这天夜里对我说的那句话,就是我想从她身上获得的东西吧。
她说,为了保护那些人而牺牲是她的责任。
我不明白。
即便到了现在,我也还是不明白。
我不知道到底什么是“责任”,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我理解不了。
……是啊,很讽刺吧。
在白琼言身边呆了那么久,直到确认了自己几乎必死无疑的未来,我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想活着的。
尽管我的人生没有任何值得期待的事情,尽管“活着”这件事本身带给我的大多是痛苦,但无论是为了赎罪也好,还是为了不让某个可能会牵挂我的人伤心也罢……
我想活下去。
我也不是没想过另一种可能。
让诺埃尔回西尔伯,我不代替白琼言承受天劫,在她用自己彻底封闭灵域之前,让她把我送回我的家乡。
嗯,我的家乡不是西尔伯。
西尔伯也好,鸿音三界也罢,都是我的曾去过的世界之一,在死后这段时间,我已经游荡经过了很多世界了。
我的家乡在哪里……?
你猜。
不是因为新的身体导致记忆模糊想不起来了,是我不想说而已啦。毕竟不重要嘛。bimilou.org
不过其实现在的身体和灵魂的磨合很好,磨合不好也并不会导致我记忆模糊,那只是个借口而已。
白琼言?她当然也知道呀。
说跑题了。
总之,认识白琼言以后,我似乎对“人”这个词,更了解了一些。
再然后是什么呢……
哦对,我的那个“同僚”,跟我一样,都是“组织”里的人。
拿着我的命魂威胁我让我干掉白琼言的那个大兄弟。
——还说我“叛逃”。
开玩笑,出来前我是请过假的好吗?!
黑纸白字!清清楚楚!
唉不过算算时间,假期确实已经到了。允悲。
嗯?是的呢,我确实和同僚先生说过,他找错人了。
不,没找错。这种低级错误“组织”不可能犯。
只不过,派一个实力这么一般的人来搞我,也只能说明“组织”还不想动手,只是警告我一下。
不管怎么说,我都得尽快回去,或者尽快死掉了。
二选一呢。
……
魏夕倚在树上,眉眼弯弯地招手,也不管男人看不看得见,“哎呀,好巧啊,在这里碰到了。”
男子无视了这个毫无诚意的借口,缓缓转过身,冰冷的目光紧紧盯住魏夕。
他语调冷硬:“你知道我是来找你的。别装傻。”
“你竟然是来找我的?”魏夕故作惊讶,“我还以为你是来找白姑娘的呢!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呀。”
男子完全无视了她的表演:“组织有任务给你。”
他顿了一下:“你在任务途中无故失联,已经被打上了‘叛逃’标记。不过组织考虑到你的价值,和你以往对组织的贡献,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
魏夕一边听一边扬起了一边的眉毛,神色也不知道是诧异还是嘲讽,亦或者两者都有。
男子说的话她左耳进右耳出,故意做着浮夸的动作吓唬人,心中却在盘算要怎么把男子搞死。
直接动手是不行的,那样的话真的就和“组织”不死不休了——她死那种。
不直接动手的话,就只能引导别人发现他了。
至于对白琼言暗杀令……
她没接到正规通知,估计只是这个男的临时想出来的,找个办法应付应付就好了。
魏夕闲闲靠在树干,一只手背在身后上下翻弄着一张卡牌,多少带点不耐烦。
男子却压根没在意她的小动作,冷笑着拿出魏夕的命魂威胁。
看到那个物品的瞬间,魏夕脸上的笑意终于消失了,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之前的讥讽完全不见了踪影。
男子胸有成竹的说道,“你该知道如何选择了吧。”
沉默过后,魏夕脸上重新出现了那种轻讽的笑容,低声道,“……自己的命和别人的命,是吗?”
目送着男子离开,魏夕却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个略带嘲讽的、转瞬即逝的笑意。
她抽回背在身后的手,手中上下抛着的,赫然是刚刚男子拿在手中的命魂。
随后,她眉眼弯弯笑了起来。
这波不亏。
……
所以说后来那个男的捏碎命魂却没用,是因为他手里的那个是假的啦。
嘿嘿,想知道我是怎么悄摸摸调换的吗~
答案很简单哦。
是我刚刚那张卡片的效果啦。
所以说,亲爱的听众朋友,下次遇到敌人搞小动作,请一定要多加留意哦?
至于我在他走后是怎么到处给白琼言“搞破坏”的……这个我就不多说了。
自己把自己重伤是为了洗清嫌疑顺便找个合理借口脱身,脱身是为了给【镜花水月】那张卡形成的人配音。
配了音那张卡就是个以我师兄为原型的刺客,不配音那玩意就是个人工智障。
虽然过程折腾了点,但这波确实不亏。
有了命魂之后,我或许就能多一线生机了。
哎呀,瞧我这记性,忘了解释了。让我来强行科普一下。
天劫的威力不用我多说,这个世界现在脆弱成什么样子,也不用我再多重复。
这两者结合起来的时候,随着天劫落下,这个世界会被劈开一条缝,缝后面是混乱的时空流。
如果我能有那么一线希望进入时空流,又能有那么一丝可能不被时空流彻底撕碎,且最后还能超级超级超级幸运的被时空流卷回我“尸体”所在的大陆的话,我就有那么点可能性活下来——前提是尸体还在且我的灵魂还能融合进去。
简而言之,我在做梦。
命魂能四舍五入让我多半条命,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似乎没什么用呢。
唉,后面好像也没什么太值得一提的事情了,现在还有点时间,我还想再多说几句。
白琼言其实一直很讨厌天道的一个……设定,就用设定称呼吧。
被天道或者法则抹杀的人,也随之会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存在痕迹,也不会再有人记得他。
她觉得这样对谁都不公平。
但我和她相反。
我很喜欢这一点。
死去的人是不会感到难过的,痛苦这种感情,永远是被留下来的人才能感受到的。
所以……能遗忘也是一件好事。
……我很开心她会忘记我。
没人会因为我的离去而悲伤,我也不会因为自己将要面临死亡而恐惧,这便是对我而言的,最完美的退场。
……
……
……
嗯,就这样吧。
再有一两个时辰,天劫就要到了。
虽然啰嗦的有点多,但所幸是把想说的都一股脑说完了。
这块留影石就藏到我的屋子里吧,再弄个阵法掩护,应该也就不会被法则发现了。
希望能保住呢,毕竟是我难得的肺腑之言~
……嗯……我想,我也该去面对属于我的结局去了。
若真的有那么一丝可能,我从天劫所劈开的裂缝中幸存了……我是说,如果我真的还有那么点机会活下来的话……
我们还会再见吗?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啦,缘分嘛,不强求。
不过做为一个难得和真实的我进行了跨时空交流的人,我们也算是半个朋友了吧?
那么,再见了,我的朋友。
愿你往后前程似锦。
……
城外,天劫蓄势待发。
黑衣的身影随手将一张定身卡拍到了白琼言的后背上,而后目不斜视越过她往前走去。期间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或犹豫。
她就那样义无反顾走到天劫下方,仰头看着那黑压压的劫云,露出了挑衅般张扬的笑意。
法则的提问带着厚重威压,魏夕却在重压之下站得笔直。
“你可认罪”
魏夕笑道:“无罪,不认。”
“你可后悔”
听到这句话,魏夕唇畔弧度扩大,弯着眼睛笑道,“我为什么要后悔?这是我最完美的退场。”
在天劫降下之前,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去,和白琼言对上了视线。
看着白琼言眸中滚落出的泪水,魏夕露出了一如既往地的笑意。
她用口型道——
“不客气、谢谢你。”
随后,刺眼的白光充斥了世界。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星灯吟的成为美强惨后我名扬三界[基建]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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