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周围的这些靖安军,如果谢泽,曲正杰,苏芩芳,知道了惠宁才是他义父真正的儿子,又会怎样看待他和惠宁?
军情急迫,他整个人就好像分裂成了两半,身体在喝令曲正杰继续赶路不要耽误功夫,魂魄却好像从他身体里抽离出来,漂在了半空瑟瑟发抖地注视着底下宛如在虚张声势的自己。
他想,如果不是惠宁,如果不是他,如果他从来没有认识过惠宁,那会怎样?他今年的实际年龄才二十七岁,正是一个男儿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他曾在一夜之间眼睁睁地失去了他的家园,又在底层士兵中挣扎了三年,纵然之后义父对他的教养让他的心态慢慢平和了下来,变得稳重而笃定,可在他内心深处依旧充满了对力量的渴望,以及对有可能失去力量的焦灼。
如果……他不承认……,只要……他不承认……
可是随即,他就被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给吓到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去带着恶意揣测他的兄弟,那不是别人,那是惠宁,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在他以为必死的时候都惦念的惠宁。
那个立下大功之后却连基本的身份都不愿意承认,而甘愿隐姓埋名做一个底层战俘降兵的惠宁。
魏钧在马上用力晃了晃头,把那一个闪念的动摇甩到了马蹄扬起的尘土中,彻底踏碎在了北方的荒野,脑中又恢复了清明。他一面大声下令对阿史那布哥的残部施以毫不留情的追剿,一面任凭一种柔软的情绪占据了他的胸膛。
既然那是惠宁……他试图去揣摩惠宁的心意,去感受他这些年来那些隐秘的心事,被埋葬的心情,越想越觉得痛不可当。那个孩子,在那么小的时候,从天国骤然跌入炼狱,是怀着怎样的执念坚持到了今日,他曾经轻描淡写地说他直到收到了自己的信,才感觉到活着的滋味,当时他不明所以,现在才懂了这其间的惨痛。bimilou.org
而惠宁,是何等的惊才绝艳,魏钧忍不住又开始推想,他的义父连他这个农民儿子出身的家伙都能教导至今日的成就,而惠宁却在敌营里凭借自己的能力成长到了毫不逊色于他的程度,如果当初没有那场意外,如果惠宁从小到大都是由他的义父亲自教养,又将会是怎样?
他的心绪又开始起伏起来,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充溢着一种和征战沙场截然不同的豪迈情绪。
既然我占有了原本应当属于你的一切,那便让我用未来偿还。
出于稳定眼前的军心战局的谨慎、对遥远平都的局面未能尽知,以及他个人的一点隐秘心意,魏钧并没有把他心中的结论告知曲正杰和谢泽等人,于是那几人就只觉得自家将军最近变得诡异非常,虽说各种命令的下达依旧条理分明吧,可就是整个人看起来都透着一种邪性,于长途的奔袭中、短暂的扎营时常常会看到将军一个人时而眉头紧锁,时而目光坚定,时而又露出种奇异的哀伤怜惜来。
曲正杰搭着朱琇的肩膀窃窃私语:“哎,你说咱们将军到底怎么了?我咋觉得将军就跟……”思春了似的?
后半句他自然没敢说,“你问问去呗”,曲正杰摸下巴。
朱琇瞥他,“你怎么不去?”
曲正杰摇头瑟缩,“我不敢。”
没几天平都政变的消息传入军中,众人顿时就都憋不住了,找了个行军的空隙一起跑到魏钧的营帐里,打听他对政局的看法,却又让魏钧轰了出来,叫他们少操心,早点结束这边的战事回去支援才是正经。
他语焉不详,可那几个心腹都猜得出来他真正挂心的是谁。朱琇是个有心的,特地留在了最后,轻声询问魏钧,要不要把追击羌戎的任务交给他们,他自己带一些人回去支援惠宁?
他旁观了一路甚至比曲正杰都清楚自家将军对方谨初的看重,本以为这个提议一定会被魏钧采纳,却不料魏钧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琢磨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他叹了口气:“惠宁把咱们支开,自然有他的用意,现在咱们被他蒙在鼓里,如果贸然行事,焉知不会反过来破坏他的安排?”
朱琇震惊,忽然发现他还是低估了将军的心意,什么时候将军能对一个人信任到了如此地步?
平都西北远郊,云山南麓。
这里有一条长约九里的峡谷名唤樱桃谷,里面佳木挺拔,石壁上长满了野生的樱桃花,现今正是花落的季节,清风一吹香雪似的花瓣纷落如雨,是难得的景致。此地阴凉湿润草木茂盛,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清芬润泽,更有一处泉水名唤绿竹泉,烹出的茶水天然带一股竹叶清香,最受文人雅客追捧。
可是今年,却不见如织的游人,只余空山寂寂,鸟鸣寥寥,近日更是一连阴沉了许多日,密云不雨,平添压抑之气。
方谨初踏进这条山谷的时候,先是迎面被漫天的落花扑了一身,他挥手拂去,朝谷中绿竹泉旁的花雨亭遥遥望去,隔着竹帘看见薄衫广袖影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案前烹茶,对面是谷中樱桃花最盛处,细密稚弱的花瓣飘飘扬扬地洒下来,宛如烟雨纷飞。
此等情景太过安详静美,方谨初恍惚了一瞬,好似就此远离了一山之隔那些风云暗涌刀光剑影的争斗。
就在孟长策率三万新陵军沿曲江顺流而下直扑平都的同时,按照约定,方谨初领着一万丰野骑兵,找了个追剿羌戎乱匪的借口,堵在了云山回平都的必经之路上,掐断了清平帝和平都之间的联系,打算等到平都大局已定,再放清平帝回京。
那时方谨初还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何一个不可控制的程度,他目前的想法是借孟长策的手铲除清平帝的臂膀,让他不得不重新倚靠魏钧的力量,才能与孟长策抗衡。
他把魏钧从这团乱局中调开,便是为了让他在尘埃落定之后,挟震古烁今的功绩与众望所归的人心归来,他是一个不该有的变数,他想让事情回复到最初的模样,他的大哥本来就该是干干净净坦坦荡荡,既是他带来的风险,自该由他来解决。
何况他本就早已习惯隐藏在黑暗里谋算人心。
这个计划想要顺利进行,平都是一个关键,能否成功地把清平帝和那几万禁军堵在云山同样至关重要。现在他通过严密的消息封锁回避了激烈冲突,但万一事情稍有泄露,除了他自己,他不敢相信任何人有正面硬抗一国之君的胆魄与能力。
所以他只能寸步不离地守在云山脚下,同时为了严密掌握平都的进展,他不得不联络了另一个人。
方谨初迈步朝花雨亭走过去,走到离亭子还有十余丈的时候,亭中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站起身来掀帘而出,迎面望向方谨初。
“芩芳!”方谨初抢上几步,欣喜地唤他的名字,“你叫人给我捎个信就行了,怎么亲自来了。”
一抹幽深复杂在苏芩芳的瞳中一闪而逝,方谨初心头微微一动,不及捕捉,苏芩芳的神情就已恢复了往日那般洒脱中又带着傲意。
“惠宁,好久不见。”苏芩芳懒洋洋地笑着,一袭碧色薄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风流肆意,手上的动作却大相径庭,竟是端端正正地对着方谨初一揖到地,行了个十分正式的礼。
方谨初愕然,莫名其妙地跟着他还了一礼,苏芩芳站直后身子微侧,伸手掀开帘子,引他入内。
方谨初不知所云地道了声谢,低头钻了进去,在下首落座。苏芩芳跟着他进来,却没有坐回主位,而是在他侧面屈膝正襟危坐,双手奉上了一杯刚烹好的茶。
方谨初双手接过,转过身子与他对视,按下了奇怪的感觉,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孟长策进平都了吗?出卖丰野军的证据拿到了吗?”
他神色郑重,目不转睛地盯着苏芩芳等他回答,苏芩芳却一言不发地瞅着他,方谨初眉头微皱,正要追问,苏芩芳已言简意赅地开口:“拿到了,要多少有多少,连幕后的主使都下狱了。”
方谨初脸色一沉,再顾不上琢磨苏芩芳的异常,心知一定是出了自己意想不到的意外。他和孟长策利用的就是新帝不在朝中的这一点空当,孟长策选择快刀斩乱麻一点都不意外,但他们原本商议的只是抢在新帝回銮之前把通敌叛国的罪名坐实到姜氏身上,再以武力逼迫新帝下旨“清楚奸佞”。
可是现在距离孟长策入平都才过去了不到两日,居然就把事情做到了如此程度,这不是清君侧,这是和新帝彻底撕破脸,你死我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深林凡影的战俘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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