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取实验已经搁置,于是研究院又接连派给她两个女眷的疏导任务。日程排得很满,她赶在第五日前完成了一个,另一个得排在一个六日循环以后。
当然,一切仍然以作为固定疏导对象的利特尔夫人为先。
两人在两个六日循环后又见了一次面。夫人这回穿了一件薄荷色薄纱外套,里面是阔腿裤下配平底皮凉鞋。见她如此,荆晓料想夏天已经到了。但是夏天和她没有关系,她于是照旧依次放了相关的扫描视频,嘴唇无声移动,同时凝神听利特尔夫人的话。
“我没能查到什么。”夫人有些不安道,“我丈夫最近脾气很不好。我挑起过一次话题,他说这不是我该管的,我就不敢再提了。”
“没关系,夫人。”荆晓柔声道,“我知道您尽力了。我对您之前的信息提供表示十足的感激。”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探听一点别的,不那么敏感的东西。”夫人急切地补充道。
别的,不那么敏感的东西。
荆晓的思绪挨个字眼跳过去,忽然转到了之前库普林没有选择收回的,她的观看扫描权限上。二十分钟的内容,四个微不足道、不至于引起中将警惕的小陷阱,全部做成像加强上一次疏导环境的意思。再加上布里斯托的面子,库普林没有为难她。
于是他暴露了自己与“植入人”研究的联系。
也许不多,但至少是有一定联系的。
“非常感谢您,夫人。”荆晓心中一动,“那么我便不客气了。您的社交圈一定很宽泛吧?既然如此,不知您对叶夫格尼·库普林中将有什么了解呢?”
利特尔夫人居然真对这个问题有一点见解。
“库普林先生是伟大的将领,品德高尚,非常忠诚,在民众里呼声很高。”她说,“这里的忠诚实际上指代了两方面,一方面是对于国家,这点倒是理所当然的。另一方面是对他的妻子。”m.bimilou.org
荆晓想起了那个戴珍珠手环的女人,于是确认道:
“他的妻子?”
“亡妻。”利特尔夫人补充道,“中将今年年近五十,玛格丽特·库普林夫人比他大两岁,去世的时候不到三十。至今有二十多年了。”
“请细说一说,夫人。”
“据说,玛格丽特夫人早年在公立学校里当音乐老师,后来偶然认识当时刚从军不久的中将,一年半后就结了婚。她后来得了……得了什么来着?好像是肺还是肝上的什么病,传染的那种,被医院隔离了。高地之战刚打起来,中将在外面打仗,回来的时候夫人已经病逝,他就宣布把一生奉献给国家,永不再娶。”
“库普林夫妻感情很好?”
“我没亲眼见过,只是听说——当然也不知道是否有把逝者夸大的成分——当时的上流社会里没有比他们更恩爱的一对。住院后玛格丽特夫人还给丈夫写过几支遗曲,但这也都是捕风捉影。没人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写过,因为怕携带病菌,都给她一起处理掉了。中将本人可能都没有看过。”
荆晓思忖片刻。
“好。既然您刚刚说自己没有亲眼见过,那您也不知道玛格丽特夫人的相貌了?”
“这我倒是知道一点。就一点,多的没有了:玛格丽特夫人祖父一辈不是本地人,所以她的人种不像我,更像你。据说她还喜爱珍珠——”
这线索对得上。
荆晓鼓励道:“珍珠?”
“是的。据说她不喜欢钻和宝石,只喜欢珍珠。库普林先生给她打造过全套珍珠首饰,其中她最喜欢的是一条小珍珠手串。这段轶事很有名,当时还掀起了一阵风潮什么的,只是我没有赶上。我当时结婚不久,疲于应付我丈夫家翻出来的,关于我的那些旧事,就……没有赶上。”
荆晓按了按眉心,“假如您愿意,夫人,可以就此细谈。时间还充裕,而这些事其实才是您到我这里来的理由本身。”
利特尔夫人呆呆坐着,像是愣住了。
“我当您同意了,夫人。”荆晓调到下一帧视频,算了算,还有两个没有放,“上一次的疏导是我根据您情况特意建模而成的,目前看来,您的情绪状况略有改善,但并不明显。您仍为老师的事情而愧疚不安吗?”
“我仍然在回忆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利特尔夫人说,“它们开始变得非常不清晰了。”
“我很遗憾,夫人。但我们可以尝试解决这个问题。”
“我拜访了我的母亲,想要知道那时候她如何作想,但我不觉得那是我需要的答案。”利特尔夫人开始特别仔细地研究自己衣服上的小花边,“其实我想也是这样,小姐。我从来都不像她。”
荆晓调试这图像,“那您觉得您是怎样的人呢?”
“我?”
或许她不该问对利特尔夫人来讲太过深奥的问题。
总体而言,会面的最后部分进行得仍有磕绊,但在规定时间内,它还是顺利结束了。荆晓收拾好杂物,送利特尔夫人出屋,目送她从女佣手里接过皮包,消失在楼道口。每当这么看着利特尔夫人时,她总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即当自己的触角卷上对方,就有了保护她直到一切尘埃落定的义务。这样说有些荒谬,因为利特尔夫人本身的权力比荆晓自己的至少要多几倍以上。
但这不妨碍她对于利特尔夫人的责任感。
一旦失手,她要做的事很有可能搭上这个女人软弱迷茫的生命。利特尔夫人,“小”克莱达,荆晓对她的了解在有些方面上甚至可能比她本人还清楚。她在她的人格上人如其名,富裕的上流生活没能改变她的主见缺失,但她通过在生人面前装作的趾高气扬掩饰这一点;她彷徨、怯懦,却又有着认准一点就直往它走的劲头,甚至萌生出了对她本人来讲不合时宜的勇气。这点令荆晓佩服。
之所以说是不合时宜,是因为假如处于荆晓位置的是佩吉·索寞或任何其他激进派,那么计划成功之日,就是包括利特尔夫人在内所有参与者死无葬身之地之时。
他们会压榨她,而她只知道把自己思想上的羔羊捧出来,任人宰割。
荆晓不打算让利特尔夫人落到这样的局面。
为了避除嫌疑,她计划提早让她退出这一切,尽量在两三次见面以内彻底结束对她的疏导。鉴于疏导终止需要双方同时同意,在它停止后,几年内夫人可能都不会被优先考虑下一次疏导了。在荆晓建模下,夫人的监控恐惧已经有所好转,剩下的就是她自己也疏于审视的过去和不曾照料的人格缺陷。
荆晓只是个守夜者,她并非全能。
但接下来,她将尽其所有,完成自己的责任。这也是怀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愿意为她做的事情。
不仅是利特尔夫人。
还有谁呢?
荆晓想,应该还有丹德拉甘。
*
丹德拉甘在这一次行动里的角色至关重要。
理论上她可以在研究院的默许下一路安全出境,但假如带着舒特勒,十有八九会在半路上被阻挠。若是他们运气好,而舒特勒神志清醒,这并不会带来太大的后果。
但假如反之,荆晓也没有立场去怪罪丹德拉甘把他像一具尸体一样抛下。
不出意外,荆晓感到自己眼眶跳痛了一次,这是对这冷血念头的惩罚。
冒着如此大的风险,甘愿牺牲掉自己甚至是比兰的生命,只为了一个可以轻描淡写抹消的结局。但她能更多地渴求什么?强求什么?他们本来就是蝼蚁中的蝼蚁。她是,比兰是,舒特勒是,利特尔夫人也是。丹德拉甘或许不是:以她目前为止算是传奇的经历,说不定能在许多年后的一本什么历史小说里当一当女主角。
当然,前提是她能活着出艾维森德边境。
很少有女主角是死在当俘虏的过程中的,至少也得风光壮烈,不能在这一环出错。荆晓对明白自己在计划结束后仍免于威珀莱兹的低可能性已经熟悉得麻木了,但她没有拉人陪葬的爱好,于是准备了AB两份计划。
计划一,自然是一切顺利。
计划二,则是假如舒特勒没能被及时找到并带出,丹德拉甘自行启动逃离计划。剩下的人留在研究院里,等待审判。
谁知道又会出现什么转机?
荆晓快步穿过饭廊,因为手环又响了起来。她低头,把显示表面划开:
B级指令。请守夜者荆晓尽快执行以下情报传输:【*****】
同时服从以下命令:研究员将对女俘虏丹德拉甘于8月17日(第二日)执行“出境”处理。目标将【*****】
(剩余内容已锁定,请以权限验证获取。)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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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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